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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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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少睡别人的浑家,女儿,这是……报应。”

    “你们怎么不去找余得水?你们是亲戚,让他帮你啊。”

    “若是找叔父……不知道有没有用,再说求他奴家也得伺候他一晚上。左右是一样,还不如伺候太爷来得简单。”

    范进哈哈一笑,轻轻一拍桌子,“胡闹!你们这样是要干什么?还不快把衣服穿好!我有几句话,你们两个听好了,回去说给余海听,如果想要免了膳堂的差,又不想戴绿帽子,就按我说的做。”

第三百八十五章 清除障碍

    清晨。

    阵阵雄壮有力的堂威声中,上元的父母官精神抖擞地坐到了公案之后,“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

    范进的精神不错,心情也很好。这种好心情来自两方面,一是昨天晚上郑婵的表现。由于自己没收用那娘两个,郑婵昨晚上表现得格外火辣,一声声亲爹叫的人骨头酥。二是不久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令他充满期待。

    关清与张铁臂都在堂上,对付余得水这么个年过花甲的老朽,自然是手到擒来。自己不用亲自动武,官府体统得以保全,范进自是格外有精神。用力一拍惊堂,将余得水叫到面前问道:“本官昨天给你的传票,嫌犯如今何在?”

    余得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嫌犯不在杨家,因此不曾传来。”

    “哦?人既不在杨家,那你可曾问了,两人去了哪里?”

    “回太爷的话,下役问过,两人离开杨家数日,自身又只是家中奴仆并非主人,杨家人也不知情。”

    “那这么说,岂不是找不到了?”

    “这……人海茫茫不易寻觅,下役只好豁出去这把老骨头,多跑几个地方,把上元县翻个底朝天,力争找到嫌犯踪迹。只是担心两人跑到外县,这便有些麻烦了。”

    范进冷笑一声,“你这偌大年纪,本该在家享福弄孙,如今要你在上元县内四处搜寻,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吧?本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忍你把老骨头就这么断送了,且派个人帮衬你一些。张铁臂!”

    张铁臂上前道:“回太爷的话,下役已将两名嫌犯带到,这两个厮鸟昨天晚上已经跑到江宁县,多亏几位朋友帮衬,将人送了过来,现在衙外等候多时。”

    “传!”

    余得水看着张铁臂,原本红润的面色,此时变得有些难看。上元县班房,向来是他的地盘,外人不管多么了得的好汉,也休想插进手去。这两个人如果真被拿住,自己怎么也该收到消息。

    再说张铁臂虽然有武艺,但也是个外来户,捕快这个工作,靠的是人地两熟,地方给面子,而不是自身艺业过人。人跑到江宁,他是怎么带走的?自己在江宁县班房的朋友,怎么连个消息都没透过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诈他?

    就在他犯疑的当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被张铁臂带几个公人推搡着押到了堂上。两人身上全都用是绳子捆个结实,脸上满是淤伤,唇裂眼青,一看就知很是吃了苦头。本是极强壮的男子,这当口却像是被人抽走了筋,连走路都很费力。距离公案还有些距离,便自己主动跪下,给范进磕头。

    这两人余得水自然是认识的,正是杨家那两名护院。昨天自己拿了杨家管家酬谢的十两银子,又是一顿好酒好肉,便将两人放了。又特意嘱咐着,一定要到江宁躲半个月风头再回来,怎么刚跑掉,这就让人抓回来了,废物也不能到这种地步吧?

    范进此时已经问道:“你们两人是杨家护院,为什么会跑到江宁县的小客栈里?与本官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两人听到皮肉受苦四个字,就像是被谁抽了一鞭子似的,一阵激灵。杨冲道:“回太爷的话,小的昨天下午时分,被管家叫来说,当初打伤人那事惹了祸事,官府要来问话。让小的躲避一时,还说余捕头说了,上元县也不安全,一定要躲到江宁县去……”

    “住口!”范进一拍惊堂木,“你们好大的胆子,自己犯了王法,还敢攀扯衙门里的捕快,真当本官不敢动刑么?”

    “大老爷,小的不敢说假话啊。管家确实就是这么说的,说是余班头说了,要我们跑到邻县,什么时候风头过去,他自会来通知。对了,管家还酬谢了余班头十两银子,又请他喝了顿老酒!”

    余得水已经不复了方才的平静,连忙道:“太爷容禀,这两个混帐东西不知受了谁的买嘱,在这里攀咬下役。下役十三岁入公门当差,到如今已经当了四十八年,几曾做过卖放人犯的事。可着上元县打听一下,谁不知道下役是一等一的忠心?大老爷要为下役做主啊!”

    “余捕头,你不必多说,本官也不会任人来污蔑我的部下。我上任之时就说过了,你们身为捕快,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上元县的形象。而上元县的形象,又关系着应天府,关系着朝廷,不会让人肆意抹黑。张铁臂,你去将杨家管家叫来,当堂对质,把这事问个清楚。”

    余得水连忙道:“太爷,下役在杨家,确实吃了酒,但这只是简单的人情应酬。毕竟下役在上元当差快五十年,与这些大户人家面前,都还有几分面子。大家认我这块招牌,见了下役就要请几杯酒,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无这种交情,平日衙门想要找这些宅门合作,也非易事。这酒……确实是喝过,银子却不曾拿。但是那管家若是平日里贪墨主家钱财,这个时候胡乱攀咬,硬说下役那了钱,这冤枉便无论如何也洗刷不清,还望大老爷收回成命,保全下役这点脸面。”

    “脸面?”范进冷冷一笑,“人知道要面子,是好事情。礼仪廉耻国之四维,我不指望你能懂得礼仪,只需要你知道廉耻二字即可。如今看来,你总算把这两字记住了一半,还知道要羞耻!你要面子,那上元县要不要面子,本官又要不要面子!上任伊始本官就已经说过,你们的日子艰苦,我会来想办法。不管是工食钱也好,还是其他方面也好,会尽力为你们想办法找补。可是你们自己,也要知道检点,不能见钱就想拿,见到便宜就想占。这些话看来入不得你们耳朵是不是?非要本官动点手段,你们才肯记住对吧?来人啊!”

    余得水心知光棍好做过门难逃,这一遭被抓住了把柄,怎么也要低一次头。连忙跪倒在地道:“太爷恩典,下役不合一时糊涂,喝了别人几杯酒。还望太爷念在下役为衙门出力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分上,饶下役这一回。下役情愿辞去差事,回家养老。”

    范进心知,这老货是在提醒自己,上元县需要他余得水撑场子。如果他真告了老,那接下来城中一片大乱,治安一塌糊涂的话,遭殃的还是县令。

    余得水并不糊涂,他没智硬到认为自己一个小小捕快可以颉颃进士根基且有着强大背景的范进。事实上他对这个县令并没有敌意,尤其是知道这县令待不长的前提下,也想过配合范进工作,把人敷衍走了就算完。但是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自己这一部分工作,外人不要乱插手。

    在当下的公门里,由于科技落后,破案手段有限,很容易产生这种强人捕快。工作能力是有的,但同时手段上也充满瑕疵,为人就更差一些。对百姓动辄打骂,与泼皮称兄道弟,俨然以地下世界的首领自居。

    他们行事有自己的规则,并已经形成固定方法,对于试图破坏这种方法,以新的方式带队伍的人先天就没好感。

    范进改善公人福利的方针在余得水看来,就是个计谋。先靠好处把大家稳住,接着立刻就安排了自己人过来。县令安排私人是常事,可是事先应该跟自己这打好招呼,自己也好知道把人安排去哪。

    就这么硬派下来,显然是侵略了自己的地盘,作为班房的王者,他必须维护自己的权威,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没得退缩。

    考虑到范进的身份,他已经充分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只是想把人架起来,不让他们抓权。没想到范进的报复竟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酷烈,这一切显然都是个局,目的就是要引自己入坑。

    余得水这样的人,有着最简单朴素的行事观念,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既然被人抓了包,他倒也没什么说的。但是该说的话要说明白,得让这个书生明白,治县靠的不是他的道德文章,而是靠自己这样的公人。

    不想范进冷冷一笑,“交卸?你想的太便宜了。本官说过,赏罚分明!认真办差的,自然有好处拿。收受贿赂卖放人犯的,国法也不会答应!你做了四十八年捕快,应该比其他人更懂规矩,结果你带头来败坏王法,本官岂能饶你!来人啊,将这老儿拖下去重打四十,立即开革永不叙用!”

    随着一声吩咐,火签已经丢了下来。余得水向四下看着,寻找着能为自己说情的人。他在衙门里干了四十几年,不说捕快衙役,就是六房书办胥吏里,也多有相熟朋友,总可以有个说情的。

    哪知范进话音刚落,余海已经一步跨出来,顶着一干人的目光,扯了余得水就向堂下走。余得水猛地一晃膀子,怒道:“畜生!我是你叔父,你要做什么?”

    “对不住……公堂上只认太爷……不认亲。”余海低着头,不敢与叔父对视,依旧扯了人向下走。这时张铁臂自另一边已经欺过来,一记擒拿手扣住了余得水的脉门。

    “余捕头,你也是老公事了,这点事还不明白么?你现在抗刑,那便是罪加一等。余海这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一错再错,有什么话,等大老爷发过脾气再说。来人啊,动手!”

    本来公人里已经有人准备着为余得水求情,可是余海这一跳出来,让他们心里又有点嘀咕。不知这是余得水故意为之,还是余家发生了内讧,内部出了问题。但不管是哪个结果,公人们眼下都不方便再贸然出面。

    至于那些胥吏书办更是人精,看到这种场面,根本不会乱动。就在他们犹豫的当口,余海已经向几个素日与自己相熟的年轻捕快喊道:

    “尔等没听到太爷吩咐么?赶快过来,动刑!”

    几个皂班差人愣了片刻,范进这时已经喊道:“本官发话,尔等还在等什么?谁如果不动手,今天的伙食便扣掉了!”

    善财难舍。进了口袋的钱,是最不容易掏出来的。原本没享受到福利时,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是现在既已经享受到,就不愿意再被收回去。见余得水的侄子都动了手,其他人的胆量也大了起来,几个皂班捕快不理会余得水的呼喝斥责,按着平日打人的规矩,板子挥起来,便向下重重落去。

    四十大板!

    皂班衙役打板子的功夫半是家传半是苦练,打自己人时,手上留有分寸,表面看去血肉模糊实际伤的不重,也没多少痛苦。

    余得水虽然年过花甲,也不至于真就被这板子打得如何严重。可是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有数,这四十板打的不是余得水的屁股而是他的脸!这位上元县第一捕快,就因为一张寻常传票彻底栽了。有了这顿板子,他就算再想回衙门,自己怕也没脸了。

    如果是乞休回家,他的职位是能由儿子顶替的。可是开革就不一样,儿子能否来这里当值,取决于主官的态度。范进冷冷道:

    “恶竹难出好笋,你这副样子,你的儿子怕也学不出什么好来。你这一家的役差,本官自会找人来顶替,从今天起,你便不是上元公人。如果再敢以上元公人身份出来招摇撞骗,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来人,将他乱棍打出去!”

    棍棒呼啸着,将余得水一路赶下大堂,那棍花都是做样子,不会真往他头上落。但即使是这种样子,也让他颜面尽失。原本于范进并没有太多私人反感的余得水这回却是动了真火,回头看着县衙门,咬牙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要你亲自登门,请老子出身不可!”

    在距离衙门不远的一处小酒馆内,几名闲汉朝衙门里看着,当看到余得水踉跄而出时,互视一笑。没到半天光景,上元县捕头余得水吃新任县令范进重打四十赶出衙门永不叙用的消息,已经在城里传开。也就在差不多同样时候,城内几路城狐社鼠头目乃至乞丐团头,都接到了两份请贴,一份来自余得水,另一份落款则是一只凤凰。

第三百八十六章 全新手段

    今天这场冲突,最欢喜的人是两个。一是张铁臂,另一个却是余海。等到散衙之后,余海鬼鬼祟祟来到二堂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谢着大老爷恩典,免去他膳堂的差。范进也不客气,生受了他的头。紧接着,余海又小心地询问着自己浑家所传达的消息是否准确,县太爷是否真的点头,把原本属于叔父那个正役名额交给自己。

    一个上元县的正役名额,价值几百到一千两银子,具体看个人财力和操作者水平。听上去数字很大,但是会当差的人在这个位置上,两年就可以回本,剩下就都是利润。余海情况比较特殊,由于一直被余得水压在头上,得来的钱要被叔父兼师父扣走八成,所以白当了好多年差并未发下大财。从老婆那听到范进的承诺后,他便着实将自己婆娘打了一顿,骂了她一顿没用的败家女人,如果再大胆一些,不管怎样都留下来和闺女一起伺候太爷一晚上,自己岂不是成了捕头?

    出卖叔父的恐惧,已经被利益带来的冲动所取代。得到范进的肯定答复后,他已经进入军师角色向范进提醒道:“太爷容禀,余得水那老儿诡计多端,下役只怕他不会这么甘心把捕头位置让出来,按他为人,多半会将城里各路城狐社鼠发动起来,扰乱秩序给太爷添麻烦。也会让下面的弟兄不好好巡街,故意怠惰公事,给太爷脸上抹黑。”

    “哦?那若是他果真如此,你有何良策应对?”

    “太爷放心!小的不才,在下面还有些过命朋友。这几天小的就把他们发动起来,豁出去破些钞,让他们每天加强巡视,见到不法之徒,见一个抓一个,不让他们乱了上元秩序。”

    “这就不必了。今天凤四爹会请些朋友吃饭,把该说的话说到。本官如今是上元正堂,谁敢坏我上元地方秩序,就是不给本官面子,不给本官面子,就是不给

    朝廷面子,那就别怪本官对他们不客气!能听懂这里关系的,自然知道该怎么选。依旧还顾着余得水面子的也没关系,东、北两城兵马司那,我会派人去说句话,让他们多派兵。谁敢在这个时候闹事,一律严办!捕快不抓人,就由兵马司抓,若是余得水连兵马司都能伸进手也没关系,凤四爹那镖行里有几十号武艺高强的镖师,抓这帮鸡鸣狗盗之徒也就是指顾间事!”

    余海听了这话,心头暗自道了声:好险。幸亏自己没自作聪明,这太爷的头太铁,跟他动硬的,结果只能是自己遭殃。

    江宁作为留都,治安与京师一样,向来是九龙治水。五城兵马司,府县衙门以及锦衣卫都能管理治安,结果往往就是谁都管就谁也不管。遇到好事来争,遇到困难就躲。几个衙门为了抢收税权,自己人打群架倒是最踊跃,捕头的一大职能就是协调几方面关系,划分势力范围。

    兵马司别看是武衙门,在江宁地位反倒在县衙之上,一般不卖县衙门面子,任是地面乱成什么样,也指望不上他们。可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连同下面的兵,都是魏国公的家奴,小公爷一句话,让他们做什么便做什么。平日抢个良家妇女也是他们当先锋,让他们上街抓贼,也不会有二话。

    而凤四爹更是江宁大豪,即便余得水也是与他维持交情不敢得罪的强人。这两方面力量双管齐下,这位大老爷自身又有万家生佛的名声,城中各路山头谁还敢再出来闹事怕是不用官府,同道都先能把他收拾了。

    余海现在的状态,基本相当于刚刚投诚过去的带路人士,最是需要表现自己能力,以证明自己是有用之人。没想到最有把握的一事在范进看来微不足道,急得有些抓耳挠腮不知所措。范进笑道:

    “你不用这样子,只要你想为本官出力,自然是有地方用你,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太爷您只管吩咐,下役绝对没有二话!”

    范进的声音柔和,态度很是亲切,仿佛将余海当做了自己的贴心人。“你是知道的,本官再怎么样也是个广佬,对你们这里的人不熟悉。我需要一个熟知衙门情况的本地人给我当帮手,将来我保一保他,想要给个富贵不是寻常事么?只是我得知道,这人对我够不够忠心,以及有没有用。你在这衙门里也有十多年了,对于你的同僚了解多少?那些胥吏书办又了解多少?本官说的了解,不是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家住在哪里,而是他们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这种泄露同僚阴私的行为,不管是在官府还是在江湖,都是最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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