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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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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借着这束灯光,修惊愕地发现,她的颈上还挂着那枚磁铁戒指,粗糙的细细花边,被那层镀上的银衬得发出一层细碎的亮光。

    修被这光晃得失了神。

    他痴痴地望着在舞台上抱着吉他的她,隔世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还记得,自己欠她一首歌。

    在这三年间,他花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在练习一首叫做《拯救》的歌。

    他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可是为了练习这首歌,他生生是一个调一个调地把整首歌背了下来。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确,自己练习这首歌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或者说,给“死去”的她一个交代?

    修愣神的期间,她已经开口唱起了歌:

    “……kingfor?(在无谓的悲剧中你究竟在找寻些什么?)your。(你只需坦然面对自己和你的命运)much。(告诉我为何能或不能去过多地抱怨)。(也许只是我自己风声鹤唳)……”

    修听旁边一对小情侣的细语,这好像是一首动漫歌曲。

    修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过电视之类的东西了,他的英文水平有限,听不懂歌词,只觉得这歌很好听,她的吉他弹得也很好。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从未听到过她唱歌。

    她唱歌的声音和她说话时的嗓音不大一样。在她唱歌的时候,她的声音略带疲倦,但是沉静温暖,每唱一句,到歌词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就会甩一个漂亮空灵的沙腔,听得人心底一阵淡淡的发酸。

    酒吧里的人不多也不少。没有吵闹。大家都静静的,听着那伴着吉他声清唱着的一把并不完美、却令人感动的歌声:

    “……body。(无人得知此处将无人生还);mad。(除我之外全世界日趋疯狂)withhold?(你将要拒绝的饶恕是什么?)

    whatisthewell…bemake?(你将会带来的幸福又是什么?)wwhat?sowhat?(此如何?彼又如何?);ohplease(请不要前来打扰我)rruptingmyself……(在我烦恼之时)”

    在修的耳里,她现在的歌声,不知为何。渐渐和那些过往的幻听混合在了一起。

    她的笑声,说话声,哭声,叹息声,尖叫声……

    修的胸腔里,死去的情感随着歌声再度复活。

    她让情感死去,又让情感重生,为她所缚,却是心甘情愿。

    这个人。真是一辈子的锁。

    不过。学院也真是算计得好,只要她不死,修就绝不会冒着让她出事的危险去出卖神学院的秘密。

    这或许就是神学院的手段了吧,当初不杀她,就是让她成为自己的羁绊和锁链。借她而达到控制自己的目的。

    修盯着她出了神,而从刚才起,吧台里的调酒师abby就看到了修盯着正在台上调弦的女孩的眼神,看到她都已经唱完两三首歌了,修还是目不转睛的样子,就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在修的耳边小声道:

    “喜欢她呀?”

    修一惊,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把视线转投向了调酒师。

    调酒师是个长得很娇俏的二十多岁的姑娘,可修对她并无兴趣,仅仅是看了她一眼,便准备看回舞台。

    没料到他刚把视线转回过去,就险些和舞台上的她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他立马转了回来。

    abby对修更感兴趣了,她把身子越过吧台,靠近修仔细看了看,修也不躲也不动,任她细细打量,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了。

    调酒师对他的外貌品鉴一番后,暧昧地凑近了他,贴近修的耳朵,轻轻嘘了口气。

    修这才斜扫着女调酒师的脸,语气中不含任何感情:

    “离远一点。”

    女调酒师一愣,继而露出几分好笑的样子:

    “你还真是个怪人,看小安的时候脸都是红的,跟别的女生说话怎么是这种口气啊。没意思。”

    修不想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便把脸转开了。

    如果他就这样不理不睬,abby估计也不会再自讨没趣儿了,但他的下个动作比之前面的冷酷反应,显得无比没有说服力:

    他伸手撑住了自己的脸,装作不经意地蹭了蹭。

    他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脸红了,没想到再次听到了abby的嗤笑。

    他有些不耐烦了,再度回头准备发火,刚一扭头,竟被已经笑得满脸绯红的她伸手揉了好几下脑袋。

    修一下就呆了,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被人用这种哄小孩的方式对待。还没等他回过神来,abby说话了,语气里满是夸张的调侃:

    “天啊,这是我这么多年看见的最纯情最可爱的孩子了。你喜欢小安有什么可害羞的?小安可有不少客人都喜欢呢。”

    修一听,全身就有些不对劲,忍不住问:

    “谁?”

    此话一出,修自己就觉得自己简直是白痴到了极点。

    abby倒是乐不可支,继续调侃他:

    “怎么了?小酷哥,吃醋了不是?”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修基本都在被abby单方面调戏。但在台上的她弹到第六首曲子时他就悄悄离开了。

    在abby反复的蛊惑下,他还是一杯酒都没点。

    他知道自己的体质,一闻到酒味就想吐,一部分源于生理上,一部分源于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闻到酒的味道,条件反射就会想到酒瓶,想到父亲,那四溅的鲜血,弥漫的酒臭味……

    在她起身谢幕的时候,他也起立离开。

    他走了,位置上留下一个喝得见了底的冰水杯子。

 第八十节 一辈子的锁

    之后的日子里,修时常会偷偷去“而已”酒吧看她,每次去都会找最偏僻的位置,不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招眼了。

    abby也和他渐渐熟络起来,并保证自己绝不会把他来这里看“简遇安”的事情告诉她。

    从abby这里,修从侧面知道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知道了她现在叫做“简遇安”,知道了她是附近殡仪馆里的尸体美容见习生,知道了她现在最亲近的人叫做“简白”,那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在车场里,他遵守了神学院对他的指示,努力在车场里打好根基,在经历了几场小规模的比赛以及几次比较大型的集体斗殴后,修的老大地位逐渐在车场奠定了下来,就连一开始认为修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的老黑,也开始心悦诚服地管他叫“老大”,久而久之,就没人再叫他的全名“武乐修”了。

    修不喜欢自己这个名字,他背负着的那个姓氏,对他来说是充满罪恶和恶心感的,但既然学院让他保留这个名字,他也没必要反抗,只不过他更习惯别人叫他“修”。

    久而久之,他要么被别人叫做“修”,要么就被人叫做老大,就连他自己,都要渐渐忘却自己的名字了。

    在车场里,他和老黑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了,老黑很崇拜他的身手,性格也憨厚,修和他呆在一起不会有什么被算计的感觉。而和他关系最差的,就是车场的经理郭品骥了。

    郭品骥的脸皮厚度,和6号差不多,修因此非常不喜欢他,可是郭品骥似乎特别喜欢和修逗乐,隔三差五就来车场里转一转,而且只要看到修就要开修的玩笑。时间久了。修对他的反感程度有增无减。

    郭品骥干过的最过分的一件事情,就是趁着修外出比赛时乱逛,逛到了修的房间里,把修珍藏的、当年她亲手给自己戴上的那只对戒偷走了,根本没跟修商量过。

    修是在看到他手指上出现了那枚戒指才去盘问他的,可是郭品骥却看出了修对这枚戒指的在意,说什么都不肯还给他。

    修被他调戏得直想动手。可为了能留在车场中。他不能来硬的,想和郭品骥好好谈论一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却被郭品骥一句“我戴着你的东西是给你脸好不好”这样无耻的言论打败了。

    况且他也不好告诉郭品骥这个东西对于自己的意义。那样的话,郭品骥就算是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不仅不会把戒指还给自己,还会拿着这件事到处宣扬。

    无法,修也只能由着郭品骥去,并警告他,如果他敢把这个戒指弄丢了,他就跟郭品骥没完。

    他之所以这么痛快地放弃这个戒指的所有权,其实还有一层原因:

    按照学院的意思。自己早晚会和已经完全改头换面的她见面的。如果自己身上还戴着这个东西,搞不好她会看出自己身上的戒指和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是一对,进而猜到些什么。

    万一她真的猜到了些什么,到那时怕就不大好收场了。

    为了这个原因,修忍了下来。

    时隔一年后。他接到了神学院的通知,他终于可以和日思夜想的她进行接触了,学院会为他提供一次契机。

    那次任务的名字,叫做“蓝马山庄”。

    修很明白,“蓝马山庄”是她闲得没事儿干的时候,随手拟下的一个机关屋,后来设计了一半,她觉得纰漏比较大,实现难度也太高,所以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没想到,学院居然按照她的设计,重建了一个“蓝马山庄”,而且,要让他们在一个杀人事件的背景下重逢,至于案件安排的具体细节,修并不知道,据学院所说,这样会让修的表现显得更真实一些。

    但是对于神学院的机关,修是了然于心的。

    而且,修知道,执行蓝马山庄杀人案的是学院派来的人,口风绝对够严,不会出卖学院的秘密,所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接近现在被叫做“简遇安”的她。

    结果,他如愿以偿,不仅如此,他还和其他的五个人都结下了意料之外的、无法解开的缘分。

    学院还有一个安排,就是要让修当着众人的面前露出自己的后背,露出那个学院独属的刺青。这样一来,拥有同样刺青的安,在看到这个标记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和修接近,借机询问这个刺青的来源。

    修在得知这个安排后,就有点儿后悔把戒指送给郭品骥了。

    反正都是要在她面前暴露出一点儿东西,引起她对自己的关注,而且那戒指又是他很重要的纪念品,就这么被郭品骥抢走了,他心中总有些不甘。

    但东西已经送出去了,要再要回来困难重重,而他又必须按照学院的指示执行,不能对自己的经理动手,引起别人的关注。

    事态也果真如学院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在蓝马山庄的那个晚上,他有意救了江瓷,并让自己的肩膀受了伤,这样他就有充足的理由把衣服脱下来了。

    安来给修换药,就是出于想探听一下修背上的刺青的目的,之后和他多亲近,也是因为她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刻意贴近修的缘故。

    但无论如何,即使修知道自己需要收敛自己的情感,在学院通知前不能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也不能对失忆了的她讲出任何和神学院有关的事情,可在修看到她端着药来找自己的时候,修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

    隔了那么久时间,修再次感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活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十分顺利,称得上是顺理成章。

    她没能从他这里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回答,尽管心中仍抱有疑惑,可也把修认作了同伴,他和其他几个人的关系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在这之前,修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一面。

    在公车上,他看到那个色狼对安动手动脚的时候,他压根就没能控制住自己,二话不说就把他揪下去暴打了一番。

    在雨夜别墅里,看到彭瑞笺举起枪口对准安的时候,修的身体先于他的理智做出了行动,直接拦在了她的身前。

    不只是对安,包括对木梨子、江瓷、龙炽、和夏绵,他都有了这样的感觉。

    在看到被那群绑架她的外国人按倒在桌子上的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让这群人付出比这惨烈百倍的代价!

    在江瓷和龙炽深陷杀人案的泥潭中时,他仍是相信他们的,这种信任毫无理由,甚至没有逻辑,可他就是相信,自己熟悉的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去杀人。

    对于木梨子,他一直不喜欢,觉得她太多疑,太爱算计,至于夏绵,由于他长得实在太奶油小生,也不是修所喜欢的那种,可是他们两个的确是各有能力,甚至他们的有些能力,叫修也自叹不如。对他们两个,修大多数是佩服。

    这些朋友,的确治愈了修心里对于交友的恐慌,他们不像是6号一样,他们是真心实意地在和自己做朋友,和他们在一起,自己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到轻松自在。

    轻松自在,这是以前醉心于练武的修最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可现在,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甚至产生了依赖症,不想离开,不愿离开,贪恋这样的感觉,和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至于对她,对现在的简遇安,修是心怀着歉疚的。

    当初要不是自己着了6号的道儿,她也不至于会去主动送死。她的死,最有力的推动力,无疑是自己。

    正因为如此,修才总想要补偿她,但他偏偏不擅长这一点,又怕在无意中招致她的怀疑,又怕自己离得她太近,学院会对她采取什么手段,只得若有若无地与她保持着距离。

    尽管他时时管控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流露出对她的喜欢和冲动,但是他的一些举动还是出卖了他。

    修承认,要保持这样若即若离的感觉,实在是太困难了。在那次她因为阑尾炎住院,并说出“我们可以在一起吧”这样的话时,修真的险些就要答应下来,可是出于对方宁叔和学院的畏惧,他最后仍拒绝了她。

    修有的时候觉得很累,方宁叔说得很对,所谓的感情,真的会是一个人的牵累,这些感情都长着触手,时时刻刻抓着他,不让他往前走。

    即使他在与已经变成“弓凌晨”的6号接触时,他也不敢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恨意,因为他的心里有在意的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牵连到他们的安危。

    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段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的友谊,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对她的爱,小心翼翼地惧怕着学院会对他们采取什么举动,修很累,发自内心地疲惫,所以他从不露出真心的笑容,哪怕真的很轻松愉快。

    可随着了解的逐层深入,修渐渐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他所在意、所保护的人……好像与他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可怕联系。

    他尽力地给自己催眠,让自己相信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在杯弓蛇影,可是后来,无数的事实证明,这又是学院的一场安排,叫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甚至是彼此之间存在着刻骨仇恨的人聚在一起,还成了朋友。

    最后,学院还是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了。这是压垮修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八十一节 深渊,羁绊

    修的讲述,到此为止,全部结束。

    木梨子家的客厅里,一种可怕的寂静如无声的旋风一样,席卷到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也席卷入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那些深藏在每个人心中的隐秘的,残忍的秘密和悲剧,终于找到了它的制造者。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感到放松,不仅如此,每个人的心底,都翻涌着无法言说、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悲哀。

    是他们最信任的人,制造了他们的悲剧?

    修在结束了自己的讲述之后,就低下了头去,眼睛直直地望着斜下方30度的地板,不再动弹,也不再讲话,似乎讲出这个故事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做多余的事情了。

    半晌之后,木梨子突然笑了,说:

    “也就是说,我母亲的死,是安的杰作?是她的设计?是她让我的母亲得了神经性贪食症?”

    修的眼睛转也没转一下,轻声说:

    “是。”

    木梨子继续问,不过她的语速加快了:

    “那江瓷和龙炽呢?他们小时候经历过的那场地狱劫难,也是她的手笔?她和那个时候的6号弓凌晨一起做下的?”

    修的反应很木然,好像那些事统统与他无关似的:

    “是。”

    “那夏绵的父亲夏源卿的车祸,也是因为她?”

    修似乎对木梨子的问话已经麻木了:

    “是。”

    木梨子没再问一句话,突然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子,用力地掼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杯子一下子被摔得四分五裂,已经冰凉了的水溅到了修的身上和脸上,可他动也不动,既没有闪避的意思,也不想抬手去擦拭,只是定定地、悲哀地坐在那里。

    在扔完杯子后。木梨子爆炸一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边早有预感的夏绵一把抓住了木梨子的胳膊,沉声道:

    “木梨子,等一下!”

    木梨子一把把夏绵推开,再也没了她平日里冷静的模样。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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