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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猛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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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是朗加拉蒂从马赛打来的电话。他已检查了他的存局待领信箱,发现了香农拍来的电报。他答应明晚6 点前一定赶到香农在伦敦的住所报到。

  詹尼·杜普里的电话来得最迟,约摸晚上12点30分才打来。他也同意尽快收拾行装飞往8000英里外的伦敦,不过,此行至少需两天时间。所以,他要到星期五晚上才能抵达香农的寓所。

  接完这最后一个电话后,香农看了一小时书,然后关灯就寝,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

  詹姆斯·曼森爵士在那个星期三上午乘“三叉戟”客机飞往苏黎世。当然,他坐的是头等舱;还在飞机上吃了顿丰盛的早餐。正午前不久,他被毕恭毕敬地引进了马丁·斯坦霍弗博士那间精工细嵌的办公室。

  他和博士的交往已有10年历史了。10年来,在曼森爵士需要由代理人出面买下某些股票时,这家银行曾数次作为他的全权代表替他效劳。因为,在这些股票交易中如果是由曼森出面购买,立刻就会引起股票价格暴涨。斯坦霍弗博士向来尊重他的主顾,一见是詹姆斯爵士光临,立刻起身迎接,握手言欢,并亲自把这位英国爵士引进一张舒服的安乐椅中坐下。

  接着,递上雪茄,命人送上咖啡及几小杯基思瓦塞尔酒,待到博士先生的男秘书离开后,詹姆斯爵士谈起了正事。

  “在未来几天内,鄙人将寻求接过一家英国小公司、一家公开营业的公司股份控制权。此刻我还无法奉告该公司的名称,因为我手下的工作班子尚未开始行动。不过,我期望近日内能有所闻。”

  斯坦霍弗博士静静地呷着咖啡,颔首作答。

  “本计划开始之初,仅需采取一些小小的行动,投入的资金相对来说也不多;至于后期,鄙人有理由相信,一旦风声走漏,证券市场上必然出现轩然大波,并将引起该公司的股票价格暴涨。”他补充说。

  他知道,根本无需在斯坦霍弗博士面前多谈作用于伦敦证券交易所股票买卖的各项规律,这位瑞士银行家不仅和他一样诸熟此中奥妙,而且对于世界上所有主要股票市场和交易所的各项行情也都了如指掌。

  英国企业经营法规定:任何人如想买下证券交易所公布的一家公司股票的百分之十,或者超过此数,都必须在两周内向这家公司董事会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条法律的目的在于能使公众了解买主的身份、买了多少股票、买自哪家公司。

  由于这一原因,一个信誉可靠的伦敦证券掮客如果想替他的顾客代购一家公司百分之十以上的股票,他就必须按这项法律的规定,把买主的真实身份告诉那家公司的董事。只有当所买股票少于百分之十时,买主才可匿名。

  当然,一位想隐姓埋名、悄悄买下一家公司大部分股票的工业界巨头,可以分别委托几个代理人出面行事,以绕开此项法律。但是,这种做法很快就会被交易所中的老手们识破,而到头来迫于法律,这些代理人也只好交代出幕后真正的买主。

  然而,一家不受英国法律限制、只须遵守本国秘密经商法的瑞士银行,则完全可以拒绝答复谁是他幕后真正的买主,也不必透露其他细节,即使有时银行家们自己也私下怀疑其中是否有诈。

  眼下在斯坦霍弗博士的办公室里相对而坐的两位绅士,都是精通此道的。

  “为了买下控制一家公司所必需的股票,”詹姆斯爵士继续说道,“鄙人已与六位同仁订好合同,让他们代我办理这一事宜;而他们则一致赞同在阁下经营的银行里开立一个小小的账户,并恳求阁下能俯尊就屈、大发善心,替他们出面买下这些股票。”

  斯坦霍弗博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瑞士人,他一贯认为不应违犯应当遵守的法律。不过,眼前涉及到的显然并非瑞士法律。再说,他向来不愿看见做生意时股票价格随意上涨,即使这只是一次零敲碎打的小买卖。他平生笃信“滴水成河,聚沙成塔”这一真理。

  “没问题。”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些先生们何时来此开立账户?”

  詹姆斯爵士昂首喷出一缕芬芳的蓝烟。

  “那几位先生很可能因公务繁忙不能有幸光临。所以,鄙人已亲自任命我的财务助手替我经办此事。我想阁下完全明白,此举纯属节省时间,免去麻烦。另外,很可能那六位同仁也都极其愿意委托我的助手作为他们的全权代表。我想阁下对此不会持有异议吧?”

  “当然,当然,”斯坦霍弗博士说,“请问您财务助手的尊姓大名?”

  “马丁·索普先生。”说着,詹姆斯·曼森爵士从衣袋里摸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坐在对面的银行家。

  “这是我在公证人正式参与下亲自签署的全权委托书,当然您也可以参照对比一下我过去存在您那里的签名。您将在这份委托书中看到索普先生的全名以及他用来证明身份的护照号码。他本人将于下周或10天之后光临苏黎世经办金融事务。从那时起,他将全权代表我行事。无须多言,索普先生的签字将与鄙人的一样有效。阁下对此有何见教?”

  斯坦霍弗博士浏览了一遍信封里的那张薄纸,点了点下颌。

  “当然,詹姆斯爵士,我看没问题。”

  曼森起身捻熄手中的雪茄。

  “既然如此,斯坦霍弗博士,我就告辞了,今后的事宜将由索普先生代为处理。自然,事无巨细,他都将与我磋商。”

  两人握手告别后,詹姆斯·曼森爵士被引出大门,上了街。当那扇结实的橡木门在他身后悄悄关上时,曼森竖起了大衣领,挡住这座瑞士北方城市里袭人的冷风。他跨进正在等候他的一辆高级出租轿车,命令司机开往鲍尔·奥·拉克大饭店去就午餐。在车上,他暗自思忖道,苏黎世虽说吃得还不错,但却是个死气沉沉的市镇,竟然连个高级妓院都没有。

  那天上午,苏联外交部副部长助理舍盖·戈伦心境不佳。早餐时收到的来信通知他儿子未能通过文官学院的人学考试,由此引起了一场家庭风波,使他消化不良、胃酸过多的老毛病又复发了。他明白,这一来他得难受一整天。偏偏祸不单行,他的秘书又病倒了。

  从外交部大厦的西非司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向外看去,凛冽的寒风沿着莫斯科市内一条条形如沟壑的大道怒吼着,覆盖着路面的污雪浊泥在暗淡的晨曦中显得分外肮脏,默默地静候着珊珊来迟的春天。

  “没一件顺心事儿。”当他在外交部大厦地下停车场停好自己的那辆“莫斯科人”牌轿车时,他嘴里嘟哝着。

  他跨进电梯,去9 楼的办公室上班。一路上,这位副部长助理不时含糊不清地和同僚们打着招呼。由于秘书没来,他只好亲自动手整理着大楼里各个部门给他送来审阅的文件,开始过目,在口中慢慢地嚅动着一片解酸药。

  第三份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有副部长办公室作的标记。卷宗内首页文件上,有人用与封面上相同的笔迹批示道:“判明情况,采取必要措施。”戈伦闷闷不乐地细看着,注意到这份文件是根据外交部情报司编写的情况通报起草的,经外交部考虑后,业已给多布罗沃尔斯基大使下达了相应的指令。大使最近的回电表明,他已执行了这些指令。据大使报告,赞格罗政府已接受苏方提出的要求,因而他敦促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

  戈伦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出任大使时获得的经验使他深信,驻外使节们总是倾向于过分自信惟有他们驻在国的事务才是最重要的。

  他嘴里嘟哝着说:“哼,就好像我们再无其他事情需要操心似的。”事实上他的视线已经被下一份文件吸引住了。他知道那是份关于几内亚问题的情况汇编。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份文件,心想一定又是出了什么亟待解决的问题。与苏联在几内亚面临的挑战相比,赞格罗共和国遥远荒僻的内地是否蕴藏具有开采价值的锡矿,真是大无足轻重了,苏联国内的锡矿绰绰有余。

  虽然如此,既然上司命令采取必要的行动,作为一个循规蹈矩的官员,他准备一丝不苟地予以照办。他从打字室借来一个女秘书,让她打下自己口述的一封公函。公函是发给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矿业研究院院长的,命令他着手组织一支由地质学家和工程师组成的精悍小分队,准备前往西非对一个矿点进行一次地质普查。待到勘探人员装备配齐可以出发时,应按正常渠道向他汇报。

  私下里他估计,到时候为了解决这支勘探队前往西非的交通工具问题,他免不了又要与有关单位纠缠不休。但他随即又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眼下他只觉得早先不时涌向喉头的火辣辣的胃酸已少得多了,因而颇感兴趣地注意到正在打字的女秘书那双漂亮的小腿,真是妙不可言。

  “猫儿”香农度过了平静的一天。他起床很晚,然后前往伦敦西区的一家银行提出了他1000英镑存款的绝大部分。他完全相信,只要比利时的汇款一到,账户上的钱定会大大超过此数。午饭后,他给那位当作家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对方听见是他的声音,似乎吃了一惊。

  “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伦敦了呢!”作家说。

  “为什么我要走?”香农问。

  “晤,小朱莉娅一直在找你,你一定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卡里说她总是不断地提到你。她曾给朗兹饭店打过电话,他们说你已走了,没有留地址。”

  香农答应一定给朱莉姬打电话,并且告诉了作家他的电话号码,但没有说出地址。在这场短短的谈话即将结束时,他提出了自己需要打听的问题。

  “我想我大概能行吧。”话筒里传出了他的朋友犹豫不决的答话声。“不过说实话,我得先打电话给他,看看究竟行不行。”

  “好吧,就这么办。”香农说。“告诉他是我,我需要见见他,打算上他那儿待上几小时。对他讲明,如果我的事不重要,我是不会轻易打扰他的。”

  作家同意替他把话传过去。假使那个人愿和香农见面,他再打电话告诉香农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下午他给克雷迪特银行的古桑先生写了封信,告诉对方说,他打算用银行作为他与两三个生意合伙人之间书信往来的通讯地址。他本人将与银行保持电话联系,以便查询是否有寄给他的信件。他还打算委托克雷迪特银行替他向一些同仁代寄信件。届时他无论在哪里,都会给古桑先生寄来一个信封,内有一封写好地址但未贴邮票的信。他请古桑先生代他贴上邮票,把信寄走,然后再从他的存款中扣去邮资和其他费用。

  下午5 点,恩丁打来电话。香农向他汇报了工作进度,但只字未提他与那位作家朋友联系的事,他也从未对恩丁提过有这么个朋友。他告诉恩丁说,他选好的四个伙伴中将有三人今晚前来听他介绍简况,第四个人至迟将于星期五晚上抵达伦敦。

  马丁·索普度过了忙累的第五天,所幸他的工作总算大功告成。他已在商业公会将剩下的17家公司的资料全部细阅了一遍,然后又重列了一张短的名单,上面仅有5 家公司,为首的就是昨天引起他注意的那一家。下午3 点左右他查完资料后寻思,既然詹姆斯·曼森爵士还在苏黎世未归,他不妨就此休息休息,等到明天上午再去向詹姆斯爵士汇报,然后开始私下探访他选中的那家公司的底细,权衡吃掉这个目标是否值得,以便最后下定决心。黄昏前不久,他已回到位于伦敦郊区汉普斯特德花园的家中,修整起草坪来。 
  
                              
  
    
第二部 百日行动



 
 
  首先到达伦敦哈罗思机场的雇佣兵是库尔特·塞姆勒。他乘坐的是从慕尼黑飞来的汉莎航空公司的班机。办完海关手续后,他就给香农打了电话,但那边没人接。由于他打电话比约定的时间要早一些,所以他决定干脆还是在机场再等一会儿。他在机场餐厅拣了张靠窗口的桌子坐下,俯瞰着2 号候机楼的侧翼。他坐在那儿焦虑不安地等待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一面喝着咖啡,一面注视着飞往欧洲各国的喷气式客机不断冲上蓝天。

  5 点刚过,马克·弗拉明克来电话向香农报到。“猫儿”膘了一眼手边附近三家旅馆的名单,对他说了一个名字,这个比利时人在维多利亚车站电话间里逐字把它记在纸上。几分钟后,他叫了辆出租汽车,上车后把这张纸递给司机看了看。

  10分钟后,塞姆勒又来了电话。他也从香农那儿得到一家旅馆的名称并记了下来,然后在机场大楼前上了一辆出租汽车。

  6 点差几分,朗加拉蒂最后一个挂来电话,他已到了克伦威尔路的航空集散站。和弗拉明克、塞姆勒一样,他也要了辆出租汽车直奔旅馆。

  7 点整,香农分别给他们三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在30分钟内到他的住所。

  当他们三人聚集到一起时,才发现原来香农是同时向他们三人发出的邀请。大家互致问候,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笑意。这既是老友重逢时的喜悦,也是因为他们明白,香农既然有钱支付他们来伦敦的机票,那他眼下一定是财运亨通。如果他们当初曾揣摸过这项合同的后台老板是否有钱,那么现在已毋须多言了。

  当香农谈到他已出钱让社普里飞来伦敦时,他们更加肯定了这个初步估计的正确性。从南非来此,单程机票就需500 英镑,可不是闹着玩的。三人各自找好位置坐下来,静听香农介绍情况。

  “我接受的这项差事,”香农对他们说,“是一项必须从零开始组织的行动。没有现成的计划,惟一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考虑拿出方案来。目的是准备进行一次袭击,一次短促的突击队式的奇袭,进攻目标是位于非洲沿海的一座城镇。我们必须将住在一幢大楼里的乌龟王八蛋全部消灭掉,进攻、拿下这座大楼,干掉里面所有的家伙,然后撤出。”

  这三人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们互相交换着赞同的眼色。弗拉明克脸上笑开了花,手指不断搔着前胸。塞姆勒嘀咕了一声“好啊”,便在手中的烟屁股上又接了一支香烟。接着他又掏出一支递给香农,香农摇摇头谢绝了。朗加拉蒂脸上虽然无动于衷,目光却转向香农,右手在缠在左手腕的宽皮带上熟练地磨刮着他那把匕首。

  香农在他们中间的地板上摊开一张图纸,大家全都急不可待地俯身观看。这是张手绘的地图,画的是一段沿海的地形以及海岸上的一组建筑。地图绘得并不精确,连克拉伦斯港醒目的标志——两条各从两端伸向大海、环抱港湾的狭长沙洲都未画上。但作为供进行一次突袭使用的地图,倒也绰绰有余了。

  雇佣兵首领对着地图谈了约摸20分钟。他提纲挚领地讲解了他已向后台老板建议过的那种惟一可行的进攻方案。三人一致赞同。大家谁也没问目标究竟是在哪个国家,因为他们深知香农眼下肯定不会松口,而且他们也无了解的必要。这倒不是彼此间缺乏信任,而完全是为了保险起见。万一这项秘密走漏了风声,他们谁也不想成为怀疑的对象。

  香农用英语腔的法语讲解着,他的法语还是在刚果第六突击队时学会的。他知道弗拉明克的英语还不错,这是在奥斯坦德开酒吧的必要条件。塞姆勒懂得两百来个英语单词,而朗加拉蒂则几乎对此一窍不通。所以,法语是眼下大家都能听懂的惟一语言。不过,要是杜普里在场,那又另当别论了,到那时只有靠逐字逐句地译给他听了。

  “全部情况就是这样。”香农结束了他的情况介绍。“给你们的待遇是每月工资1250美元,从明天早晨开始算起。外加在欧洲期间所有的旅费及生活开支。这项合同的经费预算非常宽裕。在行动的准备阶段,我们只需要干两件违法的事,因为我打算尽力使准备工作合法。这两件非法任务,一件是从比利时偷越边界进人法国;另一件是把一些东西偷偷弄上停在南欧某地的一条轮船。这两件事需要我们一齐动手。

  “你们保证可以拿到三个月的薪金,一旦袭击成功,每人还有5000美元嘉奖。你们看怎么样?”

  三人六日对视,弗拉明克首先点点头。

  “我参加,”他开口说道,“正如我昨天对你说的,看样子蛮不错。”

  朗加拉蒂手里还磨着刀。

  “这项合同是否违背法国利益?”他问,“我可不想事后回不了祖国,去过离乡背井的流亡生活。”

  “我可以向你担保,这项合同绝对无损法国在非洲的利益。”

  这个科西嘉人简单说了声:“那我干。”

  “库尔特呢?”香农问。

  “保险金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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