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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

　　　　看到女儿还不肯走，那女人发疯似地重重扇了她一耳光，喝道：“你再不走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走啊“

　　　　被自己的母亲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后，冬儿一时呆住，掩面哭着跑了。

　　　　一直强忍的泪水女人此时终于不住的流下，哭咽着说道：“冬儿，我已经不配做你母亲了。“

　　　　冬儿被母亲打了一巴掌后，就哭着跑了。

　　　　只是她第一次来，加上这庭院很大，冬儿迷路了。

　　　　在庭院内兜兜转转时，王富贵从外面跑进来，一把将冬儿撞到在地。看到有人挡了自己的路，心急的王富贵根本就不管是谁，直接就一脚踢过去，说道：“好狗不挡路，滚开。“

　　　　说完，王富贵继续朝着内堂跑去。

　　　　冬儿正中被踢着，直抱着肚子虾仁般紧缩着。

　　　　好不容易才回过气，冬儿挣扎地站起来，望着王富贵离去的东西，眼神中闪着丝丝冰冷。

　　　　她鬼使神差般也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经过大堂时，冬儿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停下脚步，眼泪再次流下，哭喊着，“妈！“

　　　　那女人已经死了，她在冬儿走后，将大堂里的一个摆设花瓶扔在地上砸碎了。

　　　　捡起其中一块碎片，她割断了自己手腕上的大动脉。临死前，那女人还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写道：“王富贵，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冬儿跑去拼命地摇晃着母亲，但永远也摇不醒了。

　　　　母亲身上的血，地上流淌着的血沾染了冬儿一身。

　　　　良久，一身血迹的冬儿呆呆地朝着王富贵房间走去，手中拿着她母亲自杀用的大块碎片。

　　　　王富贵只顾着低头挑选金银器时，亲眼目睹母亲被这个男人玷辱的冬儿握紧手中碎片的尖锐一段狠狠地插进他的脖颈，然后张口咬住了王富贵脖子的另一边。

　　　　瞬间，大量的血就从王富贵脖颈上迸射出来。

　　　　王富贵拼命地挣扎，一手紧紧地捂住脖子，一手死命地拉扯冬儿的头发，想把她拉下来。

　　　　牙齿断了，冬儿不肯松口。碎片深深地扎进手心，冬儿不肯松手。

　　　　在王富贵拼命挣扎下，碎片的扯动不仅将他的大动脉割断了，还将他的声带都被割破了。

　　　　王富贵连个呼救都喊不出来，他只能双手紧紧地捂住脖子，可血却是不停地从手指缝隙当中迸射出来。

　　　　一分钟，就是短短的60秒时间。恶贯满盈的王富贵就因为大量出血，死了，死在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手中的一块碎片上。

　　　　而在王富贵垂死挣扎时，他倚重的王家护庄队也在垂死挣扎。

　　　　护庄队原本还想着依靠石壁跟郑家军抵抗一会儿，等王富贵搜集一下金银，就逃跑的。

　　　　可想到王富贵花了那么长时间，等到郑成功派兵将这座庭院团团围住，派人将两门重量最轻的虎蹲炮先行送过来，他还没有收拾好。

　　　　护庄队的队长正是王富贵的亲弟弟王富荣，他看哥哥还没有回来，就派了几个人到内院去催促王富贵，让他快点收拾走人了。

　　　　那几个王家护卫队的成员跑进屋时，看到却是王富贵死在地上，冬儿呆呆的坐在旁边，嘴角还有一块肉碎。看到有人进来了，还是自己所认识的几个叔父，冬儿朝他们笑了笑，断了几颗牙齿，满嘴的血的笑容让这几个王家护卫队的成员有股从心底涌上来的寒气。

　　　　当中的一个人受不了，刚想抬起火枪杀死冬儿时，被护庄队中最年长的一个压下来了，说：“你干什么？”

　　　　“王族长可是给冬儿杀的！”

　　　　“你也知道，她是冬儿啊！冬儿也什么要杀死王富贵，难道你不清楚。王富贵对阿根家的媳妇做过什么事，不要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妈的，不是人，当年阿根家就是为了保护王富贵才被那些流民害死的，可没想到今天却是连她家媳妇都祸害了，还帮着他干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人都死了，而且外面可是还有郑家军。国姓爷的大名，你不是没听说过。如果再顽强抵抗的话，我们都要死光光。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将我们王氏家族全部赔进去。“

　　　　“那，王大哥，你说怎么办？“

　　　　“投降呗，还能怎么办？”

　　　　“好，我们都听王大哥的。”

　第十八章　座山雕（四）

　　　　内宅中，几个护庄队的成员听从了王大哥的话，抓起王富贵已经打包好的金银没有通知其他人就逃了，这时外院里的其他护庄队还在小心地跟郑家军对峙着。

　　　　当护庄队看到外面的郑家军将火炮运来时，宅院里的护庄队一下子乱了起来。

　　　　当中一个更是大声叫道：“王大爷，是逃是降，您得快点拿个主意啊！”

　　　　王富荣这时也急地团团转，这大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收拾啊，这都派了第二波人去催了。

　　　　郑成功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庭院内有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下令海军陆战队进攻了。

　　　　不过为了尽量减少对这庭院内的破坏，毕竟这山寨以后都是自家的了，郑成功让炮兵注意点，只要将大门和前门的石壁轰倒即可。

　　　　这石壁自然是没有用花岗岩筑造的石墙那么坚固了，两轮过后，整片前门都没有，气的郑成功直跺脚，这帮败家子，就好似炮弹不用钱的，都不知道省点用。

　　　　在第一轮炮击时，死了几个护庄队后，剩余的护庄队都不敢再躲在石壁后面了，全往内院逃去。

　　　　后来看到海军陆战队都冲进内宅时，再无余地可退的王富荣才用手中的燧发枪威逼着剩余的几十个护庄队上前抵挡，想再拖延一点时间。

　　　　虽然因为地形的限制，现在冲进内宅的海军陆战队人数不多，但他们仗着藤甲的坚韧，直接冲进护庄队当中，手起刀落，唰唰地几下，就将先头的十几个人砍死了。

　　　　逃进内宅的护庄队顿时崩溃，转身就朝着后门逃去。

　　　　去催促王富贵快点收拾的第二波人此时，也跑出来叫道：“不好了，王老爷死了，王麻子他们抢了老爷的金银早就逃了！”

　　　　王富荣听到这个晴天霹雳消息，顿时停下揪着那个人的衣领喝道，“什么，大哥怎么会死的！”

　　　　可护着王富荣逃跑的几个护庄队却是急忙拉着他继续跑，边跑边说道，“哎呀，我的王大爷，这个时候还讲这些干啥，逃命要紧啊！”

　　　　王富荣在几个护庄队的保护下，从后门躲进逃跑的恶棍无赖人群当中，朝着山寨后门逃去。

　　　　护庄队都逃了，整个山寨再无抵抗。郑家军把山寨内没有逃掉的恶棍、无赖、土匪以及他们的家属，和护庄队以及王氏家族的家属俘，都集中到了山寨中的空地上。

　　　　郑家军攻克山寨的速度太快，王富贵很多手下都来不及逃跑，更不用说他们的家属，此时空地上大概有两三千多人。

　　　　在搜查宅院的时候，郑家军找到了冬儿。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静静地坐在血泊上，看到有人进来了，她原本清秀的脸上展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那可怕的情形让郑成功看到都感到惊寒。

　　　　后来在她的母亲尸体，以及在军法官的审讯下，恶棍、护庄队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

　　　　听完军法官的陈述，郑成功看着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郑成功突然起了杀俘的念头。

　　　　自己之前在攻打山寨的时候，差点就给人杀死了，虽然自己命好，躲过这一劫，但至今心有余悸。

　　　　现在再听到如此骇人的事迹，郑成功心中总有一股恨意。

　　　　郑成功深呼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很努力才将那股恨意压下。

　　　　他们该死，但不能因为自己的怨气就一口气就全杀了。不然自己日后难免不会产生屠城、坑俘虏的想法。

　　　　到那时，只怕自己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只会杀戮的恶魔。

　　　　郑成功下令先将这些个人困管在这里，等那些逃走的人抓回来再一起审判。

　　　　哼，老子是故意放你们从山寨后门逃跑的，就是为了能减轻你们抵抗的决心。

　　　　老子让你们逃离山寨，但老子可没有说要放你们逃走。

　　　　藤甲兵包围山寨的时候，郑成功早已经下令让杨才带领500士兵绕路到山寨后门埋伏了。

　　　　哼，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一个都没想跑。

　　　　杨才率着500名士兵在山寨后门埋伏了一天，最后除了几只落网的小鱼逃了外，王富荣、以及带着大量金银逃走的王麻子等人都被抓住了。

　　　　该抓的人都抓齐了，郑成功下令三日后在盘陀镇外的二十里处公审王氏一伙。

　　　　经过郑家军的宣传，以及百姓三天的口口相传。

　　　　公审前一日，很多离得远的百姓宁愿赶来盘陀镇外的郊区挨一晚，也要能亲眼看着恶贼伏法，以消胸中满腔愤怒。

　　　　公审当日，被王富贵以及他的爪牙迫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百姓就朝着盘陀镇赶。

　　　　一大早公审的地方就围聚着上万人咬牙切齿看着王氏一族的护庄队、恶棍、无赖等。

　　　　等到在海军陆战队的看押下，上到行刑台的王富荣等人时，百姓更是情绪激动，要不是有郑家军努力维持秩序，怕是他们早就冲上来活生生地咬死这伙人了。

　　　　郑成功坐在审判台上，一手持笔，一手持名册。喊一个名字，划一下，那些残害过百姓的恶徒就在百姓一片咒骂声服刑了。按罪行的轻重，这些人或斩首、或腰斩、或绞刑。

　　　　本来罪大恶极的王富贵已经死了，郑成功也没打算再去审判他的罪行。

　　　　可愤怒的百姓却是不肯，在众多百姓下跪请求国姓爷，就算王富贵死了，也要让他死无全尸的要求下。郑成功只好顺应民意，将王富贵的尸体抛尸荒野，任豺狼啄食其肉，同时将他的弟弟王富荣判了个五马分尸之刑，以消民愤。

　　　　连着两日才将所有罪重的行刑完，余下罪行不重的，仗打三五十赶走了。

　　　　处理完这些，郑成功又下令大开粥斋三天，以救济贫苦百姓。

　　　　才在百姓一片歌功颂德中带着郑家军离开盘陀镇。在漳州百姓的称誉中，世人也听说了郑成功的“仁义爱民”，“郑青天”事迹。

　　　　离开盘陀镇，郑成功一路笑不合拢。

　　　　这下大发了，打破了山寨了，除开粥斋花费了八千多石的大米外。

　　　　郑家军把山寨多余的粮米，金银珠宝，尽数装载上车。其余牛羊骡马等物，也一并带上军用。一番清点后，总共获得粮食十一万石，金银折算九万两。钱粮在手，有了底气的郑成功心情自然愉快！

　　　　唯一令人为难的就是，冬儿！在公审完王氏一族后，她没有听从母亲的安排投奔外公，而是死活要跟着郑家军。

　　　　郑家军启程后，冬儿默默地一路跟在后面。

　　　　后来有士兵发现了她，禀告了郑成功。

　　　　郑成功令人将她带上来后，不管郑成功怎样规劝，甚至责骂，冬儿都是冰冷着脸，一言不发。

　　　　可当郑家军再启程后，她又默默地跟在后面。最后不忍心下令赶走这个可怜小女孩的郑成功只好带上冬儿了！

　第十九章　施琅

　　　　让杨才率五百藤甲兵留守盘陀镇山寨后，郑成功领着其他兵马继续在漳浦、云霄县就食。

　　　　攻克王富贵的山寨时在地窖、粮仓搜出来的十七万石粮食，在他的宅院搜集到一大笔财富让郑成功明白，自己带兵南下就食，该去找哪种山寨募兵征饷了。

　　　　大明的乡绅、豪族当中多有举人、进士。

　　　　举人、进士可以免除劳役税收，所以很多普通百姓拖家带口地去依附他们。

　　　　在出现水灾时，这些乡绅、豪族有充足的人力、物力来修筑水沟等水利措施来保庄护农。

　　　　出现旱灾时，南方水源丰富，小溪可能会干枯，但大河最多水位下降，却不会出现断流的情况。这个时候，他们又可以仗着人多势众，强行霸占水源来灌溉农田。

　　　　因此自然灾害对这些山寨、村庄来说，影响不大。甚至在出现灾情时，有些心黑的还会囤积物资，哄抬物价，赚取暴利。

　　　　而普通的农民们，都是小农经济生产，抵抗能力弱，一旦有天灾**，再加上官府的无作为，甚至碰上贪官污吏，还要背上沉重的税赋徭役、这些一下就能将他们打垮了，成为难民流民，惨不忍睹。

　　　　因此要找就要找那些乡绅、豪族等结成的山寨。

　　　　这种山寨才是最多油水可捞的。而那些普通百姓为了自保而结成的山寨，都是一些苦哈哈，就算打破了也没有多少油水。同时还会给自己的名声带来污点，得不偿失啊！

　　　　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郑成功都想喊出“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来吸引那些难民流民来增强自己的势力，然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人民大军攻城拔寨，建立一个和谐的社会了。

　　　　哎，只是现阶段民族矛盾才是主要矛盾，阶级矛盾是次要矛盾，只能先将满清打倒再说。

　　　　只是到时自己都可能变成是农民阶级的敌人了，自己打自己，不可能啊。

　　　　郑成功骑着马，寻找着下一个目标时，突然想到了马克思主义。从小学到大学，二十年的马列教育，想忘都忘不了。

　　　　有了王富贵积累的大量钱粮度日，在后面攻打山寨时，郑成功做事就没有那么激进，将所有山寨、村庄一窝端了，而是先派人跟他们沟通。

　　　　郑成功给出和平相处的条件是：大的山寨七八万石粮食加三四万饷银。

　　　　中小的就看对方在百姓当中的口碑如何，好的话，给个一两万石粮食加五六千饷银就行。

　　　　如果不好的话，一律抄家灭族！

　　　　总得有一两个，让自己增加点声望，同时也好杀鸡儆猴给那些乡绅、豪族看看，对抗自己的下场是怎么样的！

　　　　能将价格谈得拢得，自然相安无事。

　　　　但如果谈不拢的话，嘿嘿，就不要怪国姓爷给你安上“勾结鞑子，祸害百姓“的罪名，然后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审判你。

　　　　在明末这个时代，又有多少乡绅、豪族底子是干净的，只是看他们吃相难不难看罢了！

　　　　当郑成功领着大军在漳浦云霄两县寻找着合适的山寨打土豪时。

　　　　远在广东肇庆的清军驻扎军营中，施福派人将侄儿施郎请到了自己的营帐。

　　　　“侄女拜见叔父，不知叔父深夜找我来是何事。”施郎拱手说道。虽然自己的父亲是施家的长子，但叔父施福才是整个龙湖镇衙口施家村的族长。因此施郎很是畏惧施福，见到叔父都得参礼。

　　　　施福没有说话，而是挥手让自己的部将梁立、成升两人去外面守着，不要任何人靠近营帐偷听他们的谈话。看到部将都出去守好后，施福才严厉地开口道：“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冲动。为什么你就是不听，今个又去顶撞了李提督了。”

　　　　听到叔父教训自己，施福愤愤不平道：“如果不是那个李诃子偏心，竟将精粮拨给北兵，却是让我等南兵吃糠粕之米。如此苛待我们这些南方将士，如何令我等信服。小侄今儿个也只是询问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就直接动军法仗责打我。叔叔，你说说，这还有公道吗？”

　　　　听到施郎还在狡辩，不肯认错，施福怒喝道：“公道个屁，在军中讲的是实力，是拳头。现在我们势力比不上人家，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再这样得罪李提督，你会有杀生之祸的。”

　　　　“李成栋他敢？”

　　　　“为什么不敢，当年在嘉定他都敢来个三屠，杀了七八万人。还有什么他不敢的。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偏将。”

　　　　施郎倔强地说道，“可我就是不服。凭啥我们南方将士就要吃糟糠之食。”

　　　　这个侄子能力是不错，但就是太倔强了。

　　　　施福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当初郑飞黄肯抵抗的话，那么李成栋就不能轻而易举攻克福建，现在也不会这般轻视我等南兵了。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然迟早李成栋会寻个理由将你杀死的。”

　　　　“叔父……”

　　　　“不用再说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也为了我们施家着想，为叔想让你去投靠郑成功。”

　　　　“郑成功！为什么，叔父你之前不是说他只是个会口舌之争的书生吗？所以你当时才会没有选择他，为什么现在你却是要我去投靠那个没用的书生？”

　　　　施郎很疑惑，就算要自己离开李成栋那个家伙，但那么多人当中，为什么偏偏要去投靠郑成功那个家伙。

　　　　“哎，为叔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短短两年，他就闯出那么大的名声来。竟能让百姓相传唱他的事迹。”

　　　　施郎不屑地说道，“名声？那个不过是愚民之见，什么岳王爷在世，大明郭子仪，狗屁，不过是瞎编的。不然他到现在还要委身于金门。”

　　　　听到施郎不屑的语气，施福摇了摇头。之前自己以为他只是年少轻狂，所以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