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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洪秀全就要完蛋了，正是吃蛋糕，分红利的时候，你要走了，可就没有什么功劳奖赏了。

　　换了谁也不愿意去广西呐！

　　最会做官，揣摩人心的曾国藩自然明白这一点，他一向的宗旨是谁都不想得罪，所以他才犯愁呢？

　　“不如让芗泉去，他可是很神勇，我湘将里的翘楚猛将。”

　　蒋益沣三个字跳出来，众人为之一静，眼前一亮，心中一松，暗叫提得好。

　　蒋益沣，字芗泉，湖南湘乡人。

　　他与李续宾一样，都是罗泽南的门生。

　　只不过他素来与李续宾不和，所以当李续宾代罗泽南后，他即被冷落在一旁，郁郁不得志之下，只好回湘乡老家去蹲着。

　　后来，因为广西广东各地纷纷起义，几十万义军围攻广州不克，一部退到广西，成立大成国，占据浔州，又攻占除桂林之外的广西全境，两广方面不得不向湖南清巡抚骆秉章请援。

　　骆秉章在湘军的宿将都有事在身之下，这才想起了这个蒋益沣，派他出师广西平乱，这也就让他的仕途从此才有点起色。

　　后来广西被清军镇压得差不多了，李续宾也死后，跟湘军内部的关系才算缓和，然后把他调到了江南来，浙江湖州一战，那次他对上了太平军的勇将“黄老虎十万大军，大败堵王黄文金，一时名声鹊起。

　　成为湘军最猛的湘将之一，直接排上湘军战力榜十名之列。

　　然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始终都不受湘军内部喜欢，包括曾国藩。

　　所以众人一至同意把他从南边这块蛋糕里摘出来，远赴广西对付新民军也就顺理成章了。

　　“好！就调芗泉部在次入桂，再建奇功，荡平新匪。”曾国藩拍板确定了这么一员大将，这真是两害取其轻，得罪谁都面子不好过，只能调蒋益沣了。

　　不过沉呤一会他又道：“次青也一并调去剿灭新匪吧，你们谁写封信给他，让他幕勇成军，建立新功。”

　　曾国藩说的次青是他原本坐下八大幕僚中的一个，名叫李元度，原本是文官，后来从军变将，立了不少功劳，授浙江盐运使，升按察使。

　　后来驰援不立，曾国藩一向爱惜羽翼，为了保全自己，避免被老牌清庭官员弹劾，不得不对亲信下手，亲自弹劾李元度，把李元度开回了老家，之后曾国藩也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所以这才想要复用他。

　　现在正值新民军东进之势，所以又想到了他。

　　想到李元度曾国藩又不能不想到屡调不听的李士杰。

　　“新匪之东进师意有犯我湘湖桑梓，既然隽丞不愿离乡，现在正好有人守土保靖，便无需另派它人回湘了。”

　　就这样，从湖南西部到湘西南，广西东，广东西暂时构筑成一条湘军防线，四员大将，众人也觉得暂时挡住新民军东扩还是可以的。

　　所以曾国藩便让人献计献策，加快平灭太平军，拿下南京，好回身去围剿新民军。

　　直到天黑，众人散去，曾国藩发去送往四省各部的命令，这才转身盯着角落里悠闲喝茶的幕僚赵烈文：“惠甫为何今日不发一言，到有这般闲情逸致。”

　　赵烈文放下茶杯笑道：“大帅今天调蒋益沣去广西实是不妥！”

　　曾国藩眉头微皱，不是因为赵烈文对他无礼，赵烈文这人嘻哈惯了，他也习以为常，而是赵烈文虽然嬉笑着说，脸色却很严谨。

　　“有何不妥。”曾国藩开口问道。

　　“日后你自会知道，到不如派席宝田去。”赵烈文并没有直面回答，反出了一个主意，到让曾国藩眼前一亮，默默点头。

　　是呀，席宝田这家伙刚刚被杨岳斌弹劾降了官，也可以调过去，这样广西方面就更稳妥了。

　　席宝田的精毅营里精兵猛将更多，其中幕僚陈宝箴，被称之为三君子有大才，更有后来坐到一品提督的十个猛将，二品总兵的也有十几个，由其是以苏元春三兄弟都是广西人，均是抗法名将，对那一带熟悉。

　　当然精毅营里还有一位最让后人难忘，他就是顶顶大名的辨子军大帅张勋，民国年间的张勋复辟，把溥仪又请上龙椅的张勋同样出自精毅营。

　　赵烈文直接站了起来，然后来指外面的院子道：“大帅，你多久没有观天象了。”

　　曾国藩跟着赵烈文来到院中，抬头见星，北方一颗帝星愈明，东南一帝星黯淡无光，似有坠入陨灭之危，心中了然，自觉没有不妥。

　　所以说道：“我观它，宗庙无忧。”

　　“大帅喜欢夜观天象，但是我听古人常说，圣君子都是白天看象比较准，尤其是日月交辉之际，最能显神通。”赵烈文转身望着西方道：“那边升了一颗帝星，看样子大帅还没有发现。”

第138章　夜谈论星象

　　第138章夜谈论星象

　　曾国藩又皱起了眉头，扭头向西看去，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深遂的夜空，无尽无穷，显然他有些不信。

　　“京城中来人说，都城里气象甚恶，明火执仗之案经常发生，而市肆里乞丐成群，甚至于妇女也裸身无裤可穿，民穷财尽，我本以为天下治安一统久矣，势必分剖离析。然而主德隶重，风气未开，若无抽心一烂，则土崩瓦解之局不成。异日之祸，必先颠仆，而后方州无主，人自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

　　赵烈文很感慨的说完，曾国藩心急了，问道：“本朝君德比较正，或者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赵烈文也不顾忌他的身份，讥笑说：“君德正吗？哈哈。。可笑，国势隆盛的时候，士大夫食君之禄报君之恩已经报得差不多了，没有人叛乱，他就该知足了，本朝创业太容易了，就跟捡沙滩上被海水冲上岸的贝壳一样。

　　旗人杀戮之气太重，夺取天下太过机巧，均是用吾汉人相杀，屠灭数省，故天道难以愈合，善恶循环掩盖不住，后面的君主不见得就有土德，养不起，养不起。。”

　　曾国藩有点愣了，今天赵烈文说话越来越疯癫了，好在自己屏退了左右，不然这话要传出去，麻烦大了。

　　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都紧成了石头，轻声呵斥道：“惠甫，不要在唱戏文了，我就知道你要嬉闹，下次不可。。”

　　曾国藩好意提醒，制止赵烈文，但是赵烈文偏偏又说：“当着大帅的面，我才说实话，我虽爱开玩笑，但是大帅真以为我会用这种事来虎骗你吗？如果没有西边那位腾空出世，旗的人江山，真的走不过五十载。”

　　曾国藩闻言，蹙额良久，信了三分，最后挡不住好奇问道：“那有了西边那位呢？”

　　“不出十载，汉室必兴，见龙在田，紫气东来。”赵烈文铿锵的说完，突然头顶的天空被一片黑云遮掩，平空响起了惊雷。

　　他的身体也一颤，一口血水吐出，曾国藩诧异不已，但是赵烈文擦擦嘴角，无奈摇头：“看样子我要折寿了，这个天。。真的不能说真话。”

　　曾国藩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赵烈文并不在是开玩笑，眉宇间透着浓浓的愁意，抬头望着迅速消散的黑云。

　　“西面那位，的确不可小觑，比之洪杨还要棘手。”曾国藩有些无奈的叹出一声。

　　天府之国，新民军得之真是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哪怕是据地而守也足够几十年耗的。

　　就跟当年的南明一般，想要拿下四川，怕是又要杀个十室十空。

　　赵烈文笑了笑，抚住胸口，他知道曾国藩为什么说这种话，一是曾国藩老了，灭掉洪秀全也没有什么精力在对付杨东方了。

　　二是，他没有借口对付杨东方。

　　当年练湘军，誓师的时候，他还能用声称太平天国运动是“荼毒生灵”，“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

　　此岂独我大清之奇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泉”。

　　接着号召：“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他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动员了当时广大的知识分子参与到对太平军的斗争当中，这才为湘军的壮大，跟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有了今天的局面，保住了满清的天下。

　　太平天国拜上帝教这一点，开始的确为洪秀全吸纳了不少忠实的追随者，但是万物有阴阳，阴阳是相生相克，所以最后也成为了太平天国的的一个大污点。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来路不正，出师无名，借夷乱华，又毁宗灭儒灭佛灭道，的确让人诟病，意生反感。

　　所以跟着湘军的兵也好，将也好，各路围攻太平军的清军也好，就没有舆论跟自我道德的压力，一个个尽情的杀呀杀呀，把对洋人的那种屈辱愤恨跟无奈，发泄到了太平军的头上，就当是杀了洋鬼子一样。

　　实在是有点时代大背景下的变态。

　　现在四川的杨东方不一样了，他不信太平天国这个教，也没有毁儒灭佛灭道，是信祖宗的，打的旗号是复华兴汉，收拾旧山河。

　　用旗人的口，让他们自己说明根子里满清就不是华夏正统，同样占了道德制高点。

　　还把岳飞爷爷给请出山，扛出反清反金驱除鞑虏的大旗，曾国藩这回真的找不到好理由抨击新民军。

　　“大帅，最让人揣摩的是，杨东方弄的那个三旗反旗联盟军，真是太绝了。”赵烈文说出了杨东方最让他佩服的一点，用旗人打旗人，这不是学旗人最拿手的好手段，用汉人杀汉人吗？

　　当年满清入关也就在北京城处跟大顺军打了一仗大的，而且还是偷袭，接下来就没有怎么上战场了，全部都是由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孔有德等等大汉奸帮着一路从北方杀到南方的。

　　对比一下就跟现在也依然一样，绞杀太平天国运动，屠杀各路义军起义的还是汉人自己，满清的爷爷军都不知道跑哪里乘凉看戏呢。

　　要是去打新民军，不是又是一个吴三桂，也是大汉奸，所以他的话一出口，就气得曾国藩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一拂袖转身回了厅堂。

　　返回南宁的杨东方，迅速从训练了大半个月，初步掌握军纪的工兵旅，保安旅中挑选精壮，成立第三个炮兵团，用来操作缴获的前装炮。

　　李扬升跟张凯嵩分别被挡于邕宁县东岸跟昆仑关北面，半步不得前进，兵力虽多，却被新民军的火炮所震慑，无法有效进攻。

　　所以二人一面只能去信请援，一面就地构筑阵线防守，坐等湘军入桂，一时双方竟然相安无事。

　　不过暗地里新民军的渗透不断往东前进，收集大量的情报。

　　这日冯玉娘匆匆进穿过杨东方的作战室，撇了一眼推演用的沙盘，跟挂在墙上的巨大地图，然后盈步进了里面的保密室。

　　“姑姑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广东方面准备来多少人，派多少大炮火枪支援李扬升。”杨东方见冯玉娘进来放下手里的批文，站了起来，亲自为她倒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

　　普洱已经被打下来了，以后想喝多少极品普洱就喝多少。

　　冯玉娘见他猴急一般，脸若寒霜，依然不语，把门给关上，作为情报头目，情报的安全最为重要，本职可是不敢忘的，兢兢业业，心思缜密。

　　“天京要完了，你还有心思喝茶。”直接推走杨东方递上来的普洱茶，冯玉娘非常严肃的用风目瞪着他：“我从小没有念过书，跟着爹从小走街串巷，看过无数人的兴衰，我至少明白一个道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怎么样才打下一个小小又贫瘠的西南之地你就丧失斗志，一心守成之法，开始享乐了。”

　　“这。。喝杯普洱茶。。不算享乐吧！”杨东方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讪讪说道，眉目微皱，心里却嘀咕起来，今天冯玉娘怎么了，说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哪里像不思进取的样子，难道她是因为自己没有把孤拔赶出钦州港而不满。

第139章　姑姑要打北京

　　第139章姑姑要打北京

　　冯玉娘没有说话，就这样对视着杨东方，良久突然冰冷的脸上跟眼眸之中泛出一种辛酸，旋即眉黛一沉，眼皮一关，一滴泪珠从右眼角滑落至琼鼻下到玉唇上，只听她缓缓说道：

　　“你知道吗？这么些年来，我们有多少兄弟姐妹，为了民族大业，为了生存反抗，有多少忠肝义胆的兴华志士，倒在了前进的路上，我们付出了十数年的努力。。最后化成一捧灰烬，你知道这种心情吗？”

　　“这就像生养了一个快要成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尽管这个孩子调皮，叛逆，不务正业。。但是它毕竟是唯一的孩子。。”

　　“天京要倒了，天王已经饿死在城内，现在已由洪天福贵接任天王之位，天京的将士早已饥肠辘辘，士气全无，不出一个月，天京必会被攻破，城里的那些百姓跟将士到时无一可以幸免，多少人努力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一场空，镜花水月终是梦，黄粱梦断无人醒。。”

　　原来是洪教主死了，难怪冯玉娘突然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南京又要被攻破了，湘军的南京大屠杀又要开始了，几十万人要被活埋了，难怪刚强的冯玉娘会露出如此哀伤的一面。

　　她究竟是个女人，虽然已对洪秀全等领导都失望透顶，但是他们这些人对太平天国是有感情的，并洒下了热血与青春。

　　付出得太多了。

　　“姑姑。。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要伤怀，这不是还有我吗？我还在，我们新民军还在，我们同样可以撑起一片光明的天地，我们会继续你们跟那些战死的英灵未完成的事业，我们一定可以推翻满清，复兴我大汉中华。”杨东方心有所感，他能体会到冯玉娘心里的那种痛，就像当初在大渡河边，同样面对自己的结拜大哥，那也是一种无奈的心情，一种难言的痛楚。

　　想到这里他都情不自禁的给了冯玉娘一个拥抱，将其从后面抱住，但是杨东方那股阳则之气一靠近，冯玉娘立即睁开了风目，整个人又被一阵电流击中，脸上一抹红晕闪现，似羞似愤一把将杨东方推开，避过了有可能的压胸。

　　轻盈的步伐顺着桌子一转，便从杨东方的狼狼之手里挣脱而去，不过臂膀跟臀位轻轻的从杨东方的手指间摩擦而过，当然她依然没有回头，坚决擦拭了一下泪很，冷语喝道：“你想学天王吗？还有没有点出息。”

　　“我。。”

　　杨东方刚暗赞了一下玉娘臀部弹性不错，结果劈头盖脸被骂了一句，心里直叫委屈，这次真不是有心的，纯属误会呀！

　　当然就算自己有那心，也没那么荒唐吧，现在哥就扑了一个女人而以，哥跟洪教主差远了。

　　“知道为什么天国会败吗？”

　　“众王事变，天国心不齐，天王们骄奢淫逸，小农思想不思进取，只顾争权夺利，祸起内讧与萧蔷，你难道不想吸取教训吗？跟着翼王转战数个省就没有一点感悟吗？”

　　“呃。。这个跟这。。好像没有关系吧。。所以我自己创建了新民军，一支不一样的部队，姑姑不满意吗？”杨东方砸砸嘴，不解的问道，不想冯玉娘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走出来，声音低沉的说道：

　　“其实天国失财还有一个原因最重要，清狗太多，他们死忠于满清，还能冠冕堂皇的搬出什么正统，什么大义来打压天国，使得读书人全部投向了湘军。”

　　“这个我知道！”杨东方明白那的杀伤力与蒙蔽力有多大。

　　“你不知道，你知道的话，你出川第一步就不该打西南，西南贫瘠之地，得之无用，弃之也无害，何必浪费精力与时间，你应该兵出关中，北上直捣皇龙，灭了紫禁城的满清朝廷，那时这些清狗汉奴还能冠冕堂皇的说自己是狗屁的正统，占了大义，效忠满清吗？怕是一个个自己当王称皇，秉性全暴露出来了，还会这么道貌岸然吗？”冯玉娘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声都嘶哑了，像是在述说一件天大的委屈。

　　或许这些年他们被压抑得太久了，一朝心痛全吐了出来，这还是那个冷面不苟言笑的玉娘。

　　同时杨东方也被她这话给惊闪出一道闪电，是呀！如果自己不打西南直打北京会怎么样。

　　紫禁城妥妥被灭，慈禧同治一筐等人全被俘虏，那么曾国藩还会是那个忠心耿耿的曾国藩，李鸿章还是那个殚精竭虑的李鸿章，他们的手下们一个个丑陋的嘴脸还会这么光辉吗？

　　伪君子的面貌还能藏得住吗？

　　杨东方从来没有想过会先去打北京，因为打下来没啥好处，而且那里太脱离自己根据地了，所以直接说道：“可是。。打北京，谈何容易，那里路远城高，清庭重地。。打了对我新民军没什么用处，君不见天国的北伐军李开芳，林凤祥。。”

　　“哼！你就这个胆子，真是官越大，地盘越多胆子越小，当年二王何等气量胆比天高，猛比如江海，当年实力如何柔弱，都敢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