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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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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大锤只觉屁股一凉,中裤已被剥去。他虽是大大咧咧的汉子,却也有自己的禁忌。此时当着众袍泽的面,赤臀受刑,多少有些难为情。
将头埋进臂弯里,濮大锤不敢再看周遭袍泽的目光。
其余十二明军官虽心中不愿,也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掌刑人的要求,被剥去了贴身中裤。
一时间,辕门外排着一串颜色各异,深浅不一的屁股……
“搁棍!”
参军陈冲大喝一声,数名掌刑人纷纷将通体黝黑棍头扁平的军棍搁在了众军官屁股上。
“打!”
一声令下,辕门外便想起了噼啪噼啪的杖责声,众人原先白皙的屁股瞬时带上了桃红。
“五!”
“六!”
“……”
“十!”
十杖已过,众人的屁股已经泛出青色。一些熬不住的军官甚至喊出了声。他不喊还好,一喊那掌刑的军官打的更加卖力了。军营中的汉子最敬重英雄,最看不起软骨头。不过打一顿军棍,就哭爹喊娘,真给爷们丢人。
当刑责过了半数时,他们多数人皮下已有了淤血,青色里已透了紫色。
即便硬朗如濮大锤,亦是隐隐哼出了声。
“二十一”“……”
“二十六!”
“二十七!”
刑棍高高抬起,砸到濮大锤的屁股上,微微一拖,便是带破了油皮,晕出了血来。
打军棍,也有很多讲究。若是借着力道打到屁股上,迅速弹起,那样虽然看上去伤势不重,却留的全是内伤。像刚才那般稍稍一带,蹭破油皮,虽然看起了流了不少血,却是伤不到筋骨。
这些行刑人皆是老手,如何会让濮大锤他们吃亏?
“三十五!”
“三十六!”
“……”
“三十九!”
“四十!”
最后一棍砸下去后,四十军棍总算打完。
参军陈冲报送完数目之后,抬头向李括请示。
李括也不忍心把他们就这么晾着,就挥了挥手吩咐亲兵们把他们扶回营帐。
第十章 凭栏(四)
“哎呦,你就不能轻着点!”
濮大锤趴在营帐内的大床上,高呼了一声。
王小春这小子的手也忒的重了,抹点药生生能把他的皮揭下来一层。还别说,这打军棍还真是不一般,四十棍下来,当真是皮开肉绽。照这么抹下去,直接能把人生生疼死。
“我这也不是摸着石头过河,第一次吗!”
王小春瞥了他一眼道:“我这屁股蛋…子还破着皮呢,还不是先给你上药呢吗?”
王小春也是满肚子的委屈。本来他自己不想喝酒赌博,被濮大锤硬生生的拉了过来,受了这四十军棍。要说,都是濮大锤害的他,这厮还在这里喊疼!
“成成,你快些,快些!”
濮大锤忍着剧痛,强自应付着。在营前受刑时他可是咬着牙,不肯喊叫一声,那是为了面子!现在回到营帐里,谁能看到谁?男人嘛,该对自己狠的时候要狠,该对自己好的时候也要好。不然,也太对不住自己这副皮囊了。
“嘶!别碰那里,那里太痛了!”
王小春撇开方巾抱怨道:“你到底要不要擦,这也痛那也痛的,伤口怎么消毒。”
平常看濮大锤大大咧咧的,怎么连给屁股上点药都这么婆婆妈妈的?
“你小子就不能轻点,嘶,这打的还真娘的狠!”
濮大锤龇了龇牙,大声抱怨着。王小春只要一将药油涂开,他就感受到一股寒意直钻入了皮肉,顺着血液漫散开来,涨的人分外生痛。
“这也叫狠?想当年我们在河口牧羊时,只要稍有偷懒,吐蕃牧主的鞭子就挥了下来,那可是一鞭子下去就皮开肉绽。这四十板子下去,也就青紫一片,破点皮流点血,依我看还是掌刑的弟兄手下留情了。”
王小春回忆起幼时在河口牧羊的情景,不禁就打了一个冷战。要不是括儿哥把他们救出来,现在自己的生命怕还掌握在那些牧主手里吧?
从这一点来看,李括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连命都是将军给的,他依照军规打上自己一顿,当然没什么可非议的。
“啊?”
濮大锤应了一声,才知道原来掌刑的弟兄放了水。放了水,四十板子砸下来都破皮流血。若是不放水,屁股蛋…子还不定被砸成什么糟践样呢!
“所以啊,依我看,将军大人只是做出个姿态,警示我们不可再行赌博之事!”
王小春给濮大锤臀上上药,一边细心分析着:“你想啊,我们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将军大人只是判了四十军棍,打下来又是皮疼肉不疼的效果。若是没有将军大人授意,弟兄们敢这般放水?”
“你要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濮大锤点了点头道:“可将军他也没必要让我们赤身受责啊。俺老濮光着个腚片子趴在辕门外受责,窘状竟被那些新兵犊子看了去。以后,俺老濮还怎么操练他们,还怎么在他们面前行走?”
濮大锤一想到自己裸着屁股在人前出乖卖丑,就觉得满面赤红,实在抬不起头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军中受杖都得去裤受责!”
窦青亦加入了众人的谈话,清了清嗓子。
“这军棍别看头儿扁,砸下去可是力道十足。若是掌刑的弟兄不放水,四十棍子砸下去定会砸劈出木屑,若是隔着一层裤子扎进去还不知道,等到你晚上回来擦药时就已经陷到皮肉里了,不把人疼死?再者说了,若是打出了血,中裤贴在上面结了痂,上药时还得拿温水泡开再拿剪刀剪去。即便是这样,你的屁股蛋…子也得掉一层皮!”
“啊!”
濮大锤惊呼连连,他实在想不到打屁股还有这么多讲究,想想也是,隔着层裤子毕竟打起来看不出轻重,这军棍不比教书先生的手尺,一棍子下去可是要人好受。
“你当时倒是存住面子了,之后可有你的好受!”
窦青瞥了濮大锤一眼,悉心安慰着。
“哎,老窦,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多的经验,怎么着,以前被军棍打出经验了?”
濮大锤真是贱瓷皮子,被一通好打后,伤疤还没结好就忘了疼痛,跟窦青开起了玩笑。(注1)窦青也不避讳,直言道:“以前我没加入咱铜武营时,在河西军也只能在底层慢慢熬着苦日子。那河西军的军规可比咱铜武营严得多,治军的校尉更是冷面罗刹,我就亲眼见过一个纨绔出身的队正因为三次没有点卯被拖出辕门斩首示众!他家可是有着李林甫老贼的门路,就这么说斩就斩了。当血淋淋的脑袋放到托盘里呈上来的时候,你是没看见,一些胆小的军官都呕了出来。”
微顿了顿,窦青补充道:“所以,在河西军打板子算轻的刑罚了。人在军中混哪儿能不犯错不是。只要稍稍犯点错误,便是一阵‘竹笋炒肉片’。我也被打过不少次,这打的次数多了,经验也就多了。怎么挨打,挨打后何时上药,怎么上药,怎么养伤,就全熟了。”
“照你这么说,咱李将军治军算宽松的了?”
濮大锤被勾起了兴致,和声问道。
白了他一眼,窦青道:“像咱们将军这么善待兵将的将军,在咱全大唐边军里我没见过一个!至于禁军和团练兵我可不知道,毕竟那地方的人不用担心吐蕃人的弯刀往自己脖子上砍!”
窦青显然看不起禁军和团练兵。这两拨人一个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纨绔子,一个是只知道扛着锄头收粟子、稻米的庄稼户,怎么能和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边军比。
“嘿嘿,看来是俺老濮错怪将军了,我还以为将军升了官位,连带着涨了官威,要借着我们的屁股立威呢!”
“即便是立威也是应该的,谁叫你酗酒、赌博。”
濮大锤话音刚落,李括的声音便顺着营帐摸了进来。
愣了片刻,濮大锤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扯自己的中裤。他们这十三人如今趴在炕上互相上药,全部露着屁股,若是让将军大人撞到,算怎么个事?
“别乱动,小心再伤到伤口!”
李括挥了挥手道:“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来,让我看看伤势。”
说完,李括也不顾濮大锤反对,走到近前坐下,替濮大锤上起了药。
“哎呦喂,将军,怎么能让你给我们上药呢。你这么金贵的身子,不怕脏了手?”
濮大锤刚要起身,便被李括一掌拍在了臀上。
“别乱动,再乱动,小心再把你拉出去打上四十板子!”
李括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哎,哎。”
濮大锤挠了挠头,只得又趴了下来。
“将军你可不舍得再打我们,若是把我们打坏了,谁替您擎旗递槊,谁替您冲锋陷阵啊!”
窦青倒是反应快,一时便抓到了李括话音中的疏漏。
“就你聪明!”
李括苦笑着摇了摇头,轻拍了拍濮大锤的脊背,示意对方药已上好。
“说实话,我今天回营只是顺便看看,不曾想竟遇到这样的事。你们是铜武营的老人儿,是疏勒军的建军基石,若是连你们都染上了这样的恶习,新招募的长征健儿还不跟着学了坏,那时还谈什么军纪军规,还谈什么令行禁止?”
李括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就索性把事情跟他们摆开了谈,这样大家都说清楚,心头也不会结了疙瘩。
“将军,我们,我们也是一时无聊,才,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王小春最是念着李括的恩情,见到少年为难,挪了挪肘子便作出了保证。
“你小子,竟然还想着有下次!”
李括笑骂着拍了拍王小春的头道:“你们都是我身边的老人儿,我打你们可比打我自己都痛。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用此举警示众人,不然人人皆是如此,这军营索性换做酒肆茶馆。”
“嘿嘿,将军,俺老濮明白,俺老濮不怪你。”
濮大锤冲李括挤了挤眼,算是服软讨好。
“这几日你们有伤在身,就不必去营前点卯了。我会叫参军陈冲把你们的名字勾起来,跳过去。”
见他们屁股上皆是一片花白,李括叹了口气,作出了这个决定。
“嘿嘿,那俺老濮岂不是可以借机赖床了。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板子打的这么重,怎么也不得歇上个把月?”
濮大锤见李括心软,也是‘得寸进尺’,甩起了痞赖。
“想的倒美,伤好了立刻去参军那里划名,新招募的长征健儿们还等着你们操练呢。”
李括绝不给对方钻空子的机会,立时将话头锁了死。
注1:贱瓷皮子:土话,形容人抗打,找打,讨打。
第十一章 凭栏(五)
距杖责之日只过了半个月,一众铜武营军官的伤势便悉数痊愈,奔赴安西在即,长征健儿的操练容不得片刻耽搁。李括李将军可是下了严令,新兵训练不出该有的模样,对应的操练官便要被打板子。为了不让尊臀再遭劫难,大伙儿可是卯足了劲,不给自己丢人,不给李将军丢人,更不能给疏勒军丢人。
李括重新将长征健儿划了营,分为毅武、勇武二营,每营五百人。这样加上铜武、雄武、振武三营,少年手中掌握的实际兵力已经达到了两千五百余人。剩下的两千五百人还留驻在疏勒城,在少年领军入安西后,会由安西大都护高仙芝亲自交接给他。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勇武、毅武两营已渐渐有了正规军的模样,摆出阵势来真是气度雄奇。少年有心早些离开长安,见二营已有小成,便写了折子递至圣驾前请辞。
在少年看来,离得长安远些,或许就可以离得是非远些。朝廷中的形式瞬息万变,御史们只需抓准时机,动动笔杆子就能要了一部大员的脑袋。这长安城中的浑水真不是他这个小小兵马使可以趟的起的。
新年伊始,李林甫的病情便有所加重,不仅说话疯癫,连带着进食时都会两眼发白,口吐白沫。皇帝陛下派出宫中御医前往慰问,却收效甚微。相国大人的魂儿似乎已经被阎王爷勾出了躯体,不住的说着呓语。最后御医摇了摇头,开了个安神养性的方子便离府而去。虽然相国府遍请名医,药方一个换一个,却没能挽留住老相国的生命。
正月二十七,李林甫终于在睡梦中病死,一时举府哀哭。皇帝陛下与李林甫君臣一场,看到老相国病故也是极为哀伤,勒令全长安城为老相国送行,禁止一切娱乐活动。这可是皇族大丧才有的规格,李林甫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可以算的上无上荣宠了。
只是这朝廷的事,真是一盆浑水,看不清,辨不清!老相国的尸身才入殓下葬没几日,便有御史台的言官上表奏章弹劾李林甫勾结边将阿布思密谋造反。这条奏疏一呈上去便震惊了朝野,皇帝陛下更是雷霆暴怒。
之前参劾李林甫勾结外族的折子也有,一如言林甫私售铁器、兵刃予大食,再如斥林甫借刀杀人,坑害疏勒兵马使李括。只是这些折子要么证据不足,要么太为敏感,都是石牛入海,一呈上去就没了讯息。
而这次的奏折则点名道谢说出了李林甫勾结的对象,这人可是朔方节度使阿布思啊,这人可是手握突厥铁骑的一方节度啊!
皇帝陛下最忌朝臣结交边将,何况此事涉及的人又是当朝宰辅和一镇节度。
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皇帝陛下自是下令撤掉李林甫的一切爵位,封赏,并查封相国府。一时,相国一家鸡飞狗跳,流的流,徙的徙,情境颇为可悲。
权势盛如李林甫者,身死之后都落的个如此悲惨的境遇,更不要提那些臭鱼烂虾了。因此,少年才希望早日离开长安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往往天不遂人愿,李括已经给皇帝陛下呈上请辞奏折十好几日了,偏偏没有分毫的回音。其余九千名长征健儿在各边将的带领下一个个的离开了长安城,最后只剩下他疏勒军不能成行。少年找到兵部索要文书,兵马侍郎崔潜却只劝他莫要着急,兵部要等陛下的批复……
三天前,宫里才了中使,带回了陛下的圣旨。至于圣旨的内容,无外乎是夸赞李括精于掌兵、忠心耿耿,希望少年可以尽职尽力,勿负皇恩之类的套话官话。
李括千恩万谢的送走中使,心头才算落下一块石头。
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圣旨,李括再找到崔潜时便有了底气。兵部将备好的文书交予他时还连连陪着不是。少年只觉好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括与高秀延有隙,这是世人皆知的事。高将军还因此丢了官职,虽说保住了性命,却对李括是恨之入骨。
因此,部将一再劝他主动休书一封,向安西大都护问好。只是,李括却并没有这么做。一来,他与高仙芝并不熟稔,这样做颇为忸怩做作,反而会使对方反感。二来,此举有结党营私之嫌,少年怕落了人口实。
想那高仙芝作为一镇节度,容人的气度还是有的吧?…………
赤红的烛焰忸怩着腰肢,照亮寂静的长夜。
营帐内,李括读着《卫公兵法》与实役作着比对。
“七哥,七哥!”
营帐外响起裴徽那稍显稚嫩的声音,李括放下手中的兵书,起身相迎。
亲兵对裴家公子早已相熟,轻掀开了帐帷,将裴徽迎了进来。裴公子却不知是何处落了心结,踉踉跄跄的跌至李括面前一阵疾呼。
“哎,你小心着点,出什么事了,怎么想到来军营找我?”
李括拍了拍裴徽的脊背,和声问道。
“七哥,七哥……你快些走,行军时不要走官道,不要过城关,最好,最好可以绕道荒漠!”
裴徽一句三喘,整句话说完,少年都没明白他想表达些什么意思。
“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为什么要绕道?还有,穿荒漠?即便我们咬咬牙挺了下来,却怕那胯下的牲口不答应。”
李括只觉好笑,裴徽到底是孩子,心头考量的东西确是不足。
“别,别犹豫,出了长安就别停下来,记住,能不进城关就别进城关。出了阳关,就一路向西,不要回头!”
裴徽只是摇头苦笑,有些事他不能说,他真的不能说。他只能做到这里了,他是杨家人,他不能出卖杨家。
“你以为是我想杀他吗?是陛下,是陛下!”
杨钊扭曲可怖的嘴脸又出现在裴徽脑海中,少年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如若是陛下想致他于死地,茫茫四海间,他能逃到哪儿?
第十二章 早春(一)
早春的天气很冷。浓重的霜气一压下来,就结成了细碎的冰沫子,洒落在茫茫荒原。
远远望去,在丝绸古道上,蜿蜒着一只墨黑色的骑兵队伍。骑手每行出一步,都要腾出时间搓搓掌心,吐出一口热气,确保握着缰绳的手指不会冻僵。只可惜他们呼出的热气还没有捂暖近乎麻木的手指,就被寡恩的老天爷吸走了暖意,结成了一层薄霜。每到这时,骑手都会奋力的搓掉薄霜,伸展一番酸疼肿胀的脊背,好鼓足气力继续向前进发。
道路两旁尽是枯死的胡杨树,傲然挺立着不屈的脊梁,默默注视着来往行人。
古往今来,这条古道上走过的商队加起来不知有多少,这片沙漠间卷过的黄沙堆起来不知有多厚。
追名逐利,古有之,今有之,西方有之,东方亦有之。
古道上的行旅换了一波又一波,不变的唯有这大漠、旭日、长河。
疏勒兵马使李括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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