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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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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要再在桓元子身畔出没。他父舍命挣来的清誉,不能随便受污。”
  胡润闻听这话,身躯已是一颤,但他却并没有起身,而是拜得更低:“卑劣罪民,岂敢多望。侥幸得活,本应长匿乡野,老死不出。只是先人殷切之望,须臾不敢有负。庸才难弃,俗念灼人,愿为牛马之劳,唯乞驸马不弃。”
  “小民虽无长德显才,惟有名禄之心不死。若能以此为饲,肝脑涂地,死不惜身!驸马怀揽重器,麾下应有名禄之鬼!寒素清白,非我所长;所部鬼面悍卒,甘为驱使,死不足惜!”
  沈哲子听到这里后,倒是忍不住一乐。近来投靠他的人实在太多,说辞也都不一,有的是仰慕他的清誉,有的是钦佩他的旧勋,无论士庶,总会找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无论意图为何,总还需要遮遮掩掩。
  但这个胡润,不知是长于蛮土疏于礼教,还是求进之心太过炽热,所言确是直白坦荡的很。一应的虚词冗礼都没有,甚至也不表忠心,只是直言为求名禄。若能以名禄驱使,便能肝脑涂地。
  但不得不说,这一番说辞反倒要更有说服力。沈哲子之所以直言不想接纳此人,就是因为觉得这个人心思太狡诈多变,趁着历阳作乱的机会助纣为虐,同时还两头下注放走桓温,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气节忠义。
  或许这人真有一些过人之处,但若是要取用,需要付出的信任成本也太高。沈哲子眼下又不是缺乏人选可用,心里是不怎么想接纳这人的。
  不过这个胡润,奸诈确是奸诈,但却并无矫饰,如其所言是一个执于名禄之鬼。而且居然能在自己已经明确表态后还能组织出来这样一番说辞,可见也确是有几分能力。
  其实忠心与否,沈哲子倒并不怎么在意。而且时下这个政治氛围,对于人的忠诚要求也确实不高。太远的司马氏窃国得享就不说了,单单时下执政门户就是窃君权而自专,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又能说道德操守就一定高?
  况且,选用时人又不是谈恋爱,哪来的那么多信之不疑,要求什么心迹坦荡。简单一句话就是,我有能力、你有权柄,就算你不用,也可以东家不打打西家。
  沈哲子大概也能明白,这个胡润为什么如此急切的非要拜入自己门下。简单而言,这个人身世本来就有问题,加上容貌又有了一个极大的缺陷,愿意给予其机会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略一沉吟后,沈哲子便说道:“我门下一人名卞章,境遇倒是与你有几分类似。这样吧,稍后你去寻我家任令,他会交代给你一些事情,你先去琅琊郡里给我那门生帮一帮忙。至于日后究竟是否要拜入我的门下,看你表现如何吧。”
  胡润闻言后已是大喜,连连叩首道:“多谢郎主予我机会,必不负郎主所托!”
  安排这个胡润去帮助卞章,一方面是为了更深入的看一下这个人的才能所在和做事风格,另一方面,沈哲子也是在让他见识一下,在他门下做事如果得力,那么所获可不仅只有名爵那么简单。
  其实对于胡润这个人,即便是才能很突出,沈哲子的评价也只是堪用而已。这个人功利性太强,虽然可以利诱驱使。
  但如果想维系一个长期稳定的上下关系,单纯的利益往来非常不靠谱。如果这个人不能再表现出更多让他看重的特质,沈哲子也绝不会再往其身上倾注更多资源,不会被列为一个需要培养的对象,更不可能像杜赫、韩晃等人那样放出去独当一面。
  因为对于功利性太强的人来说,自己的帮扶只是他的一个筹码而已,随时可以用来交换更大的利益。
  当然,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是不乏放心的。因为其本心就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工具,如果工具用得不合手,自然也可以弃之不用。所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表现出自己的可用之处。


第0477章 吾道不孤
  桓温在与一众旧友闲谈的时候,也在留意旁处。因为庾曼之的过分热心,让他对于胡润的身份隐有无从辩解之势,心里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当看到胡润随着沈哲子行出,他的心弦一时间也有绷紧,甚至忍不住想追上去,但身边这些久不见面的旧友实在太热情,加上他如果追上去不免过于着痕。因而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驸马不是寻常庸碌之人,未必就会因此冷眼有加,应该能够理解他的为难。
  随着父亲去世,历经人情冷暖之后,桓温也不再是以往率性无忧、心思单纯的少年郎。就算再怎么迟钝,大约也能明白胡润厚结自己的意图所在。
  对此他倒也谈不上抵触,只是不免有几分心酸,如今的自己没有长辈可以依靠帮扶,也仅仅只有过往的人脉尚可一观,难免要被人当作造访高门的敲门砖。胡润这人在他看来也是有可取之处,若能因此帮上一把,他倒也愿意托上一次。
  所谓患难情弥,对于胡润给他的帮助,他心内也是感念极深。
  虽然坐在席中,但是桓温的视线一直望向门口。过了大半刻钟,胡润终于又行入进来,步履变得轻快几分,仅剩的那一只独眼也是湛湛发亮,可见是此行不虚,有所收获。
  桓温心里刚松一口气,便见沈哲子身影又出现在门口,正微笑着对他招手,要请他过去一叙。这让他心情又变得有些紧张,硬着头皮起身离席迎了过去。
  “驸马,关于胡世兄的旧迹……”
  行到沈哲子面前后,桓温便开口想要解释几句,沈哲子则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元子兄不必以此为意,我也曾有军任,乱军过境,余者或是附势,或是遭迫,其实已经难辨。不过眼下江东既然已经归安,那倒也不必过分察察,只要顺伏于王化,那也都是晋民。即便有行差踏错,当付有司问责审辨。眼下我不过赋闲于家会见友人,并无兴趣过问旁人案牍所劳。”
  听到沈哲子这么说,桓温才松一口气,继而叹息道:“闲居论雅,共坐谈玄,驸马进退得宜,尽显从容。可惜我庭门衰败,已经久无雅趣了。”
  这话说的,好像你以前有过一样。
  沈哲子示意桓温行到胡床那里,他自己先坐下去,将袍服衣摆轻撩,顺势将脚踝搭在了游廊栏杆上,状态很是惬意,又望着桓温说道:“死生俱有命,若能死得其所,未必不是幸事。元子兄伤情颓形,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生者不息,衔泪忍痛宜加勉,才能不负先人、不负此身啊。”
  “我是繁华处久,不忍再见伤悲。归都以来,又是浊尘牵扰,心境难平,反倒不知该如何去拜望劝勉元子兄。幸在元子兄并未长痛消沉,绝弃旧友,总是再见有期,可谓一喜。”
  桓温听到这话,不免有所汗颜,其实这大半年来,他的心态始终未从丧父之痛当中抽离出来,半是哀痛,半是面对前路的茫然。
  以往或可侃侃而谈,壮言大志,可是如今家中顶梁倾毁,孤母长悲戚,诸弟皆待哺。而且所面对又是一个乱后萧条的局面,这些重担对于一个尚未加冠的年轻人而言,实在过于沉重了,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桓温坐在了沈哲子旁边的胡床上,慨然有感道:“驸马旧事,早年听来虽有钦佩,但也不乏别思。但原来世事终究还是闻之觉易,躬行却难。不瞒驸马,眼下我心内仍是思绪纷杂,不知该要何为,唯恐有负嘉望,踟躇不敢向前……”
  “诸事侵扰,谁又能无困于怀?元子兄不必以此自厌,令尊生而高风,死留馨骨,何愁前路无所恃?”
  沈哲子又望着桓温说道:“元子兄眼下衰期未出,强要夺情举事未免失情,但若长久悲思不免又小颓志气。今次我与厅内诸友共论收捡贤骨之事,不知元子兄可愿分劳?”
  “能得相携,怎敢有辞。只是我却恐自己才德少逊,未能胜任啊……”
  桓温也知道自己眼下很难获得一个良职显任,而眼下这一件事却是都中时人瞩目,极能邀取名望,沈哲子拉他一起共同做事,确是有很大的提携之意。这样等到他除衰之后,便更有资本谋取任事。
  “元子兄太自谦了,似庾三那种拙人都是勇于人前,不肯藏拙。况且诸多旧友共为此事,即便偶有疏漏,自然也有旁人补遗。”
  眼下的桓温,困顿于家业的倾颓,多少有些不自信,气概较之原本历史上功成名就时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厅中李弘度乃是执笔参事,元子兄对他不熟悉也不要紧,还有庾长民和我家云貉,他们都会带你把旧事追补上来。眼下尚在整理旧籍,已经查实的中兴以来城郊荒冢已有一百余处,再过旬日,便要逐次开墓发棺迁葬了。”
  桓温听到这话,便也不再多说,点头应了下来,不过对于胡润的事情,还是有几分牵挂,沉吟少顷后才说道:“胡世兄这个人,确是劣迹于前,不过此人良性未泯,不乏可取之处……”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一声,胡润这个人他虽然见面不久,但说到认识之深,未必就不如桓温。此人既然摆明态度要入他门下,那么如何任用,他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
  “胡厚泽这个人,刚才在我面前也确有自陈,要在我门下听用。既然是元子兄所荐,那这都是小事。不过元子兄也不要怪我言深,往年我于世道多保有善念,然则总有凶险不期而至。即便不为身谋,也当为先人之声而谨慎。”
  沈哲子一脸善意规劝道:“元子兄旧日有困,居然要待都外有援,这实在是旧友疏忽,愧于薄情。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此事,那都可以直接掀过。这一份情谊,我来替元子兄应下,来日我会将胡厚泽遣用离都一段时间。待此事有所冷却,元子兄你恩义难弃,私下论交即可。”
  胡润这个人,是一个典型的机会主义者。在没有完全将之驯服之前,沈哲子是不会给他考验忠心的机会,老老实实在他府下做事求进。
  桓温听到沈哲子这么说,其实是隐隐松一口气。因为说实话,胡润的施恩对于他而言,其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
  托了庾曼之的福,眼下都中半数纨绔都知胡润是他的救命恩人,假使有日胡润的叛逆事迹被掀出来,他自己可以看得开,不计较,但是会不会给他父亲的忠烈之名蒙上一层阴影?
  况且沈哲子所说的凶险不期而至,即便他自己心迹坦荡,但却难保会有人借此中伤。他可没有沈哲子那样的手腕和能力予以强硬反击,届时要如何申辩?
  对于沈哲子这一安排,桓温虽然颇为感激,但却不好直接宣之于口,只是点点头表示谢意,继而便叹息道:“江山蒸煮,鼎业沸腾,局中贤愚,泰半身不由己啊!”
  “金瓯虽有残,吾道从不孤。来日扬鞭北上,挥戟杀胡,前后所望,未尝不是微时旧人。勿须自艾,且望前途!”


第0478章 庶民之用
  这一段时间,沈哲子除了时常在沈园待客以外,其他的时间,便是在家里陪一陪家人。
  既然出仕的事情已经确定,以后沈哲子是很难再有太多的闲暇时间,即便是在都内为官,也要常住在台城内,不再有太多自由。
  人一旦有太多选择,惰性不免就滋生出来。整个社会渐渐流向务虚,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时下诚然有许多人谋求进步,但对于那些得势的人家子弟而言,本身并没有出仕担当家业的需求,于是便懒于任官。
  而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便影响到世风,会让许多人以此为美,称有贤隐之志。其实说穿了就是懒,不肯受到太多约束。而世道对于这样的行为,舆论上又没有形成强烈的谴责,因而越演越烈。
  虽然言称魏晋士人有避世之风,但其实从底子上来说,魏和晋还是有所不同的。最起码中兴建制以后,宇内沸腾,山河动荡,非无为之世,所以这种世风也就很难与中朝混为一谈。
  以往沈哲子不算真正进仕,所以倒也不妨入乡随俗,但如果真的担任了官职,也就不愿再放纵自己。所谓改革世风,如果连自我约束都做不到,那么他所倡导的事情又能说服何人?
  所以现在沈哲子是很有一点后世寒暑假临近开学那几天的想法,时不我待,及时行乐。
  管制或许能让人一时顺从,可一旦有了能力反抗,长久积压的压抑必然又会爆发出来,变本加厉。尤其是对家人这种特殊的关系,如果太严格了,必然会让人情淡薄,乃至于众叛亲离,所以更好的方式是引导。
  沈哲子与兴男公主名为夫妻,但其实说是养成这个小娘子也不为过。因而对于沈哲子有什么改变时人观念和行为的想法,兴男公主往往是第一个承受的。
  比较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个小女郎十岁出头到了他家,长到现在已经基本形成了一些对事物的看法,所幸并没有长歪。而且这女郎本身的个性又极为鲜明,也并没有流于对沈哲子彻底的效法,沦为一个翻版。
  为了给公主营造一个有别于时下的生活环境,沈哲子也是煞费苦心,衣食无缺、无忧无虑还是最基本的保障,更多的还是让这女郎面对生活要自己主动起来,不要活成其他权贵人家妇人们一样悲秋伤春、香闺满怨的模样。
  早年南苑的经营,已经让兴男公主较之时人有了更多的想法和创造力,而且因为有了沈哲子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些想法很多都实现起来。单单这一点,已经让这个女郎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自信心。
  虽然兴男公主的创造力大多体现在奢侈家居方面,并不能益于世道。但这是生活环境所带来的限制,而且沈哲子也无意要把公主教导成为古时嫘祖那样的圣母,只是希望这个女郎能够过得更充实快乐一些。
  这一段时间,因为宾客登门太多,兴男公主也实在懒于应酬。那些登门的各家女眷,来来去去只是一番说辞,听得多了自然也有烦腻。
  公主府东厢一个跨院里,沈哲子正在低头翻看一些乐谱,在他面前书案上则摆着一些琴瑟笙箫之类的乐器。他本身倒不是对这些雅戏深恶痛绝,哪怕在后世时,关于音乐其实也不乏好听或是不好听的鉴赏力,早年不乐意接触这些乐器,主要还是没有时间。眼下难得安闲,倒也并不抗拒摆弄一下。
  不过大概是他本身就欠缺这方面的雅骨,那些冗长的文字谱,单纯的字拿出来他倒是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是完全看不懂,更不要说手捧秘笈全凭自悟了。
  旁边小侍女瓜儿看着郎君手捧一份乐谱,神态肃穆冷峻,眉头微微蹙起,似是一副深忧国计的模样,不禁抿嘴暗笑。跟随在沈哲子身边这么久,她哪会看不出郎君因何会有这幅神态,可是那些乐谱在她看来却是非常清晰明白,乃至于葱白手指都在袖子里暗暗和拍。
  可见天赋有长短,半点难强求啊!
  不过这个小瓜儿倒是猜不到沈哲子眼下所想,他确实在思考有关国计之事。
  时下的乐谱是文字谱,所谓旧调重弹,乐曲旋律如果单凭口述身传,久而久之不免就会失真,悖于旧韵远矣。所以需要有独立于旋律之外的一个标准标识,那就是乐谱。但是用文字记录乐谱又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受到了识字率的限制,不能广泛传播。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音乐又有雅俗之分,雅乐那是高层专享,乡调俚曲才是小民自娱。所谓郑声淫乐,不登大雅之堂。音乐雅俗与否,甚至于上升到政权的威严和合法性。
  历史上谢尚北伐,于牛渚采石而制石磬,为江表钟石之始。而钟石之乐,便是大雅之音,在时下而言,是一件很庄严肃穆的事情。
  沈哲子没有音乐方面的造诣,因而对于音乐到底能不能塑造人格,心里也是存疑,存而不论,并不太过关心。他所关心,或者说所联想到的,是从眼前这文字谱想到了后世的减字谱。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元气的积累,高端的总是在向下传播。
  譬如后世欧洲皇室跌落尘埃,许多生活方式便成为当时新兴阶级效法对象,等到挖无可挖,便渐渐演变成趋于标新立异的所谓时尚。其具体艺术含义不做讨论,发展轨迹就是如此。人总是趋向于追捧稀缺,这一点无可避免。
  时下的音乐,大体还是士族能够专享的一项娱乐。但是隋唐开平世道到来后,昔日王谢堂中曲,已成市井走卒歌。音乐的广泛传播,原本的文字谱变成了限制其传播的一个障碍。以往士家转养乐姬伶人,如今已成庶民之乐。于是文字谱,便渐渐为减字谱所取代。
  所谓的减字谱,便是文字的简化和削减,一方面能够更具标识度,另一方面也更便于记载乐曲促进传播。毕竟,乐工未必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所以单创一种更简便的记谱法。
  而沈哲子由此产生的联想是,能不能够通过简化字来普及识字率?
  其实简化字的渊源,也可以追溯良久。宋元以降,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普通小民对于信息的获取和记载也有了更大的需求,因而便渐渐有了许多庶民所用的笔画极为简约的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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