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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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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氏在历史上不甚知名,但他们家后来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那个人叫朱熹。

    听儿子这么叫,朱氏脸上忧sè更重,看着儿子问道:“你眼睛通红,气sè也不对,是没睡好?”,“朕一切都好,多谢母亲。”赵谌道。

    朱氏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儿子,带到椅子旁,母子两个坐下,又摒退了内侍,这才道:“大郎,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实在是让人难堪。”能不难堪么?老子抢儿子的皇位,从炎黄以降,历朝历代,有这样的事么?

    赵谌不说话。

    “今天来”也是你父让为娘来的。他想让为娘劝劝你,出面安抚朝中大臣,不要再继续僵持下去。”朱氏也不隐瞒,实言相告道。

    赵谌听出来些意思,随口问道:“朝中大臣如何僵持了?”,朱氏沉默片刻,xiǎo声道:“朝中诸多大臣上表辞职,举朝求去,如出一口。”

    赵谌嘴角微微一扬”但马上恢复如常,正sè道:“太上皇执意如此,朕又为何要去安抚大臣?倘若真如某些人所说,太上皇复辟是顺应天意民心,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朱氏肯定是说不过他儿子的,于是不在这些事上纠缠,只语重心长道:“大郎啊,这事还是快些了了吧”否则,天下人都要看笑话!”

    到底是作儿子的,赵谌见母亲为难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叹道:“母亲,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一桩,儿子不能让步”这并非是我们赵家的家事,而是事关大宋国本!祖宗创业艰难,如今两河、山东、河南、淮东,还在北夷手里。倘若太上皇真坐稳了,他能怎么办?对金求和?继续伯侄之国?继续送岁币?母亲,朝中大臣反对,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朱氏无言以对”良久,才道:“即便你父复辟”你也还是太子,将来……”,“母亲”这话…………”他本来想说,这话你自己信么?但集虑到母亲的感受,没有说出口。一旦太上皇坐稳位置,头一件大事就是要改立太子,是个傻子都能想到。

    朱氏见儿子态度坚决,估计也说不通,叹了好一阵气,又道:“大郎,有件事,不是你父要问,是为娘想知道。”,“母亲请进。”,赵谌道。

    “听说当时跟你上山的,一共十四名大臣,回来时,却少了参知政事徐良,有这事么?”朱氏问道。

    赵谌不正面回答,却反问道:“母亲问这作甚?”

    “为娘只问你,是,或不是?”,朱氏正sè。

    赵谌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么说来,是你让他脱身离去?”,朱氏有些慌了。赵谌再次陷入沉默。

    “儿啊!你万万不可这么干!你让徐良脱身而去,必是为了征召军队!你知道这是干什么吗?父子之间,怎能兵戎相见?不管你父作了甚么,他到底是你父亲!你召军队来作甚?勤王吗?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你父,怎么处置为娘?”朱氏疾声道。

    赵谌面无表情,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朕只能先国后家。”

    朱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sè,儿子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又一手抚养长大,这孩子聪颖好学,但从来没觉得他还有这样一面。先国后家?什么意思?莫非等你把军队召来,将你父赶下皇位去?

    缓缓将起身来,朱氏忧伤不已,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她能怎么办?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哀声道:,“天气凉了,你依时加衣强饭,不要坏了身体。”语毕,移步往外而去。

    赵谌起身相送,至mén口时,低声道:“太后回去,只需对太上皇说朕不答应就是,旁的,就不必多说了。”

    “为娘晓得。”,朱氏丢下这句话,带着内侍宫nv远走。赵谌看着母亲的背影,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落寞之sè。

    十月二十四,江西宣抚大使折彦质,发一万七千勤王之师,从寿州出发。至庐州,徐良亲自找到淮西安抚使刘光国,示之以皇帝黄袍御诏,刘光国刘光远兄弟表示奉诏,但以淮西军兵少,且要防备金人为由,一兵一卒也不肯发。

    徐六苦劝无果,便要调李显忠的部队。李显忠是淮西安抚副使,如果没有刘光国的命令,他想动也动不了。而刘光国当然不可能放李显忠,此去若成,李显忠有功,他们兄弟就得背锅,若败,李显忠是他部下,他也难逃干系。

    徐良深忧折彦质兵力不够,到扬州时,对李显忠晓之以情,动之以义,后者毅然率本部四千兵马同行。刘光国听闻消息,引兵来追,被折彦质斥退。

    两万一千人马在长江北岸,遍征民船渡江,自不用提。再说长江对岸的镇江府平,赵 点自徐良离开后,一直留心朝中局势。数日之内,从杭州连续发来两道诏命。第一道晋升他为正一品少保,封国公;第二道,则是命令他看紧江防,以防不测。

    到底什么,“不测”,诏书中没有明说,但赵点却心知肚明。十月最后一天,赵点接到了第三道诏命,要他注意淮西动静这几乎把事情挑明了。

    徐六在扬州城险些被捕,虽然被李显忠护送至寿州,但消息还是很快上报到了杭州城。赵桓等人据此判断,首先,徐良没有说动赵点,所以赵点可以派上用场:其次,徐良是要去找折彦质,所以才让赵点注意淮西方向。

    “报!”,一个雄浑的男声在两浙宣抚司衙mén二堂里响起。随后一名武官闯进了赵点的办公堂。

    “何事?”,赵点抬头问道。

    “相公,江北有大批兵马迹象,正四处征集舟船,企图渡江!”,武官洪声道。

    赵点眉头一皱,他知道徐良一定是搬到了救兵!当下不敢迟疑,麻利地起身走来,命令道:“马上命水师戒备!我随后就来!”

    “得令!”武官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而去。赵点立在原地想了想,神情越发地yīn沉,来的必是折彦质,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说打,自己倒不怕他,大江之上,乃水师争雄之所。自己麾下这支水师部队就是当年折郡王在江面上大败金军的那一支。折家军虽然战力强悍,但水战么…………

    只是这仗能打么?思前想后,心里拿不定主意也匆匆出了堂去。

    离了镇江城,不一阵至江边军港,水兵已经登船,正等候着他。先前那名武官迎上前来道:“相公,战船已经齐备,是否出发?”

    赵点摇了摇头:“且慢,你派两艘快船,跟着我。”,语毕,在卫兵搀扶之下,上了一艘战船,即命朝对岸驶去。两艘快船,各载百十名军士,左右两侧保护着他。

    行一阵,船至江心,赵点远眺对岸,果然看到一大片舟船的影子。再驶得近些,便能看到对岸来来往往的身影。更近一步,就连战旗也能看到了。

    没过多久,对岸也发现了有战船靠近。十数艘大xiǎo船只离了岸边,对着面冲过来。

    “相公,是否迎敌?”,旁边战船上,水军战将大声问道。

    赵点只摆了摆手,示意部下不要轻举妄瓶。很快,那十几艘大xiǎo船只都围了过来,估计是看到赵点身旁有两艘快船保护,也不敢贸然行事。

    “来者何人?敢犯水师战船?”一名水军将佐喝问道。

    对方却不知道,对峙片刻,都掉头北去。部将一见,劝道:“宣抚相公,回吧。”

    “别急,再等等。”赵点立在船头道。

    果然不出所料,没等片刻,但见对岸一艘可载数十人的大船缓缓驶来。距离拉近后,还能看到船头上站着一人。

    稍后,赵点看得清楚,来的正是徐良!

    “赵宣抚,你引战船至江中,是何用意?”,徐良也看到了对方,在船头上高声问道。

    赵点没有回答,却吩咐道:“将船靠近过去。”,对头徐良一见,也道:“靠近他。”,两船相隔不远,双方都能看清对方的面容,赵点见徐良一身戎装,不免吃惊,问道:“徐参政这是从哪来?”,“你何必明知故问?我持天子诏,征得江西折宣抚大军,眼下便要赴行在勤王。赵宣抚,你打算怎么办?”,徐良直接问道。

    赵点神sè不变:“赵某接到朝廷多道诏命,让我紧守江防,防备淮西,参政说说看,我该怎么办?”,徐良没什么耐xìng了,开mén见山道:“赵宣抚,咱们废话少说。现在我与折宣抚率江西宣抚司,淮西安抚司诸路部队勤王。你若奉诏,就休要阻拦,待大军登岸,你也率本部前往杭州;你若要违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淮西军?淮西安抚司,受我节制,没有我的命令,你无法调动!”赵点心知徐六是在唬他。

    徐良不答,转身向船里说了几句,片刻之后,只见一将登上船头,抱拳道:“卑职李显集,见过宣抚相公!”,赵点定睛一看,不由得脸sè大变!还真是李显忠!这么说来,连淮西军也参与其中?刘家兄弟仗着他们的老子在朝中作枢密使,向来不服自己,没想到,徐六居然说动了他们?

    这一下子,他心里却没底了。他并不担心能否阻止对方过长江,有jīng锐水师在手,对方就是来十万大军也无可奈何。问题在于,折家军和淮西军都出动了,两浙宣抚司的部队难道要跟同袍大打出手?血浸长江?

    在他犹豫之际,徐六郎声道:“赵宣抚,逆臣胁迫太上,人神共愤,天下共诛!今折宣抚率五万大军勤王,唯望宣抚相公明辨是非,勿加阻拦!”!~!

第六百六十四章 迫退千军

    赵点的脸上写满焦虑,他并不想和折彦质开战,但朝廷的*命他也不想违背。将来事情怎么发展谁能预料得到?万一站错了边,那可不是什么降官夺爵能过得去的。一念至此,他对徐良道:“徐参政,赵某接到的命令,是不可能放一兵一卒过大江。你们要去杭州,倘若不经过我的防区,我管不了。若要从此处经过,却是万万不能!我不想跟你和折宣抚为难,所以,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徐良毫不客气地揭穿他心里那点想法:“赵宣抚,你想明哲保身,谁也不得罪是么?但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得作出决定!到底是站在逆臣一边,还是勤王保国!”,赵点摆摆手,似乎不容商量:“我是武臣”以服从节制”听从命令为上。朝廷既然命令我看紧江防,我必须尽职。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请转告折宣抚,大家都是袍泽弟兄,怎可兵戈相见?”,语毕,下令船调头。

    徐良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赵点是怎么想的,多说无益。遂也命掉头,返回北岸。入军营,进牙帐,折彦质正与他的兄弟彦文彦若议事,见他回来,问道:“事情如何?”,徐六黯然地摇了摇头,折彦质眉头一皱:“先前,参政不是说赵点共同举兵未必,但却可能放我军过去么?”,“估计这几天,太上皇给他下了诏命,或者加官晋爵,许以重利。”,徐良沉声道。

    折彦质沉默片刻,开解道:“无妨,他既然不肯放行,我们再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赵点手里握着jīng锐水师,都是大船巨舰”我们不说船不够就算够了,又怎能拼得过水军?”,徐良有些灰心,甚至开始想着改道了。

    此时,折彦文笑道:“参政莫非忘了当年是谁坐镇对岸,击退金人?”

    经他一提醒徐良这才想起,昔年太上皇在位时,率百官逃亡福建,就是留折仲古坐镇镇江府。他指挥镇江水军,在江中大败金军水师,使北夷打消了强渡长江”进入江南的念头。

    “我怎么忘了这一节?镇江水师,当年在折宣抚麾下听命。今日宣抚相公率大军至此他们怎肯刀兵相向?”,徐良的晦气一扫而光,有些激动了。

    折彦质笑着摇了摇头:“不要高兴得太早,昔年镇江水师确实在我麾下打过仗,但时过境迁,人家卖不卖我脸面,还得别说。”

    “不会不会,只要宣抚相公你一现身,镇江水师怎半将矛头对准老长官?赵点虽作得两浙宣抚使但他的亲军只是从陕西调来的秦凤军,水师未必对他俯首听命!”,徐良道。

    “这样吧,船只我们已经尽力搜寻,估计也差不多了。明天上午,开始渡江我走第一遭”你们见机行事,指挥部队随后跟来。”,折彦质吩咐道。

    显然他的作法,正是徐六所说的。

    当夜一直无事,诸军都按命令准备过江。徐六一夜没睡,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冬月初一清晨。胡luàn吃了点饭”天已放亮,只是仍旧雾蒙蒙一片。他发现将士们已经饱食却都留在营里,没有往江边开拔。跑到折彦质牙帐里大声问道:“宣抚相公,如何不渡江?”,折彦质安抚道:“参政莫急这雾锁大江”暂时渡不得。等上午过后,雾散子,再走不迟。”,徐六听了,也无可奈何,只得耐着xìng子等待。每过一阵,他就出帐看一次”只盼着大雾赶紧消。直到半上午,阳光穿透云层”驱散雾气,折彦质才下令,大军渡江!

    一声令下,长江北岸,全副武装的将士们蜂拥登船。他们扫征用的船只还真是五huā八mén,xiǎo到打鱼的蓬船,大到载客的渡船,应有尽有。

    折彦质立在江边,背向着滔滔长江,抱拳道:“徐参政,折某先走一步,你们随后跟来。”,“好!宣抚相公速行!”徐六还礼道。

    折彦质又正sè吩咐折彦若道:“你务必保证徐参政的安全,倘若有变,你立即派人送参政回江北。”,“兄长放心,便是折了我,也不会少参政一根汗máo!”折彦适朗声答道。

    折仲古点点头”这才登上了船。六十多艘大xiǎo船只”载着折彦质和千余将士离开北岸,朝长江南岸驶去。折彦质坐的是一只渡船,可载三十多人。船头上chā着一杆大旗,上面一个“折”字写得分明,在河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后,数十只船破水而进,虽然大xiǎo不一,倒也壮观!

    似他这般”一次只渡千余人,两万余大军”恐怕要整整一天才能渡过长江。这还是在镇江水师不加阻拦的前提下!

    折彦质似乎对此颇有信心,他让人在船头前摆了把jiāo椅,就放在大旗之下,他本人坐在jiāo椅上,一手扶膝,一手按刀”神情平静地望着前方。

    因为都满栽着人,所以船只行进并不快。好一阵,都没有发现前方有什么异样。但很快,折家军的将士们就发现前方的江面上出现了字排开的五艘巨舰!曾经在镇江抵抗过金军的折家将士们对这种船并不陌生。

    这是镇江水师最大的战舰,其名为“飞虎”,船长十余丈,可载五六百军士。如果只是船大还不甚打紧,最要命的是,此船前有撞角,稍xiǎo一些的船迎之则碎。而且,船前后都没有“拍杆”,如同攻防城池所用之袍车,发shè巨石,像折家军现在乘坐的这些船,一打一个翻,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再则,这种战船都有“明轮”,水军踩动明轮板,驱动战船击水前进,速度上也有优势。当年折彦质指挥水师,将金军仓促组建的船队打得全军覆没,全靠这种飞虎战船。

    现在,赵点一出手就是五艘,恫吓的意味很浓。

    折彦质显然也看到了迎面过来的巨舰,但却神sè如常”泰然处之。不久,两只船队越靠越近,几乎到了相隔不到百步的距离!折家军的船队仍在前近,而镇江水师的五艘战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距离拉得越近,将士们越紧张。因为对面五艘战船近乎全速而来!

    “不会真对咱下手吧?”已经有士兵xiǎo声嘀咕道。

    “难说”难说,娘的,老子不会凫水!”旱鸭子们着急了。

    “你个怂包,相公还在前头,你怕个甚?”军官闻言骂道。

    当两支船队相隔八十步左右距离时,折家将士们突然看到那五艘战船上腾起几个黑点。所有人倒chōu了一口冷气,坏了,对方真他娘的下黑手了!

    那几个黑点腾上半空”又疾速落下!正是飞虎战船上“拍杆”所发shè的大石!只听几声巨响,江面上腾起几丈高的水柱!声势骇人!

    石弹就落在折家军船队前方二十几步远的地方,如果再靠前,必被石弹击中!折家军里有几个会水的?就算不被石弹砸死,也会被打翻入江给淹死,再不然,就是被飞虎战船撞得粉碎!

    有人害怕了,摇橹的民夫吓得手都软子!尽管他们住在此地,没少看到水师战船。可这会儿不是水师在cào练,还是要真刀真枪地干仗!

    见折家军船队没有停下,飞虎战船又发shè了一轮石弹!身在船队最前方的折彦质,脸上甚至感觉到了溅起的水雾,可想其距离之近!

    听到背后将士们的惊呼声,折彦质侧首道:“继续前进,退却者死!”

    将士们大多不习水xìng,立在摇摇晃晃的船上本来就已经心惊胆战”此时见巨舰bī来,又发shè石弹阻吓,心中惊恐可想而知!但宣抚相公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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