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宫女谈往录-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事。

我们怎么办?读书人爱书如命。我们只有一些书,忍痛割爱,卖书!先卖夫妻俩各有一部的史记、说文、鲁讯全集(单行本),卖一套,留一套。当卖郑振铎的插图本文学史时,何等令人心酸!书卖了不少,不能再卖了。又卖结婚戒指,怕母亲伤心,就偷偷换个包金的戴上。还卖什么?卖结婚时亲朋所赠的礼品,艺术台灯、玻璃砖大花瓶,再往后真没什么可卖的了,竟把能装4斤日本清酒的大洋瓶子卖了,一个4毛钱,换点切面以糊口。这是我们结婚后遭遇的第一个贫困苦难高峰。

三、日本广岛之行

就在这最困难的时刻,北京大学当时的校长钱稻荪先生举荐王锡,以北大高材生的名义赴日本广岛文理科大学任教。当时我们想,东渡扶桑也许是条求生之路呢!然而我们错了。广岛之行给我们后半生播下了万颗不幸的种子!那时日本军国主义对外侵略,男人出征,遍地寡妇,人们的生活是百分之百的“配给”。我们在广岛的日子里,没看见过什么食品、日用品,商店都上着板,不营业,没东西可卖,市面萧条极了。我们的长子因严重缺乏营养而致残,造成我们终生的遗憾。当时我们心中默默地想:回国吧!离开这“荒凉”与“贫瘠”的土地!离开这个“女人国”,离开这个后来遭受灭顶之灾的不祥之地——广岛。

母亲的一纸加急电报“母病速归”,救了我们一家三口。当美帝国主义向日本广岛、长崎投掷原子弹的消息震惊世界时,我们已平安地回到祖国,回到了家乡北京。我们幸免于难,母亲旋也病愈。

40年后的1984年,就在中日邦交正常化12周年到来之际,受当时我们党的总书记胡耀邦同志的邀请,有3000名日本青年朋友来中国访问,到北京欢聚。其中日本广岛文理科大学的数名学生还被请到我家做客。当时欢声笑语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胜利40年之际,锡写了《忆广岛》一文,登在报刊上,作为对这一段历史的回顾和见证。

四、困居济南

正当我们从海外回到北京,锡赋闲在家时,不久,接到一纸新聘书,赴济南银行调查室工作。喜的是生活有了着落,悲的是火车于路上被炸,在惊吓与饥饿中,好不容易才辗转到济南。


附二:相濡以沫五十年(2)
泉城是美丽的,大明湖、趵突泉都是旅游胜地,可是我们的心情却太恶劣了。我们的二儿子发烧却不能及时到医院打针治疗,因为日本统治下的济南灯火管制,夜晚戒严。等到了天亮,已失去抢救之机,孩子夭折于济南了,才8个月。

我们千里迢迢奔赴济南的目的是为了生计,当时的联合准备银行在济南建调查室,但锡还没有到任,该单位就停办关闭了。靠一点微薄的遣散费,我们过着困窘的日子,连电灯都被掐了,点蜡烛。想回北京路不通,竟在济南困居了7个月。最后不得不把大半个家的用品、衣物等全扔在济南,我们只身回北京。但毕竟回来了。济南之行是不幸的,是悲惨的,不但丢了东西,而且失去了骨肉,锡还带回来一身病。

五、做肾摘除手术

大约在1947年,锡由恩师举荐,到北京二中去教课。他带病上班,坚持到解放,终于躺倒了。1950年他做了肾摘除手术,刀口一尺二长,是大手术,医疗费用不少,他有幸享受到公费医疗的补助。术后,他一天天地好起来,从打点滴,吃流食、半流,到终于能吃正常饭了。出院时吴大夫跟他说:“恢复得很好,也很快。摘除一个肾脏没大关系,我也是一个肾。别人能活70,你也能活70。”充满乐观的吴大夫影响了病人。在锡的后半生中,他每每想起医生的话语,他总是高高兴兴,欢欢喜喜,说说笑笑的。

六、老宫女来到我们家

锡出院后还须一段调养期,可这时我已经到北京二十五中(当时还是私立育英中学呢)去教课兼班主任,工作相当忙,只好请了帮工。可那时刚解放,“佣工是剥削”,也没处找哇!此时我们的同学好友刘君说:“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把老宫女请来,那可是个好心眼的老人,就不知她肯不肯来。”说到老宫女,我们是有旧情的,我们在上大学时曾访问过她,听她讲清宫轶事。可那位老太太(人们称她大姑)是个干净利落人,手中还有些积蓄,她肯来吗?刘君说,今非昔比,她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当年西太后赠给她的东西,早已当卖一空。刘太监不但好吃、好喝,还好抽(鸦片烟)、好赌。刘太监死后,剩她孤身一人,还被匪盗劫抢过,已濒临绝境。

刘君是个热心人,居然把老宫女给我们请来了。我们尊她为长辈,称她何大妈,让孩子叫她何奶奶,从此我们和老宫女有了一段亲密接触的时间。她抽空把宫里的所见所闻、亲身经历,详详细细地说给我们听,其中不乏众多难得的史料。老宫女何大妈直到锡完全恢复健康,上班了,孩子也上了小学才离开我们家。当时我们一再挽留她,并要为她养老送终,但她摇摇头,说要去恩济庄看老刘。恩济庄是埋太监的地方。我们和老宫女的一段情缘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她这个人和她讲过的皇宫里的故事,却长久地留在我们心中。

七、在北京二中

大约1947年,锡到北京二中教课。二中是著名老校,历来文理兼重,尤以文科享誉社会,作家辈出。二中出身的作家人数多、影响大、式样广。如乡土文学作家刘绍棠(已故)、大墙文学作家从维熙、京味文学作家韩少华、儿童文学作家尹世霖等,早已享誉全国,作品被译成多国文字,并获奖,名扬海外。锡有幸或说有缘,和青少年时的名人邂逅。从维熙说,王锡先生是我“48年前的老师”;韩少华忆起在二中上学时,王老师给他的作文《秋窗梦》得甲的情景;刘绍棠说,王先生虽然没教过我,但我也曾向他请教过;那位毕业于清华大学,今已成为著名红学家的杨乃济,每想起当年就读于北京二中听王锡老师讲韩愈《祭十二郎文》时生动形象的教态,还念念不忘,记忆犹新;现代文学馆的常务副馆长舒乙,也是二中出身,王锡曾当过他的班主任。中学生时的舒乙是班干部,到过演乐胡同我们家,问功课或谈班上的工作……几十年过去了,锡在北京二中任教仅只数年,却给不少人留下深刻而难忘的印象。

八、兰州之行

20世纪50年代前期,锡离开了北京二中,到兰州西北师范学院去教课,也是恩师的举荐。音韵学家赵荫棠先生曾慨叹:“王锡如果评不上教授级职称,誓无天理!”这是何等的爱戴、赏识和器重!然而他辜负了恩师的企望,五脏不全的锡很难适应西北的气候、生活环境,尤其医疗条件等都比较滞后。他病病歪歪地回到北京。记得那是个寒冬的夜晚,他风尘仆仆地从西北归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回来了,我再也不出门了。”(指到外省外地工作)他脸上满布灰尘、冰碴,眼里溢出冷泪水。他老了,他提前老了,其实那时还不到“知天命”之年。自兰州归来,他再也没出远门,再也没离开北京,再也没离开家,直到退休,直到辞世。

在晚年,锡曾经非常坦诚地说:假如我们没有结婚,假如我没和你结婚,也就是假如我没遇到你,我不会活到古稀之年,顶多活三十几岁,像我爸爸一样,早早听蛐蛐叫唤去了。的确,志同道合,有共同爱好,有共同追求,有共同语言是精神生活的基础;物质呵护又是不可须臾废离的必要条件。锡的一生是穷困的一生,是和疾病斗争的一生,又是在政治运动的漩涡中翻滚挣扎的一生。是什么动力使他战胜种种不幸和困难,而顽强地活到76岁高龄?


附二:相濡以沫五十年(3)
锡有一个温馨的家:我们育有二子二女,四个孩子在阳光下成长。虽然生活并不富裕,靠薪金度日,却也其乐融融。四个孩子四条红领巾、四名共产党员……

到毕业分配,小女儿首先报名到黑龙江的生产建设兵团,一干10年,是劳动模范。老二、老三进工厂,很快被评为厂先进、局先进,把奖状拿回家来。我们的老大虽是残疾人,但他残而不废。他搞技术革新,有发明创造,提高效率几倍,曾连续被评为北京市的劳动模范。他和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国家总理握手合影的照片,曾悬挂在劳动人民文化宫里,报刊上也屡次刊登他的先进事迹。此时我也两届被选为北京市东城区的人民代表,光荣地出席了“北京市文教卫生系统先进工作者大会”(也称“群英会”)。不久我们家被评为“全国五好家庭”。

锡就生活在这样美好的环境里。

九、从事成人教育

在北京,锡转入了另一教育领地。他到煤炭工业部、第一机械工业部五四七厂的业余学校教工人、教干部,提高文化水平。每天早晨骑自行车去北郊上班。他勤勤恳恳,向工人学习,颇得好评,他曾获得部局级“先进工作者”称号。只可惜光荣的时刻太短暂了。反右斗争开始了,只因他诤言教育现状,加以出身问题,又去过日本,竟在运动后期,他王锡的名字被填入右派名单里了。他被遣送到北京西郊石景山吴家村北京重型电机厂劳动改造,参加建厂劳动,很艰苦,劳动量很大。但他不怕累,不畏苦,还广泛接触工人、干部。如市劳模王维刚,工人出身的对联专家常治国等人,都成了他密切过从的好友。他渐渐被厂里发现:王锡很有学问,是个人物,要发挥这个摘帽右派的作用(他是最早摘掉右派帽子的人之一),让他到厂教育科来工作,辅导大专班学员,学习毛主席诗词。孰料此举竟轰动了7000人的大厂,从书记、厂长,到车间主任,纷纷来听王锡老师讲课。教室小,就搬到大礼堂上课,而后来的人仍然没有座位,只好站在门外,蹲在窗台上听讲。工厂里掀起了大学毛主席诗词的高潮。几十年过去了,那当年的青年学员已成老工人将退休,王锡辞世10年了,至今还有人想起那“钟山风雨起苍黄”一句诗,王老师讲了两个钟头。

十、退而不休

“史无前例”的10年过去了,我们已临退休之年。锡却退而不休,许许多多的工作在向他招手。他先抓空把当年存留的焦裕禄事迹剪报整理、粘贴、装订成册,亲笔题写书名,装潢得很漂亮,当成文物,保存起来,放在书橱中显眼的地方。他还拿出几十年前编写的《两宋词人编年》底稿,进行梳理、修补,准备有机会出版。他很喜欢年谱学。老友郭耕三先生用出租车把他接走,去为中华书局出版古籍断句标点。老同事贾维因办学,成立辅进补习学校,他鼎力支持,由老伴或子女接送去上班,从不推却。高考恢复了,他的学生、亲朋的子女,以及邻居的孩子纷纷找他辅导功课,他深深同情这些被耽误了的一代,和他们结成忘年交。

就在此时,由于过分的劳累,及常年高血压,他患上脑血栓,右偏瘫,半身不遂了。医生嘱他要多活动。我陪他去景山公园、劳动人民文化宫散步。在老松古柏间的休息椅上看人们打太极拳、练鹤翔庄。他也跃跃欲试,可腿脚不听他指挥,他只能看,不能练。他的学生杨乃济来家看望他,告知先生,为拍电视剧《红楼梦》,在北京修了大观园,即将建成开放。大观园就是他设计的。杨乃济深谙王锡老师学识渊博,功底深厚,对北京故宫了解颇多,即敦请老师撰写这方面的文章。《宫女谈往录》长达20多万字,就是在患半身不遂后,用左手托着右手艰难地写成的。这是他毕生最后一部著作,字迹凌乱是难免的,我经常为他誊清,帮助他查找或核实材料,并往返于东四演乐胡同和故宫内紫禁城出版社之间。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起在《紫禁城》杂志上连载,到90年代初,集结成书。杨乃济为书写序言,这一切锡都很清楚。他拿到《宫女谈往录》初版的样书,是坐在床上看的,戴着老花镜,校订一些错字。

1992年9月2日,王锡因病辞世。他的《宫女谈往录》,却在身后成了一本经久不衰的畅销书。

人们怀念他,特别赞赏他的遗作《宫女谈往录》。1995年元月,由他的同事、同学及学生共同倡导发起、北京二中校友会和中国艺术研究院共同主办召开的“清代题材文艺暨金易作品研讨会”在恭王府内举行。二中校友会名誉会长、乡土文学作家刘绍棠先生致辞。参加研讨会的人有60多位文史界知名人士,如清史专家朱家氵晋,著名的文艺评论家李希凡,人民教育家韩作黎、陶西平,现代文学作家韩少华、从维熙、杨乃济、尹世霖、陈援、郑思波以及原紫禁城出版社的社长李毅华等人。他们都对《宫女谈往录》一书给予相当高的评价,认为《宫女谈往录》是又一部“白发宫人说天宝”的著作,是“亦文亦史、亦史亦文”,能“尊重历史”,又达到“真善美辩证统一”的“高水平、高品位、高档次的纪实文学作品”。


附三:忆广岛王锡
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前夕,我曾有一次短暂的广岛之行。我的同窗挚友欣翔君正在日本任教,他为了解决“终身大事”,不得不回祖国老家河南与生母谈判。他要我帮忙,去日本广岛文理科大学给他代课,时间最长一年,短则一个学期。恰巧那时我是个“待业青年”。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去!

来到广岛,想不到的景象呈现在眼前,空荡荡的大马路上,车稀人疏,商店大都上着板(不营业),颇似我国的大年初一(春节)。更奇怪的是,很少看见个男人,过往行人尽是女的。我心中暗忖“女儿国”?

我住在学校附近的尚志会馆,那是一所私人开设的小旅馆。老板是位八旬开外的聋老头,矮个驼背,两只眼已失明,当过兵。问他到过中国吗?脑袋立刻摇得像拨郎鼓。后来听人说他在朝鲜呆过好几年。

旅店的主持人是老板的寡妇女儿,30来岁,干净利落,淡淡的梳妆,脸上总带着笑容,遇见人就鞠深躬问好。她是旅馆的顶梁柱,一切活儿都由她干:做饭、烧水、打扫卫生。旅馆中几十口人的一日三餐由她亲手烹制,每晚的一池子洗澡水(约半间屋子大),由她烧热。还要在房前屋后窄小的庭院中栽花种菜。旅馆里养着几只纯种来亨鸡,鲜红的冠子、雪白的羽毛,下蛋不叫唤,放鸡是老头的专职工作,用绳子拴住鸡腿,他每天去郊外放鸡。

清晨我去学校上课,只见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一小堆蔬菜,有时是几个土豆子,有时是数根白萝卜,有时是一把我叫不上名的绿叶菜。每隔五六天还分大米,是一种极粗的机米,据说每人每日定量二合三(“合”念ge,约计中国半市斤左右)。这是当时广岛的“配给”制度。居民都吃一样的饭菜。拿钱买不出东西,钱没有用。此外燃料也配给,一日三餐不能都吃热饭,每天至少吃一顿冷饭。我住旅馆,中午不用去饭厅,老板的女儿端着一大托盘挨屋送饭。每人四个冷饭团,像中国的艾窝窝的形状,略小,没有馅,内有一个酸梅,有时饭团外面裹一层紫菜。至于早晚饭都到饭厅去吃,大长桌子摆着一份份的小托盘。每份有一小碗米饭、一碗大酱汤、一碟菜。这点东西装进肚里,谁也没有“饱”的感觉。所以那时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饿”。

留学生大都比我小几岁,在日本呆的时间却比我长,他们不像我人地生疏两眼漆黑,常陪我出去玩,实际上是找“吃儿”。他们没领我去参观广岛的名胜古迹,而是找饭馆。发现哪儿挂出“只今准备中”的小木牌,立刻排队。他们都很在行,我得到他们的很大帮助。在饭馆门前排半天队,卖黑面条,一种由海藻制成的代用品,很不好吃。大家都很失望。

在广岛最滑稽的一件事,至今令我难忘,就是高八层楼的“福屋”百货公司几乎近于完全停业状态,仅在一楼卖些很少有人光顾的东西,如草编帽子、丝麻腰带、木制拖鞋等。但是,“福屋”百货公司却卖粥(鱼生粥)。清清冷冷的大楼,只要一卖粥,就立刻招徕千百名顾客,顿时热闹起来,排队的人从一层楼排到八层楼,再从八层楼排回一层楼。我是排过队喝过粥的,而且不止一次,因为肚皮需要。

学校里的学生一天比一天少,都“勤劳奉侍”(就是当军人去打仗)去了。学校停课关门。我在异国又失业了,当然应该马上回国,但谈何容易!正在急不可奈的时候,母亲生病,打来一个加急电报,妈救了我。回国前一些日本友人和留学生还托我给带东西呢。

就在第一颗原子弹降落在广岛之前,我安然无恙地回到祖国。亲朋好友都唏嘘不止,说我命大,命好,真是捡了一条命。

附四:清代题材文艺暨金易(1)
作品研讨会文摘近年来,反映清代生活(特别是清宫生活)的文艺作品。愈来愈多,这些作品的档次和质量参差不齐,有的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