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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宁望着春草身边的两个包袱，有些哭笑不得道：“出什么城？我没事，放心吧！”
　　春草颤声道：“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没事？奴婢是不会说出的，大人您快逃吧！”


第140章　影响
　　唐宁愣了愣，上前揉了揉春草的脑袋笑道：“傻丫头！逃了什么逃，我真的没事！”
　　“杀了庞昱之后我就提着他的人头去宫门向皇帝请罪了，皇帝把我禁足了，让我好生反省！”
　　春草听了一下子懵了，吃惊道：“什么？大人去向皇帝请罪了？真的没事了？”
　　唐宁点头笑道：“真的没事了！”
　　春草喃喃道：“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啊！”
　　唐宁解释道：“但是他勾结刺客，罪大恶极，皇帝本就打算将他明正典刑，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被处死！”
　　春草听了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了，这话完全是唐宁用来安慰春草的，如果他没有杀庞昱，皇帝会不会处死庞昱还真不好说，因为唐宁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放下心来的春草还是娇声埋怨道：“大人真是吓死个人了，既然那狗官会被皇帝明正典刑，大人何必冒险去杀他，平白无故污了大人的手。”
　　唐宁笑道：“算不上冒险，自己亲手宰了他，心里感到特别痛快！”
　　见到春草还要埋怨，唐宁笑道：“好了，快给我换下衣裳来，打水来我洗一下！”
　　春草赶紧找衣裳来给唐宁换了，然后伺候唐宁洗手，盆里的谁都变红了。
　　看到变红的水，从春草突然变了脸色，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大人，您刚刚是不是摸我的头了？我头上是不是也有血了？”
　　春草那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根本就看不出来血迹，唐宁看了一眼，干笑道：“看不出来，不过想来应该是沾染了点血迹。”
　　这可是死人的血，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可能不害怕，春草真的快哭出来了。
　　唐宁笑道：“不要怕，其实也没什么的，要不你去洗洗吧？”
　　春草期期艾艾道：“大人，我，我害怕！”
　　唐宁笑道：“我陪着你去，这你总不用害怕了吧？”
　　焦虑了好几天的唐宁，这一夜睡的极为安稳香甜，一直到太阳高悬才睁开了眼睛。
　　睁开了眼睛的唐宁本打算起来，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已经被禁足了，起来干什么啊？
　　自从入京以来唐宁都挺忙的，现在突然被禁足在家反倒是无所事事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唐宁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夏花、秋叶、冬雪探头探脑的进来了，几双大眼睛眨啊眨的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唐宁无语道：“有话就说，别卖萌！”
　　夏花立即八卦道：“大人，您昨晚去杀人了？”
　　秋叶也催声道：“听说大人您杀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那可是权柄显赫的高官呢！”
　　唐宁点头道：“是，昨夜是去杀人了！是杀的锦衣卫指挥使！”
　　冬雪掩嘴低呼道：“呀！好吓人啊！”
　　虽然三个丫鬟是一副受惊了的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是还是极为感兴趣的连声继续追问道：“大人，大人，您是怎么杀的他？”
　　这三个丫鬟若是放在后世，绝对是喜欢看鬼片的那种，明明吓得一惊一乍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看。其实唐宁对这点挺费解的。
　　唐宁轻描淡写道：“就在街上碰到了，然后我就抽出刀来一刀砍去了他头颅！”
　　虽然唐宁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三个丫鬟还是禁不住惊呼出声，既感到害怕有些兴奋。
　　过了一会儿，夏花接着八卦道：“大人，然后呢？然后呢？”
　　唐宁笑道：“然后我就提着他的人头去宫门前向皇上请罪，皇上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把我禁足在家，让我好生反省。”
　　三个丫鬟听的意犹未尽，觉得说的太过简单了。唐宁笑着问道：“外面还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吗？家里怎么样？”
　　夏花她们七嘴八舌道：“在呢，在呢，一直围在咱们的府门前呢！刚开始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不过他们除了站在那里也没干什么，李婶出去买菜的时候还有害怕呢，结果那些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还挺客气的，甚至还帮李婶搭了把手呢，嘻嘻！”
　　唐宁点头笑道：“那就好，被皇帝给禁足了，突然闲了下来，还真有些无聊。”
　　冬雪拍手道：“难得大人在家，要不咱们下棋吧？”
　　唐宁在即家里过得惬意，软玉温香在侧，并没有把这事太当回事，但是殊不知京城里却已经翻天了。
　　如今唐宁的名声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刚发生的行刺大案，已经让他成为了京里街头巷尾的谈资。
　　但是如今唐宁深夜于长街之上单刀砍下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头，才是真正燃爆了整个京城。
　　天刚蒙蒙亮，这个消息便在迅速在京里流传，那些达官贵人第一反应就是荒谬！真是太荒谬了！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只是三品官，但是却是炙手可热的权臣，这样的人物会被人一刀砍去了脑袋？
　　而且是在京里？而且是被都指挥使唐宁？这不是扯淡吗？那唐宁和庞昱又没什么仇怨。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怨也不可能悍然杀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然后就算再不信，觉得这事再荒谬，然而也终究不能改变这就是事实！
　　昨夜唐宁真的带领亲兵纵马驰骋于长街之上，于众目睽睽之下，一刀砍下了锦衣卫指挥使庞昱的人头！
　　所有确认了这消息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寒气，这真的是太胆大包天了！真是一个亡命徒！
　　这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竟然悍然一刀劈死了庞昱。原本年纪轻轻的少年新贵，这怕不是要被千刀万剐吧？
　　初听到这消息的人震惊之余就觉得这小子是死定了！哪怕皇帝再信重你，自古杀人偿命，更不用说是杀官了，而且杀的还是朝廷命官，是有着赫赫权柄的天子近臣。
　　千刀万剐都不算冤屈！但是他们随后就听到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唐宁提着庞昱的人头去宫门请罪。
　　皇帝深夜登上宫墙将唐宁训斥了一通，然后勒令五城兵马司将唐宁禁足在家，让唐宁好好反省！
　　听到最后的人全都懵逼了，确定是真的禁足在家而不是打入打牢？


第141章　游戏规则
　　众目睽睽之下一刀砍下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头，应该立即押入大牢等待明正典刑才是，又怎么会只是被皇帝勒令禁足在家反省？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不信，这就终究是事实。他们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样的隐情？
　　事实绝对不像大家看到的这样简单，要不然的话皇帝就算再宠信唐宁，也不会只是将他禁足在家了事。
　　多方打听之下，他们终于明白了原委，原来唐宁怀疑庞昱与城外的刺杀案有关，一时激愤所以带领亲兵于长街之上悍然劈死了庞昱。
　　而皇帝也查明，庞昱确实与刺杀唐宁的刺客有勾结，所以才只是将唐宁禁足在家反省。
　　查明了实情之后，众人全都有些愤愤不平，朝廷自有法度，不管庞昱所犯何罪，都应该有朝廷来处置，而不是任由唐宁自己挥刀砍死庞昱。
　　胆大妄为，目无法度，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一时间京中百官纷纷上书弹劾唐宁，要求将唐宁押入大狱，公开审理，以正法度！
　　不只是百官议论纷纷，街头巷尾议论的全是此事，不过他们议论起来总是在窃窃私语，并不敢高谈阔论，因为锦衣卫无处不在！
　　锦衣卫在京中威名赫赫，有止小儿夜啼之势，而如今又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被杀，所以大家虽然八卦之心如熊熊烈火，但是也不敢高谈阔论。
　　锦衣卫的名声并不好，所以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多数都是站在唐宁这边的。他们道理很朴素，如果锦衣卫指挥使和唐宁无冤无仇，那唐宁怎么会豁出性命斩杀了庞昱？
　　所以他们朴素地觉得庞昱与刺客有勾结是真的，这样的话也就无怪乎唐宁会挥刀斩庞昱了。
　　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庞昱这厮绝对是死不足惜。市井街头的百姓本来对锦衣卫的印象就不好，这锦衣卫指挥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你说为什么庞昱会勾结刺客，那还不简单的很，听说那东海城十分富庶，当然是为了银子了！
　　怪不得东海城的人能在京郊设伏，原来都是因为有锦衣卫通风报信！听说唐宁入京之后又遭遇了一次刺杀，那刺客逃走了至今杳无音信。
　　这下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都抓不着刺客，锦衣卫指挥使和刺客有勾结，能抓的着刺客才怪了呢！
　　虽然街头巷尾的百姓觉得庞昱的死是罪有应得，但是却也为唐宁感到惋惜。因为他们觉得唐宁终究难逃牢狱之灾。
　　毕竟那是权柄显赫的锦衣卫指挥使，虽然唐宁是都指挥使，但是真论权柄还不如锦衣卫指挥使呢。
　　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有罪，那也得皇帝定罪明正典刑，你唐宁擅自就把人给砍了，那还不得为此赔上性命？
　　荣府之中，林岚正在围着容萱团团转，容萱无奈道：“岚儿，你能不能先坐下，转的我头都晕了！”
　　林岚急声道：“哎呀，我这不是着急吗？你说唐宁哪根筋抽了，怎么就将庞昱砍死了呢？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啊！”
　　容萱她们终究只是小辈儿，知道消息也要迟一些。容萱笑道：“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林岚急声道：“怎么能不急？如今满朝文武都要上书砍了唐宁的脑袋呢！”
　　筱筱也发愁道：“你说唐宁也是，若是庞昱真的勾结刺客，那唐宁直接禀报皇帝就是，庞昱一定罪责难逃，他何必要去砍了庞昱呢。这下事情闹大了！”
　　林岚一跺脚道：“不行，我要去找我爹去！”
　　容萱一把拉住了林岚嗔道：“哎呀，你别添乱了！唐宁是怎么着了吗？是被下大狱了，还是要被砍头了？你去跟林伯伯怎么说啊？唐宁不过是被禁足在家而已！”
　　林岚听了微微一愣，然后嘟嘴道：“可是如今群情汹汹啊，势要将唐宁下狱定罪！”
　　容萱笑道：“唐宁斩杀了庞昱，皇帝并未将他下狱，而是将他禁足让他好好反省，其实就已经摆明了态度，皇帝不想追究此事！”
　　“皇帝禁足唐宁，一方面是要打磨一下唐宁，让他好好反省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
　　林岚听了惊喜道：“皇帝不想追究？这么说唐宁一定没事了？那真是太好了！”
　　容萱摇头道：“也不见得！”
　　林岚不开心道：“萱姐姐，你刚刚不还说皇上不会追究吗？”
　　容萱叹道：“但是百官追究啊，所以追根到底还要看皇帝和百官的博弈。”
　　筱筱埋怨道：“你说百官也是，这关他们什么事？一个个的群情汹汹的上书干嘛？他们平时跟锦衣卫指挥使不也不对路吗？”
　　林岚咬牙切齿道：“就是，关他们何事？又不是刨他们祖坟了！一个个的这么积极干什么？萱姐姐你说是不是？”
　　容萱摇头道：“他们之所以群情汹汹是因为唐宁坏了规矩，破坏了官场的游戏规则！”
　　林岚呆道：“此话怎讲？”
　　容萱无奈道：“官场上啊，大家都是动嘴皮子，动动笔，结果唐宁却直接动刀子，谁不害怕？”
　　“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利益冲突，到时候唐宁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拔刀把人给砍了，这还怎么玩？谁还敢玩？”
　　林岚和筱筱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她们也都觉得情形十分严峻，唐宁这是犯了众怒了！
　　林岚咬着嘴唇道：“萱姐姐，这可怎么办才好？”
　　容萱沉思道：“只能先静观其变，说到底，这要看皇帝有多想保下唐宁！”
　　林岚关切道：“萱姐姐，那皇上有多想保下唐宁？”
　　容萱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这要问唐宁才是。岚儿，你也不要太担心。皇帝既然选择了禁足唐宁，不会预料不到后面的风波。”
　　“而且，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我觉得唐宁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你看他砍下庞昱的人头之后就立即前往宫门请罪，不给锦衣卫丝毫机会，可见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冲动！”


第142章　博弈
　　筱筱和林岚闻言眼中绽放出了希望的光彩，关切道：“真的吗？”
　　容萱笑道：“当初秋狩的时候，唐宁所做的事你们也都听说过，他表现的十分出彩，更重要的是没有被风采冲昏了头脑，表现的十分知进退。”
　　“由此就可以看出他心中有丘壑，并不容易冲动。而且距离那场刺杀已经过去了几天了，他的心情应当也平复了不少。”
　　“所以，他应该确实经过了深思熟虑觉得没有风险，所以才作出斩杀庞昱的决定。”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的，他去宫门前请罪之后，皇帝并没有将他下狱，而是只将他禁足。”
　　筱筱和林岚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筱筱嘟嘴道：“唐宁也真是的，既然他不是一时冲动，为什么就不能等待皇帝处置，非得自己动手去斩杀了庞昱呢？”
　　林岚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个蠢货自己做蠢事，害得我们提心吊胆。”
　　容萱笑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吧。还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唐宁怎么会笃定皇帝一定会保下他呢？”
　　虽然唐宁也姓唐，皇帝也姓唐，但是哪怕事到如今也没人会联想到唐宁和皇帝有什么关系。
　　一方面这念头有些大逆不道，另一方面，皇帝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靠打猎为生呢？
　　林岚娇声道：“哼，等这场风波过去了，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问问他当时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容萱笑道：“所以呢，咱们现在就先不用那么担心，暂时观望事情的进展，如果情形不妙，咱们再想办法。岚儿你在这里急成这样，说不定唐宁这会儿正在府里悠哉悠哉的呼呼大睡呢！”
　　唐宁的确悠哉悠哉的，但是他并没有呼呼大睡，毕竟他一直睡到日高起，现在一点不困。
　　现在的唐宁正在和丫鬟们打牌呢，春草跪坐在唐宁身侧时不时伸出纤纤玉手将点心递到唐宁的嘴边。
　　夏花、秋叶、冬雪则围坐在一起陪唐宁打牌，这会儿秋叶和冬雪正因为悔牌的事拉扯着呢。
　　室内温暖如春，两人都只穿着短褂，这会儿嬉笑打闹着，倒是让房间里变得活色生香起来。唐宁只是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
　　这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催声道：“大人，大人，刚刚听周嫂说，大理寺的官员也都齐齐上书了。”
　　春兰嘟嘴道：“大理寺的官员？他们不好好审案，瞎掺和什么？一个个吃着皇粮不好好干活儿，净瞎掺和！”
　　但是唐宁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在打闹的秋叶和冬雪身上了。
　　春草抓了一把点心给小丫鬟，夸奖道：“你做的好，要是再听到了什么消息快点来禀报，姐姐给你点心吃！”
　　小丫鬟听了捧着点心开心的去了，虽然府外有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守着，但是根本就形同虚设，要打听消息也不难。
　　唐宁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他猜也能猜到外面一定闹得沸沸扬扬了。他也能猜到现在一定群情汹汹的上书弹劾他，要将他下狱治罪。
　　不过他还是不担心这个，毕竟虎毒不食子，没听说过谁儿子打死条狗还让儿子赔命的。
　　正如唐宁所预料的那样，奏章就像是雪花一样飞向通政司，然后被一摞摞的送到乾清宫。
　　小太监将一摞摞的奏章搬到了乾清宫里，但是皇帝却连头都没抬一下，小太监也没敢打扰皇帝，而是熟门熟路的将奏章放到了木箱子里。
　　此刻的乾清宫正摆着几个木箱子，其中有两个木箱子甚至都已经满了，里面全是奏章，确切的说是弹劾唐宁的奏章。
　　皇帝早就提前备好了木箱子，凡是弹劾唐宁的奏章一律被扔到了箱子里，皇帝连看都没看。
　　因为皇帝根本不需要看就能知道这些奏章里大体写的什么，无非就是唐宁目无法度、狂悖暴虐之类的。
　　所以皇帝根本就没看，因为唐宁不该被下狱，不该被问罪，不该被处死。因为唐宁是他的儿子。
　　倘若群臣知道唐宁是皇帝的儿子，还会有上书要求将唐宁下狱问罪吗？
　　不会，如果知道唐宁是皇帝的儿子，谁都不会自讨没趣的上书弹劾唐宁，要求将唐宁下狱定罪。
　　问题就在于他们不知道唐宁是皇帝的儿子，而皇帝并不打算说出去。至于唐宁，唐宁当然不会满世界嚷嚷自己是皇帝的儿子，那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事实上唐宁谁都不打算说，而皇帝，似乎也不打算说。
　　皇帝之所以在乾清宫里直接摆下箱子，这就是在摆明态度，无论是谁上的奏章，都是这个命运。
　　而且皇帝知道，今天送到乾清宫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