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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举起来！”

航班剧烈晃动了几下，欧阳凤鸣暗自一惊，意识到是副驾驶做了手脚。

“欧阳，发生什么事了？”唐旭宸问了一句。利用手机的蓝牙功能，唐旭宸与欧阳凤鸣建立一个局域通信网络。

航班再次晃动了几下，而且明显朝前倾斜了许多。

“妈的！”

“砰——”

欧阳凤鸣没再迟疑，暗自咒骂了一句，同时扣下了扳机。

副驾驶倒在了血泊当中，欧阳凤鸣收起手枪，冲上去将尸体拖开，然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欧阳？”

“那家伙做了手脚，航班在俯冲。”欧阳凤鸣使出全身力气，把驾驶盘往后拽。“驾驶盘被锁死了，根本拉不动！”

“我马上过来，尽量控制住航班！”唐旭宸也急了。航班的飞行高度不到一千米，即便是小角度俯冲，也会在几十秒后坠入大海。“田皓桐，听到了吗？副驾驶做了手脚，航班正在俯冲。”

“听到了，我们正在想办法。”

“快点，我们没有时间了。”

“等等……”

“妈的！”唐旭宸咬了咬牙，扳下那六个开关，关闭了航班的自动驾驶仪。“欧阳，把航班拉起来。”

“正在努力！”

虽然航班的飞行高度很低，但是速度一点都不慢。

唐旭宸赶到的时候，欧阳凤鸣正拼尽全力把驾驶盘往后拽。

“把油门推到底！”唐旭宸坐到了机长的位置上。三年多前，他在元首专机上击毙了所有恐怖份子，然后在地面人员的协助下，驾驶元首专机平稳着陆。虽然那是一架b747，与这架航班不一样，但是大体上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比如航班不是战斗机，不能太过迅速的改变飞行姿态。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

海面上的云层很底，航班一直在云层里面飞行。在航班冲出云层的时候，离海面还不到五百米。

“注意速度表，别拉得太猛！”

在距离海面不到两百米的高度上，航班终于从俯冲中改了出来，唐旭宸与欧阳凤鸣都松了口气。

“控制好高度，缓慢爬升，注意爬升角度。”唐旭宸指了一下水平仪。

“我知道。”欧阳凤鸣觉得唐旭宸有点罗嗦。虽然没有驾驶过大飞机，但是他在好几年前就拿到了飞行资格征。

“田皓桐？”

“我在。”

“副驾驶做了手脚，你得帮我们查清楚。”

“好的，你得把仪表盘上的各种数据告诉我。”

“等等……”

让欧阳凤鸣抓紧驾驶盘，唐旭宸去把余小柳叫了过来，让她拿着平板计算机，把仪表盘拍了下来。

“看到了吗？”

“看到了，稍等。”

几分钟后，田皓桐请来的工程师与飞行员搞清楚了情况，副驾驶通过一个自制的电子设备删除了航班的自动驾驶程序，而且在自动驾驶仪里输入了一个病毒程序，让航班自动转为俯冲。

如果不是唐旭宸及时关闭自动驾驶仪，航班肯定会坠毁。

唐旭宸在副驾驶的尸体上找到了那个电子设备，不过已经损坏，储存信息的芯片受到严重破坏。

“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只能手动驾驶航班。”

唐旭宸咬了咬牙，说道：“最近的机场在哪？需要一条足够长的跑道，能让这架航班安全着陆。”

“老唐……”

“怎么了？”

“油料表。”

唐旭宸微微一愣，朝油料表看去。

“剩下的燃油，最多还能飞行一千千米，而航班离最近的陆地有一千五百千米，无论如何也无法飞过去。”

“妈的！”唐旭宸咒骂了一句。

田皓桐没再多说，很明显，副驾驶在被击毙之前，启动了航班的放油系统，放掉了很多燃油。也许，在唐旭宸与欧阳凤鸣击毙金俊晨等恐怖份子的时候，副驾驶听到枪声，就开始给航班放油。

“最理想的迫降点在哪？”唐旭宸没有迟疑，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

“有两个，一个在北面大约八百千米处，苏门答腊岛西南，爪哇海沟上，迫降点水深超过六千米，我们的一艘货轮将在六个小时内赶到，而且可以通过缅甸向迫降地点派遣我们的水上飞机。”

“离苏门答腊岛有多远？”

“几百千米。”

“另外一个呢？”

“在南面大约一千米处，沃顿海盆南部，迫降点的水深超过三千米，离澳大利亚西海岸大约两千米。我们的一艘货轮能够在十二个小时内赶到，附近还有一艘海军的核潜艇，只是无法派遣水上飞机。”

欧阳凤鸣朝唐旭宸看了一眼，等着唐旭宸做决定。

唐旭宸没有吭声。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一方面要考虑航班上数百人的生死，另外一方面得考虑保守秘密。

沉默片刻，唐旭宸才长出口气。

不管有多么艰难，他都得立即做出决定。

第393章迫降

飞机猛的震动了几下，唐旭宸立即扫了眼仪表盘，油料指示灯正在快速闪烁。

“让所有人坐好，系上安全带，你们也一样！”

余小柳哪敢迟疑，立即跑出驾驶舱，吩咐所有乘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跟王茜梅与柯翠翠逐一检查乘客是否系好了安全带。

飞机颠簸得更加厉害了。

当一号发动机的故障指示灯亮起时，唐旭宸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左侧机翼下的发动机已经停车。

不是出了故障，而是没有油了。

紧接着，二号发动机的故障指示灯也点亮了。

唐旭宸与欧阳凤鸣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尽量稳住飞机，让飞机平稳迫降在海面上。

一个多小时前，唐旭宸做出了决定。

虽然暴露的风险非常大，但是想到航班上的数百人，唐旭宸依然决定转向返航，到苏门答腊岛西南海域迫降。哪怕救援船只到达的时间只相差六个小时，可是对很多乘客、特别是老人与儿童来说，这意味着生死之别。航班上有足够多的救生衣，却没有足够容纳所有乘客的救生艇。

只是，事情没有唐旭宸想像的那么理想。

准备让航班转向的时候，唐旭宸才发现，航班的方向舵被锁死了，准确说是控制方向舵的液压机构出了问题。

虽然无法肯定是否是恐怖份子所为，但是让航班转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时，在后方提供支持的飞行员提出，可以通过放下左翼或者右翼的升降舵来缓慢改变航班航向。唐旭宸也尝试了一番，结果发现操作难度非常大，根本无法做到。关键是，关闭自动驾驶仪的同时，也关掉了航班电传飞控系统的辅助功能，而这种复杂操作无法由飞行员手动完成。

尝试失败后，唐旭宸只能让航班继续向南飞行。

“田皓桐！”

“我在。”

“航班的燃油已经耗尽，两台发动机都已停车，预计五分钟内迫降，记下航班的迫降地点。”

“已经收到导航定位信号。”干扰声很大，田皓桐几乎听不清唐旭宸的话。

“尽快把救援力量派来，迫降后，我再跟你联系！”

“好的，我马上安排救援力量，大约……老唐？老唐——”

没有回答，只有电流杂音。

田皓桐看了眼手表，又扫了眼计算机屏幕。

航班的坐标来自欧阳凤鸣的卫星电话，由国土安全局的通信卫星转发，不会被其他国家与国际组织发现。

田皓桐什么都没做，他只能耐心等待。

按照唐旭宸的安排，在航班成功迫降之后，他会再次联系田皓桐，到时候才展开救援行动。如果没能成功迫降，田皓桐就得按兵不动，等马来西亚方面发出消息后，再参与救援行动。

唐旭宸的这个安排无可厚非。

迫降成功了，意味着大部分乘客生还，肯定需要救援。迫降失败了，哪怕有少数乘客活着，也肯定受了重伤，未必能坚持到救援力量到达。关键就是，绝不能让中国与此事扯上关系。

这不是在为自身考虑，而是在为国家利益着想。

一阵声响传来，田皓桐猛的回过神来，才听出是敲门声。

“局长？”

“进来。”田皓桐听了出来，叫门的是罗琳琳。

两年前，田皓桐出任国土安全局代理局长之后，宫浩宁担任了常务复局长，推荐罗琳琳负责技术分析处。虽然田皓桐不太了解罗琳琳，但是给了宫浩宁这个面子。现在，罗琳琳是宫浩宁的未婚妻。不出茬子的话，两人将在明年春节结婚。宫浩宁已经订下婚宴，计划八月去三亚拍婚纱照。

“局长，你没看新闻？”

“什么新闻？”

罗琳琳看到了沙发上的毛毯与枕头。“怎么，嫂子把你赶出家门了？”

田皓桐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罗琳琳确实很有才能，在很多方面连宫浩宁都自叹不如，只是在国土安全局总部并不讨人喜欢，主要是太过强硬，而且不大懂得如何跟其他人交流。

当然，田皓桐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跟欧阳凤鸣相比，罗琳琳那张嘴不算狠毒。能够适应欧阳凤鸣，也就肯定能够容得下罗琳琳。

被田皓桐瞪了一眼，罗琳琳没再废话，去打开了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

播放的，正是马航hm730航班失踪的事情。

马来西亚当局已经出面承认，hm730航班在几个小时前与航管中心失去联系。马来西亚当局已经出动飞机与舰船展开搜寻行动，越南当局也已投入搜救力量，在南海上发现了燃油漂浮带。

看着电视屏幕，田皓桐眉头紧锁。

“元首将在半个小时后召开安全会议，要求所有情报安全部门领导人参加，而且得准备好调查简报。”

“我知道。”

罗琳琳微微一愣，朝田皓桐看了过去。

“我会准备好简报。”田皓桐勉强笑了笑，他开始差点说漏嘴。

“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甚至连航班上有多少中国乘客都不大清楚。”

“启动紧急机制，把轮休员工全都召回来，确保每个岗位至少有两名人员。还有，联系军情局与国安部等情报安全机构，按照情报共享协议，索要与此事有关的信息。再准备一架直升机，等下送我去元首府。”

罗琳琳没再罗嗦，立即去做准备。

等她离开，田皓桐又看了眼手表，在房间内来回走动，非常的烦躁不安。

不到一分钟，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田皓桐走过去一看，是来自元首府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

田皓桐非常犹豫，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元首解释。

电话还在响，田皓桐咬了咬牙，拿起了话筒。

“您好，国土安全局总部。”

“田局长，元首要跟您通电话，请稍等。”打电话来的不是薛震远，而是薛震远的机要秘书蹇赛康。

田皓桐很想放下话筒，但是没有这么做。

几秒钟后。“田局长，我是薛震远。”

“元首，您好。”

“我不好！”

田皓桐暗自叹了口气，听得出来，薛震远的火气非常大。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连一点消息都没？如果不是看到新闻报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田皓桐默默听着，他也不敢顶撞薛震远，甚至无法开口解释。

不管怎么说，他不是唐旭宸，更不是欧阳凤鸣，不可能像唐旭宸那样直言不讳的跟薛震远说话，更不能像欧阳凤鸣那样把薛震远的命令不当回事。他只是一名普通局长，没有靠山与背景。

“……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也想不明白，每年几百亿预算到底花到哪去了……”

这时候，田皓桐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扫了眼来电信息，田皓桐立即说道：“元首，我刚刚收到消息。”

“什么消息？”

“请稍等。”田皓桐摁下座机的暂停通话键，接通了手机。“老唐？”

“是我，航班已经成功迫降，我们正在组织乘客疏散，救援……”

“老唐，元首的电话。马来西亚当局已经公布了相关消息，承认航班失踪，元首要我做出解释。”

此时，唐旭宸站在航班的逃生舱门旁。“接过来，我向元首说明情况。”

“好的，稍等。”田皓桐暗自松了口气，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把两条通信线路联通，田皓桐说道：“元首，老唐，您们可以直接通话了。”

“唐旭宸？”

“元首，是我。”

“你……”

“航班已经坠毁，我就在航班上，还有欧阳凤鸣，正在组织乘客疏散。现在，我们需要救援，而且越快越好。这不是一起平常恐怖袭击事件，具体是怎么回事，回到北京，我会向您详细解释。现在您得相信田皓桐，授予他足够的权力，让他安排与组织救援工作。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不是平常的恐怖袭击事件？”

“劫持航班的不是恐怖份子，是一伙雇佣兵，他们冲我而来，而且很可能想通过我来对付您。”

薛震远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你早就跟国土安全局联系了？”

“元首，我不是故意瞒着您，而是必须这么做。是我让田皓桐保持秘密，暂时不向您汇报情况。元首，您必须相信我。两年来，我一直在寻找那些家伙，他们也在寻找我。我搜集的线索与证据表明，一次大规模恐怖袭击行动即将开始，不然他们不会用劫持航班的方式来对付我。”

“我相信你的判断。”

“元首，谢谢您。”

薛震远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回到北京，你得把此事说清楚。”

“好的，我会做出详细解释。”

“田皓桐。”

“在。”

“救援行动由你全权负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把唐旭宸与欧阳凤鸣接回来。”

“明白。”

“就这样吧，有结果了，马上向我汇报。”

“是！”

薛震远挂断了电话。

“老唐？”

“在。救援船只什么时候赶到？”

“十二个小时。货轮到达之后，我可以安排一架水上飞机，先把你跟欧阳接回来。”

“可以，不过多派几架水上飞机过来，带上医疗人员与急救设备，迫降的时候有很多乘客受了伤，需要救治。”

“好的，我马上安排。”

“货轮到了再跟我联系。”

“明白。”

唐旭宸没再罗嗦，挂断电话后就跳出飞机，奋力朝远处的救生艇游去。

第394章回国

虽然航班重达数百吨，但是机体由轻质材料制成，而且燃油已经耗光，密封的机翼主油箱产生了很大的浮力。

航班沉没前，有足够的时间让乘客逃离。

只是，在海里泡上十多个小时，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航班上总共有十个舱门，每个舱门上有一具大型自充气式救生艇，理论上可以容纳五百名乘客。因为有一些乘客在迫降的时候受了重伤，必须躺下，所以十具救生艇只能容纳三百名乘客，有一百多名乘客不得不泡在水里，用绳索系在救生艇上。欧阳凤鸣没搞特殊，他把位置让给了唐旭宸。

用欧阳凤鸣的话来说，他不是在照顾肩膀上挨了一枪的唐旭宸，而是害怕唐旭宸身上的血引来鲨鱼。

夜幕落下后，唐旭宸接到了田皓桐打来的电话。

很快，海天线上出现了一艘打着探照灯的货轮。

唐旭宸打出信号弹，把货轮引了过来。

航班的迫降海域离国际航道有数百千米，没有收到消息，不会有货轮来这里，那肯定是国土安全局派来的救援船只。准确的说，那是一艘军情局控制的集装箱货轮，主要往返于中国与欧洲的港口。因为排水量太大无法通过苏伊士运河，所以货轮走好望角航线，需要横穿印度洋。

货轮驶过来的时候，空中出现了一架水上飞机。

田皓桐总共派来了十架水上飞机，都是最新式的jl600型。这些水上飞机从海南岛的海军基地起飞后，首先北上飞到中国大陆上空，再向西飞往缅甸，在缅甸丹老港补充燃油之后飞越孟加拉湾。其中五架直接飞往货轮，把运载的航空燃油送上货轮。另外五架在接上唐旭宸与欧阳凤鸣、以及受伤乘客之后，再从货轮那补充燃油，从而经缅甸直接飞往昆明，中途不用降落加油。

此时，搜寻hm730航班的行动已经开始。

只是，重点搜索区域是南海与泰国湾，因为航班是在胡志明航管区内失踪的，而且越方发现了燃油漂浮带。

在等待消息的不仅是田皓桐，还有薛震远。

田皓桐已经提交了一份详细报告，把三天前接到唐旭宸的电话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

只是，这份报告存在很多疑点。

薛震远相信，田皓桐没有撒谎，因为他没有那个胆子。

肯定是唐旭宸有所隐瞒，没有把详情告诉田皓桐。

唐旭宸在隐瞒什么？

薛震远没有为难田皓桐，等唐旭宸回来，找他问清楚就行了。

接到田皓桐打来的电话，薛震远就调整了工作安排，把能推掉的事情全都推掉了，不能推掉的则让刘建志处理。

当然，有一些事情既推不掉，也不能让刘建志出面。

比如，跟马来西亚领导人通电话，联系其他东南亚国家的领导人，接听美、俄、澳等国领导人打来的电话。

航班失踪，绝对不是小事。

此时，航班迫降海域。

把最后一名需要紧急救治的乘客送上水上飞机后，唐旭宸与欧阳凤鸣才登上了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