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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放松过，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特别是在了解了他的出身，知道他是汉密尔顿家族的人之后，我们就知道，当命令到来的时候，我们就得除掉他。”

“什么？”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知道了‘上帝之子’的存在，而且通过各种渠道，对该组织有了一些肤浅的了解。”

唐旭宸沉默了，心里的感受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当时，我跟你父亲还很年轻，把问题看得很简单。”

“什么意思？”

“虽然上面没有给出明确指示，但是我们都认为，监视帕特里克，其实就是要通过他打入‘上帝之子’。你也年轻过，应该能够想到，年轻人都有一股冲劲，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此外，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任务，而你的父亲刚刚来到美国，我们都想抓住这次机会。”

“你们做了什么？”

“不是我们，而是你的父亲。”

唐旭宸锁紧眉头，等着她说下去。

“虽然我也很冲动，不过终究是个女人，但是在美国生活了七年，对美国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与认识，特别是美国人的思想。你的父亲恰好相反，他在苏联生活的几年，养成了一些坏习惯，比如自大。”

“这……”

“结果可想而知，他认为这是个机会，而且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怎么抓住这个机会？”

“接近帕特里克，通过帕特里克打入‘上帝之子’，至少获得‘上帝之子’的承认，成为‘上帝之子’的成员。”

“这……”

“当时，如果我也这么认为，我们早就完蛋了，也不会有你。”

“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你完全能够猜到。”没等唐旭宸开口，她又说道，“这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在我们接近帕特里克的时候，上面下达了命令，让我们马上回国。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情况很紧急。只是，你父亲不想就此放弃，决定留下来。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只能单独离开。当时，不但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也就是你。”

“什么！？”

“那是一九七九年，在我回到国内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

“因为不再适合参与行动，我暂时退出了情报机构，也就是军情局。他没有回来，也就与我断绝了联系。”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我一直在寻找他，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孩子就将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相信，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回到我身边，跟我一起等待孩子降生。”

“你找到他了？”

她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改革开放已经开始，但是当时国内还比较封闭，与国外联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了，跟合作的情报人员怀上孩子违反了军情局的规矩，我没有被踢出去已经是万幸了。虽然负责照顾我，也是监视我的情报人员对我很客气，也帮了不少的忙，但是要她违反军情局的规矩，暗中帮助我寻找你父亲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在这段时期里，我有了别的发现。”

“什么发现？”

“当初，局里让我们去监视帕特里克，其实不是要对付他，只是一种防备行动。”

“这……”

“你已经知道，那个时候，‘上帝之子’的人已经找到我国领导人。其实几年前，也就是在我去美国的那一年，‘上帝之子’的人就来到中国，为在中国发展、以及跟中国合作做准备。”

“基辛格？”

她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上帝之子’很神秘，但是对我国的领导人来说，他们的意图并不神秘。说白了，在进行了初次接触之后，我国领导人就认识到，这个把持美国，甚至整个西方文明两百多年的秘密组织盯上了中国，而跟中国合作，其实是打算利用中国，甚至是控制中国。”

“这……”

“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军情局安排我们这样的情报人员去监视‘上帝之子’的人。因为我跟你的父亲都是第一次执行谍报任务，而且还很年轻，所以分配给我们的是一个相对简单的任务。军情局并不是想用这种办法反制‘上帝之子’，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们干掉帕特里克，也不会对大局产生半点影响。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国家领导人还没有在跟‘上帝之子’合作的问题上做出决定，也就需要更多的了解这个组织，并且为将来的合作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简单的说，我们的任务其实就是通过帕特里克这样的边缘人物去了解与认识‘上帝之子’。”

“什么意思？”

“如果历史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那么我们所做的事情就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这……”

“当然，历史没有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也不可能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就我所知，在我回国之前，我国与‘上帝之子’的秘密谈判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

“什么？”

“当时，已经在合作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至少双方都认为合作能够共赢。”

“这怎么可能！？”

“以现在的目光来看，确实不可能，可是在当时，有这种可能。别忘了，在改革开放开始的时候，我们国家是一穷二白，十年动乱耗光了所有家底。要不然，也不会走上改革开放这条道路。当时，我们需要国外的资金与技术，需要先进的生产力，而‘上帝之子’能够提供我们需要的所有东西。我们要做的，只是开放本国市场，让‘上帝之子’进入，并且占得先机。”

“这……”

“只是，‘上帝之子’太贪婪了。”

“什么意思？”

“开放是必然的，不过得有个度，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开放，总得有个先后顺序，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说别的，以当时国内民众的思想，如果变化来得太猛烈，必然会导致社会动荡。事实上，十年之后，这个担忧就变成了现实。我国的领导人看到了这一点，而‘上帝之子’的人却不在乎。”

“这……”

“也就是这个问题，导致谈判破裂。当然，不是完全的破裂，只是为随后的决裂埋下了祸根。必须承认，大环境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如果当时冷战已经结束，恐怕改革开放根本不可能实现，我们也无法走上快速发展的道路。‘上帝之子’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去打击最主要的敌人，而我们也需要‘上帝之子’提供的资金与技术，更需要拓展海外市场，从而以最快的速度实现工业化。简单的说，我们与‘上帝之子’依然有共同利益，也就有合作的基础。只是在谈判中出现的问题，让我们双方都认识到，这种合作不会长久，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

“然后呢？”

“你已经知道了。”

“这……”

“我们与‘上帝之子’的合作持续了十年，虽然付出了极为巨大的代价，特别是在众多国际企业进入之后，我国的民族企业遭受重创。特别是大批没有跟上时代步伐的国企，在改革浪潮中纷纷倒下，使得数千万工人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但是我们的收获也不小，不但基本实现了工业化，还解放了思想。特别是后者，当十多亿人觉醒过来之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们追求幸福生活的努力。直到冷战结束前夕，也就是那场动荡前，在苏联出现崩溃的征召之后，‘上帝之子’才发现，如果继续支持我们，等于树立一个新的敌人，而且是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与‘上帝之子’分道扬镳。所幸的是，我国的领导人很有远见，早在十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

“什么准备？”

第1155章命运转折点

“如果说，去美国之后的那几年，是我这一生最轻松的时光，那么在怀上你，并且等待你降生的那几个月，就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幸福的事情总是很短暂。”

唐旭宸没有吭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回国半年之后，也就是剩下了之前的两个月，当时的军情局局长，以及专门负责秘密行动的杨怀烈来找到了我。”

“杨局？”

她点了点头，说道：“杨怀烈跟我们一样，也是从小接受谍报训练。只是，他是我们那批人当中最拔尖的一个，也就受到了格外照顾。可以说，他从小就被当成领袖培养。在集训期间，他就是我所在的那支分队的队长。当然，我跟他的关系很一般，毕竟我们不是同一个级别。只是，他与你父亲的关系很要好。”

“这……”

“他们的父母就是至交，两人自小就认识。”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等着她说下去。

“当时，杨怀烈告诉我，军情局也费了很大的功夫，但是没有找到你父亲，所以只能将他列入失踪者名单。”

“这……”

“当然，这只是当时。杨怀烈来找我，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让我返回美国。”

唐旭宸微微一愣，显得很是惊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把‘上帝之子’的事情告诉了我，而且提到，我在美国生活了几年，而且及时回国，所以我的身份没有暴露。换句话说，我是去美国执行任务的最理想的人选。”

“什么任务？”

“组建‘炎黄之子’。”

唐旭宸猛的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怎么，难以置信？”她笑了笑，说道，“准确说是让我去美国筹建‘炎黄之子’的分部，也就是为‘炎黄之子’在美国展开行动打下基础。当时，‘炎黄之子’已经成立，只是规模很小。”

“这……”

“我已经提到，在‘上帝之子’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国的领导人就意识到，不管现在有多么的亲密，迟早有一天会跟‘上帝之子’分道扬镳。如果我国发展壮大，还会成为‘上帝之子’的死对头。到那个时候，我们需要一个秘密组织来跟‘上帝之子’抗衡，去做一些无法由国家出面做的事情。”

“所以，成立了‘炎黄之子’？”

她点了点头，又说道：“不只是我，连杨怀烈都只是执行者。就我所知，杨怀烈对‘炎黄之子’的了解很肤浅。不是他不够格，而是他将成为军情局的局长，而‘炎黄之子’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组织，所以必须划清界线。如果不是跟你父亲的关系密切，也轮不到他来找我谈这件事。”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两个月后，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虽然我很不想丢下你，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在你出生之后，我就去了美国。”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可笑的是，在我离开之后没有几天，你父亲回来了。”

唐旭宸没有吭声，等她说下去。

“他是专程赶回来的。”

“为了你跟我？”

她点了点头，说道：“他收到了消息，知道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当然，算出预产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比预产期提前了一周来到这个世界上。结果就是，他回到国内时，我却去了美国。”

唐旭宸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我不相信命运，但是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根本不由自己决定。当时，如果我晚走几天或者他早几天回来，我们的命运、还有你的命运将截然不同，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

“我已经接下了任务，而且去了美国。关于我的一切，都成了最高机密。就算你父亲跟杨怀烈的关系很好，杨怀烈也不会军情局的规定，把我的去向告诉他。很简单，如果他知道我去了美国，肯定会去找我，也就会对我执行的任务产生威胁。再说了，军情局已经给我安排了后事。”

“后事？”

“死于难产。”

“这……”

“你干过情报工作，应该能够明白。”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你父亲不是那种好欺骗的人。虽然杨怀烈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但是他根本不相信我会死于难产。问题是，不管他怎么追问，杨怀烈都没有说出实情。无奈之下，他丢下了你，返回美国。”

唐旭宸没有吭声，这些他都知道。

“以你父亲的头脑，如果相信我还活着，就不难想到，我被派去执行任务，而且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美国。”

唐旭宸点了点头，他也能够猜出来。

“他去找你？”

她点了点头，说道：“至少，在最初几年里，他一直在找我。只不过，他没找到我，也不可能死咬着不放。”

“为什么？”

“很简单，他还活着。”

“这……”

“如果没有回国，那么军情局会认为他已经死了。毕竟，很多情报人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丧生。可是，他回去了，而且见了杨怀烈。”

“你是说……”

“杨怀烈没有出卖你父亲，只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保密。相反，杨怀烈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什么意思？”

“让他重返军情局，而且给他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从而让他免于惩罚，继续以情报人员的身份活动。”

“这……”

“当然，这也与他之前做的事情有关。”

“什么事情？”

“成为帕特里克的心腹。”

唐旭宸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她。

“在我回国之后，他伪造了我的死亡现场，是一次车祸，不过被烧焦的是一具来自医院太平间的女尸。此后，他一直追随帕特里克。当然，你应该知道，帕特里克其实不是‘上帝之子’的成员，至少在其兄长完蛋之前，他连‘上帝之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在你父亲回国的时候，军情局已经搞清楚，控制‘上帝之子’的就是汉密尔顿家族，帕特里克是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此外，在与我们合作的问题上，汉密尔顿家族一直持反对意见，即认为跟我们的合作不会长久，而中国发展壮大，将成为‘上帝之子’的劲敌。”

“然后呢？”

“正是因为他与帕特里克的特殊关系，杨怀烈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回到帕特里克身边，继续当卧底。”

“这……”

“虽然当时还没有跟‘上帝之子’决裂，而且双方的合作才刚刚开始，但是未雨绸缪是军情局的一惯作风。其实，这也是我返回美国，在美国为‘炎黄之子’工作的原因。等到决裂的那一天，像我与你父亲这样的情报人员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事实上，也确实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什么意思？”

“你觉得，帕特里克为何能够成为汉密尔顿家族的领袖？”

唐旭宸微微一愣，立即说道：“与他有关？”

她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帕特里克不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但是在年轻的时候，他在家族企业里工作，一家军火公司。通过这层关系，你父亲也进入了这家军火公司，而且靠着在麻省理工大学获得的博士文凭，成为了该公司的高级技术人员。也正是在这里，他认识了唐龙的母亲。”

“这……”

“虽然他的主要任务是盯住帕特里克，在将来某一天，通过帕特里克获得‘上帝之子’的相关信息，但是不等于不做别的事情，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仍然会被派去执行一些次要任务。比如，窃取这家军火公司的绝密资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他在此之前已经多次执行过类似的任务，而且每一次都成功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跟杨怀烈与展鹏图成为军情局三杰，而且是身份最神秘的一个。只是这次行动不是很顺利，你对此有所了解，我就不多说了。你不知道的是，帕特里克夫妇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在他逃亡的时候提供了巨大帮助。”

“什么？”

“他们仍然把你父亲当成最好的朋友，而且相信你的父亲是被人陷害，认为你父亲的妻子，也就是唐龙的母亲才是间谍。”

“这……”

“没有他们的帮助，你父亲根本逃不出来。”

“然后呢？”

“他逃了出来，但是帕特里克夫妇却成了替罪羊，准确说是帕特里克的妻子。当时，是她把你父亲送往机场，而且以她的名义为你父亲安排了一架直升机。在联邦调查局查到她做的事情之后，‘上帝之子’的人认为是她在暗中协助你父亲。结果就是，在你父亲离开美国的第二天，她就被一辆卡车撞死了。”

“这……”

“不管怎么说，帕特里克是汉密尔顿家族的人，如果此事泄露，必然会对汉密尔顿家族的声誉产生负面影响。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这是处置此次事件的理想办法，至少不会导致事态失控。”

唐旭宸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也就是这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帕特里克。如果说，在此之前，帕特里克对家族大权没有一点想法的话，那么在此之后，他就成了另外一个人。可笑的是，直到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有怀疑你父亲。”

“这……”

“其实，这也是你父亲再次返回美国的主要原因。”

第1156章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