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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柳丝丝用力一点头：“既然你诚心拜师学习医术，你们不现在就跪下，认认真真的给你的师傅磕三个响头，娘就同意你跟着你师傅走。如何？”

　　　　这话顿时让无心公子脸上的笑容一僵。

　　　　妞妞反而欢喜地跳了起来，拍手称快：“好呀好呀！妞妞现在就拜师，这样妞妞就可以跟着师傅学习医术啦！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妞妞是行动派，说话间就直接跪倒在地，动作麻利的磕了三个头。

　　　　无心公子一改之前的轻佻，脸色一片铁青，恶狠狠地盯了柳丝丝好几眼，突然也笑了起来，只要是他想做到的事情，还没有人能拒绝不是？

　　　　随即他大大方方的受了妞妞的礼，这才伸手拉起了妞妞。

　　　　“行了，这师也拜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那边的船都等得不耐烦了。”

　　　　柳丝丝探头看去，果然看见在桥的另一侧码头停着一艘轮船，看样子就是等无心公子上船。

　　　　妞妞从地上爬起，很是有些依依不舍的朝着柳丝丝挥挥手，嘴巴一扁，眼圈顿时就红了，险些哭了起来。

　　　　“娘，妞妞走了哦，娘您多多保重！”

　　　　“妞妞你别走……”

　　　　柳丝丝不舍的冲上前，紧紧抱住她不肯放开。

　　　　旁边的无心公子颇为不耐烦了：“你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现在是一艘轮船的人马就等着你一个人。你到底走不走？”

　　　　眼下的情形自然无法再留，妞妞才跟着无心公子离开，一步三回头的朝着柳丝丝挥手。

　　　　小小走了，至少当初他离开时自己不曾亲眼看见。如今妞妞也离开了自己，这却是自己亲手把她送走的！

　　　　轮船已经开走了许久，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丝毫踪影，柳丝丝才蹲下抱头痛哭，心底的苦闷难以言说。

　　　　身后的雪怡和高氏也通红着眼眶，不住的抹泪。

　　　　从码头的另一边远远走来一名小孩，对方径直走到柳丝丝的身边：“您就是如钰公主吗？有人托我把这封信给您。”

　　　　“你是谁？”

　　　　柳丝丝也顾不得再哭泣，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小孩。

　　　　普普通通的个头，被太阳晒得黑黑的皮肤，一路走来身上的鱼腥味儿甚浓，显然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小孩。

　　　　“您不用担心，就是有一个大个子给了我这个。他还说，只要你看见信，你就会给我一个铜板的。”农家小孩一脸的希翼，将手中的信封递了上来。

　　　　柳丝丝自然不会舍不得那一个铜板，指点旁边的雪怡把银两奉上。

　　　　“现在铜板也给你了，究竟是谁让你把信给我的，你该告诉我了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大个子的男人让我把信给你的。”

　　　　那小孩得到了一枚铜钱，显得非常高兴。回答了柳丝丝的问题，蹦蹦跳跳离开了。

　　　　柳丝丝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眼手中的信封：“我们才出门没有多久，对方居然就派人送信来了。快打开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雪怡急忙把信纸拆开，取出里面的信纸交给柳丝丝。

　　　　柳丝丝淡然的接过，随意扫视了一眼，当即就瞪圆了眼睛，四下里仔细寻找，却没有找到和目标匹配之人。

　　　　她心急如焚，猛然在码头上来回跑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雪怡和高氏急忙跟上。

　　　　“公主，您究竟在找什么？奴婢二人也可以帮忙。”

　　　　柳丝丝颓然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脸色很是不好：“不用了，他应该已经走了。”

　　　　要是他还在这里，自己没有道理找不到人。

　　　　她收起手中的信纸，随便往怀里一揣，失魂落魄的在街道上游荡，四下寻找有可能的线索。最后好容易才找到了回家的路。

　　　　写这封信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儿子小小写给她的！

　　　　信上说得明白，他所乘坐的轮船会在今日午时临时停靠在码头上，短暂停留一个时辰后再度启程。而之前她一直磨磨蹭蹭的，舍不得送妞妞离开。而此刻早就过了午时，她也没有在码头找到那艘飘扬着“沐”字的货轮，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再没有哪一刻，会如同此刻的柳丝丝这般，深刻认识到“得失”二字的真谛。

　　　　得失得失，有得有失，得到和失去得失恒定的，你只能得到这么多，任凭你如何努力，最后也只能拥有那么多。

　　　　她强行多留了妞妞一个时辰，却同时错过了和小小相聚的一个时辰。

　　　　“小小，小小你究竟在哪里？你现在可还好吗？”

　　　　想起妞妞和小小，柳丝丝忍不住悲从中来，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引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

　　　　“好了，我们回去吧。再迟恐怕侯爷又要担心了。”

　　　　柳丝丝失魂落魄地往回头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娘！——”

第992章　小小回来了！

这一声娘叫得柳丝丝浑身一震。

　　　　猛然回头，看向这道声音的来源！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少年，正是小小！

　　　　小小身上穿着一套普通的道袍，浑身比以前黑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神采飞扬的，大踏步朝着柳丝丝飞奔了过来。

　　　　“娘！小小想您。”

　　　　随着话落，小小就直接扑进了柳丝丝的怀里，紧紧抱着她。

　　　　柳丝丝激动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前一刻她才失去了所有，后一刻她就得到了整个世界。

　　　　她不停的抚摸着小小的身子，从头到脸到身上，她都用手仔细的抚摸着，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小小，娘的小小……”

　　　　“娘您别哭，我们母子重逢该高兴才是呀，您怎么还哭了！我所乘坐的是轮船延迟了进码头的时辰，小小还担心您离开了，我碰运气般来找找，结果还好，正好找到了您。”

　　　　面对哭得好像泪人儿的柳丝丝，小小也是满脸的无奈，果然女人都是用水做的。

　　　　“小小，就在之前妞妞她……她跟着别人走了……”

　　　　柳丝丝哭得不能自已。此时此刻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前的小小不过就是一个七岁半大的小孩，反而当做可以分担自己的心事的人，朝着他讲述着前因后果。

　　　　“跟别人走了？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您怎么让她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走了呢？”小小好奇了，也着急了。

　　　　“没有没有，不是陌生人，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话解释起来就长了！

　　　　即便柳丝丝长话短说，也说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

　　　　小小抬头望天，看了看时辰：“娘！妞妞也长大了，当初您不也说过吗？苍鹰长大了，都是会展翅飞翔的，他们的世界是那辽阔的蓝天，哪里是区区巢穴能困住他们的。”

　　　　“话虽如此，可是妞妞她……她是女孩子呀。”

　　　　柳丝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娘，不管是我还是臭臭、妞妞，或者大哥、二哥、大姐，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不管我们人在哪里，不管我们走了多远，可我们永远都是您的女儿。该放手时，娘，您就放手罢！”小小轻声安慰着自己的老娘。

　　　　心中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

　　　　那死老鬼过去总是说自己和娘的再见之期是十五岁那年，可是今年的自己明明没有任务，却被自己的师傅派了出来，还早早就命师门的人等在这里给娘送信，恐怕是那死老鬼早早就算到了这一劫，特意让他来化解这一场劫数的。

　　　　这么一来，其实也间接说明自己的卜算之术还没有练到家！

　　　　又输了那死老鬼一局！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再次见到死老鬼时，对方脸上的那股得意样儿。

　　　　算了，看在他让自己和娘在此地重逢的份上，这一局就算是自己让他的了！

　　　　想到这里，他反而沉下心来。

　　　　“娘倒是也想放手，不过……妞妞她……”

　　　　“娘呀！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管他们怎么说了。眼下时辰已经不多，娘您可还有什么要和我说得。”

　　　　小小抬头再度看向天空，随着时间逐渐推移，他的心中也生出一股子的不舍来。

　　　　看着小小的动作，柳丝丝心中分外的不满，却又舍不得责备他：“就一个时辰嘛。多半刻都不行？好歹你难得下山一趟，娘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行呀！娘，我们赶快去，小小可就早就饿肚子了。”

　　　　由于此刻的小小身着道士的衣衫，柳丝丝只得把小小带去了一家较大的做素材的饭馆内。靠近码头不远处的素馆内，好不容易等素菜送了上来，小小便拿起竹筷大吃特吃。

　　　　“娘，其实您理解错误了。那死老鬼可不吃素，他一顿能吃下一只鸡，饭量可大呢。”

　　　　手上的筷子动作不停，嘴里和柳丝丝说话还咬字清楚，柳丝丝也算是佩服他，赶忙从怀里拿出手帕，仔细的替他抹脸。

　　　　“别乱叫，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师尊。”

　　　　听了小小的话，柳丝丝赶忙又点了几道肉菜，顺手拿起筷子高兴得给他夹菜。

　　　　“祝仙长的本事娘当年可是看得明白，你要是不信他又如何跟着他学习他的眼神本事？”

　　　　当年祝老道出马，情况如何大家都看到的，即便有夸张的成份，可教导学业这方面他可不见有多厉害的。

　　　　“就那死老鬼？他可不敢来找您的麻烦。要是他敢来，您就直接给我把他往死里整。只要还留得一条性命就可以了。”小点也不客气。

　　　　很快肉菜就送了上来，柳丝丝起身帮着夹了一大碗的肉。

　　　　“哪有这样说你师傅的？赶快把话收回来，你这做人晚辈的，该有的规矩就得学，可千万不能做那无所作为的人。”

　　　　“知道啦！婆婆妈妈的。”

　　　　小小嘀咕着，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吃得满嘴都是油。

　　　　柳丝丝就是淡吃了几口，就直接摆手让雪怡和告诉来用餐。她额外又买了两只鸡，让饭馆内把菜打包，交给了小小。

　　　　“这两只鸡你回到船上再吃。不急。”看见小小还想要支持，柳丝丝直接拦了回来。

　　　　一个时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过了，柳丝丝送小小到码头，恨不能直接留下他。

　　　　“你爹受了伤，还需要躺在床头静养，要不然的话今天他也会来送行了，也能见到你了。”当时场面又乱，即便他想救人来着，恐怕还是有人离开了，一个都不能搭救。

　　　　看着包裹得分外好的两只鸡，小小无语凝噎，眼圈直接红了：“娘，您这话说话很好，可惜就是小小来不及去探望他。时辰不早了小小该上船了。“

　　　　“你快去吧，娘不怕……”

　　　　挥挥手，直到看见周围又有很多人在分别，就这样都嫌弃了？

　　　　“娘，这次我能来属于意外。往后对方要是有心要对付您，你记得多找找人庇护一下吧。”小小还是舍不得，却不得不踏上了这艘大船，吃水线很低的大船也不住的微微颤抖。

第993章　精神头很好

当小小还在身边时，柳丝丝倒是高兴着。

　　　　等小小上了船一离开了，柳丝丝心里酸涩滋味儿，人特别的难受。

　　　　抚摸着小小特意为家人做的平安符，她才慢慢往驿馆里赶。

　　　　狄烨磊已经得到了小小归来的消息，心里非常高兴，急忙命下人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吃食，不料柳丝丝回来时却依然孑然一身，当即让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丝丝，不是说……小小已经回来了嘛。人呢？”

　　　　柳丝丝好容易止住的眼圈又红了：“小小师门有任务，只是在码头上呆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所以也来不及来看你……”

　　　　“原来是这样啊。”

　　　　狄烨磊虽然没有多说，不过从对方那失落的眼神看来，对于此事他也很是在意。

　　　　“小小这孩子从小就独立，知道他过得很好，我们做父母的应该高兴才是。这是他交给我们大家的平安符，是他的一片心意，一人一个，拿下去分了吧。”

　　　　柳丝丝从怀里拿出了那平安符。

　　　　狄烨磊捏着平安符，紧紧的把平安符拽紧在手心里，微微一点头，神情落寞的闭上眼。

　　　　日子在平淡无息中渡过。

　　　　从那天柳丝丝从码头回来之后，狄烨磊的精神一直都不怎么好，泺王爷在狄烨磊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后，就把很多他一个人处理不完的公事抱了过来。

　　　　尤其是上次突然冒出来的几拨人马，狄烨磊只认出了几拨人。而最后那两拨人马倒是被泺王爷找了出来，只不过最后决断还是交到了狄烨磊的手里。

　　　　“那两拨人马中，一拨好像是以一个年轻男子为主，从他的长相和武功路子来看，他倒是像一个人。”泺王爷看了眼狄烨磊，慢条斯理的说道，却并没有说出此人是谁。

　　　　“另外一拨人呢？”

　　　　狄烨磊也是心照不宣！上次在轮船上他其实就看清了对方的脸，一直没有说，只是因为他不想说。

　　　　“另外一拨人中，为首之人是一个年纪在四五十岁之间的妇人。这妇人的左手手心向后反转着，形似鸡爪。行动那天她是单手持剑，左手一直都包裹在一袭黑袍里。不过还是被我们的兄弟看到了，顺藤摸瓜……”

　　　　泺王爷看着狄烨磊，目光瞟过柳丝丝却一直没有再多说。

　　　　而坐在身后的柳丝丝心头却是一惊！

　　　　左手手心向后反转着，形似鸡爪，能有这样明显目标的人肯定不多，泺王爷多半也找到了此人。而恰恰好，她认识的人中，正好也有这么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来：“泺王所说之人，可是住在城北的贫民巷里？”

　　　　“原来如钰公主也听说过此人，真是巧了。”

　　　　泺王爷一副如今才知道此事的模样：“我们的人连续追查下去，发现此人原本确实是住在城北的贫民巷里。不过后来她却离开了，之后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等到我们的弟兄追查下去，才在一间民宅内找到了对方的老巢。这等西夏国来得探子，简直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泺王爷感慨万分。

　　　　听得柳丝丝也张大了嘴：“泺王爷您是说，那人是西夏国人？王爷您确定没有看错？”

　　　　“本王从来不会拿公事开玩笑！哼！”

　　　　泺王爷愤然一甩袖，怒气冲冲起身就要离开。

　　　　却被柳丝丝好说歹说给留了下来：“王爷您别气，丝丝也是好奇，所以才多问了几句，还望王爷多多海涵、海涵。”

　　　　泺王总算是停下了脚步，回头冲着柳丝丝压低了声音：“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关乎大赵国生死存亡。往小的说就怕柳丝丝心生怜悯，直接连今晚的吃饭的家伙都能搬家。“

　　　　狄烨磊赶忙抱拳：“多谢泺王爷帮忙了。有些事是得放一放，等过两天，我会好好和公主谈谈的。”

　　　　这话就是间接答应下来了。

　　　　泺王爷闻言哈哈大笑，端起香茗轻轻吹凉了，这才轻抿了一口，满意的直咂嘴。茶香扑鼻，果然是好茶，好茶啊！

　　　　“如此便好。”

　　　　等泺王爷一离开，狄烨磊便直接把柳丝丝叫了过来：“可是那人你很熟悉？丝丝。”

　　　　“已经不能用很熟悉来形容，应该是特别熟悉才对。当初我投江自尽，意外被人救起，之后辗转被人转卖，后来才被那人所救，这人就是彭婆婆。她待我确实不薄，家里很穷，有时候穷得就只有最后半碗粥，她也会让我先吃饱。这等恩情，我……无以为报。”

　　　　柳丝丝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泺王爷频频蹙眉，真是想不到如钰公主居然在里面陷得如此的深！他挥手直接将身后的几人挥退，狄烨磊赶忙也屏退了左右，泺王爷这才开了口。

　　　　“如钰公主，本王此次还能还朝，全靠公主鼎力相助，才达成了本王的心愿。天资愚钝之人，自然配不得永平候爷。我们的人查到，您这救命恩人每天都在帮助对方，对方还和原本住在驿馆里的何老有联系。之后更是却数次在你们最需要他们的时候，恰恰好离开了。”

　　　　泺王爷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告诉柳丝丝，这所谓的彭婆婆有问题！

　　　　“真是够巧了呗。你看，这里的人们很多眼睛一到夜晚就看不见，真正穷苦人家哪里有什么肉吃，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泺王爷轻咳了好多次。

　　　　当初去船上救她之人都是夜晚视力很好的，真有夜盲症，恐怕也做不来这份刀头舔血的日子。

　　　　柳丝丝也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过所以然来。

　　　　晚上，就在柳丝丝以为狄烨磊已经睡着了时，他却突然说话了。

　　　　“最后这两拨人的领头人，一个是你的救命恩人彭婆婆。而另一个人，我只是看到了对方的背影，他回头时正好和我打了一个照面，他的眼睛也闪过一道诧异。我这才渐渐退出了战斗。“

　　　　“这个人你我都很熟悉，年纪又不大，虽然蒙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