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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面金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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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差点吓死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好看多了!如果不是我以前见过一些恐怖的鬼怪,刚刚真能被你吓死过去!你不用谢我,你只要不吓唬我就行,还有,我师父是为了保护我才烧了你的旧旗袍,希望你不要记恨。”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抬头看着高挑美丽的曼漓说道。
“在你师父第一次看见我的旗袍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起了歹意,想烧死我,当天晚上我就偷偷地来到了你房间,从衣服里面出来了,躲在了你的床底下,如果不是我见多了人的脸色,猜测到了人心,当时没躲出来的话,一定就被你师父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曼漓皱着柳叶眉,轻声说道。
“你赶快离开这里吧,我师父如果知道你还在,知道我给你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新旗袍,他一定会骂死我的,不知道会怎么罚我。”我看着曼漓劝道。
曼漓看我在劝她走,忽然哭了起来,一脸无辜,啜泣地对我说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你怎么就这么着急赶我走,我不会害你们的,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吓唬你的。”
“说话?你想说什么?”我无奈地看着曼漓问道,也不敢再催她走,怕惹恼了她,她又变回那副死人模样来吓唬我来掐我的脖子。
“我希望你能静静听听我的故事,然后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曼漓做出一副惹人怜的模样,对我说道,说完就自己优雅地坐到了我床前,用冰冷却闪着泪光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
“你的故事?你说吧。”我后退了一下,靠在床背上,看着曼漓说道,我心里明白,这个女鬼我是赶不走了,今天晚上我是睡不成了,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听听她到底有怎样的故事。
“我十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从大山里面拐到了一个陌生的大城市里,他们把我卖进了一个戏楼里,我开始在戏楼里跟着那里几乎和我同命相连的姐妹们学唱戏。”曼漓轻声说道。
“原来是学唱戏的,难怪身段气质这么好,只是你怎么就死了?还死得那么……”我不解地看着曼漓问道,开始对她的故事越来越好奇。
“人都说婊子无义戏子无情,我却偏偏动了不敢动的情,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才落地了一个惨死的下场,死了连一个收尸的人没有。”曼漓冷笑地说道。
“别这么说,你也是被迫才做了戏子,别这么骂自己糟践自己……”我忽而心里怜悯起这个自嘲自讽的女鬼来。
“还记得那一年我十八岁,做了戏楼里的花魁,我在戏台上唱西厢记,他在台下喝茶听我唱戏,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只那一眼,却不想就是那一眼,就注定我将要把我所有的情和义都交付于他。”曼漓轻声说着,眼里的冷泪却早已落下。
“那一年是哪一年?他又是谁?后来呢?”我靠在床背,心里越来越想知道曼漓的故事,对她的戒备和恐惧逐渐被怜悯和同情转移。
“那已然是十年前了,我爱了他十年,恨了他十年,也因为他,我走上了一条沦为娼妓的不归路。至于他的名字,我真的不愿意提起。”曼漓流着泪,叹息道。
“为什么会因为他沦为娼妓?他爱你吗?”我完全听不懂曼漓的话,好奇地问道。
曼漓忽然含着泪看着我冷笑了起来,说道:“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1968年啊!怎么了?”我脑袋完全转不过来,答道,觉得曼漓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那十年前呢?”曼漓问道。
“1958年啊!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曼漓想要说什么,看着她问道。
“那一年的春天,我们在小桥边的长廊里订下了生死契约,床前耳鬓私语红袖香鸾,私定终身,却不知那一夜的离别,一别就是一生!冬天的时候,大饥荒爆发,整座城的人都去逃荒了,戏楼也空了,为了去他的故乡找他,我一路跟着逃荒的人去寻他……”曼漓说着,不禁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哦,大饥荒,我有点印象,那时候我才七八岁,记得那一年日子是很苦,不过我爹娘从来没让我饿过肚子。后来呢?你怎么就……”我看着可怜的曼漓,心疼地问道。
“我在逃荒的路上走了两个月,水灵灵的一个女人饿得皮包骨头面黄肌瘦,为了跟一个乞丐抢半个又冷又硬的馒头,我被他脏了身子,馒头最后还是被他抢走了,我实在是饿得不行,在路上遇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赶着马车的大叔,他说只要我愿意跟他走,他就给我饭吃……”曼漓哭着说道,说道“给我饭吃”的时候,咬了咬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第048章 :双面人的眼泪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又冰又冷,不知道是被曼漓流不尽的泪水给冰透了心,还是被她悲伤的往事伤了肚肠。
“当时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想都没想,就上了那位大叔的马车,马车里面还坐着好几个和我一样快要被饿死的女人,我们被大叔带到了围城外,被他像卖猪仔一样卖给了围城里面的一位大哥,她带着我们进了城里面最好的澡堂里,让我们洗干净了污秽的身子,每个人都有吃不完的米饭和玉米棒子,只是吃饱后我们就要去给他‘干活’。”曼漓哭着说道。
“干活?干什么活?”我傻乎乎地问道。
“就是给那些来澡堂里面来找乐子的男人‘洗澡’……”曼漓羞愧地低下了头,答道。
“给男人洗澡?!洗……”我忽然就明白了,看着低着头的曼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做了澡堂子里面的娼妓也就罢了,只当是苟且偷生罢了,隐姓埋名再不见他就是了,却不料今生今世,我们竟然就那样重逢了。”曼漓自嘲自讽道。
“重逢?你们重逢了?”我好奇地问道。
“去年冬天,我在省城最大的澡堂里领班,他带着他的几个贵客来澡堂泡澡,我们就那样不期而遇,十年了,他胖了,而我虽然还未老去,但是早已换了心肠,满身都是看不见的污秽,那一夜,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们在爱的热流里重温了旧梦,他告诉我他在和几个朋友一起投资一部电影,希望我能去客串一下,我原本就有唱戏的功底,加上对他的爱意,我没日没夜地学习着演戏,不到半年的功夫,我就从配角变成了电影里的主角演员……”曼漓皱着眉头,酸楚地叙说着。
“那他也算帮你‘重生’了……”我唏嘘道。
“重生?!他给了我所有的幻想,带我从地狱里飞到了天堂,又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的深渊里,受万蛇啃噬!”曼漓激动地说道,泪如雨下。
“怎么又推你进地狱了?”我心里一阵冰凉,问道。
“在我演绎的事业大红大紫的时候,我向他求婚,以为我有资格做他的妻子了,你听清楚了,是我向他求婚,他却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当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那天晚上他送了我这件杏花图旗袍,哄着我去片场演戏,直到深夜,那场戏才拍完,等到剧组都收工了,我去他的办公室找他,问他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他已婚的事实,他却给了我一耳光!”曼漓哭着说着,一手摸着自己的半边脸,好像那一记耳光带来的疼到此时还印在她的脸上。
“他为什么要打你?”我不由地替曼漓抱不平起来,问道。
“他说我不知廉耻,没有自知之明,是啊,我这么脏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可是他也不应该一直隐瞒我啊!我当时就疯掉了,我告诉他我不会再演戏了,我要离开他,永远也不要回来,没想到却激怒了他,他不让我走,还骂我不知好歹。”曼漓哭着说着,而我却完全不能懂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到底为何要那样折磨她。
“那他究竟想干嘛?嫌弃你又不让你走!”我有些愤懑地说道。
“他要我做他的女人,只是上不了大台面的女人,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他的女人,大家知道的只是我和他的工作关系,他是电影的投资人,而我是红遍天的大明星,他要我做他的女人,也做他的摇钱树,但是永远不能公开地说我爱他……”曼漓委屈地哭着说道。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我愤慨地说道。
“你还太年轻,他这样的男人多的是,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是我太天真,对他抱有太多的幻想了,他骂得对,我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曼漓皱着柳叶眉,自讽道。
“后来呢?你是留在了他身边,还是离开了他?”我好奇地问道,也想知道曼漓到底是怎么死的。
“认清了他之后,我没有再挣扎了,而是试着离开他的影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也渐渐爱上了演戏这一行,觉得可以演绎出人生的辛酸苦辣,我开始学着接触新朋友,试着过得阳光一点,试着远离他给我的阴影……”曼漓看着我说道,此时的她没有哭。
“你做得对,你应该离开他,过你想要的生活,他已经不爱你了。”我痴痴傻傻地看着曼漓,评价道。
“两个月前我和一个圈子里面的男演员在外面喝酒,到很晚才回家,那是我第一次试着和他以外的男性朋友约会,那个男子很温柔,年轻,阳光,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忘掉过去,来一场新的恋情,可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我永远都不可能再重新来活了!”曼漓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了?他不肯放过你?不肯成全你吗?”我追问道。
“那天深夜,我喝了点酒,回到家里,发现他就站在我的房间里,手里端着酒杯,满脸怒气地看着我,责问我这么晚去哪里了,说剧组的人告诉他我早就离开了,我说我去约会去了,他把酒杯里的酒全洒在了我脸色,还狠狠地抽了我一耳光,骂我不要脸。”曼漓抽泣着说道。
“他是畜生!”我不由地骂道。
“那一刻我发现我真的不再爱他了,他就变了,再也不是那一个爱我怜惜我的人了,我赶他走,让他离开我的生活,可是他却发怒了,拔光了我的衣服,将我按在床上蹂躏我,折磨了我一个晚上……”曼漓激动地哭诉着。
“简直就是禽兽!”我激动地骂道。
“可恨的是,在我最恨他,找到了机会准备逃离他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怀上了他的骨肉,我去找他,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却又是一顿毒打和臭骂,说我是跟别的男人鬼混怀上了野种,故意找上他的,当时我恨透了他,疯了一样扬言要找到他的太太,告诉他太太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曼漓哭着说道,脸上全是痛苦。
“你真傻,你那么说他肯定又要打你了……”我心疼地看着曼漓说道。
“他没有打我,而是让我走,走得越远越好。”曼漓看着我说道。
“那你真的该走,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再流连了,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或者你吃打胎药打掉!”我情绪激动地对曼漓说道。
“我知道我这辈子是毁了,我也不再对他抱任何幻想,只是我一辈子孤苦无依,我想过打掉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想想,它既然来了,一定是我们母子的缘分,我想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山村里好好活下来,把孩子生下来,远离噩梦,开始新的生活……”曼漓看着我说道。
“那样也好,有个孩子陪着你,你也许会坚强起来,日子会好过一点,离开他是对的。”我心痛地看着曼漓,说道。
“是啊,既然他已经赶我走了,我就准备大大方方地离开他了,我跟剧组打了声招呼,说我要走了,收拾好了行李,买好了火车票,准备次日清晨就去火车站坐火车,永远地离开那座城市,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了。”曼漓含着泪,说道。
“你早就该离开他了!偷偷地走,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容得下你,你还年轻,可以重新来过,可是你太心软了!为什么最后还是,还是死得那么惨……”我叹息道。
第049章 :被迫离家出走
曼漓皱了皱眉头,泪水不停地从她眼底滑落,她看着我说道:“我是要走了,可是那天深夜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发现我把他送我的那件杏花图旗袍忘在剧组了,我叫了辆黄包车去剧组取旗袍,却半路上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我追问道。
“那个黄包车师傅把我拉进了小胡同里,他挟持了我,告诉我他其实是我的一个戏迷,装成黄包车师傅暗地里跟踪了我很久了,他说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他一直叫着我戏里面的名字,把自己当成了男主角……”曼漓哭着答道。
“变态……”我不由地感叹道。
“他也知道我买了火车票马上就要离开了,他精神早就失常了,发了疯一样撕扯我的衣服,叫着戏里面的我演的女主角的名字,我在反抗的时候用尖头皮鞋踢伤了他的下体,他发了疯一样,捡起地上的转头砸向了我的脸,喊道,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曼漓痛苦地回忆道。
“疯子!你是被这个变态狂砸死的吧?”我想起曼漓之前血肉模糊的半边脸,问道。
曼漓哭着点了点头,我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沧桑的戏子,心里不由地一阵阵的发凉,一个为爱而生却最终被爱毁灭的女人!
“后来我的魂魄就回到了剧组,藏进了那件黄褐色杏花图旗袍了,那个变态狂砸死我之后,把我的尸体拖回了他家里,藏了起来,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死了。”曼漓心酸地哭着说道。
“那个变态狂是谁?家在哪里?我帮你去警察局报案,让警察抓了他,找出你的尸体,我让师父帮忙,我们把你好好安葬了。”我实在太同情曼漓这个可怜的女鬼了,想都没多想,就对她说道。
“谢谢你肯帮我,他住在省城,我希望你能带‘我’回一趟省城,我想亲自找回我的尸体……”曼漓看着我哀求道。
“可是我师父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省城的,太远了,他不放心。”我看着曼漓为难地说道。
听了我的推辞,曼漓哀伤无辜的脸突然就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模样,半边脸血肉模糊,半边脸的眼睛里全是灰白的眼仁,张大着嘴,有黑色的蛆虫堆积在她嘴里,她怒目圆睁,对我威胁道:“既然你师父不让你去,那么我们就‘带上他’一起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慌忙地摸出了枕头下的金剪刀对着曼漓说道:“你想让我带你回省城报仇吧?你别害我师父!我想办法带你去就是了!”
曼漓邪笑着,猛地把她狰狞的脑袋撞在了我剪刀口上,顿时她的脑袋就变成了两瓣,脸从中间裂开,两瓣脸上的眼珠子还在瞪着我看,我吓得忙抽灰剪刀,忽然曼漓的两瓣脑袋又合了起来,变成了一颗完整的脑袋,立在她的脖子上,很快就恢复成死之前姣好冷艳的模样。
“你以为你的这把剪刀现在能伤害得到我?多亏了你拿这把金剪刀给我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新旗袍,我以后再也不怕你拿它来威胁我了,现在是你要听我的,不然你得死,你师父也得死!”曼漓冷冷地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曼漓此时的嘴脸,脑海里回想着她给我讲她的身世的时候的模样,心里不禁感叹:演戏的女人变脸变得真快,这一次我是犯了大错了,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了,希望她念在我帮了她的份上,发慈悲心放过我和师父。
“曼漓,希望你念在我帮你的份上,放过我们,我会想办法带你进省城的,但是得等一个好时机,现在师父和我一天到晚忙着赶制新戏服,我根本脱不开身。”我看着眼前的已经变得“陌生”的曼漓,说道。
“别给我找借口,我等不了了,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天黑之前你没有带‘我’去省城,明天晚上,我就让你和你师父全部死在这裁缝铺里面!”曼漓看着我,狠狠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不是在逼我吗?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何苦这样呢?有什么话好好说,我答应你带你去就一定办到,你何必这么着急呢?”我难过地看着曼漓,问道。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想活下来就那么难?为什么连一个重生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曼漓愤恨地哭着问道,她是想把她对现实所有的苦恨都发泄出来,而我却偏偏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我看着眼前像魔鬼一样在发狂的曼漓,心里已经明白,如果我不能真正“解救”她的灵魂,我只能想办法亲手毁了她恶魔一样的魂灵,因为是我无意中赐给了她化成恶魔的力量,如果不是我拿金剪刀给她做了这件旗袍,让她获得了复仇的力量,可能她也不敢如此张狂。
曼漓不断在我耳边重复着那个变态狂的家的位置和她以前拍戏的剧组的位置,一直不停地警告着我,一定要带她回去……
我心里除了懊悔就是愧疚,害怕让师父知道我犯下的错,好不容易熬到公鸡打鸣,曼漓变成了一件空荡荡的旗袍,横卧在我的床头,像是在等着我带着她离开这里去省城,去那个她一切噩梦开始的地方,当然,那里也是我的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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