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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得着吗？”

“好想……杀了你……杀了你……”

……

它靠近了。

楚灵感觉到，它此刻就站在床尾，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熟睡的何晓曼，还有装睡的楚灵。

它的脚渐渐离开地面。

楚灵感觉到一股凉气，顺着床尾往上升，从她脚的位置，升到小腿，接着是大腿……

一团阴森森的东西，此刻，就在楚灵的头上。

与她的距离，不超过三厘米。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一滴水，落入楚灵的眼角。

楚灵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她睁开了眼睛。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就在她的头上，双目血红，不分眼仁和眼白，湿漉漉的头发吹下来，嘴角烫着粘乎乎的血浆……

嗜人活尸篇第十章米雪儿死了

“哎！停！老板！”百无忌赶紧叫停，眉毛一挑看着楚灵：“老板你给我这讲鬼故事呢？画面不用形容，说重点，你抓着那女鬼了？”

楚灵摇摇头：“它当时在我头上，睁眼的时候，我的符就准备好了，但是你知道吗，它竟然和何晓曼长得一模一样！我当时惊讶，符没有第一时间打出去，它也有所察觉，跑了。”

“跑了？”百无忌皱眉。

楚灵讲的这个故事，本身就有两个严重的问题，第一，根据之前的情况判断，厉鬼对何晓曼和李福东应该积怨很深，所以第一目标应该是何晓曼。

但它找的却是楚灵。

第二，楚灵是反应慢了，没有第一时间将灵符打出，但厉鬼的既然已经贴楚灵那么近了，它的第一个动作，不应该是害人吗？

它为什么第一时间逃跑呢？

所以，百无忌很好奇。

楚灵却小眉毛一挑：“哎，傻X，现在重点不是那个鬼跑了好不好，重点是它和何晓曼长得一样呀！姐俩！”

这点百无忌早就知道，所以没有多惊讶。

被楚灵问着，他还得故作惊讶：“哎呦？老板，你果然冰雪聪明，美丽与智慧并存……”

“边儿去，忽悠我也是没有奖金的……啊对，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楚灵推了百无忌一下，然后继续说：“我猜，这女鬼八成就是何晓曼的妹妹，而且这女人身上怨气虽浓，但却没有杀意，从我睁眼，到它逃跑，它的身上没有丝毫厉鬼发狂的迹象。”

楚灵说的没错，厉鬼被刺激，害人之前，都会发狂。

这种发狂是很抽象的概念，并不是真的发疯，有时候可能只是眼睛的颜色，指甲的长度变化了。

就像之前电梯中的女鬼，指甲变长，准备插入百无忌魂眼时一样。

百无忌之前也是因为感觉不到杀意，才没有理会那只厉鬼。

“然后呢，老板你刚才说你没抓到它，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追出去了呀！开始我以为我追不到的，你知道的，厉鬼若执意害人，我可以灭了它，但它们真的想跑，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抓到也很难的……”说到这，楚灵小眉毛一挑：“但我没想到，它竟然在外面不远处飘飘悠悠的乱晃……”

女鬼没跑，楚灵本能的追了上去，大概追了二十分钟。

楚灵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多少条街，只知道距离何晓曼的家越来越远。

当楚灵跑到一片人工林的时候，脚步停下。

楚灵环顾四周，树林中很阴暗，只有些绿色的装饰灯，在数下向上照，夜里看上去，好像一个个呆立在那的僵尸。

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楚灵并不知道，所以她迟疑了，这女鬼究竟要做什么？

听到这，百无忌又叫停了：“等下老板，那你的意思是，你怕黑被吓回来了？啊？”

楚灵小眉毛一挑：“谁告诉你我怕黑啦？是我工具箱忘在何晓曼家里了，鬼才知道那厉鬼究竟有什么能耐，我不能阴沟里翻船啊，是不是……另外我是老板，你不许质问我！”

百无忌满头大汗，头回听说，捉鬼的道士走夜路害怕，被吓回家的。

“那然后呢，你怎么没留在何晓曼家里，这么走你放心吗？”百无忌现在担心女鬼折返。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他没在意这件事，之后司机李福东才惨死。

“这事儿我更郁闷……”楚灵小脸一垮，看着百无忌说道：“何晓曼不见了……”

“啊？”

“我回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但是床上没有何晓曼，厨房也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我在楼下找了半天，完全找不到。”说到这，楚灵就靠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真怪了，那她会去哪呢？”百无忌也想不明白。

据说何晓曼精神有点问题，已经半年没有离开过家了，大半夜的怎么还丢了呢？

“要不……你陪我去找找呀？”楚灵有点担心。

“这么大的城市，大海捞针一样，怎么找？算了不早了，先睡觉，人丢了应该警察找，明天警察大姐来了，这事就交给她吧。”

“那好吧……”楚灵有点不清不怨，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睡了，明天早上就去何晓曼家里吧，看她有没有回家。”

百无忌点头。

老鬼这时候飘到百无忌身边，正想说点什么，却被楚灵喊回了卧室，封在坛子里。

百无忌回房，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何晓曼家的那只厉鬼，真的好奇怪，李福东究竟是不是它杀的？

还有今天夜场附近的女人尸体，被扒了脸皮，那头鬼气滔天的鬼王，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了。

还有米雪儿，她那双不分眼仁眼白的乳白色眼睛……

“卧槽，不行，脑袋疼，睡觉……”

被子一盖，百无忌懒得想，直接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百无忌就被踹门声惊醒，下床，开门一看，是瞪着大眼睛的楚灵。

“干嘛，老板，起床气儿啊？”百无忌打着哈欠。

“那个女警察又来了，真是烦人，你下去给我应付她！”

“好嘞，这就去……”百无忌打着哈气下楼。

说到应付警察大姐，百无忌其实也很为难。

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刚跟魏韵晴照面，魏韵晴就一脸歉意的看着他：“对不起呀，昨天晚上我真的误会你了。”

百无忌愣，什么情况？

楚灵跟在百无忌屁股后下楼，小眉毛一挑：“昨晚？什么误会，昨晚怎么了？”

百无忌心一沉，心说魏韵晴千万别说足疗的事情！

楚灵不是别人啊，虽然百无忌压根没把婚约当回事儿，但两家关系毕竟不错，楚灵要是知道自己去不正规的小足疗店，传到家里就坏了。

百无忌赶紧跟魏韵晴挤眉弄眼。

可惜魏韵晴完全没有理解，一脸歉意的继续说道：“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去小足疗真的不是为了大保健，你真的发现了线索，昨天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百无忌面如死灰。

楚灵凑过来，斜着眼睛看百无忌：“小足疗？大保健？”

“老，老板你听我解释，我是去……”

“呵呵……”

楚灵往旁边挪了一步，一脸嫌弃的看着百无忌：“好恶心……我果然还是早点给你租房子吧。”

百无忌真快哭了，现在就想直接捏死魏韵晴。

但最后还是魏韵晴的话让尴尬的百无忌得以解脱。

“哎呀，你们两个别闹，我说的是真的，没想整他……”说着，魏韵晴拿出手机，将手机递给百无忌：“之前你说发现那家店有线索，我没当回事，但是你看，今天我去局里才知道的，昨晚的死者就是你去的那家足疗的技师！叫什么……”

百无忌一愣，接过了魏韵晴的手机。

这时候，魏韵晴后半句话才说出口：“……哦对，叫米雪儿。”

“啊？”

百无忌彻底愣了，赶紧翻看手机，一张张翻资料图片，最后一张，是死者的档案，米雪儿的一寸照片就贴在上面！

“你怎么这么惊讶？”楚灵看着百无忌。

魏韵晴也有点好奇，百无忌为什么“啊”那么大声。

“我当然惊讶，昨天晚上给我按脚的就是她！”

这下三个人都愣了。

而且这一次，百无忌不是在楚灵面前装傻，他是真的很惊讶，他明明闻不到鬼的味道，阴阳眼也看不到鬼王，他的身体感触米雪儿的时候，除了手凉之外，也完全感觉不出异常。

她真的是人。

但现在魏韵晴又告诉百无忌，在他捏脚的那个时候，名叫米雪儿的人早就死了！那么给百无忌捏脚的人究竟是谁？

她是人是鬼？

嗜人活尸篇第十一章真相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先开口的是魏韵晴，她格外惊讶的看着百无忌：“哎，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吓唬我的？”

“谁有空吓唬你。”百无忌眼神认真。

虽然现在还搞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起码自己这么说，魏韵晴应该不会像之前一样捣乱了。

毕竟刚刚死过的人没几分钟又给人按脚，确实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魏韵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皱眉：“那这么说来……”

百无忌接话：“没错，那个按脚小妹很可能不是……”

“果然尸体的身份搞错了！该死，我要回局里好好训他们一顿！DNA都会出问题吗？真是魂淡……”

说着，魏韵晴匆匆离开了楚灵的家。

百无忌嘴角一抽，叹气：“这丫头是没救了……”

“别管她，傻X你跟我说下，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去足疗，然后给你按脚的人，真的是魏韵晴说的死者？”楚灵更关心这件事。

于是，百无忌就将昨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楚灵，隐去了自己能够看到鬼的事情，只说自己看到黑影闪过，一路追到了足疗。

说完，楚灵没有回应百无忌，先回到卧室打开坛子，质问老鬼：“猥琐老鬼！昨天晚上有厉鬼行凶，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哎我去，楚小丫头，你讲不讲理？回来你就跟那孙砸聊天，说完就给我封坛子里了，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老鬼也在喊冤。

说完，为了防止楚灵给他再关坛子里，老鬼高进飞到百无忌脑袋顶上，对楚灵说道：“当初我也追那鬼王了，可它会隐藏鬼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依老夫看来，好似大有来头。”

“用你说。”楚灵瞪了老鬼一眼，然后看百无忌：“那家足疗店在什么地方，地址告诉我，趁着魏韵晴去捣乱之前，我先去那家足疗调查，然后你……”

“我？”

“你替我去一下何晓曼家里，看她有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帮我问昨晚她去了什么地方。”说着，楚灵就开始收拾东西，并且拿上了自己的驱邪工具箱。

百无忌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嗯。”

楚灵离开了家，老鬼先跟着飘了出去，没一会儿又飘了回来。

“为什么不跟着她？”

“小丫头怕你撞鬼，让我护着你。”老鬼头挖挖鼻孔。

“那走吧，跟我去何晓曼家里。”

百无忌和老鬼头下楼，打车来何晓曼的家里。

从楼下往上看，百无忌可以看到何晓曼家的门还是开着的，难道一晚上没回来？

“你在楼下等我，万一里面有鬼东西想跑，帮我拦住。”百无忌交代给老鬼头一个任务，然后独自一人上楼。

但来到楼上，百无忌才发现自己错了。

家里是有人的，因为有说话的声音。

“我……我求求你，你走吧，好不好？昨天晚上我知道你又来了，我再送你个人命不行吗？你已经把福东杀了，看在我们是姐妹，你放过我好不好？要他一个人陪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当初是我贪心，是我贪心……”

百无忌皱眉，什么意思？

他静悄悄的走进去，隔着里面屋子的门帘缝隙，她看到何晓曼正在跪拜一个灰色的盒子，那是……

骨灰盒？

“家，家我还给你……我明天就走，你，你和福东的鬼混就住这里，行不行？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这就走，就走……”

说着，何晓曼站了起来。

慌乱的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百无忌的声音从门帘传到了屋子里。

何晓曼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了，一点点转过头，满眼的红血丝，盯着门缝，看着百无忌的那双眼睛，她慌乱的转过去，将骨灰盒自抱起来，用布遮上。

“挡个毛啊，看见了。”

“你，你看见什么了？”

“抱着个骨灰盒，一个劲儿道歉……说吧，你妹妹怎么死的。”百无忌眼神冰冷的看着何晓曼。

何晓曼退后一步：“我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不愿意……”

刚刚百无忌进来的时候，何晓曼说的那番话，其中几点意思很明显，一个是她故意引人来被厉鬼害，二是她觉得自己亏欠厉鬼，还有她老公。

“别装了，人就是你们俩害死的，就算不听你刚才说的这段对白，我迟早也要问你，当然你不说也可以，但别怪没提醒你，她已经……”

“她来了对吗？嘿嘿……我，我知道她来了……”

何晓曼突然狞笑起来。

百无忌一愣，自己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女人，她怎么还笑了，神经病吗？

可就在这一刻，百无忌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阴风，他心里咯噔一下，余光往旁边一看，一个湿漉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它头发垂地，指甲很长，双眼露出血红色的光。

厉鬼发狂？

而且，何晓曼真得看得见，因为百无忌砖头的时候，厉鬼刚刚开始发狂现行，而那之前，何晓曼就已经开始狞笑了！

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看到了……我又给，给你条人命，你放过我，放过我吧……好不好？看在我们姐妹一场，你从小就疼我！对不对？”

狞笑过后，何晓曼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过，这一次却让百无忌愣了一下，她喊女鬼什么？姐？

“吃惊是不是？没错，没错！我杀了她，我和福东一起杀了她，因为福东喜欢我，我也喜欢福东，但是他娶了我姐，我没办法，我们俩淹死她……淹死了……”

吼！

女鬼低吼一声，即便是大白天，长发也开始狂舞。

她被激怒了。

“姐，杀了他吧，我求求你不要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了，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何晓曼疯狂的跪下磕头。

百无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懂得了女鬼的冤屈。

她们是双胞胎，妹妹杀了姐姐，女鬼才是何晓曼，疯子女人是何晓曼的妹妹。

可是……

百无忌现在最疑惑一件事，如果是一般的厉鬼，此刻应该早已疯狂的将自己的仇人撕碎了，只有何晓曼，它疯狂，它的嘴里发出低吼，但它却不动。

疯狂翻涌的怨气甚至在达到一个顶点之后，被它默默压了下去。

“呜呜……”

它哭了。

指甲缩了回去，眼睛也恢复了常色。

“你……不想杀人？”百无忌侧过头，看着身边女鬼。

女人摇头。

这只厉鬼虽然怨念很深，但因为年头太少，无法说话。一般厉鬼能够说的，只有它心中最大的冤屈，然而此时，它显然不想说这些。

那么它到底想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百无忌转头看着假的何晓曼。

假的何晓曼的脸一直在抽出，自从姐姐被她弄到河里淹死之后，她就一直看得见姐姐，半年了，她早就疯了。

“我……我怎么知道我姐要干嘛，我只知道……那天晚上，她又来了！她要杀我，除非，我跟她走，走就走吧，我就走……走到一个地方，我看到了！看到了福东，福东的他身上没肉了，他死了……一定是我姐杀的！她指着福东的电话和地上的一张名片给我打，还让我用座机打，报110，还……它疯了！它不是人！它是鬼！”

假的何晓曼突然疯狂起来，举起手中的骨灰坛子，冲着女鬼的方向砸了过去。

百无忌一个侧身躲过，接住坛子的同时，顺手一巴掌拍晕了假的何晓曼。

将坛子放下，假何晓曼疯狂的几句话，已经让百无忌明白了一些内容，他砖头看着女鬼：“原来电话是这么打来的，所以你妹妹误会你，以为你是想找人来杀，对吧？”

女鬼点头。

“那既然你不想杀人，你勾引我和楚灵，还有警察来到这里，是要底做什么？”

嗜人活尸篇第十二章血糊糊的女人

“……勾引我们到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百无忌看着女鬼。

但这女鬼年头实在太少，刚刚死半年，这样的厉鬼，张嘴说的只是自己当年的冤屈，根本说不了别的内容，与哑巴无异。

它龇牙咧嘴，张牙舞爪，血红色空洞的眼眸中不断流淌出血水。

“呜嗷！呜……呜呜……救！”

可比划了半天，百无忌除了看出它很心痛，很着急之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也不是个办法啊，就算你急得魂飞魄散，你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啊……等等，可是试试这个办法！”

百无忌突然眼睛一亮。

儿时的一件小事从记忆深处钻了出来。

那时百无忌还小，对鬼这种东西，还很好奇，也有很多小鬼朋友。

一次，百无忌无意中触摸了一下小鬼的头部，一股电流般的感觉顺着指尖涌向身体。

断断续续的记忆画面，出现在百无忌的脑海之中。

……

百无忌可以对鬼读心，但前提是触摸到鬼。

这种读心只可以获取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并不能够了解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