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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盗(雪山)-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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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京朝官差遣院等于是后世的北京市委组织部,权力还要更大一些。因为京朝官差遣院不但有权力任免在东京城为官的官员,还有权力对中央机关的官员进行任免。前提条件就是,少卿监以下的京朝官……

如此一来,谢慕华就算离开了东京城,赵普也无法顺利的把自己的势力铺开。寇准就是那个动手的,而王旦就是那个动口的。这两人的级别都还不高,从四品而已。可是手中握着中低级官员升迁任免的实权。

任何一个政治势力想要培养起来,只拉拢高层是绝对不行的。就比如兵部好了,就算兵部尚书、侍郎都是赵普的人,可是兵部做事的人都是谢慕华的人,那到底是谁占优势就一目了然了。

王旦出身官宦世家,既然明白了谢慕华的心意,自然不会多言。官场斗争一贯如此,尤其现在谢慕华要放到江南东路去,若是不在开封府里安排好自己的亲信,将来回到开封府之后才发现已经是物是人非。到那时候却找谁哭去?

谢慕华和王旦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谢慕华又问道:“子明,听说令尊当年和张齐贤大人非常熟悉,只是我对张大人却不如何了解。你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王旦那张有些歪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谢大人,张大人的事说起来可就长了。”

“说说吧,反正闲来无事。”谢慕华接着朝前走去。

王旦跟在谢慕华的身旁,笑道:“张大人年轻之时就胆色过人。他自幼丧父,家境贫寒,可是张大人却能苦读诗书,发愤图强。实在是一代人杰……”

早年,张齐贤身无长物,落魄潦倒,经常混迹荒郊野外的小旅馆。这种地方虽然收费很便宜,但是向来有强盗出没,张齐贤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天,张齐贤常住的小旅馆来了十几名强盗,他们占据了大堂,大声吆喝着喝酒吃肉,店里的客人早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张齐贤不仅不走,反而看上了强盗的一桌好酒好菜。他走上前去作了一个揖,“我很穷,想向各位求个醉饱,可以吗?”

强盗们先是一惊,继而看到张齐贤儒生打扮,知道是读书人。他们从来知道读书人胆小怕事,未料张齐贤这般胆大,全都笑了。强盗们说:“读书人既然愿意低头求人,吃个饭有什么不行的,只是我们吃相粗鲁,怕让秀才取笑。好了,不说多了,坐坐坐。”于是给张齐贤腾出一个位置。

张齐贤坐下后也不忘给强盗戴高帽,他说:“强盗哪是平庸之辈可以做的,各位都是当今的英雄豪杰,我也是慷慨之士,各位不必在意。”

张齐贤恭维完毕开始用餐,刚开始是喝酒,张齐贤不拿自己当外人,只见他端起一大碗酒一干而尽,这感觉就一个字,“爽”。张齐贤又连续喝下两大碗酒,三碗酒下来,引得强盗们一片称赞。

张齐贤吃肉不用筷子,伸手抓起一块大猪排,直接用手指掰成几截就往嘴里一送。强盗们看到张齐贤如狼似虎的吃相,先是相顾愕然,然后自叹不如,“如此不拘小节,真是宰相之才呀。日后你若做到宰相,一定要体谅我等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既然今日有幸相识,不妨做个朋友。”

更为有趣的是,张齐贤吃了强盗这一顿之后,那些强盗居然从身上凑了些财物给张齐贤,让他有钱继续读书。张齐贤也是来者不拒,吃吃喝喝甚是痛快。直到后来张齐贤果真做了官之后,再次遇到那些落草为寇的强盗,成就了一段佳话。

谢慕华哈哈大笑:“如此说来,那张大人还真是个雅人。”

王旦点点头:“张大人还是一介布衣的时候就胆气过人,太祖皇帝出巡到洛阳,当时张大人身无功名,但是在洛阳城拦住太祖皇帝的车驾,口口声声说有可安邦定国之策献上。太祖皇帝一听这话颇为有趣,便招来张大人问话。张大人当时就献了十策……”

“十策?”谢慕华也来了兴趣:“哪十策?”

王旦娓娓道来:“下并、汾,富民,封建,敦孝,举贤,兴太学,籍田,选良吏,慎刑,惩奸!”

王旦接着说道:“张大人献策之时是在洛阳的行宫之内,当时说道下并、汾的时候,张大人过于激动,拿了块石头在地上又写又画,要太祖皇帝看个明白。”

谢慕华笑道:“张大人果然胆识过人,常人在圣驾之前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了话,他居然敢在太祖皇帝面前拿着石头画了起来。那太祖皇帝是如何说的啊?”

王旦也微微一笑,只不过他长得实在很是丑陋,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哭一样:“太祖皇帝就赞叹道,此人不错,此人很是有本事。然后告诉张大人,他献的十策里面有四条是可以用的。其他的就不能用。”

“当时张大人一听就不干了,他觉得这十策都是金玉良言,为何只能用四条而不能全用?于是就和太祖皇帝争吵起来。”

谢慕华暗忖道,这个张齐贤的胆子可真不小,只不过他的想法也颇有局限,就说封建好了,大宋怕的就是藩镇割据,所以把大将和宗室都架空了,尤其是皇亲国戚,等于是花钱把他们养起来,但是不给他们权力,更别说裂土封侯了,所谓封建就是分封疆土,这不是制造分裂吗?赵匡胤要的是统一,张齐贤却不明白。

只不过这些话赵匡胤也不会和张齐贤说出来,谢慕华想到这儿不禁看了看王旦,发觉王旦也在看着自己,两人会心一笑,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张齐贤的十策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是适用于大宋而已。

谢慕华接着问道:“那太祖皇帝是如何对张大人的?”

王旦忍不住大笑道:“听家父说,当时家父就在太祖皇帝身边侍奉。太祖皇帝十分生气,可是跟张大人又说不明白,于是一卷袖子就要离开,可是张大人却拉住了太祖皇帝的袍角,拉拉扯扯就是不要太祖皇帝离开,定要说个清楚。说起来,张大人的胆子实在是不小了。”

谢慕华微微点头,换了个暴虐的皇帝,只怕就要砍了张齐贤的头,不过宋代的皇帝在这一点上做的还是不错,包拯吐沫星子喷了仁宗皇帝满脸,寇准拽破了真宗皇帝的袖子,皇帝们都是一笑了之,这份胸怀在中国五千年的帝王史上还是颇为难得的。

王旦又说道:“后来太祖皇帝没了办法,就唤侍卫道,把这个家伙拖出去。侍卫将张大人拖出去的时候,太祖皇帝的袍子都被扯歪了。张大人还口口声声要太祖皇帝说清楚呢!”

谢慕华对张齐贤顿时起了好感,要知道一个人敢于在皇帝面前坚持自我,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齐贤这件事虽然没有做官,又惹得赵匡胤生气。在太祖一朝连科举都不让他考。可是到了赵光义的时候,张齐贤参加科举,直到出现在殿试的时候,名气之大,满堂震惊。赵光义当即就点了张齐贤的功名。所以说人的名树的影,一点儿也不错。

只是张齐贤却不知道,赵匡胤私下是很欣赏他的,也曾经对赵德昭说过张齐贤是宰相之才,他本意是想让赵德昭将来再提拔张齐贤,好让张齐贤感恩戴德,从此为赵德昭出力。只是烛影斧声之后,却被赵光义捡了便宜……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从路边窜出一个人来,对着谢慕华就磕了个头,高声叫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街上的老百姓以为皇帝微服出行,吓得跪倒一大片,半条街上山呼万岁。谢慕华顿时愣住了,迅即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对五郎叫道:“快,把他拿下!快……

可是那人喊完万岁之后,拔腿就跑,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背脊上冰凉一片的谢慕华站在那里……

【第二十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谢慕华被人当街拦下高呼万岁的事,转眼就成了开封府里最热门的话题。

无论是朝中的官员还是最底层的老百姓,每个人提起这件事都是说得天花乱坠,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虽说大宋开国以来已经用谋逆的罪名处罚了好几个官员,但是像谢慕华这么有戏剧性的,实在是罕见。

御史中丞赵昌言率先发难,御史中丞相当于北宋中央纪委书记,主要用来钳制宰相以及百官的权力。赵昌言终于找到表现自己的机会,当天晚上就写了一份洋洋洒洒过万字的万言书,痛斥谢慕华心怀不轨,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连夜就送进了宫中……

赵普更是乐得心里开了花,这件事虽然不是赵普授意别人做的,但是赵普心里很明白。弥德超献计明捧谢慕华那一招,被破解之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弥德超这样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只不过赵普心里真是很得意,任凭谢慕华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会这样被弥德超坑了一次,一个喊万岁不要紧,可以说他是疯子。可是半条街的老百姓都跪下了山呼万岁,这件事就了不得了。

呼延赞当天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跑去皇宫面圣,可是赵德昭不知为何,居然闭门不出,说谁也不见。

谢慕华忧心忡忡的回了家,这一招看起来就像是马克吐温写的竞选州长似的,只不过外国人喜欢盯着别人的下半身,而汉人就喜欢猜测他人的忠心。谢慕华是穿越来的人,对于他来说,压根就不存在对赵家的忠诚。他的忠诚是对国家和民族的,不是对一家一姓的。不过在赵德昭的面前还要表现出一个忠心臣子的模样,可是这些是不是表面功夫没有人知道,但是今天这个疯子的一声万岁就给他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皇位是不是稳固,为了能稳固皇位,就算是兄弟,父子也不能例外,凡是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一概都没有好下场。赵匡胤和赵光义这对兄弟,就是为了皇位才闹出了烛影斧声。

这一夜,谢慕华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好在王旦等人拍着胸脯要给谢慕华作证,说那是一个疯子的话而已。

这是个阴谋,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的阴谋,可是大臣的忠诚就像纸一样脆弱,哪怕你立过天大的功劳,哪怕你曾经为了赵官家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只要穿错了一件黄衣服,用错了不该用的仪仗,又或者是被人喊了一声万岁。这份忠诚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纸,一捅就破了。

第二天一早,谢慕华就起身赶往皇宫上朝,文德殿外百官已经来了不少,三五成**头接耳,看到谢慕华大步走了进来,许多人都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平素里相熟的官员走到谢慕华的身边,却也不过是问候两声,或者是闲扯两句今天天气如何云云。只有呼延赞、杨继业这样的老臣才坚定的站在谢慕华的身后,但是令谢慕华感到非常意外的是,吕端和曹彬居然也站在自己这边。

赵普远远的看着谢慕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丝毫不动声色。

这次的阴谋就算不是赵普策划的,也必然和赵普有关,谢慕华很少如此去恨一个人,但是在宋朝,把谋反的罪名往脑袋上扣,那就不仅仅是要对付一个人了,而是要株连他的三族至亲……这件事,谢慕华不会就这么算了,也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文武百官上殿……”随着太监一声呼叫,百官迅速排好了队伍,大步走进了文德殿。一般来说只有从三品以上的官员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其他的官员都是随便乱站的。可是今天有意无意的,大多数低级官员都站在赵普那一边,反倒显得谢慕华这一边人丁稀少,势单力薄。

赵德昭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随着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御史中丞赵昌言第一个便跳了出来:“臣有本要奏!”

“说。”赵德昭精神不好,有气无力的说道。

赵昌言口沫横飞:“昨日黄昏,御史台得知枢密院知院事谢慕华大人在开封府南二门外,耀武扬威,受万民高呼万岁。皇上,谢慕华此等行径形同谋逆,按律当诛。”

赵德昭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果真有此事?”

王旦大步走了出来,他现在是从四品的官员,已经有资格来文德殿议事了,躬身道:“皇上,昨日微臣和谢大人一起,在开封府街头散步,途中遇到一个失心疯的汉子,忽然朝我等跪倒,高呼万岁。街上百姓不明真相,以为皇上果真在街上,是以下跪山呼万岁。此事和谢大人绝对无关。”

毛阔海立即蹦了出来:“王子明,你本就是谢慕华一党,自然为他隐瞒。谢慕华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你还在文德殿上为他狡辩?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寇准火气十足,和王旦又是好友,立刻跑了出来:“什么一丘之貉,此事无凭无据,当时街上有许多人在,那疯子下跪的地方离谢大人甚远,满街都是人。你怎知道他就是朝谢大人下跪,你怎知道他就是对谢大人高呼万岁。街上什么人都有,我在华州之时还曾经见过一个失心疯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边自己画了几笔,就说是龙袍,此事报上朝廷之后,太祖皇帝只不过是一笑了之。要是按毛大人的说法,岂不是应该将那失心疯诛灭九族?”

赵昌言斥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谢慕华排挤老臣,把握朝臣升迁之路,身为枢密院副使,干涉兵部三衙任免,这样的人、其心可诛,说他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也不过分,以我看来,应该将谢慕华立刻下狱,交给大理寺会同刑部会审,同时抄家搜查罪证。”

毛阔海接着说道:“谢慕华党羽甚多,微臣恳请皇上挑选忠臣宗室审讯谢慕华,谋逆之罪十恶不赦,谢慕华狼子野心,天地可诛。”

赵德昭面色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殿下一个暴雷般的声音:“气死老夫了!”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呼延赞猛的跳了出来,手中两尺六寸长的象牙笏板重重的打在赵昌言的脑袋上,飞起一脚将赵昌言踢飞,跟着笏板一动,当头砸在毛阔海的脸上,只听咔嚓一声,笏板结结实实断成两截,可怜毛阔海面门中间立刻出现一条红线,鼻血横流,一个门牙掉了出来,东倒西歪的晃了两下,摔倒在地上。

赵昌言见势不妙,爬起来绕着文德殿前边的柱子躲着呼延赞,口中高呼:“皇上救我。”

呼延赞大骂道:“老夫的女婿为了大宋鞠躬尽瘁,北上雁门,南下交趾,新婚之后在家的日子还没有出征的时日多,老夫想抱外孙都抱不到,你们这帮卖弄唇舌的狗官,一天到晚就是无事生非,老夫今日便要打得你三魂出窍……”

赵普冷眼看着暴怒的呼延赞,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说话,虽然自己是少保,人家呼延赞还是靠山王呢。再说了,呼延赞那厮要是发起脾气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得到三代皇帝的宠信。自己都已经是快七十的人了,要是被呼延赞当头一击,又或是拿象牙笏板给自己来一下,这条命估计都要去一大半了。

反倒是这次万岁事件的当事人——谢慕华和直接受害人赵德昭两人都是一言不发,看着呼延赞在朝堂里公然行凶。

站在殿外的侍卫见皇上都不召唤,哪个愿意来撩靠山王呼延赞的火头?看呼延赞追着赵昌言打的那份气势,只怕是谁敢上来劝架,就连他一块儿打了。

赵昌言绕着柱子跑了好几圈,好在那柱子足足要三人合抱才能抱过来。赵昌言见呼延赞怒目圆睁,胡须都一根根倒竖起来,手中半截象牙笏板断口处还带着鲜血,想必是刚才打毛阔海的时候染上的鲜血。赵昌言只不过是文士出身,有些贪财,善于迎逢而已,倒不是真的和谢慕华有深仇大恨,说起来的话赵昌言和赵普也不大对路。但是谢慕华现在风头十足,要是扳倒了谢慕华,赵昌言就可以借助赵普的力量升职,御史中丞这个官儿当久了也有些烦了,现在参知政事还有个空缺呢,赵昌言可是眼红的很。

呼延赞猛的一停步,他的年纪毕竟是大了,绕着柱子跑几圈微微觉得有些头晕。可是赵昌言心胆俱裂还在绕着柱子跑,忽然一抬头看到前边有个身影,但是已经刹不住脚了,迎面撞上呼延赞的后背,一**就坐倒在地上。

呼延赞被人撞了一下,扭过头来一见是赵昌言,嘿嘿冷笑,一记重拳打出,只见斗大的拳头照着赵昌言的面门飞去……

“靠山王,住手。”赵德昭到底喊了出来。

呼延赞千钧一发之际才收住拳头,可是拳头已经抵在赵昌言的鼻子上,那鼻子深深的陷了下去,一声轻微的咔嚓之声,想必是鼻梁骨已经断了。

赵德昭摇了摇头,斥道:“文德殿上,不得无理。”

赵昌言顿时傻了眼,这可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大臣斗殴,自己被靠山王打成这副德行,毛阔海躺在地上,血流满面,身子还一抖一抖的,居然赵德昭就说了一句:“不得无理?”

这也实在是太偏心了吧?

赵普朝赵昌言微微摇了摇头,大步走了出来:“微臣有本要奏。”

【第二十一章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赵德昭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高高在上,坐在宽大冰冷的龙椅上,但是能说话的人实在没有几个。想起那时自己和谢慕华一起被派去攻打耶律斜轸的时候,想起在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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