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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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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王毛仲终于忍不住了,高声对李隆基道:“陛下,裴旻其心可诛!他一外臣,如此干涉天子禁军,用意何在?天子禁军是陛下的亲卫军,试问亲卫军动荡,对于大唐天下,岂有半点好处?裴旻处处危言耸听,动机不纯讷!”
  李隆基脸色也跟着变了“国祚气数,岌岌可危”,裴旻说的这八个字的份量着实不轻。
  “裴卿,你可知道你再说什么?”李隆基肃然看着裴旻。
  裴旻沉声道:“当然知道,臣也知道,王大将军说的确实在理。臣一外臣,确实不应该干涉天子禁军的事情。然事情危机已现,臣明知有此危机,却视若无睹,如何对得起陛下的照拂器重?对得起自己的本份良心?臣是不吐不快!”
  “陛下!”裴旻慎重道:“太宗皇帝为何以关中兵而御天下?实因关中天下之中心,长安大唐之根本。长安稳则大唐稳,长安定则大唐定!”
  “诚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人口繁盛,府兵制已经败坏,不可能在现太宗时期以关中兵而御天下的情况,却也不能疏于对天子禁军,对关中兵士的懈怠!不然臣强君弱,祸患无穷,恐将重蹈汉王朝覆辙。就算今日一切是臣多虑,也希望陛下能够防微杜渐,避免如此隐患。臣言尽于此,望陛下圣裁!”
  裴旻作揖拜了下去!
  王毛仲一时间竟不知怎么说话了,带着几分看傻逼的眼光看着裴旻,心中苦闷,暗忖:“人,怎么傻成这样?”
  在他看来,陇右节度使这个职位裴旻是跑不了。
  作为封疆大吏,镇边之帅,裴旻竟说臣强君弱这样的话来,不是明摆着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天底下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他又哪里知道裴旻的心中所求?
  李隆基突然笑了起来道:“朕跟你说过,陇右节度使的位子给你留着。陇右军离关中最近,是当下九大节度使中拥兵仅次于范阳的节度使的存在。真如爱卿所言,臣强君弱,对关中威胁最大的就是陇右。你就不怕,朕为了防范这般情况,削弱陇右军的实力?”
  裴旻摇头道:“臣有什么好怕的。陛下是明君圣主,岂会干这种卸磨杀驴,得不偿失的事情?明明只要加强南衙北衙的管制,加强禁军实力的磨练,即可解决的问题。又何多此一举呢!”
  “哈哈!”李隆基大笑起来道:“朕让你说的无言以对!”他突然长叹道:“满朝文武,也只有裴卿能够不计较个人得失,以赤诚之心待朕。今日,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朕都记在心底。此事朕会慎重调查,朕也希望只是右威卫一军腐败。万一真如你所言一样,绝不姑息!”
  “陛下圣明!”裴旻长吐了口气,经过今日之事,历史上臣强君弱的一幕应该不会出现了吧!
  “你们都下去吧!此事朕已有定论!”李隆基下达了逐客令,说着他又看了高广济一眼:“至于你,来人,将高广济压下去,交给御史台审问。告诉御史台,朕想知道,他担任右威卫将军这些年来,到底干了些什么,将朕的天子禁军,带成这幅德行。”
  王毛仲欲言又止,对上李隆基的眼神,不敢再说,告辞离去了。
  裴旻、王毛仲以及给兵卒押下的高广济,一同出了太极宫。
  王毛仲高傲的冷哼了一声,意图撞开裴旻走到前面去。
  裴旻武者的观感何其敏锐,察觉异样,太极巧劲顺势而发,微微向右一侧,轻轻加了点力。
  王毛仲撞了一个空,重心有些不稳,又给裴旻一碰,登时失去了平衡,直愣愣的平倒了下去,摔了个狗啃泥,鼻子重重的撞在了地上,血流如注。
  “啊呀!王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裴旻故意走到走廊的护栏旁,上前意图搀扶!
  王毛仲更是怒上心头,喝道:“滚开!”,猛地甩手,意图打开了裴旻的手。
  裴旻再次一闪!
  啪!
  王毛仲的指尖重重的甩在护栏上!
  “嗷呜!”


第五十六章 今年,便算了
  “嗷呜!”
  所谓十指连心,他对裴旻有多愤慨,这甩手的劲力就有多大。指尖与回廊的硬木碰撞一起,那种感觉真心让他醉仙欲死。
  王毛仲疼的眼角泪痕隐现,跪在地上,抱着手指不住的哈气。
  鼻血下落滴在手指上,手中猩红一片,看起来格外凄惨。
  “裴旻……”
  王毛仲切齿的喊着。
  “这真不关我的事!”裴旻幸灾乐祸的在一旁,脸上是一脸的无辜。
  王毛仲此刻恨不得一拳挥过去,正起了动手的意思,念及裴旻的武艺,想着当年裴旻打他,连手都不用。
  彼此水平不成正比,连吃两亏,王毛仲冷静憋屈的选择原谅,不在自讨没趣,哼了一声,昂着脑袋走了。
  只是鼻血依旧不住的往下掉……
  裴旻微笑摇了摇头,又看了太极后殿一眼,该做的都做了,中央禁军的实力水平能否上来,全看李隆基自己的决断,跟着出了宫去。
  太极宫后殿!
  李隆基在裴旻、王毛仲走之后,沉吟了好半晌,看了一旁的高力士一眼道:“力士,朕真的做错了嘛?”
  高力士笑道:“陛下是天子,哪里会做错事。只是陛下贤明圣德,顾念旧情而已。重情重义,何错之有?”
  “是啊!”李隆基叹道:“唯有力士最懂朕心,静远一片赤诚,为了朕,为了大唐,不顾自身利益实在难得。他文武兼备,可堪大用,朕能得其心,也是一大幸事。王毛仲与之相比固然不屑,才略有限。可对朕却也是忠心耿耿,朕焉忍心罚之?这样吧,右威卫上下所有将官全部罢免,总要给静远一个交代,也敲毛仲一棒,让他收敛一些,不要太过张狂。另外吩咐下去,以后朕每年不定期的抽查南衙北衙禁军演武,让诸将认真操练麾下将士。但有发现懈怠训练者,决不轻饶……今年,便算了!”
  裴旻回到裴府,李翼德、郭文斌、江岳、李嗣业四将已经整理好了东西,准备告辞了。
  江岳笑着说道:“在长安玩了月余,是该回洮州去了。不然只怕跟右威卫那些废物一样,成了废人。”
  “回去不要松懈训练,短期内不会有什么战事,正好加强神策军各方面的不足。神策军号称镇边第一军不假,可是成军时间短,还有很多可以提高的地方,需要改进。尤其是经历过大战的洗礼,他们弥补了经验上的不足,是加强训练的最好时机。”
  裴旻知道他即将继任陇右节度使,这权势越重,应对的敌人也会越厉害。
  陇右军在未正式全部掌控之前,神策军是他最有力的倚仗。即便他真的取代了郭知运,完全掌握了陇右军,神策军也是最得力的臂膀。
  “明白!”四将起身吆喝道。
  裴旻点了点头,对郭文斌道:“你别急着走,将小青带上,费了不小的劲,此事要是黄了,可对不住我们。其他什么的,我不过问,看你自己的本事。成婚必需等我回来,我让我夫人做小青的婆家,她定会乐意的。”
  “谢裴帅!”郭文斌感动的直起了身子。
  裴旻又看了李嗣业一眼,道:“陌刀兵伤亡最重,功劳也是最大。你也别急,最近我会向陛下讨要兵源器械,不但要补足原有的两千编制,还要扩充一倍的整编。让陌刀营不在是陌刀营,而是真正的陌刀军!”
  “谢裴帅!”李嗣业也兴奋的仰首挺胸。
  送走了四将,裴旻回到了屋里,正想去看看小七小八,宁泽却找上了门来,见周边有侍婢在修剪盆景,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贺礼的名单,似乎出现了一些小的问题。”
  裴旻知道宁泽的真正用意,说了句:“去大厅谈。”
  大厅空旷无人,以裴旻的武者特有的敏锐六感,可以精确的感觉出周边并无他人。
  果然!
  宁泽开口就道:“现在以能准确肯定锦妍、翠兴这两个侍婢有问题,不只是她们,还有一个藏的更深。她应该是太平公主的人……”
  “太平公主的人?”裴旻有些讶异,心念一转,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太平公主的控制欲望的何等的强烈,她动了将自己收入房中,成为她小男人的心思,哪有不安排人看着自己?
  “是的!”宁泽点头道:“锦妍、翠兴的身份做了特别的掩饰,不易调查。但终究有些蛛丝马迹,可以剥丝抽茧。燕婷却是一点痕迹也没有,根本查不到半点的可疑,一切都太过完美。即便太平公主的势力崩盘多年,也查出一星半点的问题。实是燕婷偷偷摸摸的在公主的生忌日祭拜,露了破绽才查出来的。”
  裴旻心有余悸地说道:“锦妍、翠兴、燕婷,三个都是府中的老人,我记得第一批的佣人总共人数不过八人,小半有问题,实在骇人。也幸亏三人只是眼线而无下毒暗杀这样的阴毒心思,否则情况不堪设想!”
  宁泽也一脸苟同,外加些许自责,觉得自己的管家工作并没有做到位,“现在怎么办,是将她们赶走,还是另有妙用?”
  裴旻早已想好了应对之法,道:“燕婷先不管她,她是太平公主的人。如今太平公主去世都五年了,估计她也无处可去,才在我们府上干了如此多年。事后可以跟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是去是留,另外再说。至于锦妍、翠兴,你找个机会,让她们其中一人去收拾我的书房。书房里我放有一定机密性的文件,只要她们瞧了,裴家就要变天了……”
  裴旻并没有打算完全依照李林甫的计策去干。
  李林甫的计策是绝,可是裴旻一方面并不信他,另一方面对于裴家的资源什么的,不屑一顾。
  以他现在的身份,裴家未必能给他多少帮助,反而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因裴母的愿望,裴旻身为人子,有义务为之达成。
  裴母必需回裴家,进入宗祠,裴父的贬黜以及太公裴玄的意外身亡裴家也必须给个交待。
  只是这件事根本无需他来出面,自有人会妥善的为他处理好这一切。
  库狄琉璃!
  那个裴家的媳妇,最有智慧的老妇人。


第五十七章 请您出山
  第二天!
  裴旻得到了宫里的消息:李隆基罢免右威卫大将军、两位威卫将军以及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等官员,整个右威卫给清洗一空。
  至于其他的禁军,并没有任何异动。
  王毛仲也没有受到半点的惩罚!
  裴旻知道李隆基性格上的缺陷彻底体现出来了:李隆基有成为明君的能力智慧。但缺乏君王恩必赏,过必罚的强硬手段:他一旦信任一个人,将会对之百般照拂,哪怕明知他有错,也不忍惩罚,甚至会无道理的处罚没错的一方。
  类似的情况,在史书上也比比可见。
  改过说的确实简单,可以王毛仲的性格,面对这种情况,只会令他更加嚣张,又岂会有半点的改过之心?
  得知如此结局,裴旻也只能叹了口气,有心无力。
  以外臣干涉天子禁军一事,可一不可二。
  第一次,以李隆基对他的信任,那位李家三郎不会与之计较,但多干涉几次结果未必如此了,只会让情况更糟。
  “小七!”
  裴旻抱着自己的闺女,抛开了心中的郁闷,作着鬼脸,斗着孩子戏耍。
  小丫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也不知是笑还是什么。
  “郎君似乎更加钟爱小七?”娇陈抱着小八,轻摇着手中的拨浪鼓。
  “那是当然!”裴旻毫不掩饰的道:“女儿就是用来宠的,儿子嘛,必需好好的教,我可不想重蹈姚相的覆辙,让小八成为坑爹的二世祖。”
  娇陈与裴旻生活了多年,已经习惯了一些他的古怪词汇,知道“坑爹”是什么意思,白眼道:“妾身的小八才不会跟姚彝、姚异一样呢!再说姚彝、姚异有今日,还不是郎君害得?”想到他们感情升温的游船,她露着会意的微笑。
  裴旻叫屈道:“他们谋夫人美色在前,焉能不还以颜色。当初要是知道,我们能共守白头,还不只是喂他们药了。想不到他们兄弟互攻互受,居然迷上了男风?以此祸害朝中俊俏的官员……”
  他意识道不能在小七小八面前说这种话题,改道:“总之,一切与我无关!”顿了顿,又道:“未来我都想好了,不求小八能够文成武就,至少文武要精通一样,能够安逸舒适的生存下去。可以打下一份家业,那就再好没有了。”
  小八虽是长子,却是庶长子,将来他打下来的家业会由嫡长子继承,而庶长子主要还是依靠自己。
  娇陈道:“妾身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心,只要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便以足够。”
  “那可不成!”裴旻道:“我裴旻的儿子不说成龙成凤,却也不能成虫。他若想习文,我让张老哥、贺老哥做他的启蒙恩师,张老哥是当世第一书法名家,贺老哥博古通今。论才华,他们可是一时之选。想习武,我也可以亲自传授他剑法,再不然让太公教也行,将他家的薛家戟法学来,最好也把当年薛仁贵大将军的薛家三神箭学到手,这生意买卖,稳赚不亏。”
  有那个母亲不望子成龙,娇陈见裴旻已经再为小八铺路了,心中只有高兴。
  陪小七小八戏耍了会儿,裴旻见宁泽在远处向他招手,将小七交给了陪同的奶娘照料,说道:“我去有点事!”
  娇陈淡笑着道:“去吧!”
  走到近处,宁泽先一步禀告道:“公子,鱼儿已经上钩,人赃并获……”
  裴旻眼睛一亮,喜道:“做得好!立刻严加看管,我去闻喜公的府邸,此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裴旻没有任何迟疑从马厩牵出小栗毛,赶往闻喜公府。
  闻喜公府在早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裴行俭身兼文武,一方面与李敬玄、马载同掌选事十余年,甚有能名,另一方面战功彪炳,一生征战未逢一败,实为天下少有的人物,深得高宗器重。
  此刻闻喜公府,库狄氏陷入了挣扎之中。
  裴行俭出自河东裴氏定著五房之一的中眷裴,父亲裴仁基,隋左光禄大夫,其兄裴行俨,隋末猛将万夫莫敌。早年裴仁基、裴行俨在王世充麾下效力,但因裴行俨每有攻战,所向披靡,号称“万人敌”。王世充心胸狭隘,深忌裴行俨的威名,对他很是防范和猜忌。
  为了自保,裴仁基、裴行俨决定先下手为强,反了王世充。结果消息走漏,先下手的是王世充,裴仁基、裴行俨全部被杀。
  王世充还灭了裴家满门,上上下下一个不剩。
  裴行俭是遗腹子,还未出生,也因此侥幸逃过了一劫。当时正逢乱世,裴行俭的母亲怀着裴行俭,流落街头,难以过活。
  是裴家知道有这么一个后人,热心的收留无偿的照顾,并且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培养裴行俭识文断字。
  对于裴家的照拂,裴行俭铭记在心,因故生前对裴家格外友好优待。即便临终前,还嘱咐库狄氏要好好照拂裴家。
  因为那个时候高宗李治身患的眼疾入了膏肓,眼睛不能视物了,一切奏章的批阅皆靠武后在一旁念给高宗知晓,是真是假,无法分辨。武后也因此渐渐掌握了实权。
  武后与世家可谓势同水火,以裴行俭的才智如何看不出,一旦武后掌权,世家即将遭逢灭顶之灾。
  库狄氏与裴行俭夫妻情重,对于裴行俭的临终要求,焉有不尽力的道理。
  凭借她在武则天心底的地位,库狄氏不说保全了裴家,裴家也无疑问是所有门阀世家中受伤最轻的一个。
  裴家不稳不安的近况,让一心为裴家的库狄氏极为挂心。
  随着裴旻的崛起,裴家人心越来越不稳。
  经过与裴母的接触,裴母意图回裴家正大光明的祭拜裴家先祖的用意也很明显。裴旻至孝,裴母这个愿望,他一定会为之达成的。一旦由他亲自动手,裴家的更加危险。只是裴旻的条件让她无法接受,重翻旧案,将会大损裴家颜面。
  裴家家主通过弑兄驱侄的手段取得家主之位,这将是裴家千年来最大的丑闻。
  家丑不可外扬,库狄氏不能让裴家担起这个恶名。
  只是裴旻那边确实不好对付……
  为了此事,库狄氏本就皱巴巴的额头,多添了好几道皱纹。
  “唉!”库狄氏叹了口气,看了屋里右侧的灵牌,不知如何破局。
  “娘!”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叫唤:“裴国公来了,不知有何事情。”
  库狄氏闻言,先是一怔,慢悠悠的前去开门。
  “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裴庆远一脸紧张的看着目前。
  库狄氏没好气的道:“讨债的上门了,娘焉有好脸色?”
  “讨债?”裴庆远惊愕道:“娘你欠国公钱了,还是人情?”
  库狄氏看着裴庆远的表情,不由呵呵一笑。裴行俭有三个儿子,长子裴延休在并州当任文水令;三子裴光庭现任兵部郎中,两人皆有一定地位。唯独次子裴庆远干略平庸,只靠父亲的蒙荫,混了一个闲职协律郎。
  不过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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