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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章：王大年的三个选择

　　　　“哼，王家，又是这个王家……”程咬金愤怒的将酒杯子摔在地上，恶狠狠地咒骂道，旋即看向管家，继续问道：“还有谁？”

　　　　“五大世家皆有参与，还有就是长安稍微有些实力，却又未能进入永安坊的商家也均有参与。”管家如实的汇报道，稍稍犹豫了下，紧接着说道：“下面还打听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那些世家好像并未打算按照约定付钱给那支商队，而那支商队却又急于返回洛州。”

　　　　程咬金嘴角微微抽搐着，这他娘的是犯了众怒了呀。

　　　　不过五大世家也真是让人生厌，早些时候上门逐一邀请，可却无人应答，一副极为不屑的表情。

　　　　现如今永安坊赚了钱，他们却又露出这幅小人姿态，不仅眼红，还在背后这么明目张胆的下黑手。

　　　　程咬金的确很气愤，但却毫无办法。是的，对此他竟毫无办法。

　　　　五大世家，加上长安的一些实力商贩，这是一股巨大的势力，便是将所有的新贵集团都集中在一起，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程咬金是个粗人，但也同样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论打仗，他们这些新贵单独挑出一个便可虐遍五大世家，可论治世，维持长安以及各地的稳定，便是这些新贵加起来也未必能比得过任意一家世家。

　　　　这件事情即便是闹到了李世民那里，尽管永安坊也有朝廷的股份，但是为了长安以及各地的稳定，为了谋划日后出兵突厥的计划，便是李世民也只能忍着，甚至是安抚世家。

　　　　而要想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或许唯有向世家低头，拿出一定的股份给世家，拉他们下水，这样世家便没有理由再去捣鬼。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人道？

　　　　程咬金悄悄的看向了左手边的秦超，心中更是一阵的无奈。

　　　　“黑吃黑？”听到管家的回复，秦超不由得眼前一亮，此事还未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世家终究是世家，多年的底蕴更是让他们养成了如今这种骄傲自大，旷荡自满的心态。

　　　　“老黑，去通知胡人，让他们携带现钱到渭南跟那支商队接触，力争买下他们的货物，价钱比之前商定好的上浮半成。”秦超转而看向程咬金，笑言道：“程伯父，小子想借你家丁百人一用，可否？”

　　　　“那些贩夫走卒如此出尔反尔，置我等于如此地步，大郎你竟还愿意与他们交易？”程咬金猛然一愣，暗道这剧情不对啊。

　　　　“言而无信，人人可以诛之，但永安坊此时缺少货物，我等应摒弃前嫌，至少先度过这个难关再再去与那些人等算账。”秦超呵呵一笑，他如何能不恨那些言而无信之人？可现在除了他们，其他人也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货物，若是此时去与那些商人置气，最终损失的只能是永安坊，不仅仅只是利益，还有信誉。

　　　　这些都是几乎无法挽回的，或者说是很难挽回的，所以，秦超也不想因为一点恩怨便葬送了永安坊的前程。

　　　　“还是大郎豪气，不过依小弟看呐，价格就不用上浮了，比原先的价格降低一成还差不多，这帮鸟人得罪了咱们还想赚钱？想都别想。”程处墨气不过道。

　　　　‘啪……’

　　　　程咬金一记骨头棒稳稳的砸在程处墨的脑门上，气的指着程处墨怒骂道：“看看人家大郎，再看看你那怂样？整日里都跟你那些奇淫技巧呆傻了，老夫真是后悔生了你这小王八犊子，滚，滚远点，见着你老子就心烦。”

　　　　秦超心中一阵狂笑，可表面上却又不得不保持冷静，程咬金这幅骂人的姿态，还真别说……

　　　　“大人……”程处墨捂着脑门满脸委屈的看着程咬金，心道俺到底哪里说错了？错了你倒是讲出来啊？干嘛要动手动脚，打打杀杀的？这样真的好吗？

　　　　“一边是胡人，一边是世家，商队已经得罪了我们，世家却又有意要黑吃黑，暂且不论那商队是否真的有那个胆气，倘若他们不想亏到吐血，也唯有将货物卖与胡人，这样虽然失了诚信，也得罪了我们与世家，但却有可能与胡人直接接上头，日后便是在大唐无立足之地，可大唐这么大，总有世家掌控不到的地方，他们大可与胡人展开贸易，赚取更多的利润。”秦超微微眯着眼睛解释道，不过这话却没有说完。

　　　　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陷阱，所有的陷阱，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倘若那商队当初能够拒绝世家，直接将货物送到永安坊，那也就不会发生如今的事情，便是真的得罪了世家，永安坊背后有那么多的权贵，难道还没那商队的立足之处？

　　　　商队错就错在，不经思考的毁约永安坊，轻易的相信了世家抛出的橄榄枝，而此时世家动了歹念。

　　　　商队急于返回洛州过年，可世家却看准了这一点，故意拖延一段时间，他们并不是真的需要这些货物，只不过是为了打击永安坊才出此下策而已，拖到商队等不及了，也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要么带着货物重返洛州，同时带回去的还有失信于人这张名片，这个结果世家自然是皆大欢喜，一分钱未出，便轻易的打击了永安坊，同时也狠狠的震慑了那些与永安坊做交易的商队。

　　　　而另一个选择便是低价卖与世家，这个低价指的可不是以最低的利润，或者刚好与成本持平的价格卖出。世家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他们既然有意要拖，那必然是想玩一次黑吃黑，把商队整个都吞下去，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

　　　　世家不就是靠着一次又一次的黑吃黑才发展壮大起来的吗？这种事情他们玩的简直六的不要不要的，连世家的孩童闭着眼睛都能玩的很六。

　　　　但是对于这两个结果，秦超必然不满意，所以他想要制造第三个结果，多出半成的价格，而且还是现钱，这对急于返回洛州的商队具有多大的冲击力？几乎可以肯定，没人能够轻易的拒绝这种性质的交易。

　　　　商队没有带着货物返回洛州，也没有赔本大甩卖给世家，而是赚的盆满钵满的，带着大笔的现钱返回洛州。

　　　　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支商队很有可能会得罪了世家，秦超不想费脑子去对付一个普通的商队，那样简直太掉身份，所以，他只能在解决自己麻烦的同时，捎带着将对付商队的事情丢给世家，你们自己狗咬狗去吧，俺还是安心的赚钱就好。

　第155章：世家的底气

　　　　长安前往渭南的官道上，近百台马车牛车驴车正朝着东面积极而驰。

　　　　领队的是一群胡人，队伍中也多以胡人为主，但汉人也占据了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百姓，而就在暗处，老黑正率领着百于程家庄汉秘密的保护着。

　　　　车辆上装载的并非别物，正是一串串的铜钱，数量不足的，则以金银代替，整整数千贯之多。

　　　　队伍中的胡人也是甚为谨慎，而队伍中也有各商户派出的家丁看守自家的钱财，只有见到他们预订的货物之后，这些家丁才会将钱交给商队，至于多出来的半成，商家们大多数也已经认了，这个基本属于可接受范围。

　　　　当然，也有部分商家是并不认可的，但碍于面子以及自身未来的利益，也只能照着秦超说的去做。

　　　　“老爷，那秦超组织了商户，又雇佣了平民和胡人，一路向东直奔洛州，自己采办货物去，队伍在半个时辰之前才刚刚出了长安。”

　　　　“此去一来一回，少说也许半月之久，而半个月后，便也距离上元节不太远，便是找到了货物又能如何？”王曲心中一声冷哼，脸上极为不屑道。

　　　　“竟才兄说的极是，便是让他们找到了又能怎样？远水解不了近渴，哈哈哈……”堂内另一中年男子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

　　　　“老夫倒是觉得，既然那秦超敢带着一群新贵挑衅咱们世家，那何不一口气将那崽子置于死地呢？”郑雄阴森着脸说道。

　　　　王曲紧皱眉头，许久之后才应道：“此举不错，但却不妥，我等即无准备之际，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竟才兄大可不必担忧，老夫家中与北地多有往来，与那胡商也有些交情，前些日子老夫听闻那些南下的突厥人好似并未全部撤离，有一部分被唐军驱散，根本无法逃离唐境，于是便暗暗隐忍了下来，时常做些杀人越货之事。”郑雄微笑着说道。

　　　　王曲心中一阵破骂，突厥人在北边干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倒是真的，这个他也有所耳闻，可那仅仅只是少数而已。

　　　　每次出行，最多不过五十余人，来无影去无踪，唐军闻讯赶至之时，突厥人早已无了踪影，而人数不多，又不足以调动军府搜剿，只能令各部加紧防备，一旦发现立即出兵剿灭。

　　　　突厥散骑虽凶悍，但却也不敢过于靠近南部，特别是关中河南一带，更不要说还有黄河这道天堑，便是来了，也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再说了，他们能不能安稳的走到这里都还是一个问题。

　　　　世家可不仅仅只是世家那么简单，谁家有没有点小秘密呢？私养死士，是世家最经常干的事情，这种人用起来顺手，便是事后杀人灭口，也根本无人去查询他们的下落，换句话说，这些人就是专门用来干坏事，完事还不用担心暴露的家伙。

　　　　郑雄虽然没有明说，可这话的意思却已经很清楚，王曲等人甚至已经可以肯定，郑家一定暗中蓄养了一定数量的突厥骑兵。

　　　　“不妥，若是此事暴露，你我家道中落亦是不可避免，风险太大。”崔冉摇头道。

　　　　“却为不妥，倒不如你我几家联合密令洛州那边，将货物价格提高一倍卖与秦超他们，只要让他们买不到货物就行了，日子久了，这大唐依旧是咱们世家的大唐。”卢岭也很认同崔冉的立场。

　　　　勾结突厥，于关中河南腹地截杀商队，虽说秦超是雇佣了胡人，可商队的背后却是整个永安坊的商户，而永安坊又是一众勋贵支持着的，况且听说皇室好像也有股份在内。

　　　　他们这么针对永安坊，本就担心皇室会趁机找他们的麻烦，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敢干那勾结突厥之事，除非是闲自家命太硬了，想试试皇帝的屠刀能不能砍动他们的脑袋，否则换个正常人都绝不敢这么干。

　　　　况且，突厥那可是皇帝的禁脔，满肚子怒火的李二皇帝正愁着没地方发泄呢，这时候谁敢把脑袋伸过去？

　　　　“你们说，那秦超会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全利皱着眉头忧然道，他总感觉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总之就是，整个场面实在是太平静了。

　　　　永安坊只是采取了暂时休业三日的决定，而背后的一众大人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异动。

　　　　倒是传出了有人在打听这件事情背后的事情，可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此。

　　　　“若是秦超看出了我等的意图，而那王大年已然毁约，双方断然不可继续交易，此番雇佣胡人，以胡人的名义从王大年手中买下货物，如此便可解了永安坊缺货的尴尬局面，同时也化解了我等此番的计策？而让那胡人等假借前往洛州进货，实则是去渭南与那王大年商谈买卖？以此来迷惑我们？”李全利继续说道。

　　　　“那秦超行事诡计多端，听说在泾阳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敢干，也正是因此才触及了皇上的底线，才导致泾阳一战之后未能封赏，不得不防呐。”王曲点了点头，虽然不太确定，但却不得不防，如果真的让秦超拿到了货物，那世家这一仗可就败了，败的稀里糊涂。

　　　　“以老夫看不如这样，我等各自凑出一半的钱财，让那王大年先将货物交与我等，然后拿钱返回洛州，至于后续……嘿嘿！”王曲继续说道。

　　　　一半的钱财，那就是全款了，告官？世家最不怕的就是告官，况且当初又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是钱不对数，你会交货吗？

　　　　什么？散步世家的坏话？请！请尽情的折腾吧，你能活过两天算我们世家输。

　　　　什么是世家？这就是世家，连皇帝都敢硬顶，而且皇帝还不敢明着对付他们，这就是世家的底气，世家不仅仅只是经济上的垄断，还有文化上的垄断，若是这五姓七望合起来对付皇帝，怕是整个国家都将会大乱，要社稷？还是要钱？皇帝你自己来选吧。

　　　　而且世家也觉得他们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来给皇帝一些颜色瞧一瞧，当初你老爹还是依靠着世家的支持才登上了如此宝座的，而你李二不过是杀兄噬亲才得到的皇位，世家没站起来反抗你就偷着乐吧，还敢跟世家抢利益。，

　第156章：暗手

　　　　“什么？这不可能。”得知消息的王大年瞬间有些崩溃，他从未想过，世家竟然会跟他耍这种手段，“裘管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明明事先已经说好的。”

　　　　裘管事瞥了瞥眼，鄙视的看向王大年，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道：“是说好了呀，只是年关以至，各家钱财紧俏，先付一半，等年后再付其他的，这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王掌柜信不过咱们几大世家？”

　　　　“信得过，信得过，只是小的此番也是举债购进的这批货物，当初约定等小的从长安归去之时便还清债务，如此这般，小的这趟便是回去了也无力偿还债务呀。”王大年心中有些着急。

　　　　世家不好惹，王大年也不敢惹，世家心黑，王大年也很清楚，原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货物卖给永安坊，双方事先签订的有合约，只要他把货物送到，对方也不可能不给钱。

　　　　只是世家这边势大，惹怒了他们，王大年日后怕是根本不可能在中原，关中等地立足，这才不得不按照合约规定将定金的两倍退了回去，并且一口咬定货物已经卖了出去。

　　　　只是没有想到，世家现在竟然跟他玩这么一手。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虽说有些身家，但跟世家那种庞然大物比起来还是太不够看了，而王大年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倘若今天自己把货交给了世家，拿着一半的货款反悔了洛州，那么来年剩余的这笔钱还能不能要回来都是另一说。

　　　　世家有他们自己的渠道，货物的价格远比王大年这里更加便宜，甚至这批货物中有不少都出自世家，世家没理由左右倒右手，凭空让王大年赚上一笔。

　　　　“既然信得过，那就拿钱交货，趁早回去过年吧，免得耽误了大家伙阖家团圆，享受人伦之乐。”裘管事一脸不耐烦的挥手道，旋即身后出现一大队的人马开始上前打算搬运货物。

　　　　“不行，裘管事，这样绝对不行，这样小的没法回洛州的，您看能不能再去跟主家说说多付个两成？”王大年心中一慌，急忙上前阻拦道。

　　　　王大年家底并不富裕，这批价值几千贯的货物，其中大约七成都是王大年借来的钱，或是凭着良好的经营记录，从商家那里赊欠过来的货物，若是拿不到足够的钱，王大年在洛州的名声可就真的臭了，而那个时候，问题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趟王大年至少也要拿回去七成的货款，自己的钱赔了倒是无所谓，还可以再赚，可那些借来的钱却不能不还，否则连再赚的机会都没了。

　　　　这个时代经商不易就在这里，没有足够的资本，不是什么样的单子都能吃下的。

　　　　而在后世，却基本上没有这样的顾虑，只要能够拿下单子，尾款不成为死账，中间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银行贷款，合伙经营等都能够解决资金匮乏这个问题。

　　　　“就一半，你卖还是不卖？”裘管事一脸不爽的说道。

　　　　“不行，真不行啊，小的也只是小本经营，根本补不起这么大的亏空呀。”王大年满脸痛苦道，心中更是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顾虑世家的威胁？现在时间也耽误了，钱也没拿到手，还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呵呵，既然不行，那咱们也就不为难王掌柜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批货咱们五大世家是吃不下了，您那，还是另谋出路吧。”裘管事冷眼一笑，直接伸手招呼着众人后撤离开。

　　　　“裘……裘管事……”看着裘管事真的提步离开，王大年心惊胆战的低声喊叫着。

　　　　可裘管事却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径直的带人离去。

　　　　而一众被雇佣而来的力夫此时也傻了眼，谁不知道这批货是王大年举债购进的？若是这批货物出了问题，那他们的工钱上哪要去？拿货抵债？

　　　　……

　　　　“少爷，咱们就这么离开了，回家也不好交代吧？”先前还人五人六的裘管事，瞬间变成了一条哈巴狗，蜷缩在主人面前摇头晃脑的讨好着。

　　　　“哼，有何不好交代的？那王大年竟敢如此藐视世家，这次定要让他好看。”一瘦弱柴骨，脸色苍白，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走的病态男子一脸不屑道，“去通知渭南县，让他们准备好人等着收税。这次要收重税，不按货物本身的价值来算，要按永安坊内售价多五成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