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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三部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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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明义和莫陵两人齐刷刷的回头怒吼:“你说什么?!”
见一个陌生老头竟也能随便喊出九转轮回大印的名头,白蒙心中一惊,仔细看时,才觉得隐约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曾经见过,忙把手一挥,挡住了准备一起冲上来的老三和白启。
老三有点莫名其妙:“大哥怎么了?”
白蒙道:“这老头我看着有点熟面,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高人出手相救,我们倒不能轻举妄动,看看他说什么再议,反正这里天罗地网,他们逃不掉。”
老三急躁道:“屁高人!法术界的高人我们都认识,就算是高人,能高到哪里去,能抵挡住我们三兄弟的联手攻击吗?”
白启在一边冷冷的道:“三天前我们就下令让弟子把这座山围了个水泄不通,此人能来去自如,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毫无知觉的连闯八十一阵,突破七十二道人肉防线,这等功力你老三做得到,我可做不到。”
老三一愣,竟然找不出话来应对。
那边厢鉴印大师根本对长白三老和诸多法术界中人不闻不问,当他们是空气般,而是继续保持慈祥亲切的笑容对着郭明义和莫陵道:“两位施主刚才哭求老衲施救,老衲被逼得没奈何,已经将方法告诉你们了,谁料你们舍近求远,舍生求死,舍赢求输,说两位蠢笨如猪已经是对猪们莫大的侮辱了。”
郭明义气得全身直晃:“你告诉我们什么方法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说的全他妈的是一堆废话!”
鉴印大师安详的道:“老衲已经说了,除非西天佛老亲临。两位为何不请动佛老相救啊?”
莫陵看向郭明义:“我觉得朱若云耍了你,我建议一掌毙了他,省的他唧唧歪歪。”
郭明义忍无可忍,大吼一声道:“老头,眼下我兄弟俩遭遇生死危机,命悬一线,你还有空在这里开玩笑?出家人不是应当慈悲为怀,以他人生死为自己生死的吗?”
鉴印大师肃容道:“老衲没有开玩笑,你们号称菩提双骄,你们知道菩提是什么吗?”
莫陵看向郭明义,郭明义忍怒答道:“菩提就是悟化,眼下我没有时间跟你玩佛学知识问答,快告诉我逃离这里的方法是什么?”
鉴印大师摇摇头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佛祖在菩提树下坐化,天地嫉妒,万魔围攻,却因佛光阻挡,不得近身,于是转攻菩提树,妄想推倒树干,佛祖开言:‘此树如我,同存共亡’。”
郭明义听得一怔:“这是什么典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鉴印大师道:“两位手中的法器能否借老衲用一下?”
莫陵犹豫了一下,将那根棍子递了过去,鉴印大师抚摸着它感慨万千道:“好一个道家至宝啊,自伐暴君以正天道之后,湮没人世久矣,今日该是你觉醒的时候了。”说着,用衣袖只轻轻擦了一下,登时棍子像变了一个样似的,棍身隐隐溢出八卦卦象,通身光彩流离,莹润欲滴。
莫陵两眼放出光来:“哎呀,大师,莫非你知道我这个法宝的来历?那可是太好了。”只一个回合,称呼就立即从老头变成大师了。
旁边的郭明义按捺不住了,忙把灭魂杖递了过去:“来,大师,你帮我把这个也擦擦。”
鉴印大师呵呵笑道:“此乃冥界法器,还是留待郭施主以后下黄泉求冥界使者擦吧。只是郭施主为何不拿最厉害的法器出来呢?”
莫陵在一边插口道:“他没有了,密禅门好一点的法器都给小人占据了,最厉害的就是这根捡来的灭魂杖。”
他这句话立即招来了马荣帧的一记白眼。
郭明义打断道:“不,大师说的没错,弟子确实还有一个,只是并不是本门法宝,而是受人馈赠,所以极少拿出来使用。”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金闪闪明晃晃的东西出来,瞬间而至的强光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还有他们的眼睛。
莫陵反应最快,第一个叫出声来:“七色舍利?我的天,你居然拿到了这东西,郭明义,我同意对你蠢笨如猪的评价,我们整整拼杀了三天,你居然一次都没拿出来使用过。你要拿出来一次,我们就不是今天的下场,早就跑出去了。”
但是叫得最大声的不是莫陵,而是人群中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长得身材高大,却很是清瘦,满脸怒色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郭明义朗声道:“这是我门失传的法宝,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郭明义,没想到你不但是杀人狂魔,还是个贼!”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立即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着郭明义。
长白三老在一边暗自高兴,原本菩提双骄在法术界有极高的声望,即便自己强令围攻,不少人也是脸服心不服,很多年轻辈的弟子更是对菩提双骄怀有一种近乎崇拜的尊敬。
如果能坐实郭明义盗窃他门法宝一事,那可比指控他杀人要有力多了,毕竟杀人在这法术界不算的什么,在场哪一个掌门不是杀人如麻,只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罢了。
郭明义问道:“梁掌门,我问一句,你们门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位前辈在大概清朝末年的时候失踪了?”
那人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门一直列为秘密,不得外传。”
郭明义道:“为何不得外传?”
那人犹豫了一下,郭明义接口道:“你若不把事情根源讲清楚,如何能判定这七色舍利就是你的?在场诸人又怎么心服?”
郭明义的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所有想占据法宝为自己所有的全部人一致响应:“没错,你应该说出来。”
那人一咬牙:“说就说,原本我门有这七色舍利护佑,香火繁盛,人口众多,在法术界是一等一的派别,到二十一代弟子时,出了一个天资很是聪颖,法术造诣极高的人,年纪轻轻便已对七色舍利掌控自如。掌门溺爱,内定为下任人选,也就一并将这舍利赐给他做防身法宝。没想到他携下山去求学,连宝带人都一去不回。后来倾尽一门之财搜寻,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七色舍利也就从此失传了。”
郭明义的脸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这七色舍利正是你们的那位前辈留给我的,他因降鬼而遇难,来不及找人交代后事,便把七色舍利放在了一个妥当的地方,无意中被我发现,既然今日门派主人出面,我就将此宝完璧归赵吧。”说着,将七色舍利递了过去。
莫陵眼明手快的把郭明义伸出来的那只手又扯回去了:“你疯了?你把威力这么大的宝物拱手让人??就算你不眼红这个,你也得想想,他们得到了,转眼就会用来杀我们。”
那人忙直着脖子叫道:“莫掌门不必担心,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把这个法宝归还给我,我这次绝不使用。”
莫陵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发誓顶个鸟用,法器在手才最有用。”
郭明义拍拍他肩膀:“放心,我自有主张。”说着,坦然将手重新递了过去,手心中躺着七颗灼灼发光的米粒,光华耀眼。
那人大喜过望,几乎是一把抢了过来,喜极而泣:“不是我夸口,要不是那位前辈惨死,法宝失传,我门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这下可好,复兴门派有望了。”
他话刚刚说完,七色舍利便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直射天际,那人大叫一声,把手猛地一甩,七色舍利凌空抛出,郭明义忙上前一步,又将七色舍利抄了回来。
那人用左手紧紧的握着右手,不停的喊:“痛,痛,痛死我了!”
他的右手就像被灼热的炭火烫了好久一样,又黑又红,肿得像个熊掌。
这是怎么回事?在场所有人包括长白三老都懵了。
郭明义缓缓的放开拳头,七色舍利光泽流转,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毫无异状:“那位前辈留下过一丝意念存留在这七色舍利里,他跟我说,法宝是认主的,若是门派之人无德无能,纵是镇山之宝也只能为他人所有。”
说着,郭明义将那只手举得高高的,好让更多的人看得到掌心中的舍利,仿佛有感应般,七色舍利嗡鸣一声,兴奋的放出万丈七彩光华,熠熠生辉,夺目耀眼,照得站在前面的一排人都有点睁不开眼睛来。
郭明义朗声道:“七色舍利乃我佛坐化后所留,非同一般圣物,已是佛义精魄化身。大家想想,如果我郭明义真的是那等视生命如草芥、心无苍生的杀戮之人,如果我郭明义真的是决意背叛整个法术界、转投魔道之人,为什么七色舍利没有叛主?为什么七色舍利反而舍弃了原本的门派主人?”
七彩的光芒迷幻了众人的眼睛,也迷茫了众人的心。
莫陵忍不住在旁边暗暗叫了一声:这招高!
一见形势蓦地急转直下,旁边的长白三老这下急了。
白蒙第一个跳出来指着郭明义道:“危言耸听!七色舍利是你用卑鄙的方法抢夺到手,不知道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演出这番戏来,想骗得倒谁?”
郭明义眉毛狠狠一揪:“佛教圣物,我一介凡人,能动什么手脚?”
白蒙哑口无言,在场众人尤其是佛门子弟见他如此轻视佛教法器,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鉴印大师抚掌呵呵大笑:“郭施主心如比干,点化人心,妙则妙矣,只不过人心向背,往往不是一朝一夕能得分明,但是这件也并不是郭施主手中最厉害的法器。”
“也不是?”这下子郭明义是真的惊讶了:“真没有了,我身上就这么点东西,哪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法器?”
鉴印大师道:“郭施主靠着它数度在瞬间现场和执念幻境脱险,怎么这会子却想不起来了?”
郭明义恍然大悟,指着胸口的玉佩道:“你说是它?这东西不好,每次要吸血才能召唤得出来,而且没什么用,除了在执念幻境里好像还有点威力,基本就是废物一个。”
鉴印大师摇摇头道:“你未能度化魔障,所以不知它的威力,你先拿出来给我。”
郭明义依言召唤出来,递给了鉴印大师。
鉴印大师手持两件法器,看了看郭明义和莫陵道:“菩提双骄,一旦合体,便为菩提,菩提一现,佛老亲临。”
说着,鉴印大师将手中的两件法器相交一起,顿时,金光迸射,拔地而起,万朵祥云包裹住的金莲纷放婉转,将这天际都染成了金色,又有璎珞滴水,遍布漫天,半空中隐隐传来梵音颂唱,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佛教法器都剧烈震动,脱离主人的控制,升到半空,跟着迸发出或强或弱的光芒,跟着梵音的节奏缓缓转动。
金莲和祥云扭转着,交缠着,在空中幻化出一株光彩夺目的菩提树,树后微微现出佛祖莲台化身,五百阿罗随侍左右,映照出一副西天极乐胜景。
“天啊,佛祖显灵了!”有人不由惊叫了一声,被眼前景色吓到一动不动的众人这才纷纷醒悟过来,佛教门派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齐齐跪下,双手合十,齐念“南无阿弥陀佛”。
郭明义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也赶紧跟着跪下。
这下一来,把个道教的人给窘在了那里,大家都一起看向莫陵,莫陵想了半天,觉得不妥,于是不跪,道教的众人也就跟着不跪,虽然不跪,但已生敬畏。
长白老三正待上前说话,已经被白启死死的拦住了,他不解:“二哥,他们明明在装神弄鬼!”
白启淡淡的道:“算了,这局我们已经输了。这老头不简单,居然能召出佛祖幻象,攻心之战,不战而胜。你就算在后面拿鞭子抽着,眼下这帮人也不会去追杀他们了。”
白蒙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的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和怨恨,但他知道白启说得对,为了自家在法术界的名誉,为了长白能继续统治,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
鉴印大师搀起郭明义道:“两位施主,和老衲走一趟吧,到那六性空明之处,化解心中魔物,共赏善恶黑白。”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带着尊崇的神色看着鉴印大师带着郭明义和莫陵两人缓缓走过。
走了几步,莫陵忍不住回过头来,在他们的身后,依旧万道金光,霞光掩映。
莫陵眯着眼看着那尊巨大的佛像幻影,庄严的圣容上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微笑,在莲台的左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莫陵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恰好一道金光扫射而过,他的瞳孔蓦地收缩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西天极乐至尊无上的统治者旁边,莫陵看到了一张半空漂浮的巨大的符咒,符咒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没有一个认得出来。
但莫陵却认得那个符咒的名字————九转轮回大印里被自己破掉的最后一道封印!
第二部 菩提
波光粼粼,雪白的浪花如同嬉闹无矩的小儿,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的冲刷着坚毅的岩石,颇有些精卫填海的劲头,不在上面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便决不罢休。
锲而不舍,金石为开,所以即使是用火烧也未必开裂的岩石们,在面对这柔情攻势时,也无可奈何的拱手献出沟沟壑壑,上面还爬满了各种各样可爱的小贝壳,算作是对不屈不挠的浪花的投降。
远处的海鸥兴奋的围着水面不停的转圈,它们是欢迎浪花的奔涌的,因为那样可以带上来更多的鱼,银晃晃的,一嘴下去就是肥肥的一条,叼回窝里够几只崽儿肚子鼓上半天了。
在更远处的一块巨大得有如房子的岩石上,一个人影孤零零的坐着,抱着膝,看着海面往往一看就是一整天,常常日升了就来,日落了就走。
今天略微有些不同,在他旁边还多了一个人,是个须髯洁白的老头,穿着薄薄的粗麻长袍,腰间用一根细细的青色带子扎着,也看了半天的海鸥,等到它们都快飞回去了,这才转头问道:“施主看了那么多天的海,心境可否有什么转变?”
巨石上坐着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大师,我不明白。”
老头安详的问道:“不明白什么?”
人影道:“我虽然心有魔障,佛意不坚,事亦有犹疑,但扪心自问,这度化天下苍生、捍卫命理公义的本心犹在,为何一路走来,却是人命累累,几欲成魔?”
老头笑道:“既是本心,何须犹疑?”
人影道:“我也原本是这样想,但是往往自己以为是对的,走下去却发现,不但没能救赎他人,反而杀生成孽。我想救梁孟群,结果满手鲜血,他依旧疯傻痴颠,我以为能破解契约之地背后的魔物,却差点命丧黄泉,狼狈逃离,还葬送了朱若云的性命。时至今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做,到底还该不该去做。”
老头长叹一声道:“这世间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做了就是魔,不做就是佛。所谓天机难测,命运穷通,这世上最精通的卦师也未必能尽晓所有的吉凶,施主又何须以此苦苦自责?”
人影疑惑道:“但是如果我不知道这条路最终通向的是佛是魔,那我怎么判断是不是应该走这条路?”
老头坦然道:“世人如果预先都知道路的尽头是佛是魔,那么谁人愿意为魔,谁人又不愿意为佛?既然是路,必须要走了才知道结果,而一旦走了,便不能回头。”
人影微微一震,接着道:“那我走了那条路,发现那不是佛,而是魔,我该怎么办?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应该回头是岸?”
老头呵呵笑道:“老衲刚才已经说了,世上的事没有这么简单,走了就是魔,不走就不是魔,其实,佛魔本在一线之间,施主刚才说一直有度化世人的本心,那么本心若在,便成不了魔。成魔者,便不会有悲天悯人之心,便不会有救化超度之意。”
人影似有所悟,但又还有一丝迷茫:“即使有度化世人之心,可是如果做错了事,仍然会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比如我在学校,杀了无辜者数百人,就算有成佛的心又怎么样?我做的仍然是魔的行为。”
老头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一步,证明这几天来没白来这里看海。其实人心就如大海,变化莫测,命运也如大海,暗流涌动,波谲云诡,要想堪破世间的假象,明白自己真正要做的是什么,施主还缺乏一些历练。欲速则不达,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跟老衲回去吧,来日方长。”
人影喟叹道:“我听大师的就是了。”
二人在夕阳的余晖下起身并行,留下身后肆虐的浪花在尽情的欢笑,用它那巨大的巴掌狠狠的拍打着褐黑色的岩石。
一处安静的院落中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一个年约20岁理着小平头的小伙子正在用一个纸筒费力的往简陋的炉灶里面吹火,由于吹得太猛了,烟倒灌出来,把他一脸熏得跟黑炭一样。
小伙子的旁边是一个秀色可餐的女子,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看着他这般忙活,赶紧放下手中摘好的菜叶,道:“潘旻,不是这样子生火的,你这样反而会把火给吹熄了,还是我来吧。”
潘旻忙拦住她道:“千万别,王姑娘,这么粗的活怎么能让你这样的大美人干呢?你跟我说方法,我来,我来。”
从屋子里慢悠悠的走出一个人,穿着宽松的褂子,堪称完美的脸上却满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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