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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5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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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密连在一起……”

“船连船,风吹紧,大火蔓延之下……哈哈哈……”

曹录勋经余管事这么解释下来,已是了然于胸,顿时仰天纵笑道:“妙,实在是妙啊!余管事,还是你技高一筹啊,来来来,咱们也学上一番火烧赤壁三百里,将这群叛匪邪教的江船先烧个一干二净再说。”

余管事嘴角挂笑,谦逊地摆手道:“老汉算不上技高一筹,呵呵,老汉也只是拾前人之牙慧罢了。要说妙计安天下者,非平阳郡公郭大人莫属啊!”

“是极是极。”曹录勋连连纠正道,“本将军曾听卫公讲过,郭大人行军打仗素来不循规蹈矩,往往出其不意,贯用奇谋妙计。今天,曹某人算是见识到了。”

说罢,曹录勋突然向附近几名黑甲玄兵招招手,吩咐道:“传本将军令,从现在起,由余管事替本将军暂代指挥,凡黑甲玄兵营士卒,皆悉数听从余管事的命令和指挥,明白没有?”

“喏!”

几名黑甲玄兵士卒纷纷跑向床弩防线通传曹录勋的命令。

而余管事听闻之后亦是赶忙拱手谦让,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口称道:“黑甲玄兵乃是我大唐军中最精锐之悍卒,老汉岂敢僭越专权,替曹将军您行驶指挥之权呢?”

对于曹录勋如此大大方方地拱手相让指挥权,别说余管事这个当事人,就连程二牛这个旁观者都有些意外。

谁知曹录勋却是铁了心一般,不容拒绝地说道:“余管事,本将军说得都是真心话。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指挥吧,如果有需要曹某人的地方,你也尽管开口便是。从现在起至打退敌船为止,黑甲玄兵营三千弟兄,包括本将军,都听你号令。”

这话可真是说得相当低姿态了,余管事在来之前以为就是过来帮把手支支招,没想到会曹录勋会将整个指挥权放手给自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报——”

一名黑甲玄兵从床弩防线上飞奔过来,奔至曹录勋跟前便急急喊道:“敌船集结完毕,一百艘敌船正以一字阵型向我军渡口岸边全面压进,敢问大人,是否启用床弩再次阻击?”

曹录勋眯着眼睛眺望了一眼黑水河面,可不,百艘江船齐头并进,正摆着一字阵型向这边急速开来。一百艘零散的江船如今紧密靠拢集结在一块,宛若一只庞然大物般向这边靠来,气势甚是吓人。

当即,曹录勋神色一凛,冲余管事郑重其事地说道:“余管事,敌船已经开始向这边行使,战事一触即发,你就莫要再推辞了。从现在开始,三千黑甲玄兵,还有本将军就统统都由你来指挥差遣。希望你我精诚合作,打退这眼前的百艘敌船,守住这第一道防线。”

现如今形势逼人,余管事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之辈,曹录勋又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如果再推辞就委实有些迂腐和不懂变通了。

旋即,他点头称了一声好,然后返身冲着不远处一名风雷堂弟子招招手,喊道:“栓子,你去通知咱们风雷堂的弟兄,从现在起由我们风雷堂的弟兄接管床弩,让兄弟们手执火把,负责操控床弩投射之职。”

说到这儿,他又扭头向曹录勋说道:“至于黑甲玄兵营的弟兄,只能暂时委屈他们负责供应弩枪给床弩上膛了。曹将军,你意下如……”

“没问题!”

曹录勋不假思索地应承了下来,然后又招来一名黑甲玄兵,将余管事刚才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叮嘱道:“告诉他们,余管事的命令便是本将军的命令。若有人敢暗中抗命或阳奉阴违,或是松弛懈怠贻误战事,哼,定斩不饶!!”

这时,程二牛也不在磨蹭,向两人告辞道:“俺这就回城楼去,向俺大舅子汇报这边的情况。”

说罢,独自一人飞奔离开了渡口,返回了城楼。

不一会儿,前沿阵地上接二连三的消息传到曹录勋和余管事耳中。

“报……敌军战船已经行驶至黑水河中央。”

“报……敌军战船继续向我军这边靠拢。”

“报……敌军战船浑然未分解,一直紧紧连为一体,离我军床弩防线不到两百步。”

“差不多了!”

余管事和曹录勋异口同声地吐出四个字,两人相视一笑,随后曹录勋果断保持缄默,不再越权。

而余管事则是冲着传令兵急急下令道:“传令风雷堂众弟子,立刻将弩枪点火,开始连续投射。若无某家的命令,中途不得间歇。”

一时间,百架床弩防线上只见人头攒动,各自分工。

黑甲玄兵负责供应裹着碎布条塞着破棉絮的弩枪,而风雷堂弟子则负责点燃弩枪、发射床弩,火把摇曳中,第一轮床弩已经开始投射……

啾啾啾啾……

一百根燃烧着的弩枪已经脱膛而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敌船群落飞驰而去,如火流星般带着嗤嗤火光,竞相落在了敌船之上。

或帆布上,或甲板上,或桅杆上,稍稍引燃便将火势渐渐蔓延开来。

更有甚者,直接命中船上的匪军,弩枪贯胸而过,将其整个人燃烧起来。

身中弩枪的匪军痛苦地悲鸣嘶吼,整个人如一团火球般手舞足蹈地溃逃在船上,吓得幸免中枪的匪军皆纷纷躲避,深怕引火烧了身。

床弩的第一轮投射起到了震慑匪军的效果,立马也引来了防线上黑甲玄兵的轰动,欢呼雀跃间,又听余管事大声喊道:

“继续投射,不得间歇,不要让匪军又喘息的机会。”

啾啾啾啾……

又是一轮火流星朝着敌船群落投射而出。

形势一片大好!

……

……

东门城楼上,观战的一众将领围在郭业身边,脸带惊喜之色地纷纷点头赞许不已。

他们也没想到,原来床弩还可以这么玩,远程攻击也可以这么打,又一次开了眼界。

而郭业同样是神色欣喜,连连挥拳振奋,大声叫好。

不过他并没有被暂时的胜利而冲昏了头脑,他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在欣喜热度过后,同时也暗暗地盘算起了另外一层担忧……

第1093章小胜

“小哥,余管事真是神了,竟然想到法儿让弩枪引燃敌船,厉害啊!”

“啧啧,百架床弩轮番不间歇地投射,这漫天弩枪飞荡空中犹如火舞银蛇般,真是惊艳绝伦啊。啧啧,这若要是放在晚上,不可谓壮观啊。”

“依俺看来啊,这就是火流星啊,不,应该是火舞流星雨啊,美,太美了。”

“哈哈,你们瞧,现在敌船上几乎都被引燃了,瞧瞧那些匪军,被烧得抱头鼠窜,哟哈……这帮龟儿子竟然跳江了。”

“好家伙,这大风一起,竟然有半数以上船只的大火蔓延连成一片了。”

“哈哈,匪军的士气明显已丧,看情况,床弩再投射上一个时辰左右,这百艘船只的大火必然彻底连成一片。到时候若无后方接应,这百艘船只和近十万匪军必然葬身火海。”

“咦,不对啊?”

程二牛突然怪叫一声,在郭业身边纳闷道:“怎么黑甲玄兵营这边床弩投射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余管事刚才不是说要不间歇地轮番投射,直至烧光这百艘敌船为止吗?”

“妹夫!”

康宝也凑上前来,收起刚才那副兴致冲冲的神情,不悦地向郭业发牢骚道:“这曹录勋是怎么搞得嘛?还有那余管事,怎么好端端地骤减床弩投射数量哩?之前那番开局立马瓦解了对方的气势,大好形势下怎么能说断了投射就断了投射呢?妹夫,你说他们在搞什么鬼?我这就去痛骂这两个家伙一顿去。”

说着,康宝调头拔腿就走。

却被郭业猛地喝叱一声:“回来!”

喝住了康宝之后,郭业脸色凝重地摇头道:“你痛骂他们什么?他们之所以放缓床弩投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少鲁莽行事。”

康宝不解道:“妹夫,怎么就不得已而为之了?”

程二牛亦是摇头附和,表示不解。

倒是庞飞虎好像猜到了些什么,轻轻问道:“某刚才察觉小哥脸上虽是欣喜,但眉头微蹙似有心事,莫非是知晓了黑甲玄兵营那边出来了什么状况?”

“嗯,飞虎你比他俩沉得住气。”

郭业赞许了庞飞虎一句,然后没好气地瞪了其他两人一眼,接着叹息一声,无奈道:“并非曹录勋他们不想趁热打铁,加快床弩投射彻底烧灭敌船,应该是床弩所需的弩枪已经告罄了。这个早在我意料之内,这也是我之前为何强烈要求曹录勋,如果守不住就撤退的缘由,懂了吗?弩枪终有用尽的那一刻。没了远程射杀的倚仗,就等同失去了黑水河这道天险,难道凭着三千黑甲玄兵营还能挡住几十万匪军强渡上岸?”

“原来如此!”

庞飞虎一脸惋惜地摇头叹道:“可惜了,如果再能撑上一个时辰,这百艘敌船和余下数万教匪,定然会葬身火海之中。”

康宝和程二牛现在也明白了曹录勋这边骤减投射的原因,不禁一阵面红耳赤,为刚才的误解而感到汗颜。

郭业淡淡地说道:“仅凭百架床弩能够守住这么久,曹录勋和黑甲玄兵营已实属难能可贵。幸亏之前昼夜赶制了弩枪,不然恐怕还撑不到现在。不过你们不要灰心,百艘敌船连成一片,只要风势不减,猛火总有蔓延到最后,将对方这百艘战船烧成灰烬的时候。如今对方早已是军心大乱,哪里还会去注意我方弩枪即将告罄之事?放心吧,眼前百艘敌船被烧毁了至少多达半数以上,自救不暇,哪里还有继续向前推进之力?”

说罢,庞飞虎等人脸色稍稍一缓,心中相继认同郭业的分析。

“相反!”

郭业颇有几分乐观地继续分析道:“若是后面的船只再来接应营救,那么这前面剩余的其他船只恐怕只需几个时辰,便会尽数烧毁,接着沉船江底。黑水河深不见底又水流滩急,到时候恐怕那些弃船投江的教匪,统统都要葬身鱼腹中了。”

程二牛急急来了一句:“那这后边的匪军船只会前来接应不?”

郭业笑着耸耸肩,摇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个问题嘛……”

说着,他抬手一指黑水河方向,说道:“你恐怕要问躲在后面江船中坐镇的胡毕烈本人吧?”

……

……

黑水河上,胡毕烈亲眼目睹着自己派出的百艘船只,近八九万部众竟然陷入火海中。那叫一个心急如焚,那叫一个怒发冲冠啊。

没想到,他真心没想到,河对岸官军的百架床弩竟然会投射出燃火的弩枪,而且是漫天火雨般投射而出,将自己百艘船只拼凑而成的一字型船阵给硬生生地毁于一旦。

百艘船只陷入火海多达半数以上,而且随着江风助纣为虐,火势蔓延之快恐怖若斯。

他预料得到,不出两个时辰,剩余的百艘船只肯定也会葬送在火海中,最后沉入江底。

至于自己那近乎半数兵力的部众,恐怕也会葬身鱼腹了。

恨啊!

可恨啊!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就被毁了半数以上的兵力,这是胡毕烈始料未及的。

远远听着火势燎原的前沿船阵方向传来的悲呼声,救命声,还有船上部众疲于逃命投入黑水河中的噗通噗通声……胡毕烈的心在滴血,心疼得他感觉自己被人硬生生抽了筋扒了皮一般的痛苦难抑。

此时,数名得力部下寒蝉若惊地避着胡毕烈,不敢上前靠近半步,生怕触了霉头。

唯有一名胆子稍微壮实一点的部下心虚地向前走了几步,弱弱地问了一句:“教主,眼下前方的弟兄们损失惨重,这一战,我们算是折了。我们要不要将船开上去接应一番啊?毕竟都是咱们白莲教的弟兄,总不能让他们被活活烧死吧?就算烧不死,投江跳进黑水河,也只有被大浪卷走的下场啊!”

“接应?”

胡毕烈皱着眉头虎着脸狠狠瞪了一眼说话那名部下,狠下心来摇头道:“绝对不能去接应,一旦我们向前靠近,正好中了官军的诡计。前方那百艘陷入火海的江船,便是我们的下场。不,绝对不能去接应营救。”

他虽然心疼前方八九万陷入火海中的部众,但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此话一出,顿时让几名得力部下心凉一大片。

胡毕烈这个王八犊子,可真他娘的薄情寡义,狠辣心肠啊。

不过胡毕烈既然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再上前竭力劝说。因为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加入白莲教起兵造反,不外乎都是求财求色求富贵,犯不着为了一些将死之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正所谓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随即,几人纷纷保持了缄默,眼睁睁地看着前方陷入火海的船阵一艘又一艘地沉入江底,继续狠着心肠听着前方火海中同教弟兄们的鬼哭狼嚎和救命之声。

胡毕烈的不接应不营救态度,宣告了第二次强渡计划,彻底失败。

眼下,他忌惮着官军那百架会投射出火流星一般箭阵的床弩,又有前车之鉴,活生生的惨剧摆在眼前,他当真是半步都不敢率船再进一步。

无奈之下,他只得大手一挥,冲那几个部下吩咐道:“传本教主令,折返,撤退,待商议好渡河之计后,再做强渡。”

不一会儿,仅存的一百余艘江船浩浩荡荡地调转船头,朝着来时的轨迹折返回航。

胡毕烈的强渡黑水河计划,宣告彻底失败。

随着白莲教这幸存的百余艘船只娓娓折返撤退,黑甲玄兵营的防线上顿时响起欢呼雀跃之声,宣泄着他们之前所担受的那份紧张和压抑。

仅凭三千兵甲,仅凭百架床弩,却阻挡了两百余艘江船和二十余万匪军的强渡,并最终毁了对方一百多艘船只和近十万人的兵力,这是一份了不起的战绩。

就连一向领着黑甲玄兵营纵横大江南北,百战百胜骄傲无比的曹录勋,都不得不承认这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岭南城东门,城楼上。

同样也陷入了一片欢呼沸腾的喧闹之中。

庞飞虎、康宝、程二牛、朱胖子等人纷纷弹冠相庆。

而郭业则静静地走出了欢呼的海洋中,来到城楼一处偏角的僻静之处,背倚着城墙唏嘘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高兴不起来,真的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胡毕烈是个蠢才,却不代表虔州城中没有识货明眼之人,肯定已经有人看出了弩枪告罄,床弩即将成为摆设的情况。

那么,接下来的一仗,较之胡毕烈这一仗,势必还要来得更加凶险,还要来得更加激烈。

到了那时,别说是曹录勋的三千黑甲玄兵营,恐怕就连东门城楼这边,也无法阻挡得了匪军的强渡黑水河和强攻岭南城。

败局已是大势所趋,便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罢了。

撤?

并非他真正的本意。

此时,他唯有祈盼李靖快些收复岭南十五州,早日驰援于他。

不然……

他还真只有夹在尾巴跟兔子似的,被白莲匪军撵着满山跑了。

逃跑虽然是战术,不打虽然就是打,但真走到那一步,传回长安可真要丢大人了哟!

第1094章老神仙支个招儿呗!

胡毕烈壮志出师却未酬,出师未捷吃大亏。

单单强渡黑水河一战便折损了战船多达一百二十余艘,而十万部众教匪更是葬身鱼腹之中。

仅仅不到三两个时辰,便折损了半数兵力,不可谓伤亡之惨重。

最终,他还是以撤兵折返来宣告此次强渡黑水河计划的失败。

当他的战船重新回到虔州城西门渡口码头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晚霞悄然满天飞,至黄昏。

他命部曲率众在西门附近安营扎寨,暂时驻扎在此。

然后便独自一人领着几名随从进了西门,入了虔州城中。

进城的路上,他暗暗寻思,前番黑水河上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独孤玉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吃败仗之事。这个时候去见独孤玉,肯定免不了被独孤玉这小子说教一番,要知道自己之前可是跟独孤玉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的,无论花上多大的代价,哪怕拼光了家底也要成功强渡黑水河,端掉官军的第一道防线。

现在自己吃了败仗不说,还扔下十万部众的性命匆忙撤回来。恐怕到了独孤玉那儿,没什么好话听啊?

尤其是……

胡毕烈双眼闪过一丝厉色,因为他能猜得到现在独孤玉那儿肯定还有于敬德那条老狗在,还有于家那三个小狗崽子肯定也在。

他们都在独孤玉那儿等着看自己笑话呢。如果现在去了独孤玉那儿,撞见于家这几个王八蛋,势必要被对方父子四人奚落嘲讽一番。

胡毕烈本来就和于家父子有嫌隙,不对付,现在吃了败仗又中途撤下阵来,心里正臊得慌,哪里还会主动送上门,将脸伸过去让于家父子扇嘴巴子啊?

不去!

坚决不去,打死也不能去!

至少现在不是去的好时机。

于是,胡毕烈刻意避开了独孤玉在虔州城中的住处,也就是之前那座地下藏着金砖的刺史府。而是去了自己在虔州城临时霸占下来的一处宅子。

他必须避避风头,也避避于家父子的锋芒,现在嘛,唉……委实丢不起那个人啊!

一回到宅子中,胡毕烈便遣着身边几个随从又是给他烧水泡茶,又是给他生火造饭,然后独个儿回到卧室,准备小小眯上一番补补觉,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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