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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震远躺在地板上，额头上有很多血。

“元首？”

“我也没事。”

唐旭宸把薛震远扶了起来，只是额头碰破了皮，有一条几厘米长的伤口。

转眼间，十多辆特勤局的车辆围了上来，那几架直升机也飞了过来。

“老李？”

“保护元首，别……别管我。”李保全伤得很重，左手肘关节以下部位全被炸飞，而且左侧身体被严重烧伤。

救了元首的不是唐旭宸，而是李保全。

听到唐旭宸的喊叫，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拽方向盘。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让元首专车急速右转，那枚炸弹就将在专车后部车体下方引爆，而金属射流将把坐在后面的薛震远与唐旭宸炸成碎片。

车门被拉开，两名特勤人员把薛震远拽了出去。

“我没事，先救你们李队长。”

那几名特勤人员没有听薛震远的吩咐，把他团团围了起来，准备把他送上即将赶到的备用车辆。

备车与专车一模一样，也是一辆防弹轿车。

唐旭宸没让特勤人员帮忙，自己下了车。

“你没事吧？”一名特勤人员问了一句。

“叫救护车，送李队长去医院。”唐旭宸朝路口那边看了过去，那辆越野车还在，不过那名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已经不见了踪影。爆炸发生的时候，唐旭宸就想到，那个人是唐祖渝。

“你的手……”

“护送元首返回元首府，中途不要停留。”

对那名特勤人员吩咐了一句，唐旭宸就朝路口跑去。

“老唐？”欧阳凤鸣很是焦急。

“是唐祖渝干的，他开始在国务院支路出口处，伪装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唐旭宸加快步伐，快速奔跑起来。“联系国土安全局，对照无人侦察机拍下的画面，查明路口处那两名外勤人员的去向。”

“你在哪？”

“路口附近，正在向东搜索。”

“好的，我马上过去。”

“联系国土安全局。”

“已经联系了国土安全局，有发现后，田皓桐直接向你汇报。”

“打我的手机，别用局里的通信系统。”唐旭宸取出手机调为来电震动模式，以免在接到电话时发出声响。

元首府在西面，唐旭宸靠直觉判断，唐祖渝会向东逃跑。

唐祖渝伪装成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肯定有国土安全局的通信设备，也就能够进入国土安全局的通信频道。

显然，他听到了唐旭宸开始说的话。

在跟欧阳凤鸣通话的时候，唐旭宸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情报人员善于逆向思维，他就故意说了出来。

要想抓住唐祖渝，需要的不是蛮力，而是头脑。

第446章收网

不到十分钟，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特勤局的特勤人员、军情局的情报人员与驻京武警部队的官兵就把国务院附近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连郊外的驻军都收到了命令，封锁所有出城道路。

空中，不但有国土安全局、军情局与特勤局的直升机，还有好几架无人侦察机，以及空军派来的战斗机。

不管是谁，除非变成一只耗子钻进下水道，不然就别想溜走。

至于北京的下水道，就算人能钻进去，也肯定逃不掉。中国不是美国，包括北京在内的所有中国大城市的下水与排水管网系统都有严重问题，主要是过于狭窄，遇到暴雨就容易形成城市内涝。像在美国的大城市里那样，在下水与排水管网里钻进钻出，在中国的城市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国土安全局总部。

“好的，我知道了，稍等。”田皓桐加快步伐，朝罗琳琳的工作站走去。

因为航班停飞，所以宫浩宁没能及时回到北京。虽然他已经搞到一辆轿车，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等他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田皓桐别无选择，只能让罗琳琳暂时顶替宫浩宁的职务。

还好，罗琳琳的表现很出色，丝毫不比她的丈夫差。

“小罗。”

罗琳琳回过头来，她正在建立与无人侦察机的实时通信频道。

“有没有办法把我们的外勤人员全部标示出来？只是我们的人。”

“什么意思？”

“老唐？”田皓桐把手机放到罗琳琳手边，摁下了免提键。

“小罗，行刺元首的唐祖渝伪装成我们的外勤人员，肯定在我们的通信系统里面，我们得把他找出来。”

“有办法吗？”田皓桐问了一句。

罗琳琳思索了一阵，说道：“可以设置一个拨号程序，让每一个外勤人员的通信设备间歇性的发出一个附加了密码的通信信号，以此来甄别他们的身份，并且用无人侦察机进行三角定位，确认他们所在的准确位置。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唐祖渝用的是哪一部对讲机，得首先把他找出来。”

“老唐？”

“外勤人员是不是都携带了手机？”

“都有，在无法使用对讲机的情况下才会用到。”

“逐一给外勤人员拨打电话。”

“什么？”

“唐祖渝有我们的对讲机，未必没有我们的手机，还能通过核对人员身份信息，确认手机使用者是不是我们的人。”

田皓桐与罗琳琳立即明白过来，随即开始给外勤人员打电话。

“把定位图发到我的手机上，保持实时更新。”

“好的。”

唐旭宸没再跟田皓桐罗嗦。

唐祖渝没有驾车离开，因为头顶上有几架无人侦察机，所以他也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驾车离开。

徒步的话，他肯定走不远。

因为迅速封锁了周边街道，所以他未必会徒步逃走。

按照唐旭宸的判断，他会以国土安全局外勤人员的身份混在人群里面，在搜捕行动全面铺开，也就是开始向外围搜索的时候，再趁乱逃走。到时候，肯定会有大量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被派去搜索附近的街道与楼房。只要跟着这些人，唐旭宸就能悄无声息的离开重点搜捕区域。

其实，换成唐旭宸，也会这么做。

唐祖渝肯定在国务院附近！

问题是，他到底在哪？

唐旭宸的判断没有错，唐祖渝就在国务院附近，跟几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在一起。

虽然他已年过六十，但是在简单化妆之后，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中年人。

在国土安全局成立之初，从其他情报安全机构抽调了大批外勤人员，他们的年纪大多在四十岁左右。其实，当初愿意到国土安全局工作的外勤人员，大多已经成家，有的还有了孩子。拿从军情局抽调的那些外勤人员来说，他们大多想留在国内，过上安稳生活，而国土安全局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没有人关注唐祖渝，甚至没人格外留意他。

这也可以理解，国土安全局有很多地区分局。连续发生爆炸式恐怖袭击之后，很多分局的外勤人员被调回总部，用来加强首都的安全防范部署，因此外勤人员互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唐祖渝很有耐心。

他是情报人员，非常熟悉情报安全机构那一套。在搜索了附近区域之后，搜捕范围会向外扩张。虽然会有更多的人员到来，参与搜捕行动，但是国土安全局肯定会派遣外勤人员主导搜捕行动。

这是国土安全局的本质工作，没有理由让其他情报安全机构充当主力。

只要等到那个时候，他就能跟着其他外勤人员离开。

可以说，此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任何人眼里，行刺失败后，刺客会立即逃走。

只是，唐祖渝没有掉以轻心。

爆炸发生后，他看到唐旭宸从元首专车里钻了出来。随即想到，唐旭宸看到了他，让元首专车紧急转向，才避开了那枚炸弹。要不然，元首专车会被直接炸穿，薛震远绝不可能侥幸生还。

他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敌人，而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最出色的情报安全人员。

要知道，两年前，展鹏图就栽在唐旭宸手上。

看到第三名外勤人员掏出手机，而且跟前面几名外勤人员一样，报出了身份代码，然后对对讲机做了调整。

唐旭宸看到了他，知道他伪装成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

显然，国土安全局正在逐一核对外勤人员的身份。

使用的是手机，而不是对讲机。

也就是说，国土安全局已经知道无线电通信系统有问题，而且用手机联系外勤人员不会打草惊蛇。

肯定是唐旭宸想到的办法！

虽然现场有数百名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但是查到他，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唐祖渝没有迟疑，立即转身走开，同时摘下了无线耳麦，然后拔掉对讲机的电池。

此时，唐旭宸就在附近，离他不到五十米。

“老唐？”

“查到了？”

“有一部对讲机的信号消失了。”罗琳琳使用了排除法，即首先让所有外勤人员使用的对讲机间歇性的发出加密信号，用无人侦察机定位，再逐一核对外勤人员的身份，把确认了身份的外勤人员标在定位图上。通过逐一排除，最后没有被标注出来的那个外勤人员就肯定是唐祖渝。

“什么？”

“在你东北方向上，只有几十米。”

唐旭宸没有迟疑，立即朝那边走去。

那几名开始跟唐祖渝站在一起的外勤人员还在那里，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旁边停着两部越野车。

绕过车辆，唐旭宸停下了脚步。

“信号消失的地点就是这里。”罗琳琳提醒了唐旭宸。

旁边是一栋功能大楼，国务院的很多办公机构都设在里面，平时至少有几千名公务员在此办公。

当然，现在是晚上，而且所有人员都已疏散。

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唐旭宸加快了步伐。

显然，唐祖渝很狡猾，知道快要被发现了，也知道头顶上有无人侦察机。只要国土安全局锁定了他的行踪，就会用无人侦察机跟踪他，所以不能暴露在空旷处，只有躲进大楼才有机会逃脱。

“老唐？”田皓桐问了一句。通过无人侦察机拍下的画面，他能看到唐旭宸的举动。

“封锁东北的功能大楼，派人守住所有出口，然后让特勤局与军情局的人进去，我们的人都呆在外面。”

“什么？”

“他伪装成外勤人员，肯定化妆改变了容貌，不能让他趁乱逃脱。”

“好的，我马上安排。”

“联系欧阳，让他马上过来。”

“明白。”

爬上大楼外的阶梯，来到大门外，唐旭宸拔出了手枪，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被路灯打在墙壁上的影子。

唐祖渝没有走大门，而是从旁边的小门进了大楼。

唐旭宸走了过去，被破坏的门锁证明了这个推断。

朝四周张完了一番，确认唐祖渝不可能藏在附近，也不可能从其他方向逃脱后，唐旭宸拉开小门进了大厦。

与所有政府机关的办公大楼一样，这栋大楼的大堂也很宏伟。

消防通道那边传来一阵轻微响动，像脚步声，不过随即就消失了。

唐旭宸没有立即跑过去，虽然唐祖渝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唐旭宸有理由相信，为了达到目的，唐祖渝会再干掉一个儿子。再说了，行刺薛震远的行动失败，唐祖渝不会让自己轻易完蛋。只有活着逃出去，才有下一次机会，才有希望达到目的。别说唐旭宸，哪怕挡路的是天王老子，他也会照杀不误。

消防通道不算太宽，仅够两三人并行。

因为这栋大楼建于几十年前，所以不像现在的大厦有地下车库。往下是死路，只有往上才能逃脱。

查看了下行通道，确认下面没人之后，唐旭宸才上了楼。

唐祖渝是情报人员，不会留下能让唐旭宸追踪的线索，因此只能靠直觉，准确说是把自己当成被追捕对象，设想在这种情况下该用何种方式逃脱。与被追捕对象不同的是，追捕者还要面对随时可能遭到的袭击。说白了，追捕者在明处，被追捕对象在暗处，前者很容易遭到暗算。

第447章虎不食子

在楼上绕了一圈，唐祖渝又回到了一楼。

唐旭宸在猜测他的行踪，他也在揣摩唐旭宸的部署。

发现唐旭宸跟来后，他立即想到，唐旭宸不会单独行动，肯定会联系外面的人，封锁与包围这栋大楼，再逐一搜索每个房间。因为他伪装成了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所以唐旭宸会让特勤局与军情局的人追捕他。要想逃走，不但得避开唐旭宸，还得设法伪装成特勤人员或者情报人员。

靠到防火门旁边的墙壁上，唐祖渝取出一根毛巾，裹在了手枪的消声器上。

是一根干毛巾，如果是一根湿毛巾，效果会更好。当然，湿毛巾滴在地上的水迹会暴露行踪。

裹好毛巾，他举起手枪，瞄准了门洞。

防火门是活页门，能两两边开启。因为是搜捕行动，所以从外面进来的人会直接推开防火门，而不是拉开防火门。唐祖渝站在门口右侧，而从外面进来的人，在习惯上会推开左侧门板，从而让枪口对准门洞右侧。如果多人配合，还会有另外一个人站在左侧，瞄准门洞做好开火准备。

这是进入存在危险的房间时，采用的最典型的入门战术。

首先进入的人员会朝右运动，第二名人员会搜索门洞左侧，如果有第三名人员，则会跟在第一名人员后面。

如果是特勤人员与情报人员，应该两个人为一组。

左侧的门板推开，等于挡住了藏在门板后面的唐祖渝。要等到第二名人员进入，才会发现唐祖渝。

脚步声来到了防火门外面。

唐祖渝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把枪口对准门板，瞄准点离地面大约一米四。

防火门不够结实，绝对挡不住枪弹。朝这个高度开火，不管进来的人员有多高，子弹都能打中身躯，区别只是打在胸口上，还是打中腹部。即便无法打穿防弹衣，也能让中枪者尝到痛苦。

门板推开，与唐祖渝预料的一样，是靠近他的那扇门板。

第一名特勤人员弓着腰走了进来，看到从门板后面伸出来的手枪，唐祖渝朝门板连续开了五枪。

枪声非常微弱，反到是子弹打在门板上发出的声音更加响亮。

消声器能够把九毫米口径的92式手枪的枪声降低到一百分贝以下，而那根毛巾，还能把枪声降低大约二十分贝。

八十分贝是个什么概念呢？

人窃窃私语时的声音大概是四十分贝，正常说话时为六十分贝，大声说话时差不多就是八十分贝。

中枪的是第二名特勤人员。

前面那名特勤人员立即反应了过来，只是等他回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转身，唐祖渝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

也就两三米的距离，根本不需要瞄准。

随着唐祖渝开第六枪，那名特勤人员倒了下去。

子弹打中了他的额头，但是没有贯穿。消声器会降低弹头的初速，而裹住消声器的毛巾又近一步降低了威力。再说了，九毫米巴拉贝鲁姆枪弹的威力本来就不是很大，也就没能贯穿头颅。

唐祖渝走了出来，对准第二名特勤人员的脑袋开了一枪。

与他预料的一样，只有两名特勤人员，而且都穿了防弹衣。开始那五枪，有三枪打中了第二名特勤人员，却没有穿透防弹衣，只是其中一枪打中他的脖子，让他受了重伤，也失去了还击能力。

显然，他是猫着腰通过门洞，不然脖子不会被打中。

把第二名特勤人员的尸体拖进来，唐祖渝关上了防火门。

搜捕行动刚刚开始，这里又是紧急通道的疏散口，其他人员没有及时赶到，也就没人看到唐祖渝。

揣好手枪，唐祖渝跪到第一名特勤人员的尸体旁，动手翻找起来。

关键不是衣服，因为特勤人员、情报人员与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穿的都是西装，而是佩带在胸口的徽章与挂在脖子上的证件。有了那两样东西，唐祖渝就能以特勤人员的身份走出去。

当然，还需要特勤队的对讲机，最好能找到一把汽车的遥控钥匙。

取下徽章与证件，唐祖渝又摸了一遍，在裤兜里找到了一个钱夹、一包香烟与一个普通打火机。钱夹里有几百元现金，还卡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与一个几岁的小男孩。

显然，是那名特勤人员的妻子与儿子。

取出现金，唐祖渝把钱夹揣了回去，然后把徽章别在左胸的口袋上，拿起了挂在脖子上的证件。

“别动，举起手，举起手来！”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喊叫声，把唐祖渝吓了一跳。他也听了出来，是唐旭宸，那个没被炸死的儿子。

“你会朝我开枪？”

“会，绝对会！把枪丢掉，举起手来！”

“我是你的父亲。”

“不要考验我！”唐旭宸已经绕到左侧，看到唐祖渝手上没有枪。“双手抱住脑袋，慢慢站起来。”

唐祖渝举起了双手，也站了起来。

“双手抱住脑袋！”

“要杀我，就对着我的眼睛开枪。”

唐旭宸瞄准了唐祖渝，却没有开枪。

“你不会开枪！”唐祖渝笑了笑，说道，“你不会杀我，因为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不会杀你，但是会逮捕你。”

“是吗？”唐祖渝绕过了那名特勤人员的尸体。“现在，我从这里走出去。如果你要杀我的话，就开枪吧。”

“不要逼我！”

“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的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