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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开你的车。”

“东西在哪？”

“上了车再告诉你。”

欧阳凤鸣没多罗嗦，带着李瑞佳过了马路，上了那辆轿车。

其实，证据就在李瑞佳身上，是一盘录音带，不过是翻录的。

按照李瑞佳的说法，宋大为找到她的时候，就只有这盘翻录的录音带，证据原件是一个音频文件。当时，宋大为没有发现音频文件里有自毁程序，直接播放了文件，结果导致文件自动删除。所幸的是，宋大为原本打算制作几份拷贝，准备了录音笔，在播放的时候把所有内容都录了下来。

“只有这个？”

李瑞佳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这算不上是证据，肯定会被质疑，但是它能帮你们找到幕后主使。”

“妈的！”

“还有，幕后主使肯定知道宋大为手上有证据，不然宋大为不会把它交给我。”

欧阳凤鸣微微一愣，说道：“他还派人来杀宋大为，表明他并不知道宋大为掌握的证据已经损毁了。”

“显然，你可以利用这一点。”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李瑞佳的意思。

“前面有个停车场，你在那里下车。”

“我下车！？”欧阳凤鸣看了李瑞佳一眼。

“要不然，你就把后备厢里的一千万美元搬到另外一辆车上去，肯定比撬开一辆车的车门更费力。”李瑞佳笑了笑，说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这种卖力的事情，总不能让我这个弱女子来做吧？”

欧阳凤鸣有点无语，李瑞佳是弱女子吗？

三年前，她把一枚核弹头丢进了巴基斯坦的沙漠，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第339章最佳选择

那辆轿车驶进的时候，大灯闪了三下。

欧阳凤鸣从绿化带里走了出来，上了那辆车，驾车的是杨怀烈。

“拿到证据了？”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示意杨怀烈开车。

“我没有联系国土安全局，也没有告诉唐旭宸与杨诗琪。”欧阳凤鸣掏出了李瑞佳给他的录音笔。

杨怀烈点了点头，说道：“过来的时候，我接到消息，唐旭宸试图劫走章飞盛。”

“什么！？”

“他认为刘雪丽还活着，被章飞盛的手下关押在某个地方。”

“为此，他打算用章飞盛交换刘雪丽？”

“如果这么简单，就不算什么了。用来交换刘雪丽的不是章飞盛，而是病毒原体，章飞盛只是牵桥搭线。”

“妈的！他简直疯了。”

“没什么好指责的，如果换成你，恐怕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杨怀烈叹了口气，“唐旭宸的父母早已去世，又是独生子女，刘雪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了救她，他做的这些事情很正常。”

欧阳凤鸣也叹了口气，他没有指责唐旭宸，也无权指责唐旭宸。

“章飞盛招供了？”

“没有。”杨怀烈摇了摇头，说道，“唐旭宸重新审讯了他，而且压垮了他，只是在之前审讯的时候，用了太多药物，导致心脏衰竭。”

“死了？”

“还活着，正在做手术。”

“他干的？”

“杨诗琪。”

欧阳凤鸣一愣，说道：“杨诗琪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也不是她的责任，唐旭宸给了章飞盛很大的压力，让章飞盛情绪失控，而且之前还挨了一枪，本来就很虚弱。杨诗琪在用药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只是没想到后面的事情。如果按照正常人的剂量注射，章飞盛已经死了。”杨怀烈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就算他打算供出幕后主使，也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妈的！”

杨怀烈看了欧阳凤鸣一眼。“放出来听听，也许我们认识幕后主使。”

欧阳凤鸣没多罗嗦，播放了录音。不是很长，大约只有五分钟，有两个人在讲话，而且有很大的杂音。

“其中一个是章飞盛。”杨怀烈看了审讯章飞盛的录象，认识章飞盛的声音。

“另外一个呢？”

杨怀烈眉头紧锁，神色非常严峻。

“杨局？”欧阳凤鸣看了出来，杨怀烈认识那个声音，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盘录音带？”杨怀烈长出了口气，神色稍微舒展了一点。

“首先得搞清楚另外一个人是谁，如果这盘录音带是针对幕后主使的证据，那个人肯定是幕后主使。”欧阳凤鸣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听到了谈话内容，足以证明他就是幕后主使。”

“是又怎么样？”

欧阳凤鸣咬了咬牙，他明白杨怀烈的意思。

“这是一盘翻录的磁带，而且有很多杂音，在技术上根本站不住脚，也无法拿到法庭上作为证据使用。”杨怀烈看了欧阳凤鸣一眼，说道，“当然，把这盘录音带交给元首，肯定能派上用常。”

欧阳凤鸣没有吭声，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问题是，拿到这盘录音带，元首会怎么处理？进行公开审判？这根本不是证据，无法用其给幕后主使定罪。继续调查？线索在这里终止，而且我们知道幕后主使是谁，还有必要继续调查？”

“至少能对付他。”

“怎么对付？”

欧阳凤鸣暗自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个问题。

“搞内部清洗？欧阳，你不是小孩子，不可能想不明白。”杨怀烈长出口气，说道，“如果这是确凿的证据，我们就应该交给元首。不管怎么样，把真凶绳之以法才能以儆效尤。问题是，这不是确凿的证据，在法律上站不住脚。元首拿到这盘录音带，有两种选择。一是隐忍不发，等待下一次机会。二是用来对付幕后主使，而且用法律之外的手段。不管使用哪种手段，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对这个刚刚遭受恐怖袭击的国家来说，最需要避免的就是内部动荡。”

“他到底是谁？”

“褚。”

“褚老！？”欧阳凤鸣立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怀烈。

“他为人低调，，而且当初在任时，你还在上初中吧。”杨怀烈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证据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不得不相信。其实，这也证明了唐旭宸之前的推测。”

“杨局，你……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盘录音带？”

杨怀烈没有吭声，欧阳凤鸣也没多问，他猜出了杨怀烈的心思。

显然，不可能交给薛震远去处理。

如果薛震远隐忍不发，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欧阳凤鸣能接受，也许杨怀烈也能接受，可是唐旭宸呢？刘雪丽死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是调查到这里终止，必然会让唐旭宸起疑，让他继续追查。到最后，仍然会查到幕后主使身上，翻出整个真相，而薛震远将无以立足。

如果薛震远决定利用这盘录音带，因为不具备法律效力，所以他只能用法律之外的手段对付幕后主使，而这恰好违背了薛震远的执政原则。到时候真相大白于天下，必然会让薛震远的声誉与形象毁于一旦。毫无疑问，随着薛震远一起毁灭的，还有他为这个国家带来的复兴希望。

不能让幕后主使逍遥法外，又不能让薛震远插手，那就只能由杨怀烈来处理。

问题是，杨怀烈会怎么做？

欧阳凤鸣不是笨蛋，虽然杨怀烈没有回答，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杨怀烈要利用这盘录音带！

他要去找幕后主使，把谈话录下来。如果幕后主使在交谈中说漏了嘴，在法律上等于主动招供。就算幕后主使没有说漏嘴，杨怀烈也会让其收手，以保密为条件，迫使其接受军情局看押。

当然，不是关在监狱里面，而是软禁在某座庄园或者别墅里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在调查恐怖袭击事件那么简单了。

欧阳凤鸣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早有这样的预料，但是结果真是如此，还是让他觉得无法接受。

该死的人不会死，不该死的人却惨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你在前面下车。”

“杨局，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认为我想这么做！？”杨怀烈看了欧阳凤鸣一眼，说道，“我们保护的、效忠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国家，任何时候都得以国家利益为重。遭受了如此严重的恐怖袭击，现在最不能发生的就是动荡。你觉得，公开真相，让全世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好处？”

欧阳凤鸣沉默了，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当然，你是情报人员，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杨怀烈叹了口气，说道，“你尽到了职责，做了该做的事情。至于接下来的事，你最好不要参与。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没有那个资格。”

欧阳凤鸣苦笑着摇了摇头，杨怀烈这番话说得太直接了。

“记住，不要告诉唐旭宸。”

“行，我会守口如瓶。”

杨怀烈把车停在了路边，说道：“天亮前，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得准备好护照，买一张出国的机票。”

“杨局……”

“我是在保护你。现在只有你与我知道这盘录音带，我得站出来，你得藏好。”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杨怀烈的意思。

如果杨怀烈搞砸了，只要他还活着，那些家伙就不敢拿杨怀烈怎么样，只是会想方设法找到他。

“下车吧。”

“杨局……”

“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唐旭宸。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了，后果无法预料。你主动找到我，却没找他，表明你也在设法保护他，不想让他受牵连，那就坚持到底。”

欧阳凤鸣点了点头，下了车。

他确实在保护唐旭宸，不想让唐旭宸为此事丧命。要不然，在拿到证据后，他不会只跟杨怀烈联系，而且把杨怀烈约出来面谈。只是欧阳凤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想到杨怀烈会做出这种安排。

杨怀烈能成功吗？

看着开走的轿车，欧阳凤鸣有点疑惑，或者说没有多少把握。

要知道，杨怀烈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大人物，而是一个拥有强大影响力，连薛震远也未必能捍动的大人物！

只靠一盘无法当做证据使用的录音带，杨怀烈能把他怎么样？

杨怀烈这一去，等于只身入虎穴，等于与狼共舞！

“妈的！”欧阳凤鸣低声咒骂了一句，朝停在前面路边的轿车走去。

如果让欧阳凤鸣来处理，他会直接杀了幕后主使，一了百了。势力再强，也要活着才能发挥影响力。

死人，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杨怀烈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欧阳凤鸣却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哪怕是一个比较糟糕的结果，只要让杀害那些无辜民众、制造了这些恐怖袭击事件的真凶付出代价就行了。

不是最好的结果又怎么样？

世界上有八十多亿人，中国有十四亿人，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国家需要法律，更需要成为法制社会，可是像欧阳凤鸣这种藏在暗中的情报人员，一直游离在法律之外。

第340章硬碰硬

北京北郊，那栋位于森林公园里的庄园。

虽然杨怀烈是军情局局长，但是在庄园的大门外，他驾驶的轿车依然被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拦了下来。

检查了杨怀烈的证件，警卫打了个电话。

已是凌晨，别说是杨怀烈，即便是薛震远在这个时候到访，也很不礼貌。

“杨局长，褚老已经睡了，您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在来吧。”

“如果能够拖到明天，我会半夜来这里？告诉褚老，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商量，必须马上见他。”

警卫咬了咬牙，又去打了个电话。

杨怀烈沉住气，没有发火。也没有必要对警卫发火，毕竟他们只是尽职尽责，没有做错什么。

两分钟后，那名警卫回到车边。“杨局长，褚老请您进去。”

杨怀烈发动了轿车，两名警卫走过来，仔细搜查了车辆，还用反射镜检查了轿车底盘上有没有异常附着物。

等警卫检查完，大门才打开，门口的升降式路障自动落下。

庄园很大，从大门到前花园，轿车行驶了三分钟。当然，庄园里的道路很窄，车辆行驶速度不会很快。

迎接杨怀烈的是一名中年女性，她是褚老的生活秘书。

“杨局长，褚老刚起床，请您去会客厅。”

“带我去书房。”

“这不太好吧。”

“还有，不用准备茶水点心，我不是来跟褚老谈天的。帮我告诉褚老，事情紧急，耽搁不得。”

中年女人没多罗嗦，带着杨怀烈去了书房。

虽然杨怀烈只是一名局长，但是地位不亚于政府部长，还是薛震远最信任的人，影响力不在省部级官员之下。如果把军情局考虑进去，杨怀烈就更不一般了。任何官员最怕得罪的就是军情局这类情报安全机构，因为只要杨怀烈愿意，军情局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任何一名官员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

得罪杨怀烈，等于自寻死路。

书房不是很大，装饰也很简单，除了有一些很有年成的古籍，没有名贵字画、没有稀奇古董、没有奢华家具，连书桌上的文房四宝都很平常，根本不像一名曾经呼风唤雨的前任领导人的书房。

关于这个褚老，最出名的就是廉洁与清正。

虽然从没在政府担任过要职，退休前才官至部长，但是凭借出身，他在国内的影响力非常大。因为担任过几家大型国企董事长，参与过改革政策的制订工作，所以在国内，特别是经济领域有很大的影响力。

离任后，他享受国务院副总理级待遇，特勤局为他配备了警卫人员。

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杨怀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了走进来的老人。

离任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算起来现在快九十岁了。步伐很稳健，体态清瘦，只是显得有点疲惫，像是没有睡醒。看到杨怀烈的时候，他打了个呵欠，只是杨怀烈看了出来，那是故意为之。

“杨局长，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把我这个老头子从床上叫起来？”

“褚老，我想跟你单独谈谈。”杨怀烈看了眼跟进来的生活秘书。

其实，杨怀烈与他的关系很一般，甚至没有什么关系。他在任的时候，杨怀烈还是军情局里的一名普通情报官员。在他离任的那一年，杨怀烈才回到军情局总部，此后一路平步青云直到成为局长。

坐到沙发上，褚老挥了挥手，让生活秘书先行离开。

“这个房间里面，应该有监视与监听装置吧？”杨怀烈朝四周扫了一眼，说道，“有些话，只能私下说。”

“有什么话需要私下说？”

“褚老，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得相信我，这对你有好处。”

他看了杨怀烈一眼，起身走到书桌旁，拉开中间的抽屉，把手伸进去关掉了设在抽屉上面板上的监控系统开关。他是前任国家领导人，知道很多不能公开的秘密，退休之后同样享受领导人待遇。

“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坐到了书桌后面的椅子上。

杨怀烈看了出来，他走过去的时候，步伐并不慢，根本不像才从床上爬起来的近九十岁的老人。

显然，他没有睡觉。

“章飞盛落网了。”杨怀烈走了过去，坐到了书桌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神色很平静，只是在杨怀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并没有露出半点异常表情。

“你应该认识他吧？”

“杨局长，你半夜来找我，难道就是要说这件事？我已经退休了，早就不再过问国家大事，也不认识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国家大事？”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虽然我不再过问国家大事，但是仍然关心，平常喜欢看实时新闻报道。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哪怕报道出来的新闻做过处理，也透露了很多信息。”

杨怀烈也笑了起来，说道：“宋大为在死之前，把一样东西交给了我们的人。”

“宋大为是谁？”

“怎么，你不关心那是什么东西？”

“我根本不认识你提到的这两个人，又有什么理由关心他们做的事情呢？”

“章飞盛涉嫌参与这几天发生在北京与上海的恐怖袭击事件，只是我们相信，他不是幕后主使，而是听人摆布。至于那个宋大为，只是一个雇佣兵，无名小卒罢了，不过他交给我们的那个东西价值非凡。”杨怀烈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是一个电话录音，我把处理后的拷贝带来了，要听听吗？”

“你应该去找薛震远。”褚老笑了笑，说道，“再说了，你是军情局局长。虽然军情局不是执法机构，无权参与国内犯罪案件的调查工作，但是保护国家利益，军情局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薛震远成立了国家安全委员会，还搞了个情报联动机制，由你负责，查明真相是你的本质工作。”

“真的不想听？”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就能明白，什么都是虚的，能平平安安的再活几年，不给国家增添负担，不让家人操心费神，才是最有价值的，也是我这把老骨头能做的唯一贡献。”

杨怀烈掏出那只录音笔，在手上捣鼓了几下。“也对，那我不打扰你了。”

“半夜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褚老，你已经退休了，而且你也说了，不再过问国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