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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清扬)-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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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嵩关系铁一点的如黄琬、卢植、杨彪、马日磾等人道贺时满面春风,笑意盈盈,发乎真情,而袁隗、袁逢等人就笑的不免有些假了,相互见礼也就是官场的那些客套话而已。
皇甫嵩忙着与众官拱手见礼,何进立在一旁,面色竟有分凝重,他是大将军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枉自屈尊地和皇甫嵩见礼,但此时众官员都围在皇甫嵩等人的身边,显然把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冷落了,倒让何进有些不自在。
皇甫嵩也瞥见了那边怏怏不乐的何进,赶忙分开众官,拱手相称:“失礼失礼。”几步走到何进面前,拱身施礼道:“下官参见大将军。”
何进的面色稍缓,微微欠身道:“皇甫车骑此番征战劳苦功高,解我大汉社稷之危,待会朝堂之上,本官自会为皇甫车骑请功。”
皇甫嵩含笑道:“多谢大将军,戡乱剿匪乃为将者之本份,嵩不敢居功。”
何进微微颔首,皇甫嵩的态度令他比较满意,缓缓地道:“听闻伪天公将军张角之首级是皇甫车骑麾下大将所获,却不知是哪位?”
他们的对话刘泽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他却不明白何进这时提到他是何意,就在他思量之际,皇甫嵩已将刘泽拉到了何进的跟前,道:“斩杀张角者,正是骑都尉刘泽。”
刘泽也只得拱手施礼道:“刘泽见过大将军。”
何进呵呵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刘都尉如此年轻,便立下惊世之功,真是可喜可贺。”刘泽心中倒是一头雾水,何进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与他这个小小的骑都尉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斩杀张角有功,也犯不着这么和颜悦色吧,甚至刘泽隐隐地感觉到何进还有些巴结之意,这与何进的身份也太不配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地赶了过来,道:“皇上龙体微恙,今日不再早朝,各位先行退下吧。”
众官员一怔,这皇上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说病就病了?有人向那太监道:“黄公公,皇上的的身体一向康健,缘何今日抱恙?”
黄公公干咳一声,道:“皇上听闻大军回朝,喜不自禁,早起了一刻,却不想殿外风寒露重,染上风寒之疾,不过董太医已赶了过去,应无大碍,诸位就先散了吧。”原来汉灵帝在裸游宫里一夜潇洒,听闻得皇甫嵩已率大军还朝,喜不自甚,衣服也没多穿就跑到了殿外,此时正是寒冬天气,体虚的汉灵帝又如何奈得了风邪侵体,染上了风寒之症,咳喘不止,高烧不退。
百官见上不成朝了,便纷纷告退,谁愿意大清早冰天雪地站在这儿,不会儿功夫,大部分的官员都已走了,只剩下些与皇甫嵩相熟的还没走。
卢植含笑道:“义真兄,我在舍下略备薄酒为你们接风洗尘,走吧。”
一听这话,皇甫嵩眼前一亮,道:“又让子干兄破费了。”
去年卢府的豪宴可是给皇甫嵩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卢植白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这次可不同往常,如今黄贼初破,百废待兴,奢糜之宴可不敢摆了,只是些寻常酒菜,何谈破费二字?”
皇甫嵩哈哈大笑,道:“总比军营里的大锅饭好吃吧,走走走,这一年多没喝酒,可把我嘴里淡出鸟来了。”
于是一大票的人跟着他们的后头,赶到了卢府。除了张温之外其他上次来的人都到齐了,另外还有许多相熟的也来了,人数足足是上次的两倍。
张温没来是因为他此刻不在朝中,西凉北宫伯玉造反,韩遂、边章叛乱又起,朝庭只好重新起用了董卓,任命他为中郎将前去征讨,打了几个月也没有拿下来(真不知道这个无能的董卓后来咋就混得风声水起),只得任命张温为代车骑将军前住征讨,张温点名要了孙坚做先锋。
第192章再宴卢府
随同皇甫嵩回京的宗员、郑泰、崔烈、郭典、曹操、闵贡等人也应邀赴宴,其他校尉司马与卢植并不相熟,也就告辞离去没有前来,否则二三百号人都跑到卢府来,卢府恐怕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了。
众人在寒喧谦让了一番,自然得由皇甫嵩坐了首席,本来众人一致推刘泽坐次席,刘泽竭力推辞,称在卢府他也算得是半个主人了,不方便在客席落坐,坐在了主位卢植的下首,众人也只得依次落坐。卢毓张罗着给众人上酒上菜。桌上的菜肴,皆是些普通的饭菜,想起去年卢府一顿豪宴之后,给卢植惹上的那一场麻烦,刘泽想想都有些汗颜。
虽是薄酒淡饭,但也难挡众人的热情,这么才的时间大家都没有聚到一块,今天难得相会,自然要喝个尽兴,交杯换盏,热情高涨。
卢植举杯道:“这第一杯酒,自然要敬义真兄了,义真兄此番征战劳苦功高,今日凯旋而归,是为天下第一功也。”
皇甫嵩连忙推托道:“岂敢岂敢,若论平定黄巾第一功,当是润德居之,若非润德擒杀张角,这天下岂能太平?要说这第一杯酒,得敬润德才是。”
刘泽起身道:“皇甫将军在上,小子岂敢擅越,些许微功何足道哉,若不是皇甫将军指挥有方,诸位将士齐心用命,焉能有今日之胜?”
曹操见他们争执不下,乃道:“皇甫将军和润德就不必为谁是首功而纠结了。依我之见,平定黄巾之乱乃众人皆有出力,这第一杯酒,诸君共饮之如何?”
皇甫嵩大喜道:“孟德之言甚合我心,来来来,诸君共饮之!”既然皇甫嵩如此说了,大家自然都举起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酒宴的气氛轻松而欢快,论起战事来,讲得人个个俱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听得人是如醉如痴,意犹未尽,直至初更,酒宴方散。许多人喝得是酒醉醺醺。连走路都站不直了。皇甫嵩也喝了不少。微露醉意地道:“子干兄,今天喝得太痛快了,明天到我府上——继续——”卢植含笑应了。将皇甫嵩等人送出府外,自有下人搀扶他们上车离去。
卢植做为主人,没有多饮,又是酒量极豪,根本没有半点醉意,而刘泽也是同样的清醒,独张飞喝了个不省人事,关羽陪他到厢房歇息。回到正堂,卢毓正安排下人收拾残席,卢植对刘泽道:“随我到书房一叙。”
进得书房,刘泽深深地一拜,道:“弟子参见恩师。”
方才在午门外在卢府中,由于有外人在场,刘泽也就没有行弟子之礼,到了书房,这才给卢植揖了一礼。
卢植摆摆手,亲切地道:“润德,不必拘礼,坐。”
刘泽恭恭敬敬地跪坐在了几案的另一头,下人奉上两碗茶来,卢植轻呷了一口茶,道:“润德,此番平定黄乱,擒杀张角,立下了不世之功,为师果然没有错看你,你能有如此表现,我心甚慰。”
“学生幸不辱命,只是老师蒙冤受屈之时,学生未能亲至京城为老师洗脱罪名,惭愧之至。”
“清者自清,何惧毁谤,为师的安危岂能与国家的重责相提并论?你在沙场建功立业,才不失为师之望。何况,义真也说了,幸得你手中有张让等人的通敌书信,张让投鼠忌器,为师才免受不白之冤。义真本有心思用这些书信扳倒十常侍,听说你力劝他不可直接与张让摊牌,只以书信要挟,果有其效。”
“学生认为,十常侍树大根深,又得皇上宠幸,仅仅几封通敌书信,又岂能轻易扳倒他们,若被他们反诬一口,只怕到时玉石俱焚,就算是贬斥了张让,老师又如何轻易脱罪?何况平定黄巾叛乱已到了关键时刻,皇甫车骑若一直滞留朝中,有碍平叛大局。所以学生认为,应以大局为重,至于对付十常侍,以后还会有机会。”
卢植欣慰地道:“好一句大局为重,润德,经过这两年的沙场历练,你果然进步神速,我心甚慰,你的见地,可比王子师高出不少。”
刘泽一怔,王子师不就是王允的表字吗,在豫州时,刘泽曾在王允手下共事,虽然时间不长,但王允这个人刚直不阿,一身正气,也曾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何况刘泽对王允的认识不仅仅是这点,后来王允在董卓帐下,忍辱负重,设下连环计,除掉了祸国殃民的奸贼董卓,算得上是大汉朝的最后一位功臣了。却不知卢植现在提到他是何意,不过方才酒宴之上,也略略耳闻王允之事,只是还来不及细问。
卢植道:“你一直在前线,朝中之事可能不知,王子师在豫州任上之时,也同样缴获了十常侍通敌的罪证,可惜他没有你考虑的那么远,直接上奏折弹劾张让等人。皇上当时也是震怒不己,但张让是何其的狡诈圆滑,不仅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反诬陷王允忌妒陷害他。一番花言巧语蒙蔽了圣上,最后不但张让没事,王允反而因诬陷之事锒铛入狱。本来上个月大赦天下,王允已脱罪出狱官复原职,不料张让他们依旧怀恨在心,不肯善罢甘休,罗织了一个罪名,又将王允打入了死牢之中,一心想要治他于死地。我与何大将军、杨司徒、袁太仆等人联名上奏,为王允求情,只是张让等人从中做梗,皇上一直没有答应。”
刘泽知道王允这次倒不会出事,否则那么精采的连环计可就没了总策划,只是他不能明说,只是道:“老师放心吧,皇甫车骑携胜回京,若他上书求情,皇上倒也不可能驳了面子,王子师应保无虞。”
卢植点点头,道:“润德言之有理,以义真的资望,营救子师出狱希望很大。现在象子师这样的不畏强权耿直正气的清流之士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只要能相救的我们都应当全力以赴地去施救。”
“王子师也是太心急了,要知道扳倒十常侍可不是那些么容易的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合适的机会千万不可冒然行事,事不成反受其祸。”刘泽对王允的冲动也是扼腕叹息。
卢植叹道:“黄巾虽平,奈何阉竖横行依旧,大汉兴复之日遥遥无期。”
刘泽想起蔡邕之事,向卢植问道:“却不知蔡老师可曾复职?是否还在京城?”
卢植叹息一声道:“虽然党禁已解,但皇上在西园公然卖官鬻爵,无论是三公九卿还是刺史太守,公然标价售卖,二千石的标到了二千万钱,六百石的县令也要价六百万钱,就算是晋级升迁也得至少付三到四成,想不到这朝堂公然成了市肆,官位沦为商品,可悲可叹!蔡伯喈两袖清风,囊中羞涩,又那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买官?不过就算他拿得出,以伯喈的脾气,断不肯为之,去年长女昭姬出嫁之后,他在京城盘桓数月,心灰意冷,于数月前离京返回老家陈留去了。”
刘泽心中黯然一叹,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他的意料之外,但听得蔡琰出嫁,他的心依然还是有一丝莫名的颤动,为了遮掩一下他失落的情绪,刘泽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却发现茶已是冰凉。
人走茶凉!刘泽心中默默地念着,长长地叹息一声:“去年征黄巾之时,皇甫车骑上疏皇上请求捐出西园良马及财物以壮军心,想不到黄巾刚刚平定,皇上就急于捞回损失,变本加厉,更胜一筹,只怕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师徒二人嗟叹万分,却也再无话可说,这朝庭的**但凡明眼人没一个看不出来,何况是他们呢?只是看透是一回事,想要改变又是另一回事,以他们现在的地位,也就只能在密室中发发牢骚罢了,换到大街上去说,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卢植道:“以润德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若再住在店铺里恐不太合适,不如暂居在我府中,等候皇上龙体痊愈再行上朝。”卢植府邸并不太大,刘泽这么一行人要住在这里可不太方便,
刘泽推托道:“老师放心,店铺里虽然不能住了,但学生在洛阳城里还有多套的房产,随便挑一处住下便是,本来还想给老师换一座府邸的,只是怕老师不接受不敢相赠。”
卢植一拍脑袋,道:“看来为师倒是糊涂了,你润德可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还能没有住的地方?为师这儿虽然破蔽点,但也住得习惯了,这不劳你破费了。贫贱不改其志,富贵不易其心,希望你能牢记于心。”
刘泽起身而拜:“学生谨遵恩师教诲,告辞了。”
在洛阳城里,刘泽倒是买了几套房产,除了贾诩住了一套外,还空闲着几套,不过刘泽出了卢府之后,并没有先到住处,而是直奔福源庄而去。张飞喝醉了,骑不得马,用马车拉了回去。行到福源庄门口,却见大门紧锁,空无一人,刘泽暗暗心惊,这是神马情况?所幸汇通天下钱庄离此不远,刘泽一行飞驰而去。
第193章钱庄议事
已是天交三更,冷清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敲着梆子,口里念叨着:“风干物燥,小心火烛!”声音在寂廖的夜空中回荡,渐走渐远。
汇通天下钱庄的大堂上灯火通明,贾诩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简雍却不停地在地上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向外张望,外面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简雍搓着手,道:“已经是三更天了,主公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贾诩半眯了眼,淡淡地道:“主公若不回京城便罢,今日既然已回来了,就算是应酬再多,断不会夜宿别处的。”
简雍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守在门口的伙计已飞快地进来通报:“主公车驾已在门外。”简雍大喜,快步走向门口,贾诩也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不过还没等到他们出了大门,刘泽已是信步入得堂来,简雍眼圈一红,不觉有些哽咽地道:“主公——”欲屈身下拜,刘泽早已先伸手将他拦住。
身后的贾诩却是长揖一礼,道:“见过主公。”
刘泽含笑道:“切勿多礼,宪和、文和,你们辛苦了。”
简雍拭了眼角的泪珠,道:“那里那里,比起主公浴血疆场、出生入死,我们在京城里可算是享清福了,若论辛苦,哪里及得上主公万一。”
刘泽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倚着椅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自出征以来。每天不是骑马打仗,就是跪坐席上,搞得两条腿又酸又麻,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坐上舒舒服服的太师椅,品上一杯蜀中的绝品蒙顶茶,逍遥似神仙。
关羽己将张飞安顿在了客房休息,过来和简雍贾诩他们见礼,互道离情。
刘泽这时插了一句:“宪和,方才我经过福源庄之时。却见店门紧闭。空无一人,却是为何?”
简雍神情有些尴尬,正欲开口,贾诩先道:“主公。此事不怪宪和。到是诩自作主张。自蜀锦售完之后。福源庄惨淡经营,基本上已是无利可图,诩认为与其如鸡肋般存在。倒不如将其关张,空余出来的人手还可以派到汇通天下这边来。宪和他本不同意,毕竟福源庄是主公亲手创立的第一家店铺,岂能说割舍就割舍。”
在关张掉福源庄的过程中,贾诩和简雍的确发生过激烈地争论,简雍也明白福源庄的生意举步维艰,即使再做去也没有赢利的可能,但这个店铺毕竟是刘泽在洛阳置下的第一份产业,在这里刘泽掘到了第一桶金,进而创造出一个庞大的金元帝国,福源庄赢利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它似乎成为了刘氏财团的一面旗帜,让它倒闭,在感情上真的是很难接受。但贾诩却一再坚持,认为维持这个金元帝国运转的,应该是那些优良而高效的资产,象福源庄这样的不良资产应该彻底地剔除掉,从而可以更有效地管理优良资产。
刘泽微微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福源庄既然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将其关张合情合理,我认为文和的处置还是恰当的,商场如战场,这里面也同样容不得什么感情的存在,该扶持的一定要扶持,该割舍的一定要割舍,这样才能保证资金的良性循环,做到利益最大化。”
贾诩道:“其实属下力主关掉福源庄还有更深的一层意义。”
刘泽微咦一声道:“文和说来听听?”
“众所周之,福源庄是主公亲自创立的产业,也是挂在主公名下的唯一资产,若在以前,倒也没有什么,但今时不同往日,主公征战黄巾凯旋归来,仕途一片光明,若现在还挂着福源庄掌柜之名,多多少少会为世人所诟病,毕竟商者还是贱业,于主公名声有碍,所以诩认为不管从那个层面上,福源庄都有关张的必要。”
刘泽暗叹一声,贾诩说的可一点也没错,就算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富豪,在那些清流士子眼中,照样是一钱不值,真要想做到人人平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刘泽最关心的还是汇通天下的生意,毕竟这才是整个刘氏金元帝国的支柱所在,在丝绸、瓷器、煤石销售不利的情形下,愈发显得钱庄生意的重要。
提到钱庄,简雍一脸笑容,道:“回主公,自去年年初洛阳总号度过挤兑危机之后,总号和各地分号生意持续增长,汇兑总量创出新高,总体而言去年各地分号汇大于兑,洛阳总号兑大于汇,但由于我们做了充分准备,没有再发生类似于去年初的挤兑风险。随着黄巾之乱的平定,大笔的资金开始向各地分号回流,现在汇通天下运行顺畅平稳,今年的盈利虽然没有去年头三个月的暴涨,但实现年初预估的一百亿的利润还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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