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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拍下的？”

“几个小时前。”

唐旭宸的眉头跳了几下。“那枚火箭、或者导弹，最快能在什么时候发射？”

“十个小时，最多十二个小时。”李金明在照片上指了一下。“那根管道是用来加注推进剂的，看到弹体上冒出的白色水蒸气了吗？推进剂得低温保存，加注的时候会让储存罐的温度迅速降低，产生内外温差……”

“我知道。”唐旭宸没让李金明多做解释。“这是一枚火箭，还是一枚导弹？”

“导弹。”

“能肯定？”

李金明点了点头，说道：“ss…19的直径为二点三五米，对比加注管旁边的工人，这个大家伙的直径应该在三米左右，而ss…18的直径就是三米。仔细看整流罩，与ss…18的有很大的区别。”

“区别？”

“ss…18是多弹头洲际弹道导弹，最多能携带十个弹头。这枚导弹只有一个弹头，用不着那么大的整流罩。如果考虑到更换推进剂对导弹射程产生的影响，以及小型化不够导致弹头的重量偏大，就有必要更换整流罩。此外，在‘伊万斯基’的出口清单里面没有ss…18的整流罩。”

“也就是说，这是一枚做了改进的ss…18。”

“还不仅仅如此。”木林森接过话题，说道，“根据军情局提供的情报，没有罗列在出口清单里的氘化锂不止一百千克。”

“有多少？”

“五百千克以上，也许更多。”

“妈的！”唐旭宸低声咒骂了一句。

“其实，这不是关键。”李金明瘪了瘪嘴，说道，“如果恐怖份子已经用搞到的核原料制作了一枚氢弹，不管是五百万当量、还是二千五百万，甚至是两枚氢弹，只要在那枚洲际弹道导弹上，而且导弹在十个小时后发射升空，都意味着将有数千万人遭受灭顶之灾。两千万与四千万名遇害者，有什么区别？”

“不能拦截？”

“我问过了，”木林森点上香烟，说道，“我国的反导系统只能拦截射程在五千千米以内的弹道导弹，而且部署在西南方向上，主要应对来印度的威胁。因为东南亚国家都不具备战略打击能力，所以没在华南地区部署反导系统。对付从南海那边射来的洲际弹道导弹，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李金明补充了一句。

唐旭宸早已想到，只是这绝非他能做出的决定。

“法律上没什么问题。”李金明看了唐旭宸一眼，说道，“那座钻井平台最初属于印度尼西亚的一家石油公司，在五年前出售给了一家在马来西亚注册的资产托管公司，由‘世纪宇航’以信用抵押的方式租用，然后改造成航天发射平台。从法律上讲，平台属于马来西亚的资产托管公司。该公司在三年前就已破产倒闭，并且完成了资产清算，‘世纪宇航’公司通过一家在塞班注册的私人公司拍下了那座平台。也就是说，在法律上，那座平台现在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是纯粹的私人财产，而且这个‘私人’很特殊，与‘世纪宇航’所在的新加坡没半点关系。”

唐旭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李金明的意思。

“如果要采取行动，就得在两个小时内做出决定。”

唐旭宸微微一愣，朝木林森看了过去。

“就算现在出发，最快也需要八个小时才能赶过去，而那枚导弹很有可能在十个小时后发射。”

“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不过更极端。”木林森瘪了瘪嘴，说道，“军情局已经发出警告，总参谋部正在制订打击方案，因为出动轰炸机不太方便，所以总参谋部已经让一艘攻击核潜艇南下，用潜射巡航导弹摧毁发射平台。”

“平台在印度尼西亚的领海内。”

“没错，肯定会得罪印度尼西亚，但是与几千万国民相比，别说是得罪，就算跟印度尼西亚开战又何妨？”

唐旭宸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动用特种部队攻占平台反而是最理想的选择。”

木林森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谁来带这个头？”

“老木，你就直说吧。”谭滔终于忍不住了。绕了几个大圈子，木林森与李金明其实就是想让唐旭宸牵头。

木林森勉强笑了笑，对唐旭宸说道：“老唐，你的病……”

“没有传染性，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唐旭宸也笑了笑，说道，“我先跟元首联系，你们把相关资料搜集起来，等下做战术简报。先确定主要战术方案，特别是需要出动多少特种部队。”

说完，唐旭宸掏出手机，朝房间外走去。

木林森朝李金明点了点头，跟着唐旭宸走了出去。

唐旭宸正在拨号，看到木林森跟出来，就没急着拨通电话。

“我问过水教授，她说你的情况不容乐观。”木林森咬了咬牙，说道，“你回来前，我跟老李商量过了。让欧阳与杨诗琪留下来，协助我跟老李去攻占发射平台，你跟小鬼留在后方负责情报支援。我们让你出面，主要是元首那边。不管怎么说，元首最信任的人是你，不是我们几个。”

“没这个必要。”唐旭宸笑了笑，说道，“只要我们展开行动，敌人就会收到消息，然后销毁所有线索，所以得让欧阳与小杨及时前往欧洲。让小鬼留下负责情报支援，我们三个加上范华东带队。”

木林森暗自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唐旭宸叫住了木林森，说道，“我跟欧阳说过，仅此一次，我会在行动结束之后离开。”

木林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如果在几天前，他会挽留唐旭宸，甚至会想尽办法说服唐旭宸，让唐旭宸留下来担任这支团队的领袖。可是现在，木林森不会这么做，因为唐旭宸被病毒感染，恐怕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494章出发

唐旭宸介绍完情况，薛震远也看完了蹇赛康在十分钟前送来的文件。

“……元首，整个事件大致就是如此。还有不到十个小时，除掉八个小时的准备、策划与部署时间，得在两个小时之内……”

“我刚刚看了疾病防控中心送来的报告。”薛震远打断了唐旭宸的话，说道，“根据水教授评估，你的病情很不乐观。那是一种高度变异的病毒，在潜伏期过后，也许具有非常强的致死性。”

“元首……”

“你不该回来。”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薛震远叹了口气，说道：“几个小时前，木林森给我打了电话，提到了你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把国内最好的专家找来。如果有需要，我会亲自去请世界上最好的专家。按照水教授的建议，你应该静养，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我会批准行动，但是希望你能留下来，让其他人负责前线指挥。”

“元首，一时之间，去哪里找合适人选？”

“小唐，你已经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太多的牺牲，我们……”

“这次不只是为了祖国。”唐旭宸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就要当爸爸了。”

“什么？”

“再过一个多月，我的孩子就将来到这个世界上，而且是一儿一女。”

“你更应该留下，陪陪你的妻子，准备迎接你的孩子。”

“元首，请听我说完。”唐旭宸长出口气，说道，“在此之前，我已经做好安排，准备让他们加入新西兰国籍，可是不管走到哪，不管用哪个国家的护照，他们无法改变一个在出生前就已经注定的事实，身为炎黄子孙的事实。如果没有一个强大、富裕、民主、自由、兴盛的祖国，他们会受到歧视，会受到排斥。我现在做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他们，能让他们抬起头来做人，能让他们为‘炎黄子孙’的身份自豪，能让他们在长大成人之后骄傲的告诉其他人，他们是‘中国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是他们的祖国，不管在哪里，祖国都是他们的坚强后盾。”

薛震远沉默了，其实这何尝不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愿望。

“元首，我的病不算什么，连水教授也不清楚病毒的具体情况，也许只是一次小小的感冒而已。”

“小唐，其实你没有必要……”

“元首，请给我这个机会。如果病毒真的很致命，让我在活着的时候，为我的子女多做一点事情。”

薛震远长出口气，说道：“小唐，我从没怀疑过你。自从认识你之后，一直相信你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唐旭宸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答应我，活着回来完成治疗。”

“我会活着回来，看着孩子们降生。”

薛震远很是感慨。“行，就这么办吧。我马上给总参谋部打电话，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总参谋部联系。”

“好的。元首，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

唐旭宸淡淡一笑，挂断了电话。

站在屋檐下抽了一根烟，唐旭宸才回到房间里面。

欧阳凤鸣与杨诗琪已经从楼上下来，两人只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与一些个人物品，没带别的东西。

见到唐旭宸，欧阳凤鸣显得有点尴尬。

唐旭宸主动走了过去，把住了欧阳凤鸣的肩膀。

“老唐，我……”

唐旭宸在欧阳凤鸣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都准备好了？”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军情局为我们提供行动支持，安排情报人员在那边接应我们，行动中需要用到的武器装备也在那边准备。”杨诗琪替欧阳凤鸣做了回答。“老唐，是我们连累了你，不然你也不会被……”

“不管你们的事，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杨诗琪暗自叹了口气，在欧阳凤鸣的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哎哟……”欧阳凤鸣立即惨叫着跳了起来。杨诗琪是职业女性装备，穿的是一双后跟很尖的高跟鞋。

唐旭宸笑着摇了摇头，朝木林森与李金明走了过去。

“这是总参谋部刚刚发来的。”木林森把掌上计算机递给了唐旭宸。“我们搭乘运输机前往南海，由那艘正在南下的攻击核潜艇把我们送往目的地。行动部队仍然是范华东领导的那支特种部队。算上我们三个，总共三十三人。按照范华东的提议，从水下进入，如果不能攻占平台，则炸毁平台。”

“有没有备用方案？”

木林森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们的行动失败，将由攻击核潜艇发射巡航导弹，将平台彻底摧毁。”

唐旭宸微微一愣，随即就锁紧了眉头。

“有一条时间红线。”李金明走了过来。“在我们预测的导弹发射时间前十五分钟，只要我们没有攻占或者炸毁平台，核潜艇就将发射巡航导弹。此外，如果行动中发生意外，导致无法完成任务，我们可以立即呼叫核潜艇发射巡航导弹。八枚远程巡航导弹，足够彻底摧毁发射平台。”

“其他的呢？”

“范华东他们已经赶往机场，将在一个小时内准备好行动需要用到的武器装备，我们过去就行了。”

唐旭宸点了点头，朝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的谭滔看了过去。

“放心吧，我会与军情局、国土安全局保持联系，为你们提供情报支援。”谭滔瘪了瘪嘴，说道，“我仍然建议直接炸掉那座平台，反正是三不管，没有哪个国家会为一座被恐怖份子控制的钻井平台跟我国对着干。只不过，既然你们决定去送死，我也没办法，反正你们各自小心。”

唐旭宸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就出发吧。”

在去机场的路上，军情局发来了最新情报，由侦察卫星拍下的高分辨率可见光、红外成像与雷达合成照片。

钻井平台上，不但有一枚已经起竖的洲际弹道导弹，还有很多人员。

结合无人侦察机拍下的照片，军情局的情报分析员估计，平台上至少有两百人，半数以上的武装人员。

此外，军情局还发来了一份战略评估。

结论与唐旭宸的推论基本相反，即恐怖份子用零件组装一枚洲际弹道导弹，运载一枚用窃取的原料制作的氢弹袭击中国大城市的概率几乎为零。

当然，这只是战略层面上的评估。

关键就是，组装洲际弹道导弹与氢弹需要大量的技术援助，还要使用很多根本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买到的设备器材。不管恐怖份子以何种方式获得技术与器材，必然会被所在国情报机构察觉到。因为这种战略打击式的恐怖袭击极有可能引发全球灾难，比如中国在遭到袭击后进行全面报复，不问青红皂白，先用核弹头炸平几个受牵连的国家，所以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情报机构，哪怕是美国的情报机构，察觉后都会立即发出警报。恐怖份子能瞒过中国的情报机构，却肯定不可能瞒过全球所有国家的情报机构。因此恐怖份子用战略弹道导弹投掷氢弹的概率非常低。

必须承认，这份战略评估很有道理。

问题是，谁也无法否认，在那座海上钻井平台上竖着一枚ss…18洲际弹道导弹，而且有足够制作两枚氢弹的武器级核原料，以及五百千克以上的氘化锂下落不明，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唐旭宸他们赶到的时候，范华东等三十名特种兵已经准备就绪。

单兵武器装备还是那些，只是多了一套潜水装备。此外，范华东他们还准备了六台能载六人的大型水下推进器，一整套陆战队特种兵的伞具，一些水下作战装备，以及一部用来跟潜艇联系的大功率电台。

三十名特种兵，全部参加过在加拿大的行动，有几人还是带伤上阵。

唐旭宸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唐旭宸，也就没多罗嗦。

简单说明了情况，唐旭宸就带着队伍登上那架抹掉了标志的伊尔76md运输机。虽然涂成民航货机的样子更好一点，但是时间紧张，来不及为运输机重新喷涂，只能抹掉中国空军的标志。

运输机的货舱很宽敞，装载三十多人与行动装备绰绰有余。

此时，欧阳凤鸣与杨诗琪已经感到首都机场。

为了尽快赶到法国，两人装扮成外交人员，达成外交专机飞往巴黎，然后再以平民身份展开活动。为了不让他们的行动跟中国政府扯上关系，几个小时之后，会有两名情报人员伪装成他们，搭乘航班飞往巴黎。如果他们的行踪受到监视，这么安排还能为他们争取几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木林森与谭滔已经暴露，李金明又不是特别擅长搜集情报，所以欧阳凤鸣是去巴黎的最佳人选。他原本打算单独去，只是木林森认为单独行动太危险，才让杨诗琪跟他一同前往巴黎。

对这个安排，欧阳凤鸣有点无语，不过也没理由反对。

木林森与谭滔的遭遇已经证明，他们这伙人是恐怖份子的“重点盯防”对象，单独行动的风险很高。就算杨诗琪也有可能暴露了身份，但是她至少能掩护欧阳凤鸣，避免让欧阳凤鸣遭到暗算。

第495章接应

喷墨打印机上的指示灯闪了十几秒，才吐出一张a4打印纸。

“做死！”邓化渊拿起打印纸看了一眼，随手递给站在旁边的雒兴茂。“拉警报，全体官兵上岗。”

雒兴茂微微一愣，看到打印纸上的那两行字，这才明白过来。

“他娘的，简直是做死！”走开的时候，邓化渊又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在这艘绰号“枪乌贼”的095型攻击核潜艇上，邓化渊是艇长，雒兴茂则是掌握“核钥匙”的委员。虽然两人都是少校，住的都是单人间，但是只要出海，邓化渊就是潜艇的龙头老大。

虽然只是一艘攻击核潜艇，不是扛着龟背、肚皮里装了十几枚潜射洲际弹道导弹的战略核潜艇，但是这艘潜艇上有十二枚垂直发射的巡航导弹，其中四枚配备战术核弹头，能执行战略打击任务。

大约八个小时前，“枪乌贼”号在南沙群岛的万安滩以南大约四百千米处活动，准确说是在看热闹。

一艘越南潜艇与一艘马来西亚潜艇在该海域不期而遇，“基洛”对抗“蝎子”，确实有些看头。

虽然法国的“蝎子”比俄罗斯的“基洛”领先了一代，但是那艘马来西亚潜艇的表现却非常糟糕。当然，常规潜艇之间的对抗就是比拼憋气能力。因为蓄电池的电量有限，高速潜航能在几个小时里用光电能，所以常规潜艇的潜航速度都很慢，机动规避与占位的时候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

那艘马来西亚潜艇原本占了先机，不但首先发现越南潜艇，还处在很有利的位置，只要有点耐心就能咬住越南潜艇。到时候，用主动声纳问候一下，肯定能吓得越南潜艇上的官兵尿裤子。可是那名马来西亚潜艇的艇长不知道哪根筋短了路，不但没有沉住气，还试图绕到越南潜艇前方，结果在机动占位的时候暴露行踪，反被越南潜艇咬住。接下来，两艘潜艇开始绕圈子，都试图绕到对方身后，占领有利的攻击位置，又都缺少必要的速度，结果都没能占据有利位置。

两艘潜艇上的越南与马来西亚官兵斗得不亦乐乎，却没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中国潜艇。

直到“枪乌贼”号突然冒出来，以超过三十五节的速度向南而去，两艘常规潜艇的官兵才猛然醒悟过来。

当然，那两艘最高潜航速度在二十节左右的常规潜艇不算什么，没必要担心。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