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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渐离坐在一旁怀疑人生，但听着听着，却感觉这风格是如此熟悉，他霍然而起，一股嘶吼噎在口中。

　　　　“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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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还是套路

　　　　刚刚一直沉迷于被人打断的愤怒不可自拔，高渐离反而没有心思去听钱谦弹奏的曲子。

　　　　当然现在他也没打算静下心来听钱谦弹得是什么玩意，不过他已经被钱谦逼得下不去手弹琴，心境从空灵的状态中出来以后，钱谦一直在弹奏，他高渐离又不是个聋子，自然就听得见了。

　　　　一听之下，差点吓尿。

　　　　高渐离本来以为钱谦那总是莫名响起的飞来低音是故意干扰自己的音符，就算是没有放弃曲子，本身弹奏出的曲子也不会是什么高级玩意。

　　　　然而现实让他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低级曲目，分别是不弱于阳春白雪的绝世名曲。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阳春白雪这种强行出尘高洁的气质，强行给自己拔高了段位，钱谦手下流淌出来的这首曲子，更是要隐隐压过阳春白雪一头。

　　　　这怎么可能？

　　　　就以这家伙这种臭不要脸的德行，别说独创出这种曲子，就算说他能弹出来，高渐离也是不信的。

　　　　但现下事实就摆在眼前，钱谦不但弹出来了，还弹得无比风骚，一双手如同幻影般在琴上舞动。这首曲子从来没有听别人演奏过，高渐离心中虽然不愿承认，但十有八九也就是这小子亲自所作的了。

　　　　那一个个干扰自己下手弹琴的低沉音符，穿插在乐曲之中，竟然有画龙点睛的功效，将本来水平就很高的曲子更拔高了几分。

　　　　高渐离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浩渺烟波，远方暮霭沉沉，傍晚深夜，飘荡在江心的一艘破渔船，上面一个穿着破蓑衣的老渔翁，拿着一个破酒坛子，正在独酌独饮。

　　　　老渔夫虽布衣而傲王侯，气度宛若直上青云，若真要评论，唯有“笑尽天下英雄”六字可形容。

　　　　《渔舟唱晚》，古琴十大名曲之一，唐朝名曲，那傲王侯而蔑公卿的盛唐风骨，尽数在钱谦的手下展现出来。

　　　　但仅仅这些还不足以让高渐离惊骇，无非是又有一个能够跟他在琴艺上一较高下的人罢了。他可能会感到欣慰，可能会感到高兴，但也可以淡然视之，毕竟知音只有一人而已，旁人哪怕琴艺再高，也未必就能成为旷修。

　　　　欣喜都可压下，更不要说什么惊骇了。

　　　　真正令他惊骇的是，钱谦一曲终了，手指不停，曲调骤然一变，这股醉酒疏狂的德行，正跟他那个唯一的生死至交好友荆轲大哥一模一样。

　　　　那个灌下一坛子酒，施展着第一眼就至少能看出四十多处破绽的醉仙四式，就敢跟自己两人去秦国劫法场的人，那个易水送别，敢只身刺秦，自己唯一认可的大哥啊！

　　　　高渐离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攥起的双手不由有些微微颤抖。这时身后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高渐离的双手。这双手冰寒刺骨，但搭在高渐离手上的那一刻，就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阿雪。”高渐离点点头，“你也听出来了？”

　　　　“我哪里能听出什么名堂？”雪女很不高兴，最讨厌你们这些琴师了，弹的什么东西，根本听不懂。

　　　　琴曲，越是高深，越难听懂。高山流水难觅知音，对牛弹琴这种事情，发生的可不少。雪女虽通音律，但她学的毕竟是箫，普通的琴曲还没有问题，但到了十大名曲的地步，毕竟还是相形见绌了。

　　　　但雪女的性子自然是不愿意服输的，她崛起了小嘴，掐了高渐离一把，道：“怎么，他弹得很好？”

　　　　“人好，琴好，曲好。”高渐离面色一正，就算他对钱谦有千般不满，哪怕是杀父之仇，在这种事上他也不会说谎的，“完美无缺。”

　　　　“切，反正别人也听不出什么来，还不是由着你们自己吹嘘啊？”雪女的大眼睛转了转，看着钱谦就想起他刚才吹奏的箫曲中那羞人的意味，不满道：“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臭流氓！我跟你说，他肯定是什么采花吟贼。”

　　　　“不可能。”高渐离断然道，“琴音做不得假，刚才那曲实有笑傲烟云、醉乡酣美之意，非尘埃奔走、粗心浮气所能领其趣也。而且刚刚那曲你没听出来，现在弹得这首曲子，难道你真就没感觉出来点什么？”

　　　　“当然感觉到了，跟荆大哥完全一样嘛！”雪女晃了晃高渐离的袖子，试图帮自家男人平静下来，“不对，甚至比荆大哥酒后那种狂放的意味还更要强烈的多。”

　　　　“这世上，怎么竟然还能有比大哥更潇洒的人？”高渐离瞪大了眼睛看着钱谦那哪怕弹琴都没有怎么坐正的，懒懒散散的身形，心中充满了不信。

　　　　“嘿嘿嘿，傻了吧，爷有外挂！”钱谦对高渐离两口子的心思洞察地很透彻，心中笑开了花。

　　　　高渐离说的不错，琴声即心声，绝对做不得假。但问题是琴艺这种技能完全就是系统在操作，讲道理如果不是要用他的双手来拨动琴弦出声演奏，钱谦躺在一边睡觉，也能有这种神一般的琴艺，人能看穿系统这种科技和玄学的结合体？

　　　　闹呢！

　　　　至于后面那首曲子，就是钱谦特意弹奏出来的，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他的套路。《酒狂》，相传为阮籍所作。那个长歌当哭，一啸破玉的历史上最出名的名士啊！跟他比起来，荆轲那点算什么。

　　　　《酒狂》虽然很狂，但从曲子上终究不到十大名曲那种地步，因此雪女也听得懂其中的意味，反而因为女子心细的原因，感受到的比高渐离更多。

　　　　“我就不信你们听了跟荆轲一样德行的曲子还不跪！”

　　　　钱谦在心中嘿嘿一笑，手指一停，按住琴弦，止住了《酒狂》的最后一个曲调，吟道：“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忌昏晓；醉眼冷看朝市闹；烟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老高，你服了不？”

　　　　高渐离和雪女的目光中同时有精光闪现，“醉眼冷看朝市闹么？好诗，好诗。”高渐离眸子中的神采越来越亮，谁说钱谦就不能是第二个知音？

　　　　“我不服。”高渐离再次盘膝坐下，按住了号钟琴，道：“我还有一曲，请先生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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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笑傲江湖

　　　　“高山流水呗？”

　　　　钱谦抬眼看了一眼高渐离，得了，最后一击的时候到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琴师而言，高山流水就是世界之巅，就是他们心目中最高的信仰，哪怕是孔圣人把瑶琴作为儒家的“君子六艺”，讲到弹琴的境界，他还是远远不如伯牙子期。

　　　　人家是基友，你老哥一个，跟人怎么比？

　　　　孔门七十二贤听着很厉害的样子，你们有谁到荀子孟子那种亚圣的地步了？有谁能够创出高山流水、阳春白雪这种曲目了？

　　　　别说创出，就算能弹奏的都没有。

　　　　也因此，作为当世唯一有资格继承和已经传承高山流水的高渐离，祭出这个大杀器，就代表着绝对的高峰。

　　　　那就对了。

　　　　这就是钱谦挖下的坑，在敌人最强最擅长的部分击败他，他才能跪的无比干脆。

　　　　虽然说高渐离的琴艺确实是当世第一，好比别人都骑着小毛驴，而他则是胯下一匹神骏的汗血宝马，在此世当然是领先众人，一骑绝尘，但钱谦今天是坐着高铁来的。

　　　　高渐离只有被钱谦笑摸狗头的份儿。

　　　　于是在那“峨峨兮”、“洋洋兮”的琴曲响起时，已经近乎全然低不可闻。石室的另一头，神秘的旋律铺天盖地。

　　　　《广陵散》。

　　　　阮籍和嵇康，也是一对好基友，刚刚用完阮籍的曲子，这下该嵇康出来亮亮相了。这首传说中夜半仙人托梦所授的琴曲，甚至更要比高山流水高过一筹。

　　　　钱谦和高渐离，两人同样拥有满级的琴艺，还有四大名琴级别的瑶琴，正在弹奏的都是十大名曲级别的曲子，就算是广陵散隐隐压过高山流水一筹，其实综合算来，这点差距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广陵散只是传说听起来比高山流水更厉害一些而已，真要说这两首曲子谁高谁低，那肯定是没有一个定论的。

　　　　但问题在于，《高山流水》是一曲弹给知音听的曲子，是一首需要有知音来听的曲子。

　　　　高渐离的知音旷修已经死了。

　　　　而广陵散，要的无非就是个狂。

　　　　要说狂，要说蔑视当世礼法，还有人比得上两千年后穿越来的钱谦么？

　　　　哪怕是真的嵇康在此，弹奏这曲广陵散，也是要比钱谦更逊一筹的。

　　　　“哼！”

　　　　高渐离的琴音瞬间就被压制到低不可闻，他闷哼一声，内力开始运起，琴音渐渐多了几许杀伐的味道。

　　　　这曲背负着的，不只是高渐离一个人的声誉和名头，还有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知音旷修。高渐离决不允许合两人之力的曲子，还败给钱谦，因此明知钱谦内力不足，也要用内力压人了。

　　　　“高山流水让你得到了太多，也让你背负了太多，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个专心弹琴的高渐离了。”钱谦嘴角含笑，老神在在地任凭自己的琴音被高渐离灌注了内力的琴音压下去，却没有半点慌张。

　　　　“背负么？那天我跟旷修兄，还有大哥三人在秦国法场上，才是最无拘无束的一刻吧。”高渐离丝毫不为所动，手上加力，内力更快地输出。

　　　　“既然你要作死，那我也只有成全你啦！”钱谦拿起手机看了看，哟，找到你了。

　　　　“七弦无形剑”。

　　　　《笑傲江湖》中梅庄江南四友老大黄钟公的绝技，虽然也是一项以内力灌注琴音的法门，但却并不旨在正面比拼内力，反而是调动对方内力，让对方自取灭亡。

　　　　七弦无形剑，对方内力越强，输的也就越惨，笑傲江湖中是令狐冲占了身无内力的便宜，否则他早就全身内力走火入魔、经脉尽废而死了。

　　　　“这怎么……”

　　　　高渐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号钟琴上发出的琴音越来响，对面广陵散的声音已经近乎完全没有了。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高渐离自问自己绝对没有灌注这么多的内力，但内力却自己调动，让琴音层层上扬。能够强大是好事，但如果是不受控制的膨胀，那情况可不怎么美妙。

　　　　高渐离全力运转冰寒属性内力，试图平息体内的内力翻涌，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钱谦的琴曲不止曲调神秘，甚至整首曲子也像是有魔力一样，在调动着自己的内力。

　　　　明明是冰寒属性的内力，现在高渐离的丹田内却近乎于要沸腾。

　　　　“不好！”

　　　　琴声还在上扬，雪女已经看出不对。她对高渐离的实力在了解不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再这样下去，高渐离的琴弦必然要崩断。

　　　　已经连输三场，连败两人了，如果高渐离的琴弦再断，那就是墨家不可逆转的损失，而且一曲高山流水竟然会输的话，对他造成的打击也会很大的吧？

　　　　雪女想到这里，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将玉箫再次拿到嘴边上，呼出的气息，吹出了音符。

　　　　“白雪”奏响。

　　　　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是被他所厌弃，也绝不能看着他输掉这场，赌上自尊的比斗！

　　　　“白雪”一响起，高山流水的曲调登时趋于平和。白雪虽然不是高山流水的合奏曲，但高渐离和雪女两个人常年合奏，默契十足，乐曲之间早就能够互通有无，两人琴箫合奏之下，瞬间就大占上风。

　　　　“琴箫合奏啊！”旁边班大师震惊地看着下面，道：“还是高山流水，这可是万年也看不到的奇景吧？毕竟哪怕是伯牙子期，也是一人弹奏，一人聆听，没有合奏的情况。”

　　　　“小高这小子，这次可算是下了大本儿了，”盗跖脸上的玩世不恭之色也在这琴箫合奏下收敛了很多，小声道：“他有多久没弹过高山流水了？不对，好像根本就没在我们面前弹过，墨家中人听过的，也就只有老荆和雪女两个人而已。”

　　　　“琴箫合奏？”钱谦目光一变，他内力十不足一，就算七弦无形剑妙用很多，也毕竟比不过夫妻两人合奏，“这是你逼我的，搓大招了，出来吧我的宝贝儿！”

　　　　他手指一动，琴曲竟然也有了变化，但变化不大，仿佛还是广陵散的曲子，却有些似是而非。除了广陵散的醉酒疏狂，还有刚刚酒狂和渔舟唱晚的笑尽天下英雄的意味饱含其中。

　　　　《笑傲江湖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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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抽烟喝酒烫头的捧哏演员

　　　　“啪！”

　　　　“崩！”

　　　　两声碎裂的响动，雪女那杆上好碧玉做的箫，从上至下，上面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看上去一触即碎。

　　　　而高渐离号钟琴的琴弦，也断了四根。

　　　　钱谦把琴一推，“服不服？叫爸爸！”

　　　　高渐离很吃惊，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钱谦，“不可能！”

　　　　放下琴的钱谦傲气冲天，仔细看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还拿着刚刚拿出来过的那杆翠玉箫，“有什么不可能的？”

　　　　高渐离看着钱谦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爸爸死了二十年了。”

　　　　“你是不是有病？”钱谦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脑筋定时抽风是你们墨家的习惯吗？

　　　　高渐离注视钱谦良久，拱了拱手，“服了。”

　　　　“服了就好嘛！”

　　　　钱谦很高兴，他当然得服，不服也不行，因为笑傲江湖本就是琴箫合奏的曲子，就算是雪女和高渐离的默契再好，毕竟演奏的并不是同一曲，这就让曲调之间有了破绽。

　　　　毕竟，能够配的上古琴十大名曲级别，更是号称十大名曲之首的高山流水的箫曲，本就少的可怜，而能够跟高山流水完美琴箫合奏的箫曲，根本不存在。

　　　　一山不容二虎，最顶级的乐曲，绝不需要，也决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演奏中插一杠子，除非是像笑傲江湖去这样，从一开始就为了琴箫合奏和创作出的曲子。

　　　　从乐曲上就已经碾压对方了，再加上独孤九剑精准地找出对方合奏的不和谐破绽，再用七弦无形剑进行进攻，可以说，从笑傲江湖曲出手的一刻起，钱谦就不可能失败。

　　　　“咳咳……”雪女面色一阵潮红，这次却不是因为乐曲调动情绪的原因，她的嘴里咳出了蓬蓬血沫。

　　　　“阿雪！”高渐离大吃一惊，猛然站起，甚至连号钟琴被撞翻都不顾，转身要扶住雪女，却不自觉的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液。

　　　　“卧槽，师父这也太猛了！”终于在少羽的降龙十八掌败下阵来的天明，眼看就要被少羽一掌干翻在地，看到高渐离公母俩的状态，赶忙转移话题。

　　　　“根据蓉姑娘所说，大哥刚刚已经把九成以上的内力全数打入了我的体内，他的内力消弭一空，短时间内应该已经脱力，没有战斗之力才是，竟然还能以一敌二，打败墨家的第一高手高渐离，真是可谓可怖。”

　　　　项羽看着钱谦的身形暗中赞叹，那明明懒洋洋斜倚在轮椅上的身子，却看上去是那么高大。

　　　　“雪女！小高！”

　　　　端木蓉惊呼一声，跑上前去，一把扶住即将倒地的雪女，至于高渐离，只有任凭他砸在地上了。没办法，男女授受不亲嘛！

　　　　还没等高渐离感叹男女待遇不同，端木蓉手腕一翻，塞给他一颗黄色的丹药，道：“先服下去。”然后收回的手搭在了雪女的脉搏之上。

　　　　“内息紊乱，很严重的内伤，近乎走火入魔的边缘！”端木蓉大吃一惊，怒视钱谦，“你做了什么？”

　　　　“没啥啊。”钱谦一脸无辜，我还有多少内力你心里没数吗？这个怪女人真是只有盖聂才能降服的了。

　　　　“不可能，凭你还剩不到一成的内力，和你脱力的状态，你根本站都站不稳，怎能把他们两个弄成这个样子？”端木蓉也给雪女喂下一颗黄色的丹药，雪女和高渐离盘膝坐下运功，面色稍有缓解，但却仍旧苍白的吓人。

　　　　“漂亮，我收回刚才的话，蓉姐你这神助攻啊！”

　　　　端木蓉的话一出口，钱谦就感觉系统又要爆了，这简直就是神助力啊，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传说中的二代和恶少都要带着一群狗腿子了，捧哏啊！

　　　　你听听，本来一人干倒高渐离和雪女联手，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但是刚刚钱谦已经胜了三阵，墨家弟子已经被刺激习惯了，贡献的信仰值反而不多。但是端木蓉这番话一出，直接引爆全场。

　　　　一成内力啊，脱力啊！原来他坐在轮椅上不是装逼，是真站不住啊！在场的三五百墨家弟子当场懵逼，就连大铁锤也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钱谦，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吗？明明被认为不能动手的情况竟然还干翻了小高和雪女，这要是能动手，不得把墨家给屠了啊？

　　　　“叮，恭喜宿主获得助攻，获得信仰值35点。”

　　　　“叮，恭喜宿主获得助攻，获得信仰值38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