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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唐宁而言，早一天晚一天的根本就不在意。唐宁是不在意，但是云野和云昌能不在意吗？
　　太阳彻底落山了，云昌微微有些皱眉，云野的脸色则有些阴沉，小七蹦蹦跳跳的跑来了，她今天去找小师姑去了，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愣住了。
　　“叔叔，哥哥，你们没去商谈吗？还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小七呆呆道，虽然是相问，但是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叔叔和哥哥的脸色都不好看。
　　云野脸色不好看，低声道：“今天叔和我等了一天，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
　　小七低呼道：“啊？连个人影都没见？那要不要我明天入宫去问问？”
　　云昌摇头道：“不，小七，你先不要入宫去问，明天再等一天看看，若还是没有动静咱们再想办法。”
　　其实云昌觉得皇帝不至于一直晾着他们，毕竟他们甚至没有坚决的否认皇帝的提议，不过是在京城闲逛了一阵而已，皇帝的心胸不至于这么狭隘，况且这是关系到社稷江山的大事。
　　云野咬牙道：“要是明天还没人影，我去找汪阁老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躲着我。”
　　云昌的眉头已经松开了，淡淡道：“明天等不到再说！”
　　这一夜云昌和云野睡的都不好，辗转反侧。
　　不过汪阁老等人倒是一夜好眠，睡醒之后精神抖擞，关于归顺的商谈又要开始了，这是如今朝中最为瞩目的大事。
　　四方馆准备的早膳依然丰盛而又精致，不过云昌和云野可没有什么享受美食的心思，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礼部尚书来到了四方馆，云昌和云野瞬间打起了精神，终于将朝廷的人给盼来了。
　　“大祭司，司祝，有礼了！”彭尚书笑吟吟的拱手见礼。
　　云昌和云野也一脸笑意的拱手见礼：“彭尚书有礼了！”
　　彭尚书笑吟吟道：“这些天朝中事物繁忙，倒是有些怠慢两位了。”
　　云昌笑道：“彭尚书客气了，朝廷事物繁忙我们也理解，这两天我们叔侄俩在京里游玩，倒是见识到了大周的风土人情。”
　　彭尚书哈哈笑道：“正因为两位一直在京里游玩，我们也才放心的处理朝中事物，不然被皇上知道了非得责骂我们不可。”
　　“大祭司、司祝，上次在宫里，皇上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提议，具体的咱们还没商讨，还请大祭司和司祝移步同文馆，咱们详细的探讨一下。”
　　竟然不是入宫，而是去同文馆，云昌和云野叔侄俩有些惊讶。礼部早已备好了马车，云昌和云野登上马车浩浩荡荡前往同文馆。
　　进入同文馆，云昌和云野一眼就看到了汪阁老和林将军，还有他们身边的两位大臣，至于旁边记录文案的小吏则被他们自动忽视了。
　　“大祭司、司祝，许久未见，四方馆照顾的可好？”汪阁老笑问道。
　　云昌笑道：“许久未见，四方馆照顾的很好，让我这把老骨头都有些不想回大荒了！”
　　汪阁老哈哈笑道：“等天下一统，荒族迁徙到西南，大祭司要入朝为官又有何难？到时候你我就同殿为臣了！”
　　云昌笑道：“老喽，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折腾几年。”
　　汪阁老笑道：“大祭司可是天下顶尖的高手，老当益壮。对了，我为大祭司介绍一下，这是兵部尚书谢磊谢大人，这是户部尚书马未都马大人。”
　　一群人笑着见礼，汪阁老笑呵呵道：“皇上日理万机，不能御驾亲临，授命我等和大祭司商谈，咱们这就开始吧？”
　　云昌和云野听了这才明白，怪不得没有入宫，原来皇帝没有掺和进来，而是让汪阁老他们谈判。
　　原本他们因为皇帝认下小七为妹妹而有些兴奋的心情有些消散，云昌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这我们也知道，前两天皇上认下我侄女小七为妹妹，这两天小七一直嚷嚷着要见皇兄，也没见到皇上，大周地域广阔人口众多，不是荒族可别，确实事务繁杂！”
　　皇帝竟然认下了小七为妹妹？并没有旨意下达，他们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不过，他们倒也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堂堂荒族大祭司不至于扯谎，他们也能明白云昌为何里嗦的说出这些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不过是为了安抚荒族而已，别说是皇帝认下的妹妹，就是皇帝的亲妹妹也不可能干预朝政。
　　汪阁老笑道：“皇上虽然日理万机，但是对荒族归顺之事十分重视，之前在宫里的时候，皇上就为荒族归顺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提议，可以说是字字珠玑。”
　　“当然，这也不是全部，在大祭司离开之后，皇上又强调了一点，既然荒族迁徙到西南之后要单设一州，那自然就该设置卫所。西南丛林情形复杂，要两卫，左卫和右卫！”


第769章　两眼放光
　　既然要将荒族单独设置一州，设立卫所倒也理所当然，但是云昌和云野却心中凛然，因为他们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设立卫所，那卫所的将士是他们荒人还是大周的将士？
　　汪阁老笑道：“左卫由朝廷组建，而右卫则由荒族人组建，不过无论左卫还是右卫都必须服从朝廷的调遣，将士的任免也是由朝廷来决定。”
　　真是担忧什么就来什么，云野听了不由脸色大变，即便是设立卫所，那所有的将士也都应该是他们蛮人才是，怎么能是大周人呢？
　　这可比朝廷选任官员更让他难受，云昌虽然没有脸色大变，但是脸上也凝重了许多。
　　云昌沉吟道：“汪阁老，虽然我荒族归顺朝廷，但是毕竟双方连年交战，一时不能做到完全融合，朝廷突然在我荒族驻兵，就怕会引起反弹。”
　　汪阁老笑道：“当然，这一点皇上也知道，所以才准许荒人自己组建右卫，只是左卫不过区区两千人，相比荒族数十万人根本不值一提，若是荒族连这区区两千人都不能容下，那又如何算的上是归顺我朝？”
　　“虽然荒人迁徙到西南的丛林中，难免也会和当地的百姓打交道，那又如何和他们相处？”
　　云昌还待要说，林将军沉声道：“大祭司，这些日子应该也冷静的思考了，说住公道话，对于荒族归顺，皇上很有诚意，对荒族也十分优待。”
　　“上次在御宴前所说的几点，并不是在商谈，还有今天汪阁老所说的这一点，都极为公道，所以，皇上明确表示了，这几点没得谈，已经是我朝的底线。”
　　云昌和云野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有凝重的神色，在他们知道皇帝要认小七为妹妹之后，他们还觉得朝廷会退后一步。
　　没想到朝廷不但一步没退，反而得寸进尺。
　　但是林将军却说的斩钉截铁，更让云昌心里动摇的是阁主的态度，阁主也认为皇帝所提的这些都十分公道。
　　见到云昌和云野十分犹豫，兵部尚书轻声道：“不知道大祭司在犹豫什么，既然以后荒族就是我大周的一州，那派遣官员设立卫所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况且，皇上还格外优待，让知州世袭，让荒族自己组建一卫。为何大祭司依然迟疑不决，难道大祭司还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即便是大祭司还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左卫的两千将士也根本微不足道。”
　　云昌郑重道：“阁老，林将军，尚书大人，我荒族诚心归顺，只想过太平日子，绝无异心，但是我荒族毕竟人口不多，又独自生活久了，我也是为了我荒族人的情绪着想。”
　　户部尚书笑道：“大祭司不必紧张，无论是皇上还是朝中百官，都相信荒族是诚心归顺，不然我们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其实按照汪阁老最初的想法，是先提出左卫和右卫全由朝廷组建，然后荒人一定难以接受，讨价还价，最后将右卫交由荒族组建，这样大祭司他们就更好接受了。
　　但是皇帝却说，这不是菜市场，不用这么讨价还价，朝廷有朝廷的威严，既然荒族要归顺，成为大周的子民就要朝廷敬畏，而不是让他们觉得朝廷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汪阁老他们仔细一想，倒是也觉得皇帝说的有道理。既然荒族选择了归顺，那就该敬畏朝廷。
　　汪阁老笑道：“其实皇上的意思，这些已经不需要讨论了，这就是我大周的条件，也是底线，荒族若想归顺就要接受这些。”
　　竟然一点商谈的余地都没有，云昌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云野沉声道：“不需要讨论了，那阁老今天请我们来是要谈什么？”
　　汪阁老笑道：“不是要谈判，而是讨论怎么才能将荒族从大荒中迁徙出来，数十万人扶老携幼跋涉数千里，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若是不好好筹备，沿途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而且初到西南，如何立足？需要朝廷怎样帮助，这些总要拿出一个章程出来，这样的大工程，朝廷也要提前准备才行。”
　　云昌和云野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汪阁老缓缓道：“大祭司，其实在大祭司入京之前，皇上就一直在考虑，这是皇上反复权衡拿出的决策，直接开诚布公的说了，这也是皇上的诚意。”
　　云昌终于不再沉吟而是缓缓点头道：“好，我们荒族遵从朝廷的决定！”
　　汪阁老笑道：“好，以后荒族人就是咱们大周的子民了！你我就都是一家人了！”
　　云昌问道：“那，不知道皇上打算何时南伐？”
　　林将军道：“其实南楚最近一直在调兵练兵，他们已经觉察到了，我大周确实已经在暗暗准备了，虽然还没有调动兵马，但是粮草物资方面已经开始准备了。”
　　“不过，真要发兵，大约要明年开春时节。皇上会集齐草原和大周的精兵南下，而荒族则攻打秦镇，不知道以荒族的兵力能不能攻破秦镇向神殿进军。”
　　云野道：“大周的精兵南下，一定能牵制南楚的大部分兵力，我荒族要攻破秦镇又有何难？”
　　云昌沉吟道：“我荒族将士虽然英勇，却缺粮草，我荒族归顺朝廷，自然不好再抢掠边镇和草原，这个都冬天都难熬，开春再用兵……”
　　兵部尚书笑道：“荒族还是可以去南楚打打秋风的嘛，当然，朝廷也会支援荒族一些粮草。”
　　没有粮草，荒族这个冬天确实难熬，毕竟他们不能再劫掠大周和草原了。
　　大方针定了下来，剩下的这些就可以讨价还价了，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云昌自然想着要多弄下粮草，毕竟他们荒族穷啊，吃不饱穿不暖，而且打完仗之后，他们还要举族迁徙也需要粮草，迁徙到西南之后衣食无着更需要粮草。
　　总之粮草是多多益善，而且荒族是真的穷怕了饿怕了，说起粮草来几乎两眼放光。


第770章　锱铢必较
　　户部尚书面色大变道：“多少粮草？你当粮草是西北的沙子呀？我们也要整兵南下，怎么可能抽调出这么多粮草？你们这就是狮子大张口！”
　　确实是狮子大张口，汪阁老、林将军等人听了也有些面色不虞，漫天要价也不是这个要法。
　　云野听了有些尴尬，他也觉得叔叔刚才开口实在太大了，那么多粮草，简直对他们荒族来说多到不可想象，即便是对大周来说也是庞大的数目。
　　云昌倒是没觉得多尴尬，因为这个数目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爽，毕竟刚刚那些连谈都没得谈就直接被堵死了。
　　云昌干咳道：“这不只是过冬所需的粮草，还要准备出兵的粮草，从大荒打到秦镇还要一路进兵，秦镇不好打啊，不知道要耗费多久，而且族里壮丁都出来打仗了，族里的妇孺也得过活啊，而且还要迁徙，难啊。”
　　林将军有些不悦道：“出兵确实需要粮草，但是难道荒族就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你们之前怎么年年都出兵？攻破秦镇之后，以战养战，粮草多到用不完。”
　　汪阁老道：“大军攻打南楚可以以战养战，至于迁徙所用的粮草，还有安置所用到了粮草，现在还为时过早，况且，一旦攻破了南楚，只是缴获的粮草也够你们用了。”
　　兵部尚书道：“不错，现在先说支援你们过冬的粮草，当然，你们出兵的粮草我们也可以支援一点。”
　　云昌摇头道：“汪阁老，林将军，此言差矣，固然可以以战养战，但是要攻破秦镇弹劾容易？大军要攻打秦镇可要耗费不断的时日，只靠我们荒族，支撑不起啊。”
　　“你们也知道，去岁我们荒族就没有再侵扰过大周和草原，南楚防备森严也没抢到多少，族里那一点点储备早已经消耗殆尽啊！”
　　同文馆里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众人说的口干舌燥，可忙坏了准备茶水的小吏。
　　中午简单的吃过了午饭，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又开始了激烈的争执。
　　一直到太阳落山，汪阁老这才有些疲惫道：“天色已晚，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咱们各自回去整理一下，思考一下，后天咱们再继续磋商。”
　　汪阁老毕竟年纪大了，今天商讨的主力是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这三人更年轻一些，不过即便如此汪阁老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不过最轻松的还是林将军，虽然他胸中有沟壑，但是论起言辞来不及文官，除非涉及到兵事，不然他轻易不出言。
　　云野毕竟年轻，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也没有那么深的见识，所以有心无力只能干瞪眼，只有云昌独自面对汪阁老等人。
　　云昌在言辞上也不及汪阁老等人，不过他毕竟是高手，精力充沛，所以要更能磨。
　　即便如此，云昌声音也有些沙哑，点头道：“也好，那就后日再继续磋商。”
　　出了同文馆各自离去，虽然他们都十分疲惫，但是众人心里却都十分振奋。
　　汪阁老他们振奋是因为如今大方针已经定下来了，荒族归顺几乎是铁上钉钉，剩下要磨的不过是粮草辎重罢了，这些年来大周国泰民安，国库丰盈，所以汪阁老他们底气十足。
　　而且一旦攻下南楚，那这现在的付出将获得更大的回报，因为南楚粮草更加丰足，鱼米之乡，有粮仓之称。
　　云昌和云野也感到振奋，虽然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但是他们也能估算个大体范围，能获得多少粮草他们也心中有数。
　　所以他们十分振奋，眼看就可以覆灭神殿，举族迁徙离开大荒，而且还能获得那么多粮草，能不振奋吗？
　　云昌和云野的振奋就像是穷惯了饿怕了的人突然发了一笔横财。
　　回到四方馆，云野感慨道：“大周的国库还真是富足，其实，大周给的粮草也不算少了。”
　　云昌点头道：“嗯，暂时也够咱们族人过完这个冬天了，不过，咱们还是要再接再厉，能抠出一点来算一点，对于大周来说微不足道，随便手指缝里露出一点来对咱们来说都有大用。”
　　“虽然如今朝廷很好说话，谁知道以后呢？毕竟现在朝廷还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
　　云野点头道：“叔叔说的是，能多一担粮食是一担！”
　　云家叔侄这样说着的时候，汪阁老等人也在乾清宫里，今天和荒族磋商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进展，他们自然要向皇帝禀报。
　　汪阁老做总述，彭尚书他们在一边补充，几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听着汪阁老他们的禀报，唐宁有些感慨道：“朕的提议他们都接受了，荒族归顺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开口要这么多。”
　　汪阁老道：“确实太过分了，皇上的提议都十分中肯，他们却狮子大张口，真当臣等都是傻子不成？”
　　唐宁笑道：“看他们几乎是锱铢必较，也是因为穷疯了，饿怕了所以才如此，所以让一让他们也无妨。”
　　唐宁说锱铢必较其实是开玩笑的，只是他不知道云野说的话，说是听到云野说什么抠出一担是一担，就知道荒族到底有多穷了。
　　汪阁老连忙沙哑道：“皇上，虽说国库充盈，但是南征要耗费粮草无数，咱们也要紧着点啊，况且这粮草也是咱大周的百姓辛辛苦苦积累出来的，也不能便宜了荒人啊！”
　　彭尚书道：“皇上，汪阁老说的是，咱们大周的粮草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说荒族要归顺我朝，咱们支援他们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也是支援他们能够度过寒冬即可，毕竟我朝南征还许粮草无数。”
　　彭尚书虽然说的含蓄，但是意思很明显，荒人虽然归顺了，但是毕竟还不算真正的大周人，给他们点粮食饿不死就行了，支撑他们迁徙到西南，还需要他们自力更生啊。
　　汪阁老等人尽皆点头，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第771章　好大的手笔
　　唐宁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也不强求，笑道：“如此也好，只是你们不免要多磨嘴皮了！”
　　汪阁老有些沙哑的笑道：“这是臣等的职责所在！”
　　今天是荒族和朝廷商谈的日子，整个京城都在关注，不过却不知道具体实情如何。
　　叶北他们也在关注，毕竟他们随着师父奔赴京城就是为了见证此事而来。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有宫里的御酒，香味扑鼻，酒香四溢，虽然看不到阁主的表情，但是却能感受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