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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九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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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叔和胖子麻伦的对话一直都在进行,所有问题都围绕在要不要毁掉我的罐子,如何处理我这个怪小孩的问题上。

我无力听下去,精神一下子就我萎靡下去。我没有推门进去,折回了,路上,月光照下来,我开始想师父了。

一个人孤寂回到了麻老姑的家中。

郭心儿正在写作业,见我精神不好,问道:“萧关,你怎么了?”

“他们说我是个怪小孩。”我咬牙说道,一直忍着都没有让眼角的泪水流下来。

“我们都是怪小孩。大人的世界,是可怕,是复杂。萧关,你不要难过……”郭心儿起身,将一块手绢递给我。

第23章茶花峒夜未眠

不知不觉之中,一滴泪水慢慢地滑落了。

递上的手绢就是给我擦这滴泪珠的。

“其实,我也是个怪小孩,我的这双眼睛,可以看到鬼。丑陋的鬼,长着三只眼睛,托着尾巴满嘴黄牙的烟鬼……都看得到。我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被多少鬼吓哭过,可现在我还不过得很好,我再也没哭了!”郭心儿很平静地说。

我明白的她的意思,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而难过。

我接过郭心儿地上的手绢,手绢上绣着一朵未名的小花,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我没有用手绢,而是用袖子擦点,又把手绢还给了郭心儿,说:“我脸上不干净,怕弄脏了你的手绢。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觉了。如果明天见到黑大叔和胖子麻伦,就不要说我今晚去找过他们。谢谢你刚才的话,你是个美丽的女孩。”

我有些失神,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女孩面前流泪,这样显得我的脸皮太薄。

郭心儿愣了一下,接过我递过去的手绢,平静地说:“我还有两道题没做,你先去休息吧。”

我走得飞快,一直走到后屋的破房间里面,把门关上,又小心翼翼将门关上,将插销插好。

随即快走两步,将被窝打开,被窝中间就放着黑色的方口罐子,罐口用几张防水的油纸包好,红线已经变黑。它就放在床上,依旧安安静静。

“你是师父留给我,他们要毁掉你,我绝对不同意。”我咬着牙关说道。

我下定了决心,既然师父不在这里。我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陶罐子是师父留给我的,我绝对不能被黑大叔和胖子麻伦毁掉,等天一亮我就要离开这里,他们谁也不能把我留在这里。

回想起这几日的变故,开始无比地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偶尔还可以逗一逗蜈蚣一家子。

要走了,还是跟郭心儿说一说,毕竟她是个好女孩,对我也算仁至义尽。

我心中打定了主意,又重新打开门,走到客厅里。客厅里面的郭心儿还在做作业,态度很认真。

我等了一会,说:“郭心儿,我师父不在茶花峒,我想我明天就走了,不留在这里了。”

“啊,你明天要走,可是你要去哪里呢,你要去哪里找你师父,你才十岁?”郭心儿惊讶地问道,她对于我折返很惊讶。

我道:“无所谓了,去哪里都一样,反正没有家,我就去流浪,总有一天都能找到师父的。还有,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要当心。我感觉那个麻老姑可不是什么好人。”

“哈,萧关,你知道麻老姑是什么人吗?”郭心儿问道。

“是什么人,不就是一只‘恶灵’,死了之后不肯散去,经常找你的麻烦,我跟你说,这样的人,我最不能忍。要是我可以看得到,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我心想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就说了一通狠话。

郭心儿说:“要不我把眼睛借给你,那样你就可以看到她。你知道吗,她就站在你身边。”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转过头,却没有麻老姑的影子,根本没有感觉到麻老姑的气息。

“你又玩这一套把戏,又骗我麻老姑就在身边。”我说道。

“你走了。老姑会难过的,要不,你还是……”郭心儿很是诚恳地说。

我惊道:“我走了,她怎么可能难过?”

“其实麻老姑是苗疆唯一一个懂得养蛊虫的人,她全名叫做麻若兰,正是你师父麻烈云的娘。现在你明白了吗,不然,以老姑的脾气,她肯定不会告诉我,解螳螂蛊寄生虫钢线蛊虫的法子。正因为她是麻烈云的娘亲,你是麻烈云的养子,所以她不会看着你死的。”郭心儿如此说道。

有时候人的感情很奇怪,知道麻老姑的真实身份后,有知道她和师父那一层关系后。我心中对麻老姑的讨厌,好像减弱了两份。

我倒有些惭愧,忙说:“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她了。我现在是跟你告别了,等我睡一觉后,明天就离开了,本来想今天晚上就走,可是外面太黑,我不认得路……”

郭心儿又说了回来:“你真的要走,不告诉白月明大叔了吗?”

“不告诉他们了,我跟他们不熟悉。只是路上认识而已,我救了黑大叔一条命,他送我来茶花峒找师傅,我们之间的纠结已经清了。”我冷淡地说道。

他们要弄死我的虫子,我讨厌他们,我心中想道。

“好吧,你真的要走,现在就好好休息。”郭心儿说道。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挽留,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心中打定了主意,又蜷缩回小木屋里面。晚上的风格特别大,吹得窗户晃动不安,我的心也很乱,黑色罐子安安静静,根本感觉不到的难过。

“虫子,虫子……还有蛊灵……毒童子……我们又要去流浪,你们要是听得到我说话,可曾了解我的心,你们可……”我说道。

罐子还是罐子,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如同夜晚的黑。

“算了,不跟你说了,等我醒来后……就离开这里……去见师父,去看大好山河……”

不知不觉之中,我感觉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伸手擦掉,可泪水拭去,又忍不住流淌下来。

就在此刻,我感觉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那手很轻,落在我的脸上,我皮肤很敏感地感觉到了。我虽然没有郭心儿的阴阳眼,但是却可以感觉得到。

我身子触电一样动了动,屋里并不寒冷,此刻我觉得自己很冷,但心却很暖。

我坐了起来,那手的主人后退了两步。

夜光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女人,一身土青色的衣服,暗淡光芒之中,就站在床边,看着我。

恰有一束月光穿进来,她就站在月光下。

我早已习惯麻老姑房间的可怕,没有发疯一样叫出来,我只是问道:“老姑,是你吗?”

那个身影没有说话,而是靠近我,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似乎要将我眼角的泪痕彻底擦去。

我强力忍着心中的委屈,没有再哭泣起来。那一只若有若无的魂魄,动作很温柔。

“奶奶。”我叫了出来。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喊麻老姑为“奶奶”正合适。

那手忽然抖动了一下,身子似乎不动。

喊出了这句话,我却哭了出来。

“我答应过师父,再也不会流泪的,再也不会流泪……可是,我还是流泪了,我太没有用了。我要像一条毒蛇一样生长,身上流淌着冰冷的血液,不悲伤,不难过。”我说道。

麻老姑站了起来,站在月光下,忽然说出了话:“你不要走……留在这里,等你的师父……他会回来的……”

我道:“我要走。”

“你没学过一分本领,找到你师傅也没有用……我是他老娘,知道更多的东西,我来教你,等你学好了,我就放你走。如果你非要走,我就一直跟着你……”麻老姑又开始威胁我。

我想了一会,道:“好。师父走之前那晚本要教我虫子,可是他没有实现诺言……”

“恩,我是他老娘,正好帮他实现诺言……”麻老姑笑着说道。

第二天,我醒了过来。我跑去问郭心儿:“昨晚老姑有没有来找你啊?”

郭心儿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我说:“她昨晚来摸我的床了,不过她告诉我,让我不要走,我师父会回来。我正好在这里等我师父。”

“恩,你留下来了,这样才好,不然流浪,就会变成一个小乞丐了。”郭心儿说道。

我笑了笑,随即心头又侵染上了阴霾。我把方口罐子背得紧紧,不让它离开我一步。

上午十点钟,郭心儿已经去上学了。我留在麻老姑家中,黑大叔和麻伦叔果真来找我。他们面带着笑容,看着我,没等他们说话

我道:“我都知道了。你们休想动我的罐子,不然我不客气了。”

第24章又闻狗吠声

黑大叔和麻伦两人对视两眼,对于我的这些模仿大人说的话,不由地笑了。【】

黑大叔说道:“萧关,我们是为你好。你这个蛊虫太过狠毒,你带在身上,会有灭顶的灾祸。”

“我见识过狠毒的马艳,见识过恶毒的日本人,也遇到要割下人胳膊的茅曦道。我的蛊虫不会比他们毒。世上最狠最毒的不是我的虫子,是那些人。”我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情,黑大叔和麻伦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我接着说:“我孤苦无依,师父不知所踪。如果没有虫子保护着我,我怕早就会死,早就变成红色卡车下的碎骨头、烂肉了,它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丢弃它的。”

“萧关,不要紧,以后我带着你,直到你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这样可好!”黑大叔说道。

我冷笑一声:“黑大叔,我是个怪孩子,不需要你的照顾。”

黑大叔一愣,说:“昨晚你都听到了?”我没有否认,将胸前的书包抱得更紧:“在你们的眼中,我就是个怪小孩,哼哼,你们在我背后说的话都被我听到了。”

麻伦直摇头,对着黑大叔说:“哎,白月明,这么小就倔强,不好好束缚,长大肯定会闹翻天,会给他带来灾祸的。”

黑大叔长舒了一口气,说:“萧关,听我的话,把罐子交给我。我不希望你受不好的东西影响。”

麻伦也说:“萧关,我是为你好,希望你可以和其他正常孩子一样成长。”

我往后退了两步,不断摇头,一直靠在红砖墙上,死死地抱着书包,说:“我……不是一个怪孩子,只是独特一些。不要用你们的标准来束缚我,还规定我要和其他正常孩子一样,不……不行……”

当时的我,正处在一个叛逆时期,他们两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事实上,他们的出发点是好,虽然或多或少带着一点个人的私心。但十岁的我根本不相信。

黑大叔见跟我说不通,当即就生气了,喝道:“萧关,你听不听我的话?”

黑大叔生气的时候,眼珠子又变成了蓝色,空气一下子就凝固,紧紧地盯着我。

他身上带着一股强烈压迫力,很快,我额头就流出了汗水。与此同时,麻伦叔也移动了脚步,他是个灵活的胖子,要是扑过来将我死死钳住的话,我肯定躲不过去。

我咬牙,明知道躲不过两个大人的捕捉,但我还是决定冲出去,跑得远远,去山里面躲一阵。

我假意认输,说道:“胖子叔,我知道我躲不过你的捕捉……”

“萧关,不要喊我胖子叔……”麻伦在任何时候都会介意别人说他胖子。

“好的,胖子叔。”我说,“我躲不过你们。我也知道你们是对我的好,这样吧,我把罐子给你,你们杀死蛊虫的时候,不要太残忍了……”

黑大叔严肃的脸和缓下来,露出了笑脸,他的脸在日光下面,显得别样的苍白。

“这样就对了,萧关,蛊虫太过危险,好好读书最好。”黑大叔说道。

我走了两步,距离黑大叔还有三米的时候。我说道:“罐子陪了我半个月,我想去溪水边将它洗干净,这样可以吗,洗干净之后再给你。”

黑大叔看了一眼麻伦,说:“麻伦,你说呢?”

麻伦说:“日久生情是人之常理,我们两个人跟着一起去。”黑大叔点点头,表示答应了我的要求。

为了令他们信服,我特意去厨房里找出一块抹布,在他们两人的监视下,从茶花峒出来,出了寨子,阳光照了下来,拖着长长的影子。

茶花峒外面有一条溪流,流淌着甜甜的溪水。

我走到溪水边,麻伦和黑大叔两人各自点了一根烟。我的动作很慢,怕他们看出我的诡计,先将抹布打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方口罐子。

黑大叔和麻伦叔并没有催促我,白天刚开始,有充足的时间,就让我好好告别。

“我有悄悄话跟虫子说,你们不要偷听。”我喊着说道。黑大叔和麻伦点点头,往旁边站远了几步。

“虫子啊,虫子啊,你不要怪我……我要正常地生活……”我边擦边说道。

说话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了一眼两人,看了一眼不太深的溪水。我快速地站了起来,随即一跳落到了溪水中间,冰冷的溪水浸湿了我的鞋子,水花扬起,紧接着一口气跑进了另一边的山上,顺着一块山地的边缘往上面跑。

我的动作很快,加之习惯在山林中奔跑,一旦发力起来,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追的上我。

但我知道麻伦叔是个灵活的胖子,黑大叔是一个身手敏捷的人。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不回头,只看着前面的路。

“跑了。”麻伦叔首先发现了。

两人将烟蒂往地上一掉,嗒嗒,汲水追了上来。黑大叔边跑边喊:“萧关,你回来,山里面有寂寞的东西,有恶鬼,有恶灵……”

哼,我才不相信你的,罐子是我师父留下来,师父希望我驯服虫子,你们却要杀死虫子,我才不听你们的话。

再说,大白天,山里面能有什么恶鬼!

黑大叔喊话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两百米地,他们紧紧地追着。我见路就走,我知道,这个时候,要走大路,走有人走过的山路,肯定会被他们抓住。

如果钻进一些密林中,因为我身形较小,没有麻伦肥,也没有黑大叔个子魁梧,在密密藤条之中,反而是有优势。

想清楚了这个形势,我舍弃在山路中奔跑,而是往一旁藤条荆棘林中跑去,遇见藤条,就我地下身子钻过去,过了藤条,遇到荆棘刺跳,我就蒙住脑袋。

一口气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跑进了林子最密处,我坐下来一块石头上休息,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耳朵已经竖起来,感觉四周的变化。发现一切都安安静静,四周偶尔有虫子的叫声,幽幽清风吹过,四周寂静如水,果真有些什么东西看着我一样。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我又开始走路,一直跑到了林子深处。

这回终于觉得安全,黑大叔和麻伦都不可能追到这里了。才发现手臂和脸上都有一些伤口,是被沿途的锋利茅草叶和刺条割伤的。

此刻头上的太阳渐渐地变高,又继而往西边去,时间也滑向下午。

我将陶罐子拿出来,在一块石头上面做了一个标志,用一根木棍将石头下面的土壤掘开,等到深度差不多的时候,把罐子埋了进去。

“等风波过后,我来把你挖出来。”我说道。

我怕自己忘记了这里,起身后,四周看了看,看中两棵大树,以及几块特征明显的石头。

当一切都处理完后,我准备折回茶花峒,可是忽然发现好像是迷了路,走了几回,都遇到了几个特别陡峭的悬崖,下面深不可测地山谷,落下去必死无疑。只能顺着山崖边小心翼翼地走,不知不觉已经是几个小时过去,快要天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对面山坡上传来一声狗吠声,一声停止后,很快又是第二声了,持续不断地传来。

这叫声,和我在老茶花峒遇到的叫声是一样,莫非是那一只黑土狗?

“喂,你是谁?”我大声地喊道。

喊了这话之后,我才觉得好笑,它是一条狗,怎么能够听懂我的话。

不过狗吠声不是那种又凶又狠的叫声,而是很关怀的叫声。

我往声音那边而去,一路上就听到狗吠声在前面,终于在天黑来临之际,看到了溪流,不远处就是茶花峒,炊烟袅袅,小村落在阳光下格外地明亮。

狗吠声也就在这里停住了。

“谢谢你。”我兴奋地喊道,从密林之中钻出来,回到了寨子里。我已经准备好了,就说罐子被我给砸碎了。经过胖子麻伦家,发现屋里没有亮光,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我心想道,难道他们去追我,也没有回来吗?

我小心地溜过去,从窗户望过去,屋里面黑漆漆,什么都没有。忽然,感觉屋里面有个发绿的笑脑袋在动,正是那个红纸人。我赶紧眯着眼看进去,发现床上面还绑着一个人,就是那个中年人茅曦道。

很快我翻进了麻伦家中,在厨房找了一把剔骨杀鱼的尖刀。红纸人“嘤嘤”都叫道。我摸了过去,将一把尖刀贴在了茅曦道的脖子上。

床上的茅曦道全身被绑着,惊惶地喊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说:“我问你,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原来是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该说的都说了!”茅曦道开口说话。

“说了什么?”我问道。

“你今年才几岁大,你想知道什么,快把刀收起来。”茅曦道着急说道。

“快说,我师父麻烈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有些不耐烦。

茅曦道一愣,有些放松了:“麻烈云是你师父,你是麻烈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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