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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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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宋军趁风起劫我边塞!”有士卒飞马而来,大声吼着。

    耶律马五盯着起火的营塞一言不发,曲端这是趁我营寨未完备。遣兵袭扰,还选在这起风的当口,果然有点本事。

    “不必惊慌,宋军虽据此地之利,然众山拱卫之中难以施展,料他来兵不多,也不敢久留。命人救火。严令诸部不得追击。对方领军之人颇有手段,别中了他的伏击才好。”耶律马五说完这句话,径直转身入帐。方走没几步。突然想到。曲端该不会学当初徐家兄弟在巩县那样,一天夜里接连来上好几拨人。敲锣打鼓吵得人睡不着觉吧?一念至此,又回身道:“传我将令。沿边塞全部撤空,尽熄灯火。”

    士卒显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撤空?士兵们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营塞。全都撤了让宋军来烧?那还搞什么合围?可军令一下。自当执行,遂应了一声,打马便走。马五这一手果然奏效,连着两日,金军将营塞全部扎妥也不见宋军再来偷袭摸营。

    二月中旬。本来打得狼烟四起的陕西忽地沉静下来。娄宿的主力扎在渭水以南,定戎以北的狭窄地带,面对种师中徐家兄弟率领的八万大军似乎束手无策。马五的偏师扎起环营围困仲山后,与曲端也进入对峙局面。好像突然之间陕西六路就太平了一般。

    李纲松了口气。何灌大呼庆幸,接连催促环庆秦凤两路尽速派兵出战。先解了京兆之危再说。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王似之前就已经率军出征,在两司此时再行催促时。他才走到廊州,而进入坊州后,探到曲端和金军就在不远处的耀州仲山地区对峙,便不再前行了。面对一拔接一拔的两司派员,他不为所动。李纲发了火,就扔出一句话,要么进军耀州,听曲端的指挥把金军击退,要么环庆路大帅的位置你就让贤吧。

    这手敲山震虎倒把王似着实给震了一下,虽然估计李纲不会真这么干,但箭射领头雁。现在嘟延的张深关起门来不敢露头,泾原徐原又去了陕华。沿边三路里就剩下自己。该罩节由饱书吧四目据峪比们书友上传

    要是明着抗他的军令,终归说不过去,罢罢罢,一仗不打估计交不了差。曲端不是都统制么,你行,你去打,我把金军后路给你堵着就成。

    二月十八,环庆军开到富平地区,马五早收到风声。派兵来截。王似倒有模有样的打了一仗,五千金军来挡他,让他干掉一千多,剩下的又退往仲山地区。眼看着腹背受敌,耶律马五也有些畏惧,考虑着是不是往东撤一撤。离开这片山区。宋军的步兵还成,要是在山区干起来,骑兵之威难以施展,于我不利。

    就在即律马五犹豫之际,怪事又发生了。环庆军出了富平,走到三原这个地方,距离仲山还有六七十里,却不动了。这让金军将领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多好的机会,趁我没跑远,你跟曲端一道,一个冲肚子一拳,一个照后背一脚,打不死也得打晕了,怎么不动了呢?有诈?是不是京兆还有部队出来,要反围于我?

    这么一想,马五在仲山地区不敢呆了,二月年九晚上,连营寨都不拆,全军撤离山区。沿着冶谷河北上,撤到了淳化县境内。以免落入宋军包围。

    消息一传入长安城,连李纲这等文臣都看出来,战机到了。与此同时,两司又收到了秦凤路经略安抚使赵点的报告,说他派了部将正从凤翔府出来率军赶往耀州会战。李纲何灌大喜,急忙派人去寻,命令秦凤军从邻州过境,直入耀州北部,拦住耶律马五。不让他继续北撤!三路兵马会聚耀州,给我打一场正正经经的仗!让女真人见识见识西军的威风!

    局势发展至今,在金军接连攻城掠地之后。西军总算走动了起来!让陕西百姓看到了抗金的希望!

    补齐昨天的,晚上还有更新。

    

第二百七十九章耀州告捷

    整座城里的百姓,除了一些勇壮志愿留下来协助官军以外,大多已经撤向南面的华山。那里有徐知军当初创立的屯垦大营,万一前线有失,百姓还可以奔进深山之中。你女真人再厉害,能窜上华山来么?你见过华山有多险峻么?

    街市上,巡戈的队伍时常交错,这座城池已经进入“军管”状态,任何事情都要为战事让路。一名骑士从定戎的西门奔入,他不用喊,就凭他身上穿的衣裳,背上背的信囊,也没有人敢拦他。因为他是从京兆来的金牌快马。专门传递心急军情,或者两司命令。有士兵数着,金牌快马已经是第八将出现在定戎城了。“制置司急令!”信使在定戎知军衙署前勒住缰绳,跃下战马后,取了背上信囊飞驰入衙门之中。

    节堂上,种师中和徐原,以及一班将佐正商讨军情,听到这一句谁都不意外。这段时间,长安城里的两个长官已经数次下令,催促我军与敌交战。但种太尉一直压着,现在该急的是完颜委宿,我军正等着他来进攻,或是回渡渭水。

    “拿来!”种师中一声喝,信使双手呈上信囊,解开系口的细绳,取出一物来。却不是什么黄金牌。而是一块木块,长一尺,周身涂着朱红漆,背面刻着“军前急务,不的入铺。”意思是,这是紧急军令,信使不得入驿站交接,只能在马背上依次传递。正面所写的,才是制置司命令。

    “环庆秦凤之兵,已驰援耀州,不日决战。兹令陕华之兵,速战境内之敌,勿再观望。若行迁延之事。当处军法。”

    种师中看罢,命人交给徐原。后者看罢,沉默片玄道:“此前军令。都是以两司名义下达,此次却是何少保单独签发,何解?”

    “在此之前,何少保是威严有加,李宣抚则是打圆场,和稀泥,姿态放得较低。现在制置司单独下令。措辞又如此严厉种师中语至此处稍停,而后补充道“看来我等若是再不交战,两司长官还真打算法办了。”

    徐原一时无语。他虽也是徐家子弟,但自少年投军,便一直跟随其父徐茂在西北戍边,直至今日成为一路统帅,可以说是一名标准的西军将领。金军第一次南侵时,他刚从攻辽战场上下来,正率泾原兵在河东剿贼,朝廷诏命勤王,他便挥师开赴东京。跟女真人血战多场。从泾原带出来的部队几乎赔了个干净。好不容易重返陕西,又带起这许多兵马,其实他的想法,和其他西军大帅没多大区别。李纲命他率泾原兵入陕华,他之所以来了,不是因为愿听两司节制,而是为了保住自家兄弟的后院不起火。泾原路在陕西诸路里可说是兵强马壮,他虽然来了,却留自己的长子守泾原。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尤其在前些日子,徐胜将徐卫的打算告诉他之后,他更趋向于牵制金军,而不是主动决战。试想,他泾原有精兵数万,四弟的人马虽不多。但九弟的虎捷乡军却是一支劲旅。进入定戎后,他又发现,徐家老九压箱底的宝贝远不止表面那点。想想看,光是乡军就有四万,而且不是那种半吊子,是久经练的预备部队。我兄弟三人的部队一加,纵观陕西六路,谁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等金军一撤,朝廷肯定要再拿出至少一路来,让我兄弟挂帅。现在金军被我牵制在渭河南岸这一线。只要他不动,我也不动,反正双方大兵团压在这里,牵制就已经算是尽力了。

    好一阵之后,他开口问道:“太尉的意思如何?”

    种师中从帅案后起身,抚摸着刀柄道:“眼下定戎这块小地方。可以说聚集了陕西六路一小半的兵力,如果战而胜之,那局势就将被扭转。但万一失利,京兆必受其祸,甚至整个陕西。都将受到牵连。

    因此,我的意思,没有十成把握,不要跟金军硬碰。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能击溃委宿,至少也要保证将他击退,否则开战就是冒险,就是豪赌。”

    此话正中徐原下怀,但看着手里的金牌急令,何少保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再不决战,还不知道上头会怎么处置。不过转念一想,官家都撤到江谁去了,李宣抚何少保都是东京派员,没有两路帅司以上的支持,他们办不成什么事。而李宣抚背后,一直是我徐家兄弟在鼎力支持他,尤其是老九,因此他不至于拿我弟兄开刀吧?

    “既然如此,这道金牌我等也只能束之高阁。”徐原将金牌往桌上一扔,沉声说道。

    种师中摇了摇头,踱步至他身边坐下,复将金牌拿起看了一眼:“也不行,不管进不进兵,必须要有理由。这样,我复函两司,就说两军对峙,时机不到不宜开战。须待河东兵至,方能一决高下。”

    徐原闻言皱眉道:“两司虽则派军往河东,但几时能到,谁也说不准。这会不会,

    “你不是说,凭令弟的手段。平阳绝不致有失?”种师中口视他问道。

    徐原郑重点了点头:“不错。我家九弟虽年轻,但本事了得,我对他有十足信心。”

    “这就对了,王禀是我麾下得力干将。有他襄助徐卫,平阳铁定是坚城一座,牢不可破。我等将妾宿牵制在此,他退、我进、他进、我守。敌不动,我不动。若令弟兵马一到,则合力击之,委宿虽众,焉能不败?”种师中笑道。

    徐原终于点头表示赞同,却又道:“妾宿已经控制河中,抚守了浮桥。又拿下陕州,堵住了潢关,即使河东兵至,又如何能跨过黄河?”

    种师中脸上笑容也阴沉下来,委宿确实善于用兵。他把进入陕西的要道都控制住,关起门来猛攻西军。要破这个局,委实艰难。一念至此,也只能叹道:“那就得看紫金虎的本事了。”

    种师中和徐原的答复传到京兆,李纲不以为然,何灌闻讯大怒。你们兵力充足,竟将希望放在遥不可及的徐卫身上?这分明就是托辞!要是徐卫不来。你们就瞪着双眼看死金军?没有了徐卫,陕西六路不活了?徐卫是有些本事,可他再能。顶天了就是一员良将,他有扭转乾坤之力么?什么?他杞县劫粮就曾逆转过局势?对。那次算他厉害。可这回妾宿的西路军实力之强,远非当初的金军东路可比,人家现在堵在关中平原的入口,徐卫怎么进来?

    两司是派出了兵马去河东,可那支军队,以前就救过太原,两次都以失败告终。啥?怪范讷?不管怪谁。败了就败了!指望河东的兵马过来救,你不如盼天下都下箭雨,把金军全插死得了!

    李纲何灌虽然对种师中徐原这种“迁延观望”的态度很不满,但就在此时,耀州大战一触即发,他们的注意力都汇聚在曲端身上,一时之间。也就顾不得住戎了。只是又原样发出金牌一道,催促进兵,至于法办云云,根本没有提及。

    二月二十五,长安城。

    陕西最高军政长官李纲,于今夜宴请制置使何灌。自三路西军进兵河东失利后,两人关系失和,除公事外,极少走动。今天的宴会,可以看成是李纲感谢何灌提出了任用曲端这一建线如果没有曲端,现在的长安城恐怕已经被金国大军猛攻而失陷。

    从这层意思上来说,何灌的建议。不止是救了京兆,也是救了李纲。尽管弹劾何灌。要求朝廷换人的主张仍旧没有因为种师中徐原的按兵不动而改变,但李纲觉得确实有必要当面跟何灌致谢。

    这两日,接连有曲端的军报送抵两司。二月二十二,秦凤兵经邻州入耀,曲端随即引军北上,一直观望的王似也在同一天经富平开赴淳化。二月二十三,曲端再报,已与两路友军商定,择日决战。二月二十四,无报。

    偏厅之中。虽春寒仍冻,李纲何灌二人围着席桌坐定,下面摆着炭炉。烤得四周暖烘烘一片。陕西兵家必争之地。自大宋立国以来,又设五路经略安抚司,旷日持久地与女真人作战。因此,陕西这地方的民俗文化也受到了军事的影响。比如两位大员这桌上的菜,就尽是些军中菜色。以实用为特色,并不追求华丽。比如正中那一盆肉夹馍,就是军汉们们时常裹腹的东西。

    只是,士兵们吃的时候,是拿熟的羊肉往粗馍里塞,能填饱肚子就成。李纲何灌吃的这口,却是厨子精心制作的。那馍,外表烙得酥黄。却决不发硬发脆,一口咬下去。只觉劲道绵长,满口麦香。又比如那里面夹的肉,绝不是什么羊肉,而是陕西历史悠久的腊汁肉。用的是上好硬肋肉,加以二十多种调料煮汤而成,吃起来鲜香四溢。

    “何少保,尝尝这个李纲从一个盘子里夹起两片肉。放到何灌面前的碗里。这两片肉切得极大,极薄,估计对着灯都能看透。在锅里已经煎成起了卷,看颜色吧,又呈褐色,不知上面抹了什么东西。

    何灌是武臣出身,没那么妾斯文,两片肉放入嘴中一嚼,瞪大了眼睛:“不错,滋味十足。这菜叫甚名堂?”

    李纲笑道:“这是川饭中有名的一道菜,唤作大小抹肉。因肉要切得极薄,所以需得煮熟后下刀。难免大小不一。又因下锅时,需抹酱于上,故名大小抹肉。”看来这道菜,应该就是后世川菜的代表作。回锅肉。

    何灌吃得频频点头:“不错。我听说川人好闲,无事便围座于茶肆。行赌博听书之乐。若宴请亲友。则设宴于大桌,甚至铺开露天席。菜品都十分讲究。对了,东京城里便有“川饭店”我是久闻其名。却苦于无暇光顾,可惜可惜。今日若不是宣相相请,还尝不到这人间美味。”

    “哈哈,制置少保为国重臣。忙于军务,自是无法抽身。来来来,请满饮一杯,本官有一事相谢。”李纲亲

    何灌大概也猜到他要说什么,不去点破受了那杯敬酒,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听得李纲未语先叹,继而道:“我奉诏宣抚陕西,肩负养兵、恤民、御敌之责任,几年来。也算是鞠躬尽瘁。但每每使纲痛心疾首者,莫过于诸路帅司互不协同,指挥混乱。

    个别将领拥兵自重,藐视有司!”

    何灌听到这里,插了一句:“这等跋扈习气,养成已久,实为西军一大恶疾!已到了不可不治的地步!”

    李纲见他把话说得这么急,轻笑道:“治是当然要治,但也分个轻重缓急。比如今日之耀州,各路帅守往常虽然百般遮掩。但事到临头。也还是各自出兵会战。毕竟攸关陕西六路之存亡。帅臣们还是分的清大是大非的

    何灌听了这话,心里暗笑,到底是文臣,酸,迂,哪里懂得这军中的事故?那王似虽然来了,却一步三停。观望不前。秦凤赵点,只派了一员稗将,引不足万人的部队前来会师。扯开了说。就是看到眼下陕西局势不明朗,都有保存实力的企图。还有你十分信任的徐家兄弟。怎么样?缩在定戎跟金军面对面盯着,不肯主动出击!咱可是在陕西呆过的,太了解西军这班泼皮的性子了,不将西军兵权牢牢控制在朝廷手里,以后指不定生出什么乱子来。

    “相公宅心仁厚,只是陕西这的方。路不平,行差踏错是常有之事,宣相可得小心才是。有一句话,何某不吐不快,若有冲撞的地方。还请宣抚相公见谅。”何灌话锋一转。

    李纲端起酒杯却又放下,正色道:“洗耳恭听。”

    何灌也放下筷子,以手指李纲。而后自指道:“相公与灌,都是拥立官家登基之忠再。你我二人先后来到陕西。为哪般?难道相公看不出官家的心意么?”李纲不语。

    何灌见状,索性跟他交了底:“想必相公知道“详议司,吧?官家于详议司聚集执宰重臣,检讨自攻辽以来之军政得失。若论军务之失,莫过于兵无斗志,将无征心,朝廷每每使文臣领兵,亦有失偏颇。因此。相公你宣抚于前,何灌制置于后,就是要一革军中弊端。依我看来,西军战力最强,陋习也最深!怎么才能革除?就是要把这些个大帅们挑下去,换成曲端这样的人,朝廷才能真正地掌控西军!”

    李纲听完,端起酒杯摇了摇:“即便如此,也需等到金军退冉全陕之后,方能施行。”

    何灌大概没有注意到对方这句话的语气不是商量,不是征询,哈哈一笑:“这点,相公大可放心,我也是带兵出身,焉能不知两国交战,最忌将帅倾轧。”

    李纲好像还想说什么,嘴唇一动。却没说出半个,字来。讨论这么一阵,连原本想谢他什么都没兴趣提了。又喝一会儿酒,李纲自觉索然无味,何灌也说大敌当前,不能多饮。怕酒后误事,要告辞离开。

    李纲起身送他,才跨出偏厅门槛半步,忽听急促的脚步声走走廊传来。寻声望去,却见几个人影行色匆匆。隐约还听到铠甲铿锵作响。

    “报!大喜!大捷!”

    这句吼声瞬间传遍衙署,李纲何灌两人对视一眼,都面露惊色!喜从何来?捷从何报?是耀州,还是定戎?正不解时,那几人已经到于厅前,见一战将,身长不过六尺五寸。二十出头年纪,面黑但无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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