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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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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论点不免有些失于宏大,并没有什么切身的体会。
能够参军入伍的,大多都是寒苦人家。让他们生活流入不幸,对他们施加迫害的,并不独独只有胡虏。况且,就算是力战,将胡虏驱逐干净,他们也未必就能笃定获得美好生活。
最起码在眼下石勒所统治的年代,胡汉之间的矛盾还并没有激化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对很多人而言,投胡并非一个难以选择的苟且机会。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石勒的阴影笼罩之下正有一个十足的恶魔正在蛰伏等待择人而噬!而一旦选择了苟且,他们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第0505章 天下精旅
生死最公道,无论世家高贤,还是寒伧走卒,一死皆休。
生而富贵,死的未必有价值。寒伧半生,唯有一死动人心魄,同样能胜过人世许多,壮骨留馨。
没有人生来就要为谁尽忠效死,哪怕是高门家兵部曲,也需要养士数年乃至数代之久,才能换来真心,托以生死。
有人愿将生死托以大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有人愿将生死托以恩主,君以国士待我,当以国士报之。当然大多数人未必有这样壮怀激烈的高亢情怀,但人情冷暖,其心自知。
三国乱世百数年,虽然英雄辈出,但人心已经被打散了。至于两晋,还没有收拾起来便彻底崩盘。人心的涣散积重已久,想要重新收捡回来,也绝非一日之功。
沈哲子在等待杜赫联络左近那些坞壁主的时候,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关于军队的战斗力问题,他并没有过分担心。
羯胡虽然凶悍,但也绝非天下无敌。哪怕是现在,人数相等的两军对垒,只要调度得宜,后勤无忧,彼此厮杀起来,晋军未必就全无招架之力,即便不能摧枯拉朽的取得胜利,也绝对不会大败亏输。
现在所面对的问题是,为将者无必战之勇气,为君者无必伐之决心,那么为兵者自然也就无必胜之底气。事实上这个时代由于羯胡军队成分过于复杂,军纪不乏败坏,作战多凭一腔戾气狠劲,劳师远征一旦无果,难免要后继乏力,乃至于酿生骚动。
如果胡人真的勇猛到一个个仿佛天兵下凡,那么大江未必可以久恃,南朝不会延续那么久,北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坞壁长期存在着。归根到底,还是汉人自己出了问题,强汉传承悠久的凝聚力被打散,而不是胡人真的就无可匹敌。
针对于此,沈哲子其实也有一些设想,比如残者必养,亡者必葬之类的规定,给士兵们增加一层后续保障,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虽然这样会增加极大的作战成本,但如果用钱能够买回人心,又何必吝惜自守,战事上不能取胜,积攒再多钱粮不过是给胡虏做长本。
而且这些后勤的保障,也完全没有必要由朝廷来承担,大可以交给民间去做。朝廷眼下虽然权威不足,资用匮乏,但只要在政策上开一个口子,自然会引人蜂拥而至。像建康城的重建,虽然有沈哲子联络乡人的缘故,但如果真的无利可图,他就算说破了嘴,也不会造成如此惊人的阵仗。
与其将那些朝廷的特权政策珍藏着留待各个高门盗取私用,不如把这个口子撕开更大去面相更多人。让那些寒庶人家从原本只能跟随在高门身后捡取一二惠用,让他们以更多的途径来获得特权,转成为高门的竞争者。
类似杜赫眼下在涂中所开垦出来的这些田地,沈哲子压根没有固守深耕的打算,一方面是形势不允许,一方面也是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如今吴兴和会稽两地开荒浪潮正是火热,形势也远比江北这里要稳定,他如果要广积钱粮,没有必要在江东做。
所以这些土地,其实还是为江东那些人家所准备的。诚然他们乡土自有产业,但如果能在京畿近畔便置业生产,单单运费一途所节省的消耗,便是一笔庞大的利润。
当然要将人吸引过来,自然还需要强大武力的保证给人以安全感。这才是杜赫过江来的深意所在,通过频繁的外进扩张,掠夺更多人力,开拓更大空间。当涂中这个后补基地建成之后,便足以支持大肆扩军,与羯胡争雄与豫南,徐图向北。
所以接下来这几年之内,趁着羯胡没有大规模南掠的条件,是沈哲子在江北发展的大好时机。
关于军队的建设,沈哲子也有了一个粗成的想法。时下的世风是推崇士人,轻鄙武人。这个观念由来已久,他一时间也难以撼动,从而提高武人们的整体社会地位。
不足以影响全局,但他可以集中一点作为突破,那就是打造一支精锐强军,人数不需要多,一两千人足矣。他将倾尽自己所能,为这支军队提供最充足的给养和装备,不惜工本,装备方面要做到当世最强!
而且要让这支军队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一旦加入,便是终生职业,哪怕没有没于战阵,老不堪用,也要奉养一生!围绕整个江东范围内普选壮士,一旦入选,就连其家所需要承担的赋税,乃至于家人亲眷的生活,都要给他们提供充足保障。
唯有一点,那就是每战必冲,敢有临阵不前或是背部受伤者,即刻剥夺全部特权,哪怕是死,也要传首各军,以儆效尤!
这算是军队阶梯性的一种建设,沈哲子要将之打造成为普世的标榜。一旦被选入其中,不只是毕生无忧,更足以夸功于诸军!
当沈哲子将自己这一设想在郭诵与杜赫面前讲起时,这两人都是惊诧不已。倒不是因为沈哲子这个想法有多高明,事实上类似的举措史上并不是没有,哪怕在如今的羯胡朝廷内,都有石勒之子石弘组建起的东宫力士,规格待遇远甚于别的军队。
他们惊诧之处在于,旁人即便有此构想,但手段也没有沈哲子这么烈。而且,示恩太重未必就完全都是好处,极有可能让这些军士抱团自傲,发展成畸形的存在,完全效忠于私恩之主。
沈哲子对此倒不甚在意,说实话如果这些精兵成军后反而不感念自己这个恩主,那他也没有组建的必要。
而且钱财耗用方面,他也完全不必担心,单纯他自己眼下的产业收入,已经足够维持这样一支精锐的消耗,乃至于打算未来几年之内,自己封地中的产业主要用来为这支军队打造装备。更况且,一旦成军之后,这支军队本身便能为他创造源源不断的利润。
唯一可虑的是,他没有名义组建这样一支军队。哪怕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在经营自己的私军,即便精锐养成,那些悍卒们也会只知沈侯,不知朝廷。这样的一个存在,对朝廷而言就是一个毒瘤,不可能允许其正常存在。
当然沈哲子也可以私下里组建起来,但问题是,如果他只是鬼鬼祟祟的做,则就失去了组建这支军队那种普世的标榜激励的效果。
所以,沈哲子虽然有此设想,但想要真正付诸现实,还是需要等待一个契机。当然,前期的准备已经可以着手去做。等到机会到来时,顷刻可以成军!
而且成军之日,或许就要面对一场震惊内外华夷的惨烈大战。如果不能杀出一个赫赫威名,那么这支军队即便有再高的待遇,也不是一个荣誉,而是一个笑话。
沈哲子在涂中待了七八天,除了商讨军队的建设以外,就是在等着左近坞壁主们做出回应。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回应者仍然寥寥。
或许仍有人还在观望犹豫,但沈哲子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他在建康点火就跑,家人已经来信温峤几乎天天派人去他家找人,他也不能再久留。
人少点那就少点吧,意思传达到了,这些人该要如何取舍,终究还要他们自己决定。
第0506章 探路
虽然已经与一部分坞壁主取得了联系,但是真正会面之前还是又经过了一连几天的往复波折。杜赫这里所提供的会面地点,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而他们各自也都有提议,但又被另外的人给否决。
就在这往来拉锯中,又有两家态度本就不甚坚定的坞壁主又退出。单单选择一个会面地点,便迟迟不能达成共识,可见彼此之间的猜疑心有多严重。
眼见再这么争执下去,可能退出的人会更多,让这场会面流产,不了了之。沈哲子不想白跑一趟,索性便作出大的让步,由那些人家自己商定会面的地点,可谓诚意十足。就算是这样,也还是等了两天,才最终敲定会面的地点和时间。
到了会面这一天,沈哲子行出营房,便看到杜赫正带领四百余名骑士整装待发,不免有些讶异。虽然对于杜赫这里,沈哲子也是竭尽所能的予以支持,但有的事情并非努力就能一蹴而就,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江东本就缺马,江北虽然情况要好一些,但马匹作为绝对的战略装备,也不是予求予取。杜赫过江时不过带了近百匹马,这已经是沈哲子能够调度支持的极限,再多了且不说粮草的耗用,单单要运送过江来便是不小的压力。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骑兵所拥有的机动性是无与伦比的。所以过江后杜赫也在竭尽所能的搜罗马匹,或是缴获,或是高价购买,眼前这些已经是他如今所拥有的全部。
“只是去简单会面一次,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
看到杜赫所摆出来的阵势,沈哲子忍不住笑语道,这可是把家底都带上了。
杜赫闻言后便苦笑一声,不乏怨念道:“最好是多此一举,但也是有备无患。人在混乱世道里浮沉日久,心迹如何实在莫测。驸马愿意情好于众,只怕是有人会不识高眼。”
听杜赫这语气,似乎巴不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见怨念之深重。
相对于杜赫多少还有一些年轻人的意气,郭诵要更显冷静,他沉吟道:“那些人虽然是忸怩作态,但察其行迹终究还是不肯放弃与驸马见面的机会,可见并非无欲之人。只要他们有所欲求,对驸马来说便有太多手段可布划,早晚都要他们受制于罗网之内。”
听到郭诵对自己的称许,沈哲子也不知是该自豪还是该羞愧。这话确是不错,那些坞壁主们或是崖岸卓越,或是孤芳自赏,他们如果要一味的闭门自守,打造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桃花源,沈哲子一时间确实也奈何不了他们。但只要他们有需求,那便有机会。
杜赫这里四百余名骑士,加上沈哲子的几十名龙溪卒亲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营地。会面地点定在了由此往西偏北几十里外,一个名为鹤岗的地方。途中,杜赫又对沈哲子介绍了一下这个鹤岗的细节。
这个鹤岗能获得许多坞壁主的认可,自然也不是什么寻常地。原本那里不过是一片荒岭,多年前戴渊出镇合肥以制衡祖逖的时候,将之开辟出来作为人力、资用的一个转运点。
后来祖逖病故,加上王敦谋反收斩戴渊,这布置便没了用。那地方虽然不再有驻军,但却并没有就此荒弃,因为左近道路畅通便捷,因而左近人家便常汇集于此,互通有无。渐渐地,那个鹤岗便成为了涂中区域内一个交易区。
早年郭默镇此的时候,恃强军而霸占那里,盘剥买卖双方,那地方一度曾经荒废。后来郭默离开,加上各家总有互通有无的需求,才又再次启用起来。
一行人清晨出门,过了午后才到达鹤岗。这么大队的骑兵队伍靠近过来,很快就引起了左近游弋之人的注意。沈哲子他们尚在数里之外,便看到许多人从那木石营造的营垒中涌出来,架起了一排排的拒马,警惕意味十足。
见此状,一行人便停了下来,杜赫先派斥候上前通传。等待片刻后,营地中又冲出二十余人的骑士小队,穿过前方的防御布置,很快就到了近前。
那一队骑士中,为首者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披两当轻铠,未着兜鍪,发结散髻随着其奔行而跃动不已。当其人还在十数丈外,已经大声叫嚷起来:“哪一位是郭吉阳郭侯?”
听到这叫嚷声,沈哲子和杜赫都下意识转望向郭诵。郭诵脸上不乏疑惑,拨马上前半丈大声回答道:“我便是郭诵。”
年轻人闻言后,蓦地勒僵停马,止住冲势,一手按住马背,凌空一个翻跃,继而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可见骑术之精湛。
他站在那里望向郭诵,双目发亮,对着郭诵深深作揖,然后才不乏恭敬道:“后进晚辈淮南邢岳,久闻郭侯威名,一直渴慕拜见!郭侯早年逞威于洛口,家父幸过近畔,归家后倍言郭侯之勇武!晚辈幼来便以郭侯为此生所望,今日终于有幸得见!”
听到这年轻人的话,郭诵精神略有恍惚。早年他在李矩麾下为将,与当时羯奴石生对峙于洛阳附近,以兵众五百余大破石生数千众,可谓北地难得的一场大胜。可惜所部兵众实在太少,并不能籍着这一场大胜而扩大巩固战果,心内长有抱憾。
那时候的郭诵,年龄与眼前这个年轻人邢岳差不多,都是风华正茂年纪。不知不觉,十余年已经过去,蹉跎日久,鬓发染霜,早已锐气内敛,却没想到仍有人对自己这昔年旧事铭记至今,一时间可谓感慨良多。
那年轻人对郭诵的崇敬可谓真诚,乃至于面对其人时动作都有几分拘谨,他将佩刀解下丢给身后人,然后上前探手要抓住郭默坐骑缰绳:“能为郭侯执缰,是我毕生荣幸。”
眼见年轻人如此热情,郭诵不免有些尴尬,继而便转头望向沈哲子。
沈哲子虽然被彻底无视,倒也并不气恼,他在江东几乎已经成了全民偶像,像郭诵这种旧功彪炳的勇武之将,在江北有着几个崇拜者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略一走神,胯下坐骑已经被扯出丈余远,郭诵连忙翻身下马,对那年轻人说道:“多谢郎君盛意,不过今次我是随驸马沈侯至此,礼不越主从。请郎君暂且留步,我来为你引见驸马。”
年轻人听到这话,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便略有阴郁,看那模样,不只对沈哲子毫不上心,似乎还隐有敌意。不过郭诵既然开口了,他便也勉为其难转过身来,遥遥对沈哲子拱拱手,神态语调较之面对郭诵时更不相同:“北地寒家,少闻江东俊迈。乡人们早集于此等候多时,请沈驸马入营吧。”
如此态度悬殊的差别,可谓无礼,旁边的郭诵已经隐有尴尬,而沈哲子旁边的杜赫更是不满,扬眉道:“你若不说,我道是营中无人。驸马亲自过江来见,可谓诚意十足,如此礼慢,可有地主姿态!”
那年轻人邢岳听到杜赫的呵斥,眉梢也是飞挑,冷笑道:“你就是杜道晖吧?不要以为清剿一二蟊贼,就可以小觑涂中无人!至于你家这位驸马,他过不过江来,涂中都是如此,也没人要请他过来!进或不进,那也由得你们!”
郭诵原本对这年轻人有几分好感,可是在听到这话后,脸色也是陡然一沉,后退一步行至沈哲子近畔,凝声道:“驸马其人如何,不由小儿臧否。你退回吧,究竟见还是不见,回去请示过长者,再来认真作答!”
那年轻人见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郭诵,良久之后才嘿然一叹:“错眼识人,说的就是我啊!缘浅未必不幸,今日才知郭侯何人!昔日虎慑中原之勇将,原来也只是一个阿谀曲从之辈,不能坚守于北地争雄,却要南向媚事权门,不知郭侯可有面目再自视故己!”
沈哲子看到这年轻人脸色惨淡阴郁,颇有一种偶像幻灭的悲愤,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却将那个邢岳视线吸引过来,满脸厌弃之色说道:“你这貉子又有什么可值得得意!你们这些吴人,自己弄事于江东就罢了,却将猛将收罗豢养,原本一个驰骋纵横的英雄,如今已是消磨成庭门走狗,夺人志气,实在可恨!”
听到这里,沈哲子才隐隐有些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何对自己抱有敌意,原来问题还是出在郭诵身上。看来这个邢岳对郭诵确是钦慕有加,认为自己一个南人不配驱使如此英雄人物。再转头看到郭诵满脸的尴尬难表,沈哲子大概能体会狂粉给偶像所带来的困扰。
“我与郭侯情义如何,本就不必对闲人多言。倒是刑君你,我猜这营内应该没有你家亲长在内。”
邢岳听到这话,脸色不禁一变:“你怎么……莫非你在这营内早已经布下暗桩?貉子果然奸诈,你将人召集于此,究竟意欲何为?”
听到这小子一口一个貉子的叫嚷着,沈哲子的耐心也荡然无存,摆摆手道:“先擒下这蠢物,敢有反抗者,生死勿论!”
“你敢……”
那邢岳刚刚叫嚷半声,声音便戛然而止,已被郭诵轻身纵至身前,将之咽喉扼住夹在了腋下不得动弹。
“快快放开我家阿郎!”
眼见此幕,那邢岳的部众们纷纷抄起兵刃想要往前冲,然而已经满腹闷气的杜赫早已经纵马上前,率人将这二十余众给团团包围起来。
“郭诵,你自甘堕落……”
邢岳被郭诵捏住喉咙,脸庞已经憋得通红,牙缝里困难的挤出一丝浊气,充满了怨念。
郭诵心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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