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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宸没多罗嗦，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司机。

拿到钱，司机没再多问。

“开慢点，不要超速。”

“放心，我开的不是黑出租。”

唐旭宸笑着摇了摇头，取出欧阳凤鸣给他的手机卡，却发现只带了一部国土安全局配发的保密手机。

“有手机吗？我的手机没电了，借我打个电话。”

“长途？”

“用我的卡。”

司机瘪了瘪嘴，把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递给了唐旭宸，是一部普通智能手机，而且看上去很旧。

还好，这部手机使用的是大卡，而欧阳凤鸣给唐旭宸的也是大卡。

“欧阳，是我。”

“你现在在哪？”

“西站附近，刚刚摆脱其他人。”唐旭宸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东西在哪？”

“国土安全局配发的保密手机带在身上吗？”

“在。”

“现在，你是诱饵。”

唐旭宸微微一愣，忍着没有吭声。

“军情局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收到消息。”

“现在，我们假设杨局是可靠的，没有出卖我们，幕后主使通过其他渠道，获得了我跟宋大为在‘美迪亚’号货轮上的消息，然后派雇佣兵来对付我们。关键是，幕后主使从哪条渠道得到的消息？”

“内奸？”

“未必。”

“不然怎么可能？”

“首先，杨局不可能把我的事告诉其他人。要知道，一向是我跟杨局单线联系，局里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存在。再说了，我让杨局通过局里控制的公司安排直升机，就是想绕过军情局，避免被更多人知道。其次，事发突然，就算局里有内鬼，也未必有时间把获得的消息告诉幕后主使。”

“那是怎么回事？”

“通信系统。”

“什么！？”

“幕后主使的人入侵了军情局的通信系统，截获了我跟杨局的通话。”

唐旭宸的眉头跳了几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之前，杨怀烈在跟他们通话的时候，换了一部手机，没有使用军情局配发的手机。在当时，杨怀烈就想到了通信系统出了问题，不然不会这么做。

如果军情局的通信系统都出了问题，国土安全局呢？

显然，这是欧阳凤鸣让唐旭宸摆脱其他外勤人员，用这张手机卡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欧阳？”唐旭宸很震惊。如果欧阳凤鸣的推测是正确的，幕后主使不但是大人物，还是个实权人物。

要知道，军情局与国土安全局的通信系统都是单独设置的，几乎无法入侵。为了测试通信系统的安全性，军情局还雇用了一批黑客，专门寻找通信系统的漏洞，以各种方法入侵通信系统。

“想明白了？”

“如果真是这样……”

“所以在开始的电话里，我专门提到了那个储物柜。放在那里的不是证据，而是最后一个病毒扩散装置。”

“什么！？”

“宋大为在离开北京之前就发现了病毒扩散装置上的定位芯片，他带到上海的，只是那颗芯片。他把病毒扩散装置留在了北京，按照他的计划，如果顺利完成交易，就把存放地点告诉拉提夫，然后带着八千万美元逃走。”

“他的任务是把八千万美元带回北京交给展鹏图。”

“这是展鹏图给他安排的任务，而不是他的想法。”

明白了欧阳凤鸣的意思，唐旭宸很是惊讶。显然，宋大为打算利用病毒扩散装置，让展鹏图与拉提夫相互厮杀，他则趁乱逃走。到时候，展鹏图忙着对付拉提夫，而拉提夫又急于带着病毒扩散装置离开中国，都没有心思对付他，也就给了他带着八千万美元现金离开中国的机会。

“证据，藏在另外一个地方。”

“在哪？”

“你先得去西站，抓住上钩的大鱼。等我回到北京，会跟你联系。”

“欧阳！”

“老唐，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只能这么做。对你来说，这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欧阳凤鸣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刘雪丽没死，那个病毒扩散装置就是把她救出来的关键筹码。”

“她还没死？”

“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关键是，你看清那个人质的相貌了？”

唐旭宸沉默了，事实确实如此，爆炸发生的时候，人质戴着面罩，连莫非言都没看到她的相貌。

“此外，绝不能让病毒扩散装置落到幕后主使手上。”

“我知道。”

“现在，你得去西站。我在电话中故意提到那个储物柜，还说了后面的话，一是为了透露消息，让幕后主使派人来取走证据，二是放出迷雾，让幕后主使盯上你，而不是盯上那个储物柜。”

唐旭宸没有多说，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当然，如果你被跟踪了，就能证明我的猜测。”

“明白。”唐旭宸长出了口气。他已经摆脱了其他外勤人员，如果被人跟踪，肯定是那部国土安全局配发的手机出了问题。

“老唐，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认为，我会知难而退？”

“虽然还没查到幕后主使，但是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表明，幕后主使很强大，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唐旭宸没有吭声，他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会退缩的人。

“我知道，你想为刘雪丽报仇，可是报了仇又怎么样？你还得活下去，还有几十年，难不成永远活在仇恨当中？”

“那是今后的事情。”

“宋大为已经死了，为了救货轮上的船员，为了让我拿到证据，他把我推了出来，自己却返回了船舱。”

“欧阳……”

“说实话，他不是坏人，只是为钱卖命。”

“不管怎么样，我会追查到底。不只是为刘雪丽报仇，如果她还活着，就更不是。只有查出真凶，才能杜绝再次发生类似的恐怖袭击事件。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都发过誓，捍卫国家，保护人民。”

欧阳凤鸣沉默了，他们确实发过誓。

“好了，我快到了。逮到那个家伙，我再跟你联系。”挂断电话，唐旭宸取出卡片，把手机还给了司机。“兄弟，你都听到了，我是国土安全局的外勤人员，在调查一起恐怖袭击事件，得请你帮个忙。”

“昨天的爆炸案？”虽然没有听全，但是司机猜出了唐旭宸的身份。

因为封锁了病毒的消息，所以司机只知道发生在小区的爆炸案，不知道发生在舍瑜酒店的事情。

唐旭宸点了点头，说道：“真凶依然逍遥法外，我得逮到他，让他为那些在爆炸中遇难的无辜者偿命。”

“行，要我做什么？”

第334章生死之迷

放在储物柜里的是一个旅行背包，唐旭宸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那个用来装病毒扩散装置的手提箱。唐旭宸没有打开手提箱，只掂量了一下，很沉，里面肯定装着用合金制成的病毒扩散装置。

拿出背包，唐旭宸关上了储物柜，然后掏出手机。

“小杨，东西拿到了。现在去西广场，五分钟内赶到世纪坛医院，让疾病防控中心的人员做好准备。”

虽然是夜间，但是候车大厅里有很多人，主要是赶夜班车的外地民工。

此时，唐旭宸的装扮与农民工没什么两样。因为好几天没有檄书，所以有点邋遢，身上还有一股汗液的酸臭味。其实，唐旭宸的相貌本来就很普通，穿着又很简单，没有人会特别留意他。

走出候车大厅，唐旭宸看到停在出租车站的那辆出租车。

司机叫熊海涛，地道的北京人，很热心，也很有正义感。在唐旭宸表明身份后，他不但答应帮忙，还把一百元还给唐旭宸，说唐旭宸冒着生命危险抓捕恐怖份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要他的钱。唐旭宸没有强求，今后熊海涛遇到什么小麻烦，让国土安全局出面解决比一百元更有价值。

唐旭宸没有在西站下车，而是让熊海涛开车在附近转了几圈。

大约半个小时后，那辆越野车才出现，车上只有一个人。

确认被跟踪后，唐旭宸才让熊海涛驾车去西站，在候车大厅外下了车，然后径直前往行李暂存处。

因为是夜间，所以唐旭宸没有看清楚那个家伙的相貌。

朝出租车走去的时候，唐旭宸一直盯着熊海涛。

“滴……”

在出租车的喇叭响起来的时候，唐旭宸猛然停下脚步。

那个人已经靠近，在唐旭宸身后两米处，手上拿着一样东西，是一根很细的钢丝，连接在一个很小的装置上。

在唐旭宸突然停下脚步，而且转过身来的时候，那个人明显吓了一跳。

没等他反应过来，唐旭宸已经一脚踹出去，正好踢中他的小腹。

唐旭宸冲了上去，又朝那人小腹踢了一脚，随后压住他，用胳膊扼住他的脖子，让他昏了过去。

虽然广场上没有多少人，但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还有人跑过来看热闹。

“警察办案，不要围观，都闪开！”熊海涛冲了过来，那架势确实像便衣警察。

“是他吗？”唐旭宸把那个家伙翻了过来，扳开他的嘴，找到了那颗藏有氰化物胶囊的假牙。

“对，就是他，跟着你进了火车站，我不会认错。”

“去找跟绳子，把他绑起来。”

熊海涛没多罗嗦，跑回出租车，拿来了一根很粗的尼龙绳。

因为在夜间，没能看清楚跟踪者的相貌，所以唐旭宸让熊海涛留在车站外，留意跟踪他的那个家伙。

唐旭宸开始打的那个电话，其实只是装模作样。

如果让国土安全局的人参与行动，一来需要时间重新部署，二来那些外勤人员很可能被跟踪者发现。

熊海涛绑好那个家伙的双手后，唐旭宸才掏出手机，拨了杨诗琪的电话。

“老唐，你去哪了？”

“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外面，我抓住了一名嫌疑犯，你马上带人过来。还有，联系疾病防控中心，让他们派人过来，带上处理病毒的设备，我找到了最后一个病毒扩散装置，需要及时处理。”

“什么？”

“放在储物柜里的不是我们要东西，而是病毒扩散装置。”

“我马上过来，世纪坛医院就在火车站北面。”

“让防疫人员去医院。”

“明白。”

这个时候，那个家伙醒了过来。

看到他用力咬紧牙关，唐旭宸掏出那颗假牙，在他面前晃了晃。“在找这个东西？就算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笑吧，尽情的笑，等下你会哭。”

“你认为我会哭？哈哈……”他笑得更大声了。“哭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特别是在目睹最心爱的女人被炸死之后。”

“是你炸死了刘雪丽！？”唐旭宸一下就失去了控制，冲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脖子被掐住，他没法说话，只能看着唐旭宸。

唐旭宸突然勃然大怒，熊海涛被吓了一跳，立即上去抓住唐旭宸的胳膊，没让唐旭宸掐死那个家伙。

“哈哈……咳……咳……怎么，想杀了我？动手吧，落到你手上不会有好结果。”

“你没有杀她，你是在激怒我，让我杀了你，好保守秘密！”唐旭宸咬紧牙关，努力压制住杀人的冲动。

“你确实很聪明，一下就想明白了，薛震远没有信错人。”

此时，几辆越野车出现在路口，呼啸着朝这边驶来。

“被炸死的是谁？”

“有关系吗？”

“是不是其他感染了病毒，却没有死的人？”

“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只是你该关心的不是那些人，而是她！”

唐旭宸盯着那个家伙，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第一辆越野车冲过来，停在路边，杨诗琪从车上跳了下来。

“唐旭宸，只有你能救她。你想她死，还是想她活？你得抓紧时间，再晚的话，谁也救不了她！”

“老唐？”杨诗琪跑了过来。

唐旭宸没有听到杨诗琪的话，他在考虑那个家伙说的事情。如果刘雪丽还活着，而且在他们手上，肯定被送走了。他们会把刘雪丽关押在某个地方，会审讯她、会拷问她、会在她身上做实验！

“把他带走！”杨诗琪看了出来，唐旭宸的情绪不大好。

“送回国土安全局总部，在我之前，谁也不能见他。”唐旭宸回过神来，招手把茫然无措的熊海涛叫了过来。“老熊，你得跟我们去国土安全局，不用担心，只是录一份口供，留下联系电话。”

熊海涛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事情。

“老唐，你没事吧？”杨诗琪觉得唐旭宸有点不对劲，而且猜出了个大概，那个家伙很可能就是炸死刘雪丽的凶手。

“没事，我们先回国土安全局。联系田皓桐，准备好审讯用的工具，我亲自审问他。”

“你联系上欧阳了？”

唐旭宸点了点头，朝越野车走去。“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大概三个小时后到达。”

“证据呢？”

“在他那里。”

“要不要派人去接他？”

“没有必要，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田皓桐也不例外，明白？”

杨诗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开始，唐旭宸突然失踪，杨诗琪就意识到，这是唐旭宸与欧阳凤鸣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要把幕后主使派来的人引出来。结果与她猜测的相差不大，唐旭宸逮住了那个家伙，还找到了病毒扩散装置。

问题是，用来指控幕后主使的证据呢？

如果唐旭宸没有撒谎，就应该派人去接欧阳凤鸣，至少得让杨诗琪过去，确保欧阳凤鸣能把证据安全送到。

唐旭宸却没让杨诗琪这么做，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这还不是唯一需要杨诗琪担心的问题，唐旭宸的状态很不稳定，刘雪丽惨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虽然他的表现一如既往，但是杨诗琪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特别是唐旭宸那些反常的举动。

如果杨诗琪只是一般的外勤人员，她不会注意到这些，更不会往心里去。

她了解唐旭宸，知道唐旭宸对刘雪丽的感情有多深，知道唐旭宸有多么悲痛，知道唐旭宸在假装坚强。

他为什么要假装？

唐旭宸带着抓捕的嫌疑犯径直返回国土安全局总部，杨诗琪则去了世纪坛医院，把找回的病毒扩散装置交给疾病防控中心的防疫人员，让他们利用医院里的设备，对装置里的病毒做初步处理。

因为已经通过其他病毒扩散装置获得了病毒原体，所以主要是杀灭病毒，防止因装置损坏导致病毒泄露。

耽搁了大约半个小时，杨诗琪才回到国土安全局总部。

“老唐呢？”

“在审讯嫌疑犯。”田皓桐揉了揉额头，显得有点焦虑。

“查明那个家伙的身份了？”

田皓桐点了点头，说道：“章飞盛，那栋别墅的业主。我们还在查他的背景身份，只查到他是一家私营企业的法人。按照老唐的推测，他与幕后主使有直接关系，让我们查清楚与他有关的人。”

“需要多久？”

“几个小时吧，宫浩宁在负责这件事。”

“查清楚了，立即告诉我。”

“对了，老唐让我告诉你，去跟那名出租车司机谈谈。”

“让我去？”杨诗琪有点疑惑，录口供是最简单的事情，任何人都能做，没有必要让她去做。

“老唐说，那名司机参与了抓捕行动……”

“行，我去找他谈谈。”杨诗琪暗自叹了口气。唐旭宸疑神疑鬼，把国土安全局排除在调查之外，显然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让杨诗琪去询问司机，顺便让司机知道保密的重要性。

当然，录口供确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抓捕行动很顺利，熊海涛只用几分钟就说清楚了前后经过。

“就这些了？”

“差不多就这些了。”

“老熊，此事涉及到恐怖袭击，你得保守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熊海涛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但是你们得把她救出来。”

“她？”杨诗琪锁紧了眉头。

“那个叫刘雪丽的女人。”

杨诗琪猛的一惊，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第335章疯子的举动

“田皓桐，唐旭宸在哪？”

“老唐？”田皓桐有点惊讶，因为杨诗琪说的是“唐旭宸”，不是惯常的“老唐”。

“他在哪？”杨诗琪已经离开会客厅，让一名跟她回来的外勤人员守在门外，没让熊海涛离开。

“审讯室。”

“哪个审讯室？”

“三号审讯室。”

“他在里面？”

“等等……妈的！”

“怎么回事？”杨诗琪加快步伐小跑起来。

“他不见了，还有章飞盛。”

“什么？”

“开始，他说要单独审讯章飞盛，好让章飞盛招供，还提到跟章飞盛做交易，让我关闭了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

“立即封锁总部，禁止任何人离开。”杨诗琪知道，为了救出刘雪丽，唐旭宸与章飞盛做了交易，条件是放了章飞盛。对章飞盛这种人来说，有没有元首特赦令都没关系，关键是活着离开。

田皓桐哪敢迟疑，立即拉响了警报。

此时，地下室内。

这栋大楼建与上个世纪六零年代，当时别说私家车，即便是国营企业与政府机关也没有多少车辆，在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地下停车场。因为是充当军情局的总部使用，所以地下设了好几层。

凄厉的警报声惊动了大楼里的所有人，包括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