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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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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啊。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么。”那公子一脸不屑道:“其实我爹纳的妾,我也不是没玩过,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皆无不可,这才是男人么。我的女人我老子可以玩,那他的女人,我就也可以玩,这才是公平。说我是禽兽,我就是禽兽,可我是当今万岁的表弟,就算是禽兽,谁又敢奈何我?红儿,虽然你是我的女人,可是毕竟和我爹睡过了,叫你声小妈,是我讲礼数么。”

他哈哈一笑,又摇头道:“安陆这地方不好,没意思,没什么好玩的。前几天玩了几个女人,接着就闹出人命来。你们啊,一个个又说什么谨慎,又说什么不可放肆,真是的,在京里不能乱来,在这里还不能乱来,有什么意思么。张忠,你说是不是啊?”

在包厢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就是一个四十开外的汉子,生的面貌很普通,扔到人堆里,也没人认的出。这位公子显然很信任他,即使说一些私密,也不背他。

见问到自己,张忠只施了一礼“张忠只是个下人,这些事,不归小的做答。我只劝您一句,大局为重,毕竟您还要尚长淳郡主,事情闹大了,怕是坏了大局。”

这锦衣公子,正是建昌侯张延龄的儿子,正德天子的表弟张嗣宗。年纪虽然不算太大,但已经在前军都督府挂了个右都督的衔,食一品武官俸。眼看他文武不成,家里便寻思着让他做个仪宾,也算是个出路,再者他在京里闹的不成话,也该出来避避风,尚个主,也就不至于胡闹下去了。

“别提尚主,一提尚主就烦。当仪宾有什么好的,你们看乌景和,倒是个仪宾,就是那副窝囊样子,还不能纳妾,玩个女人也要偷偷摸摸,连清楼都不敢来。哪像我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不是老爹非要我尚主,我才不来呢。”

那女扮男装的女子笑道:“公子爷,话不能这么说。你如果尚了长淳郡主,做生意就方便多了,要赚钱就容易了。有了钱,还怕没女人?而且长淳郡主,听说是个美人呢。”

“是啊,不过再美,也不如红儿你美。”张嗣宗一把将红儿抱住,一通猛亲,然后道:“她身边那宫女那么容易就被我弄上手了,我弄她也不会费劲。到时候弄大她的肚子,看看蒋氏那边,还敢不敢推三阻四!听说她姐姐也是大美人,到时候,我就替老乌关照关照他老婆生意。”

他又笑了一阵,此时,下面已经开始宣布这次薛妙妙出阁的规矩。有名的清倌人下水,与普通人家嫁闺女仿佛,都叫出阁,得了这女子的,也被称为姑爷。中间自有一套异常复杂的仪式,算是独有的文化。

今晚竞价薛妙妙的,除了比谁钱多外,还要附带诗文,由钱财和诗文综合评价,这样既有了竞赛的味道,又不失风雅。最后的决定权,也在薛妙妙手中,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谁能入选,还是得她说了算。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为了保证万嘉树能够成功,不至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毕竟出现了几个外地来客,不知道深浅,万一万公子银子带的不大够,那便要出问题。

张嗣宗吐了口唾沫“娘的,还要写什么鸟诗文?我最烦的就是写诗了,我这么好的学问,怎么能蹉跎在写诗上,红儿你说对不对?我看啊,这个什么薛妙妙也不过徒有其名,比你差的远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终究是小地方的女人么,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那要不就便宜了万嘉树?只是我跟你来,是想看你怎么把薛妙妙抢到手的,最好是她不情不愿的被你梳拢,最有意思了。如果看不到,可惜了哦。”

张嗣宗拍手道:“红儿,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么?就是因为,我认识的女人里,只有你肯陪着我疯,也只有你最懂我。我是大地方来的,我爹是皇帝的娘舅,我是万岁的表弟,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小地方的什么才子,凭什么和我比啊。这个妞我虽然不喜欢,但我也要玩她,就是为了恶心万嘉树。阿忠,替我给万嘉树传个话,就说这个女人,我要了,让他不要抢,否则的话,别怪本公子不给他面子。”

杨承祖在下面看着这规矩,本以为是没什么悬念,肯定是万嘉树中选。没想到半路杀个程咬金,有一个包厢内的人,疯了似的向外撒钱。

这里撒钱的规矩就是买花,一朵花一两银子。谁送的花多,证明谁出的价高。而那位包厢里的客人,一下子居然拿出了两千朵花赏给薛妙妙,也就是一下子拿出两千两银子。

之前兴王府仪卫司的粮饷,也不过就是这么多,一听这个数,宋国恩等人也颇为咋舌。杨承祖只是喝了口茶,低声嘀咕了一句“蠢材。”

果然,与容易量化的银子不同,到了文章这个环节,就没法比较了。清楼里,把每个参与者写的东西都张贴出来,不过最终的评选者是薛妙妙。她与万嘉树是旧识,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在一片喝彩声中,一位长身玉面的文生公子,从二楼的包厢内走出,面带微笑的来到薛妙妙面前,很有风度的牵起了她的手。看那举止动作,仿佛真的是迎娶自己的新娘,而不是一场露水夫妻。

“这姓万的有点道道,这手玩的漂亮,保证这姓薛的小娘今晚上神魂颠倒,甘愿为他付出一切。”杨承祖丢了块点心到嘴里,对身边人小声嘀咕着。那位得了赏赐的伙计见他失败,忙过来道:“这位老爷,您也不必着急,今晚不行还有明晚,再说我们绮香馆有很多姑娘,小的为您安排一个,包您满……”

他正说着,就听到一阵喧闹和女子的尖叫声,这才发现,二楼包厢内,有人不知何时将一张椅子朝万嘉树丢过去。万嘉树不会武功,眼看就要被砸中,猛的,有一道人影从二楼跳下来拦在万嘉树身前,一拳将椅子砸飞出去。接着就有人拔了刀,方才还一片纸醉金迷气氛的绮香馆,瞬间就布满了杀机。

第三百四十六章讨饷(十六)

“谁敢行刺万公子,不要命了么!”那跳下来的汉子武功颇为了得,一拳砸飞了椅子,接着抽出了刀,高声呵斥起来。显然这汉子是想着先占住个大义,让绮香馆的护院,也帮着自己对付敌手。

“在我面前动刀?差的远了。阿忠,给我打死他,不过一条人命么,我兜的起。这个薛妙妙,我玩定了。”

接着从二楼另一间包厢里,张嗣宗一行三人也走了出来,万嘉树紧紧拉着薛妙妙的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场面一片混乱。

按说一个清楼女子,也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一个知州公子也绝非白丁可比。可是张嗣宗本身就是在京师横行无忌惹了无数是非的主,在红儿有意的撩拨下,他的火气被弄了起来。又加上红儿给他吃的药丸的作用,让他的理智已经丧失大半,也就把事态激化到了这一步。

他自认为自己带的随从足以对付这小地方的武师,没想到,万嘉树身边,也是带有好手的。那名护卫的身手十分了得,随着一声有刺客,又有十来条汉子闯了出来,手中提了棍棒,显然都是万嘉树的保镖。

“该死,他怎么上个清楼,也带这么多人。”杨承祖心里嘀咕了一声,看了一眼宋国恩,宋国恩点点头,表示自己也看到这点。青龙山的人虽然精锐,不过万嘉树这边人多,还是不好对付。

“跟我比人多?哈哈,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咱们谁的人更多一些。阿忠,叫人。”

那个叫张忠的汉子似乎想劝几句,可是张嗣宗把脸一沉“我说过了,叫人!难道你想让我在这种小地方丢面子么?我爹让你跟我来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是让你保护我。如果我在这里丢了面子,你有脸见我爹么?还不给我收拾了那个小子?”

“这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杨承祖装做害怕的模样,拉着那伙计问道。那名伙计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但还是安慰着:“客人别担心,没事的。这位是我们安陆衙门的捕头,名叫梁威,是我们安陆有名的好汉。十几个人近不得身,这些护卫也都是衙门里的差爷,都有武功,手里还拿着棍棒,肯定能把事压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衙门的人过来,不会出问题。”

说话的当口,那台上已经动起了手,张忠终究还是挨不过张嗣宗的命令,只好从楼上跳下去,与梁威打在一处。而在清楼的几个角落里,也钻出十几条大汉,与那些衙役形成对峙。

梁威与张忠都是武艺高强的豪杰,两人以硬对硬,乒乓之声大做。薛妙妙则尖叫着,被万嘉树扶下那台子,有清楼的护卫保护他们向后转去。张嗣宗在那里跳脚道:“赶快给我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走了。”

这时,只听一声大叫,却是梁威与张忠对了一拳,各退数步,沉腰做马,紧盯着对方,乃是势均力敌的局面。而这时,在清楼外面,又进来一群官军,为首的,正是安陆卫指挥安邦泰。

他看来是过来为万公子撑场子的,可是等看清对面的是张嗣宗,这脸就垮了下来。两面都是强人,哪个也不是他能招惹的。而杨承祖此时已经混在人堆里,倒不怕被发现。

好在绮香馆这次的广告做的足,来的客人很多,安陆几家望族,都有子弟参与。他们在宗族里未必是最出挑的子弟,在家里也未必拿权,可是在今天这种场合里,也确实能代表自己的家族说几句话。

即使是张嗣宗这样的狂人,也必须要考虑一下,这么多望族的面子,他给还是不给。倒不是说他怕了这些宗族,而是这些宗族如果都被他驳了面子,那么他要在这里做生意也不方便。

所谓衙内必然无知,这显然是羡慕嫉妒恨的成分更大。很多时候,衙内的狂妄并不是因为无知,而是算定了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当面临到真正的问题时,衙内从来不缺乏理性思考的能力,即使张嗣宗此时确实有点热血上涌,在药力作用下异常兴奋,但还是能分出些轻重。

张忠这时也适时的过来,小声道:“一切以大事为重,如果这事闹到兴王府耳朵里,怕是不大好。”

“大都督多喝了几杯酒,大家各退一步吧。现在衙内身体乏的很,要回去休息了。跟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红儿适时的开口,也算给了张嗣宗一个台阶。见他肯带人走,其他人也全都出了口气,那绮香馆的鸨母本来还想让薛妙妙给张嗣宗倒茶赔罪。只是再找人时,发现她已经和万嘉树回了房间。

出了绮香楼,张嗣宗恨恨道:“我不甘心,我不服气!我是天子的表弟,为什么要吃这个亏啊!如果这事传到京里,还让我怎么混啊?那几个勋贵家的子弟,会笑话死我的。张忠,你不是很能打么?为什么就搞不定,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红儿道:“都督,我看张忠不是不行,而是有所顾忌。毕竟他是个知州的公子,县官不如现管,真打伤了他,对您也不大好哦。再说了,他爹是清流么,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咬起人来,很难受的。”

“清流啊,这他娘的倒是个事。”一提起清流二字,张嗣宗也有些犹豫,红儿道:“不过呢,大都督的面子也很重要,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的办法是我们走,然后留下一部分人在这把场子找回来。万嘉树我们不能动,那就动其他人好了,除了万嘉树以外,把其他人打一顿,再砸了他的马车,等明天,大都督再来玩这个薛妙妙,不就什么气都出了?不过一个小地方的表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玩死了,也压的住。”

张嗣宗听到这才转怒为喜,搂住红儿猛亲几口“哈哈,还是红儿你最好了,比那些老夫子什么的都要聪明多了。家里那些幕僚,加在一起也没有你脑子好用,就这么办。阿忠,听到红儿的话了吧,再去叫些人来,给我守在这。一晚上不许动地方,如果不打到那个梁威站不起来,就别来见我了。”

在离绮香馆略远的地方,阴暗的小巷里,一部马车静静的停在那。十几条汉子隐在黑暗之中,他们很善于隐蔽,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即使从小巷外路过,也不会发现这里有这么多人。

杨承祖借口害怕,并没在绮香馆留宿,而是带着人悄悄离开,又拿了些酒肉过来,给了那些汉子。“今晚上,辛苦你们了。将来必有重赏。”

“东家,说这话就远了,您是大小姐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头领,为您办事是应该的。再说这点小事算什么?以往做买卖时,大雪封山的时候,我们还要猫在雪坑里埋伏呢,跟那比,这不算啥。不就是一晚上不睡么,小意思,您就放心吧,如果姓万的跑了,我们就把头赔给您。”

第三百四十七章讨饷(十七)

安邦泰等人并没有离开绮香馆,绮香馆的老板,也不会让这位大人物就这么走。安排了一个红姑娘陪宿,连带几位出面调停的世家公子,也都安排了贴心的女人侍奉着。

这鸨母心里有数,这事没那么便宜,不会就这么算了。等到明天,还是要靠这些人出面,跟张都督那边好好说一说。毕竟人家是万岁的表弟,算是皇亲,万万得罪不得的。

万嘉树倒是没管那许多,或者说对他来讲,皇亲什么的,压根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他是才子,是名士,于皇亲国戚,还是勋贵都有天然的优越感和厌恶感,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接触。

先是安抚了一番薛妙妙的情绪,接着二人就极尽欢畅,共登极乐。等到完了事,他正搂着薛妙妙说着情话,许着她一些永远也不可能兑现的承诺,薛妙妙那里也感动的一塌糊涂,表示宁死也不会去侍奉那个张嗣宗。忽听外面响起一阵短促而有节奏的敲门声。

万嘉树皱皱眉头问道:“谁?”

“公子,是我,梁威。”

房门开启,万嘉树穿着中衣,一脸怒色“梁头,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张嗣宗是个混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如果明天早晨再走,我怕不大安全。那等人本是京师的泼皮,不大懂规矩的,到时候伤了您的面子,就不太好了。我们先趁夜离开,等回禀老爷之后,再做定夺。”

“好,你等一下。”万嘉树并没有发作,或是摆什么公子架子,而是迅速的穿好衣服,又用几句话安抚了一下薛妙妙,就跟着衙役们快步离开绮香馆。等将要出大门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对梁威道:“你去问下这里的人,他们的后门在哪。”

梁威作为一个老公门,倒是把细,出了后门之后,手按刀柄四下张望,见周围一片漆黑,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远处,几盏昏暗的灯火,散发出微弱的光。

马车停在后门外头,两个衙役扶着万嘉树上了车,可不等车夫驱车离开。猛然间,灯火大做,几十只灯笼被点亮,还有人恶恨恨道:“得罪了大都督,还想走?”

刹那间伏兵四起,在绮香馆外,杀声大做。

安邦泰本来早早的就睡下了,是被老鸨急促的拍门声叫醒的,揉着眼睛被清楼的打手拉到后门处,见这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地上还满是鲜血。刺鼻的血腥味道袭来,让安邦泰的睡意消了一多半。

“这……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张都督何必如此?”他已经认出来,倒在地上的,都是本地的衙役,包括那位梁威,也同样倒在血泊之中,知府家的马车被砸的稀烂,拉车的牲口也被杀死,尸体横在路上。

现场再清楚不过,只差写上打人者张嗣宗的字样,安邦泰用手揉着太阳穴“不像话,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就算是京里来的,也不能无法无天吧,本官不会坐视不管,我得回去歇会。有什么话,等明天见了万州牧再说吧。”

笑话,他出来打个圆场可以,真正面杠上张嗣宗,那就是自己脑子不清爽了。梁威等人受伤都不轻,但也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梁威比较惨,两条腿被人用棍子生生敲断,怕是多半要成个残废。可是他现在顾不上自己伤成什么样,而是不停的说道:“救公子……一定要救公子。”

安邦泰等人此时也发现一个问题,万家的人被打伤了一地,万嘉树,哪去了?

“简直岂有此理!”知州衙门内,听说自己的儿子张嗣宗捉了去,州里的衙役被打伤了一大半,披衣而起的万同,气的忍不住摔了茶杯。自从张嗣宗来了以后,这安陆就不大太平,有几个妇人大白天的就被豪奴强拉到某处大宅里,过了几天才放出来。内中有一个性子烈,回到家就上了吊。这些人可不是清楼女子,而是良家妇人。出了这样的事,让他很是费了些力气,才把事情压下。

现在居然动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这张嗣宗到底懂不懂规矩,真不知道他在京师是怎么做人的。一旁的师爷道:“东翁,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先把人要出来要紧。至于张嗣宗的问题,回头我们写封书信到京里,让建昌伯家好好管教一下自家子弟也就是了。”

“哼,不中用的东西,只知道去清楼和那些女人厮混,活该有今天。先不要理他,把梁威等人接到衙门里,请郎中好好调治,由衙门出汤药钱。再给绮香馆那边传个话,让她们把薛妙妙给张嗣宗送去,既然是由这个贱人身上引发的问题,那就先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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