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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一个离奇故事之惊悚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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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相当宽敞,几乎等于自己的一个半实验室大小,要知道,卢卡斯的实验室可是全加州最大的,即使塞满仪器,也可以容纳四十人同时授课,而面前的房间,只有他和对面的那个人。
在一张老式的东方竹制茶桌前,这个充满绅士风度的男人正在倒茶。
“教授受惊了,以这种方式请你,实在是出于无奈啊。”他笑着站了起来,将一杯茶递给卢卡斯,卢卡斯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来者——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偏瘦,浓密的棕色头发以及扁而紧闭的嘴唇,还有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终于,他看到那男人左手上的一块显著的被药物烫伤的疤痕的时候,教授喊了出来:
“你是利恩!”
“没错,算起来,我们还是同一个老师教导出来的,我勉强可以算你的学长了。”利恩笑了笑,可卢卡斯却笑不出来,更何况,自己已经将近五十了,而对方明明应该比他大,却显得如此年轻,难道流传的那种叫H的毒品真的可以有使人返老还童的作用?那样的话,还要医生和药物干什么?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包括我们共同的导师——全世界最权威的骨科大夫莫西也一样,二十年前,我就开始研究关于骨骼生长速度的药物,最后我终于得出了成果,一种叫H的药物可以使我的细胞分裂速度变得迟缓,从而减缓衰老。我靠这种药物赚了大钱,可是同时我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可以破坏人体的骨胶原,因为我自己也经常吸食H,我全身所有关节都变得如同玻璃一样脆弱,要再多的钱,我也只能永远躺在病床上过下半辈子。”利恩淡淡的说道,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后来呢?”卢卡斯忍不住问道。
“国家药监局开始追查这件事,不过这种药物带了的快乐大于副作用,终于,我和他们达成了交易,我决定改良它,可是我的身体不允许,在万般无奈的时候,我从各种渠道探听到我的老师莫西博士刚刚在实验室研究出一种新型的治疗骨骼疏松的装置——一种合成金属,一种完全柔软和坚固韧性都不逊于人体自身骨胶原的金属,于是,我只好央求他帮我做这个手术,而我也只能央求他,因为只有他才行。”
卢卡斯低头不语,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压根不知道老师制作过这种装置,而自己早上的论文发言,却也正是关于骨胶原老化脱落的对策问题。
利恩瞥了一眼卢卡斯,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你可能知道了,我去实验室找他,你也在,但他像疯子一样拒绝了我,推搡的时候,我的手被药物灼伤了。”
“为什么?”卢卡斯问。
“为什么?因为他最宝贵的瞎子儿子也吸食了H,而且由于缺乏高昂的养护费用,终于全身骨骼破裂插进了血管而死,而莫西也正是在悲恸中才开始关注骨胶原的研究,所以,他恨我入骨,哼哼,真的是恨到骨头了。”利恩一直不动神色的脸孔终于开始扭曲起来。
“可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卢卡斯又问。
“当时我很丧气,可是没多久莫西居然告诉我,他愿意对我实施手术,但前提是要终止H的制作和销售,我答应了他,手术很成功——不过那只是我当时的看法,我根本不知道那个臭老头在我身体里埋下了让我痛苦不堪的地狱种子!等我发觉的时候,老头却早就自杀了。”利恩恶狠狠地说。卢卡斯心头一惊,难怪老师失踪一段时间后突然去世了。
“地狱种子?”卢卡斯喃喃自语道。利恩放下茶杯,看了看时间,忽然猛地将自己的衣服脱光,赤裸着上身站在卢卡斯面前,卢卡斯非常奇怪,正要问他为什么,谁知道眼前出现了非常令他作呕和畏惧的一幕。
利恩消瘦的身体忽然产生了变化,先是双手的肘关节,忽然像刺一样凸了出来,接着所有的指头都噼噼啪啪的响起来,全部折断了,肌肉和皮肤如同拧干的毛巾一样褶皱起来,伴随着骨头咔咔作响,胸椎骨也凸了起来,利恩痛苦得大叫起来。卢卡斯很希望闭上眼睛,但他做不到,只能看着利恩全身的关节都错位起来。
这种怪异的画面维持不了几分钟,但对卢卡斯来说简直是一个世纪一样,随后,利恩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他的脸色苍白,虚弱不堪。他小心地穿好衣物,重新坐在卢卡斯面前。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我的老师的杰作,他居然可以将一种可持续变形的记忆金属安置在我的全身各个关节内,这些该死的金属如同上好发条的闹钟,每天时间一到,就开始自动反转收缩,而我,就仿佛身处地狱受刑一样,什么样子,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利恩气喘吁吁的说。
“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卢卡斯对H的危害早有所闻,冷冷地说。
“学弟,不要这副和老师一样的嘴脸,难怪她经常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不过我相信你看过下面的东西,就不会用这种强硬的口气同我说话了。”利恩仿佛很有自信,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了一下。
投影仪器出现的画面让卢卡斯始料不及,上面居然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画面,两个人正在家里焦急地等待他回家,桌子上的饭菜看来也早就凉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家人联络了。
“怎样?我可以让你们一家人都过得非常平安快乐,当然,你必须帮我或者说帮你的导师做完没完成的手术,给我一个真正完整的身体,这样我才有精力去完善H,让它发扬光大。”说到这里,利恩忍不住高声笑了起来。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可是我只是对骨胶原处于研究试验阶段。”卢卡斯为难地说。
“没关系,我这里有莫西所有的研究数据和需要的装置,这些理论成果都是未曾发布的,设想一下,你大可以靠这个名扬世界,而我也相信你靠着这些也可以完全复原莫西未完成的工作,再者,手术成功的话,你会得到一大笔钱。”利恩语气坚定地说,“另外,我还要警告一下你,教授你和那臭老头不同,你温柔的妻子和女儿时刻处于我的监视之下,如果术后我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你要知道,我毕竟也曾是一名医生,我会用解剖尸体的方法把你的精神彻底摧垮,我不会杀你,只会让你的下半辈子在内疚和痛苦中度过。好好想想吧,一边是富有幸福的生活,一边是黑暗的地狱。”利恩的话犹如手术刀般锋利地割在卢卡斯的心上,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着。
“你是个魔鬼。”卢卡斯痛苦地哀号起来。
“那你就是浮士德。”利恩再次微笑起来。他知道,卢卡斯别无选择。
卢卡斯拼命整理着自己老师的文档和数据,一面联系妻子说自己临时被召去做一个重要手术,通信器里妻子不安的祝福让他很温暖,而利恩也不停地催促着他。
卢卡斯没日没夜地工作,他一边流着泪整理着自己的恩师的遗稿,一边努力完善自己的理论,当他整理这些物品时,却发现一个相当细小的盒子,大概只有戒指盒一般大小。卢卡斯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由金属网状支架固定的小金属珠子,相当小,大概只有绿豆的一半大。盒子的背面还写着:“给我最爱的学生”。利恩把莫西所有留下来的东西一股脑全给了卢卡斯,自然没有注意这个小东西。
卢卡斯看着那盒子,并不明白有什么作用,但想起死去的老师,还是将这个小金属珠子作为护身符,放进了自己挂着的项链里。
当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可以一试的时候,对利恩的手术立即进行,当他打开利恩的身体的时候,找到了那些可变记忆金属的装置,正当他打算替换的时候,他无意触碰到了那东西,他感觉到有些异样。
真个手术由卢卡斯一人执行,所有的助手包括仪器的使用和器械的传递都是机械手臂完成的,这也是现在流行的手术方式,人多会给主治大夫带来烦躁,而完全的机械化又无法比拟真正人类的技术,就如同会下围棋的计算机至今仍然无法被研制出来一样。
卢卡斯将机械骨头拿了下来,他依稀记得莫西教授传授过他一些盲文——因为他的盲人儿子只听他的话,卢卡斯一直很同情自己的导师,但同时又被莫西非常乐观和执著于自己职业的道德精神所感动。
卢卡斯,我知道如果有人可以做完这个手术并触摸这行字的话,就只有你了,这是我身为医生唯一的一次对患者的报复,这个学生无疑是个魔鬼,而魔鬼就应该生活在地狱里,所以希望你无论怎样,也不要将他从我设计的潘多拉之盒里面放出来。
你的老师莫西。
卢卡斯将那些文字摸完,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回想起导师以前的教诲——要先医治别人的身体,必须先能医治自己的灵魂,如果自己违背了当初从医的初衷和诺言,治好利恩,岂不是让他去害更多的人么?
可是如果放弃,别说自己,就是妻女也逃不了,卢卡斯在手术台上面临着两难。
他必须作出选择。
手术灯照射在闪闪发亮的记忆金属上,卢卡斯看到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圆形的凹槽。
三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卢卡斯终于舒了一口气,走出了手术室,按照约定,他必须等利恩基本康复才能离开。
数周以后,利恩再次把他叫过来。这次利恩的精神相当的好。
“很感谢你,我的教授。”利恩笑道。
“不用,你现在应该不会再发生那种痛苦了吧?”卢卡斯轻松地问。
“当然,我经过了检查,没有再出现记忆金属的弯曲和扭折了,你可以回去了。”利恩转动着自己的脖子,“不过仿佛还有点后遗症呢,总是觉得有些不利索。”
“那是金属骨胶原的不适感,等技术完善后我会替你重新再做一次手术。”卢卡斯说。
在那帮人高马大的保镖的陪同下,卢卡斯终于走出了利恩的住所。
半年后,卢卡斯在国际骨骼研究会上发布了这一研究成果,并号召大家一起联合起来抵制新的毒品H的泛滥,并设立了一个基金,专门用来支持那些迷途的吸食H的少年的康复手术,最后他满含热泪的对大家说:
“我要感谢我的老师莫西博士,他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拯救那些被魔鬼诱惑而迷途的人,当然,使用合成金属制作的骨胶原替代品有着显而易见的副作用,那就是如果继续吸食H,骨骼会逐渐反过来钙化,最后将会同被美杜莎的眼睛注释过的人一样,变成一块石头,而最可怕的是,他还不会死去,而是全身瘫痪,无法说话,甚至呼吸都要靠仪器进行,永远痛苦地活下去。”卢卡斯的话让下面的人倒吸了口凉气,不过很快则是满堂的热泪和掌声。在如潮水般的掌声中,卢卡斯走下了讲台,朝自己家走去。
而远离会所的一所装潢奢华的豪宅里,一个如同石头人般的病人则痛苦地躺在华丽的床铺上,周围站满了手下和茫然无措的医生。
利恩仿佛生活在一个漆黑的棺材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当然,他也不会知道,莫西教授在设计记忆金属的时候还有一个状态,那就是完全固定,而这样一来,所有的骨头就会如同坚硬的钢铁一般了,卢卡斯做的,只是将摩西死前给他的衔接点重新接回去罢了。
第十一夜 完
第十二夜 祛病井
长乐又生病了。和以前一样,病的没来由,来势汹汹,一家人都没了主意。请郎中的请郎中,拜神的拜神,有说请中医的,也有说去乡镇医务所打针的,一大家子人乱闯一锅粥。这也难怪,长乐家三代单传,长乐这条小命被看得比全家人都重要。可是他却不太争气,天生病秧子,隔三差五地生病,还专门生些个没来由的病。就好像去年的痢疾就生得莫名其妙。要知道长乐那时候正待在家里,所有吃的喝的都是家里精心准备的,照奶奶的话来说,莫要说蟑螂老鼠什么脏了长乐的饭菜,就是一粒灰尘怕也掉不进长乐的嘴巴里,当然,这话有些夸张,不过诸如此类的病总是让长乐的家人非常烦恼。
这次他又全身颤抖嘴唇发白,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很明显是打摆子了,但他待在老宅里饿不到冻不着的,怎么就打上了摆子了?真让大家费解。
“我听说东头刘家老四前些日子好像正闹打摆子,是不是他传到我家长乐的?”父亲瓮声瓮气地拍着大腿,好像刘家老四干的坏事被他逮个正着似的。
“不会吧,刘家老四生病后就没离开过家门口,再说了,他从来都没见过长乐,怎么传的?你个猪脑子,就知道随口乱讲咧!”祖父将手里的龙头红木拐杖朝地上捣蒜似的杵着,气得浑身发抖。
“那怎么办,这次病来得不善,我看长乐都开始说胡话了。”母亲站在长乐父亲身后,一边用手背抹着泪,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一家人一下子没了声音,请来的大夫开了几服药,但是喝下去没有太大反应,长乐的身子像一根烧红的铁棍似的,退烧的办法用了一箩筐就是没有效果,祖父终于忍不住了。
“赶快给我去找马瞎子!”
一家人听到这一句,就好像被雷打了一下,也和长乐似的全身抖个不停。大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长乐的祖父。
“还愣着干嘛?我也知道马瞎子不是什么好货,但不找他怎么办?长乐怕是撑不过几天了!听我说,赶快带着钱,打坛上好的白酒送给他,记得带上现金,他那只眼睛只看得到钱,看不到其他东西!”祖父说得太快,一时间岔了气,咳嗽个不停,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抖动开来,好像随时会散架。长乐的父亲这才“哦”了一声,仿佛得了圣旨的太监,从母亲那里拿了钱,一溜小跑朝马瞎子的家去了。
马瞎子,村里的名人。
你可以骂他,揍他,但是你一定会有求于他。
这就是马瞎子,全村老少爷们最不待见的人,但有时离不开的人。马瞎子五短身材,好像手脚都凭空被人偷了一截似的,活像一个没算好四肢比例就偷工减料做出来的泥娃娃,偏偏身体又胖,加上一个偌大的没毛脑袋,光秃秃地扛在肩膀上——他几乎看不到脖子,或者说脖子胖得与脑袋练成了一体。马瞎子嗜酒如命,当年日本人进村,全村人都被抓去帮鬼子修堡垒运粮食,他倒好,因为没有酒喝憋得难受,居然胆大包天去偷日本人的清酒,喝完了还嫌人家酒难喝,结果被日本人抓住,还好那个翻译官算是村子里的本家弟兄。村里人为了救他,赔了老鼻子钱和一大坛子绍兴女儿红给日本人,那小队长也是个酒鬼才放了马瞎子。不过饶是如此,马瞎子也被皮鞭打瞎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视力也极差,所以马瞎子的外号就穿了起来。
后来,马瞎子就成了村子里的闲散人员,东头跑西头窜,游手好闲,但是大家都供着他养着他,当神仙似的,这里面的缘由只有村子里的人才知道。
因为马瞎子有一项祖传的本领,那就是治病。这也是当年日本人想活埋他的时候全村人拼命保住他的原因。
其实马瞎子到现在连黄连和甘草还分不清楚,但是他确确实实会治病,而且手到病除,所以说马瞎子虽然招人烦招人厌,但是因为有这样的绝技傍身,倒成了全村人的宝贝疙瘩——这样形容似乎不太合适,或者说是夜壶更准确些。
对,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变得无比宝贵,当你用完他以后就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不用心点儿你几乎在马瞎子的胖脸上找不到五官,尤其是剩下的那只眼睛,看见漂亮女人、绍兴老酒或者数得哗哗响的票子虽会徒然一下撑大,但充其量也只是从绿豆到黄豆的改变;他的嘴巴上总是带着一层像薄膜似的肥油,在阳光下五颜六色的,张嘴说话必须离他一米多远,否则嘴里的酒臭味混合着他最喜欢的大蒜炒蛋味可以活活把人熏晕。
长乐的父亲急匆匆地赶到马瞎子家里,谁知道他那间“风大点门倒、雨大些墙糊”的破房子居然还上着一把发亮的崭新铜锁,长乐的父亲急得快跳起来了,穿着圆头黑底布鞋的脚狠狠地朝黄泥地上跺了两下,嘴巴里不干不净地操起马瞎子的爹娘姥姥。不过骂归骂,事情还是要办的,长乐的父亲冷静下来后一想,如果马瞎子不是窝在家里睡觉的话,那一定就在村西口刘寡妇开的酒店里喝酒啃猪头肉了。
刘寡妇三十五六,早些年她男人被国民党抓了壮丁成了炮灰——绝对不是开玩笑,是真正的炮灰,打辽沈战役的时候她男人没听过打仗这么大动静,人都吓懵了,抄起步枪乱跑,一不留神一颗炮弹飞过来,正好打中,打得断胳膊断腿都找不着。刘寡妇后来知道了,哭了两个钟头,不远千里跑到战场上,在那里抓了两把黑泥算作丈夫的骨灰,挖了个坟埋了起来。每逢清明冬至、鬼节什么的都去给他烧纸。她还带着个几岁大的孩子,村子里的人念她孤儿寡母,人又善良,于是凑钱给她开了个小酒店,没想到她居然和马瞎子好了。
至于为什么和马瞎子混在一起,听说马瞎子帮刘寡妇治好了她心肝宝贝儿子的顽疾。刘寡妇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生下来就是一摊软泥似的,迈不动腿,大夫郎中请了无数,就是没有用。后来马瞎子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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