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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进的平凡生活-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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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下乡到花家社学革了一个秀才,夸奖了花继荫,随即就被郭从善请到郭家去。这个消息在花家这边迅速传播开来,就连那些监查人员也放弃了职责,反倒是主动加入了私下议论的大军,交头接耳打问着消息。

    田间树下,到处可见花家男丁在小声嘀咕,机房里织机闲置,女人们也凑到一起低声议论着,嚼着舌头。

    几声干咳,机房里一个上了年岁的妇人连咳几声示警,等到其他妇人抬头,才看到贾氏拄着拐杖在两个婆子簇拥下来到机房里。一群妇人脸上神色紧张,起身迎接,贾氏只哼了一声,迈步来到一台织机前坐下,轻车熟路地开始操作。

    “老身年少时,每日在家中,只是随同母亲学着纺织、刺绣,不曾有过闲话的时光。因为这两样本事,是女人安身立命的根基,学不会这个,便不是合格的妇人。你们身上穿的,口内吃的,全要靠织机来换。这门本事自幼就要练熟,这样才能帮衬夫家兴旺,不至于吃白饭。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与其担心那些事,不如把自己的本事练好。只要我们有田,有织机,男人们可以耕种,女子可以织绸织布,官府也好,各位员外也好,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坐下,开工!”

    妇人们不敢再说话,低着头来到自己的机器前,开始操作。原本坐在贾氏这台织机的女子没了事做,很有些尴尬。贾氏看看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眼睛里没活,这不行。过来帮我上料。记住,做人媳妇的,手脚一定要勤快,天色未黑,手脚便不能停,这是本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织机发出单调的嘎吱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贾氏精力不衰依旧劳作不停。忽然房门外有女子的声音道:“五老爷,您不能进去,这里都是女眷。”

    随即,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我不进去,那就让大嫂出来!现在大祸临头,请大嫂必须出来说个清楚,这事不能这么等下去。至少我这一房,是不能等死。”

    “五老爷,您说的什么话,怎么好端端的出来等死?”

    “废话,城里的生意主要是我这一房在做,每年的利润八成交给族里做公使,从不曾短缺。现在凭什么把我这一房牺牲掉,我当然要问个清楚!大嫂!大嫂出来说话!”

    贾氏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拄着拐杖站起身,步伐坚定地向外走,临到门首时,又回头看了妇人们一眼,目光依旧犀利。“心无旁骛,安分守己,这是做女人的德行。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与你们无关,好生干活。有我在,咱们花家的天,塌不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内讧(下)

    当年贾氏接掌花家时,花家的情形已经很危急,城里的铺子由于家里人不肯学好,内外勾结,亏空公帐,全都处于亏损状态,有的濒临倒闭。贾氏用族里的公使钱先还了债务,又重新理了人事,才让铺面扭亏为盈,眼下的收益与她当初的经营是分不开的。是以对于五弟这一房闹事,她并没有什么畏惧。

    多年积威之下,叫得最凶的五爷花正节一见嫂子,声音立刻就低了下来。贾氏冷眼打量他几眼,哼了一声道:“我耳朵没聋,不必大吵大嚷。你在担心你的铺子是吧?”

    “大嫂,这不怪我啊。几位多年合作的老主顾,都已经派人递了话过来。若是咱们的家事料理不清,就不和咱们合作了。这还不算,之前咱们与郭家,文家做生意,都是三节清帐。现在倒好,他们在店里逼着我们结算货款,差一个子都不行。小弟手上哪有那么多现银周转,这是要命的。还有在咱家绸缎庄存了银子的几位,也都派人来要求提款,说是对咱们信不过。大嫂啊,这事要是不想个办法,咱们城里的生意就要垮了。”

    “我知道了。银子总共差多少,你报个数字给我,我让继胤拿给你。再不够,就拿咱们仓库的粮食去顶。至于将来的生意做不做,怎么做,再做计较。大不了,我把我的田分你一些,也弥补上你的损失。”

    花正节干笑几声,“话不是这么说的,小弟的情形您是知道的,我和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天生只会打算盘,可扶不动犁。您给我田地,我也没用啊。”

    “没谁生下来就是种田的!不会种田可以学,学不会便饿死好了!每年都有那么多人饿死,你凭什么是例外!”

    贾氏毫不客气地训斥着花正节,多日来的愤懑与窝火,在此时全都发散在花正节身上。谁也想不到,这老妇人竟有着这么强大力量,在闷热的夏季,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停下口。最后道:“明天开祠堂,召集各房来,把话说清楚。正好我要看看,花家还剩几根硬骨头!”

    在这种宗族里面,开祠堂大抵相当于朝廷的大朝会,算是最为隆重的仪式。族中各房头的主事人,以及族中前辈都要出席,在祠堂里决定的事,不管对错都只能执行下去。贾氏已经决定,借着祠堂大会的风头,与李蔡正面抗一抗,也让他知道一下,花家不可轻侮。

    沙氏那边虽然没被拉去节女堂,心里却依旧忐忑不安,等到继荫从学堂回来,紧抱着儿子道:“荫儿,娘心里有些怕。你说这么闹……将来可怎么收场啊。”

    继荫倒是很平静,“娘,义父为咱们出头,区区个老婆子有甚可怕?我就不信,她能斗的过义父!这就好比两军打仗,我们先要有胆量,要不然肯定就要输了。我们不能丢爹的脸,也不能让义父失望,您就放心吧,一切有义父操持,不会让您吃亏。”

    夜深人静客栈里,郑蝉在范进怀中吃吃笑着,柔声道:“当家的真本事,这么快就在花家有了内线了。他们明天开祠堂的事,今晚上就有人来送信,这可真是神仙手段。”

    “这其实不是内线,花家人多嘴杂,再加上现在人心慌乱,管理不及平日严格,开祠堂这么大的事,又哪能守得住秘密?凤四爹的弟子里,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能人很有一些,打探这种消息简直手到擒来。我主要是没想到,宋氏娘子居然肯帮我,用合作的方式,把五房里的人给策反了。”

    郑婵哼了一声:“那宋娘子一准不是个好货!咱们和她不认不识,她给咱帮忙,我看没安好心!”

    “这醋也吃,不怕倒了牙?我和她一共没说过几句话,又哪会有什么不安好心。我看她倒是个聪明人,借着这事,是向我示好呢。”范进微微一笑,手在郑婵的身上轻轻抚过。

    “其实有她没她都没差,不是所有人都像贾氏那么固执。说到底,这家总归是姓花不姓贾,那些人跟沙氏又没仇。排挤她没问题啊,但是搭上自己的利益就犯不上。几位员外私下里一来往,不少人就要倒戈了。宋室这属于锦上添花,不算雪中送炭。但不管怎么说,她总比她男人聪明,多半是看出了我的用心,先下手策反了花家五房,将来就和我是合作伙伴。我与魏国公府的交情,她想必是知道的,她这是借我的势,想要巴结魏国公呢。她是个很厉害的生意人,眼光够准,说不定未来是个好帮手。你男人不是唐僧肉,不是谁都想来吃的。”

    “不……当家的就是唐僧肉,我想要把当家的吃进肚里才甘心呢。我要吃当家的,也要当家的……吃我。”

    这个夜晚里,有热情如火,有辗转难眠,也有人如坠冰窟。在夜幕掩护下,花家大宅内人影晃动,一些人借着夜幕掩护,悄悄走出房门,向着约定的地点集合。打更的下人看到人,不等叫出声,就被对方低声呵斥住。等看到这些人的身份,下人们便不敢多口出生,当做一切都未发生,自顾向别处去了。

    这些人并没有点灯,也没有开窗,冒着酷暑炎热,压低声音小声议论着什么。有人畏惧想要退出,但马上就被身边人呵斥,最后只能选择服从。贾氏跪在佛堂内,向着佛像虔诚祷告着:“菩萨保佑,保佑我花家家业兴旺,富贵绵长,保佑我夫早升极乐世界,再无烦恼,保佑我儿早得功名,振兴家业。一切罪孽就由老身承担……”

    而在另一边厢,一些人也在祈祷着,但既无香烛也无固定目标,只是阐述着内心的愿望:

    神灵在上,切莫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了花家……

    由于要开会,社学暂停了。祠堂内,祖先堂打开,贾氏带着各房当家人以及族中长老,在祖宗灵位前先是上了香,磕了头,然后依着身份高低落座。贾氏作为惟一的外姓和女人,在这种场合很有些古怪,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所有人都已经习惯,倒是没人在意。

    她看看众人道:“如今家中的遭遇,众位叔伯长辈想必已经知道。老身本来是外姓人,合该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该出来抛头露面。但是当时族中各位长辈执意要老身出头支撑家业,老身也只好勉为其难接下这个苦差。这么多年下来,我自知才力不济,多有疏漏。全赖各房帮衬,各位长辈支撑,才有今天这番家业。眼下官府于我家之事横加干涉……”

    她的话没说完,一旁四房的花正荣道:“大嫂,在祠堂里当着祖宗的面,我们大家说话一定要讲良心。这次官府还真不是横加干涉,而是我们自己把事做差了。大哥一个人在京里那么多年,他是个男人啊,找一个女人来陪,不是很寻常?为何对他的骨肉如此刻薄,又非要把那女人卖掉。难道我们花家已经穷到管不起一个人的口粮了?听说大嫂到现在还不让人给那女人送足吃喝,这未免太苛刻了吧?不管怎么说,她也伺候了大哥那么多年,还给大哥生了儿子,这是我们花家的功臣。如果不是大嫂你做事太不留余地,又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花正节也道:“是啊。本来那鲁员外每年要收几千斤茶,这回好了,一斤也不肯收我们的,那些茶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咱们家又不缺那几个钱,何至于非要把人卖了,还要上绑的?您是不曾进城,城里人现在看我们花家那眼神真是……我都抬不起头来。”

    一向少言寡语的八房花正英乃是举人,算是花家可以挑大梁的角色,只是一向只做学问,此时忽然开了口:“大嫂这些年对家里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谁敢说大嫂的不是,祖宗都不能答应!但是……大嫂年纪一天大过一天,神倦力衰,遇事思虑不周,也是情理中事,大家不可要求过苛。大嫂,你这些年的辛苦,我们看在眼里,也知你不易,好在眼下花家子弟多已经成丁,可以出来管事,你也是时候该歇一歇了。在房里享享福,不要操心外面的事,若是让你一个妇人每天操劳,我们就太无心肝了。”

    怎么回事?

    贾氏心知不妙,一双眼睛扫过花家各房管事之人。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各位兄弟,怎么此时却一致朝自己开火了?难道……他们想趁机夺自己权?

    这些年来贾氏严肃家法,也知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一来有老辈支持,二来自己持身甚正,并没以族长身份多吃多占,也给家族带来了大笔利益。各房即使有意见,也不会提出来,更不敢觊觎自己位子。今天,他们是要造反?

    眼下没有族长,她的身份与族长其实差不多,手上那根拐杖如同权杖玉玺,在地上用力一戳,发出声闷响。

    “四弟,五弟,八老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眼下我花家多事之秋,正该同舟共济,你们不会是想在这个时候自相残杀吧?”

    “大嫂,话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我们只是劝你别固执罢了。”花正节道:“眼下是多事之秋不假,正是如此,我们才想怎么过关么。咱们是老百姓,哪能跟官府作对。何况还有几位员外的面子,咱们不能不管。”

    贾氏道:“官府又怎么样?继胤与胡中丞……”

    花正英道:“我昨天与谷夫子谈过一次。胡中丞的意思是,乡间产业纠纷,宜私不宜公,宜小不宜大。万事以和为贵,兄友弟恭,方是家业兴旺之相。尤其是书香门第,更应为小民表率,若是读书人带头争产业,就太难看了。他只让谷夫子带一句话过来,得放手处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二记重击落下。

    一向与自己这一房亲厚的胡巡抚,怎么把话带给了八房,而不与自己这一房联系?说到底,自己对沙氏母子的手段,很多都是得自胡执礼的授意,怎么现在……他要推个干净?

    贾氏本能意识到情形不对,自己最大的凭仗可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可靠,她紧咬着牙关看向族中硕果仅存的三位长辈。正是这三个白发萧然的老人,当日劝自己代夫掌管家业收拾危局。这些年三人给自己的帮助不小,算是自己这边的铁票。乡间最重尊长,如果他们肯开口,事情还有可为。

    “三位叔公,媳妇当日是听三位的话出来做这恶人,也是三位在祖宗面前,宣布由媳妇掌管家业。如今之事,还请三位当着祖宗的面给媳妇一句话。”

    居中而坐的老人咳嗽一声,“贾氏,这些年你对家里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谁也不能派你的不是。对也好错也好,都不能对你有一句不敬之语,否则我们第一个不答应!至于眼下么,老八说得在理,你累了,该歇歇了。你又是个妇道,气血不及男子旺盛,骂人骂半个时辰,身体是吃不消的。回房好好休息,让继胤伺候着你,享享清福吧。”

    致命的一击!

    贾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听老叔公话里的意思,却连继胤当家的权力都要剥夺。她强自撑住身体问道:“媳妇若是交卸了家主之位,那咱们花家由谁来管?”

    “老八年轻,又有学问,先由他管着吧。继胤是个小辈,还缺历练,让他跟老八多学学,等过几年再掌家业也不晚。”三个老人同时点头,算是做了定案。那老叔公又道:

    “老大媳妇也不容易,交卸家主的事不必急在一时,慢慢来。帐目上谁也不许刨根问底,对错就都是那么回事。你是个读书人,要是在帐上跟你嫂子为难,祖宗不答应!”

    花正英施礼道:“小侄一定谨遵三位叔公吩咐。大嫂,您脸色似乎不好看啊,还是赶紧回房休息,等小弟请了人来再请大嫂出来说话。”

    “请人?请谁?”

    “自然是范退思范老爷,还有李大令外加城中几位员外,正好咱们花家各房头的人都在,又有三位长辈见证,分家的事这时候做正当其时。把咱们的家底亮出来,当着众人面前分个清楚,也省得别人说咱们欺负孤儿寡母!”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佳话

    战战兢兢的沙氏与毫无畏惧的继荫走进祠堂时,范进以及李蔡都已经到场。除了他们,在祠堂里还有乡里几位头面绅士以及凤鸣歧,属于族长的位子上,花正英取代了贾氏的位置。

    见沙氏走进来,花正英点头一礼,五爷花正节却已经抢步上前,亲切地握住继荫的手道:“贤侄这厢来,五叔那边送去的点心好不好吃?若是爱吃,将来五叔再给五婶你送。大嫂啊,你气色不大好,回头让郎中来看看。人死如灯灭,不管你怎么思念大哥,也得保重自己身体啊,快来就坐。”

    沙氏惶恐地低着头,不敢与祠堂里众人对视,只是连声道:“我不是大嫂,老夫人才有资格这么称呼。我只是个妾婢……这里没有我的坐位。”

    她的目光四下转着,找着那个最令她恐惧的存在,很快,便在下首一把椅子上,找到了目标。但随即她就发现,只这么短短几天工夫不见,贾氏的样子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

    原本挺直的腰板,现在弯成了一张弓,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变得黯淡浑浊毫无生机。满头银丝若雪,精神憔悴,坐在那里不时地咳嗽几声,整个人似乎都缩小了几分。花继胤站在母亲身旁,为她捶打着后背,手里拿着个帕子,不时为老母擦去嘴角流淌下来的口水。

    继荫这时走上去,叫了一声大娘,贾氏却没有答。连叫了两声,同样没有回应。花正英笑道:“大嫂,小侄子喊你呢。”

    花继胤尴尬地道:“娘……昨天回房后,耳朵便不好使了,说话非得大声喊才行。祠堂里不敢喧闹怕惊了祖宗,这俗礼就免了吧。不怕各位笑话,娘这一晚上添了不少病,您看这口水,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好的坐在那,就往外流口水。”

    花继荫上前从兄长手里接过手帕,站在贾氏身边为她擦着嘴,贾氏看看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囔了两句什么,过了一阵才听清楚,“他是谁啊?哪一房的孩子?怎么到了祠堂里来了?”

    “娘回了房就成了这样,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有时连我都不认得了。”花继胤擦着头上的汗,向各位长辈解释着。他心里当然明白,害母亲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都在祠堂里,可是宗族关系便是如此,即便心头雪亮,嘴上也不能说出来。否则,自己就成了罪人。

    花正英道:“想是这天气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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