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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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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因为禁足的缘故而没有参与郭业耍弄长乐坊的计划,没有替司马老头出口恶气,长孙羽默总觉得心里对郭业几人过意不去。

所以,昨天夜里就对郭业一直礼待有加,俨然是真心实意拿郭业当兄弟,视郭业为书学班的二当家。

此时的郭业如众星拱月一般被魏叔玉三人围拢,与长孙羽默、程怀义、秦怀玉、还有讨人嫌的三胖子李少植等人打起了招呼。

众人寒暄了一阵后,郭业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准备落座等待着新任书学班博士的到来。

不过还未坐下,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嚷嚷道:“谁是郭业?”

郭业听着对方找自己,转向门口应道:“我就是郭业。”

再看对方的衣着打扮,原来是国子监的录事学官。而且这个人他依稀有些印象,貌似见过几次,每次都是跟在国子监主簿卢敬宗的屁股后面。

应该是卢敬宗那厮的马仔吧。

那学官听闻郭业回话,冲他招招手,言语有些轻视地喊道:“你出来,随本录事走一遭!”

呃?

郭业不明所以,这小小录事学官找我干啥?莫非是卢敬宗那狗日的想找我麻烦?

不过郭业没吱声儿,不代表他的三名得力手下不表态。

在他们看来,一个录事学官屁大点的品衔,居然敢跟郭二哥呼来喝去,这不是不把书学班的众位小爷放在眼里吗?奶奶的,嘬死呢吧?

当即,三人如恶犬反扑般激烈措辞回应了过去:

“你他妈谁啊?你说出来就出来啊?”

“就是,你爹没教过你好好说人话啊?不会说请字吗?”

“奏是奏是,一个屁大点的录事学官,装什么大尾巴狼?”

……

吓~~

这录事学官明显被魏叔玉、房遗爱三人的激烈回应给唬到了。

他也知道书学班里面的这些小祖宗不好惹,不然他也不会只伸进来半个身子,而不是大大咧咧闯进来。

但谁知道他们居然如此护着郭业。

霎时,这个录事学官心里对主簿卢敬宗的怨念陡然飙升,暗骂道,姓卢的,你他娘的不是跟我说,姓郭的就是一穷家魄户吗?咋这么得人心呢?

倏地,录事学官收起刚才那副神气样儿,腆笑道:“诸位莫恼,莫恼,是本学官口不择言了哈。”

嘴脸贱笑完之后,又冲郭业和声说道:“郭业,麻烦你跟我走一趟,那啥,咱们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国子监祭酒虞世南?

顿时,整个书学班的纨绔都蔫了下来,不敢再炸刺儿。奶奶的,原来是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啊,这个老东西甭说他们了,就连他们各自的爹都要礼让三分。

谁让人家是一代大儒,当代名士,备受太上皇与当今圣上父子两人礼遇信任呢?

郭业初听虞世南三字,也不由一怔。

还以为是卢敬宗这个国子监主簿想找他麻烦呢,原来是校长大人有请啊?

不过这书学班刚开课,校长大人就找他过去,这是想干啥玩意?

当即,郭业重重地点了下脑袋,应道:“稍等,我这便出来跟你走一遭!”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离开座位,朝着门口方向不急不慢地走去。

第446章校长大人召见

郭业在录事学官的带领下,离开了书学班的课室,七拐八绕,居然来到了国子监后山脚下的那处竹林外。

这处竹林他怎会陌生?当日初来国子监,书学班和太学班的人不就是在这片竹林中掐起来的吗?

到了竹林外间,录事学官适时驻足不前,冲里头指了指,态度较好地说道:“祭酒大人就在竹林中等你,唔,就是盖有几间竹舍的地方。你一直往里走就能瞅见。”

郭业嗯了一声,自顾迈腿走了进去。

一直朝里走,约莫过了一会儿便走到了当日争吵掐架的地方,小桥流水而过,河边盖有几间竹舍。

老地方,熟悉了。

刚走上小桥,准备过桥去往竹舍。他突然发现小桥之下的溪水中有块大石,哗哗溪水撞着大石流淌而过,漫过了大石的三分之一,露出一大部分在溪面上。

而真正引他好奇的是,大石之上赫然坐着一个人,一个白衣宽袍,坐姿怡然的老人。

老人将宽袍掖起盖在大石上,露出双足不时击打着流淌而下的溪水,溅起小小水花。

老人尽情戏水宛若天真无邪的孩童,甚是悠然自得。

玩得至酣处,老人更是引亢高歌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看着老人天性雅洁,童趣盎然,郭业不由抿嘴一笑,这老头倒是挺逗,好像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一般。

大儒就是大儒,名士就是名士,端得举止不凡,与众不同。

郭业已经看清河中大石上,赤足戏水的老人乃是何人,正是国子监祭酒虞世南。

“咦?”

赤着双足、忘我戏水的虞世南貌似发现了郭业的到来,从水中抬起双足,转身回望桥上的郭业,惊呼一声后说道:“你何时来的?怎得不招呼老夫一声呢?”

郭业见着虞世南问询自己,自然不敢怠慢,拱起双手拜道:“见过祭酒大人,学生也是刚来,刚来,呵呵……”

这是郭业第二次与虞世南见面,之前一次是在御史大夫高士廉的府中。

第一次见到虞世南时,这老头是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握着酒壶灌口而入,吃相极尽猥琐,浑然忘却自己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亦浑然忘却自己乃天下读书人表率的身份,更像是丐帮帮主洪七公的赶脚。

这一次再见虞世南,居然见着老头赤着双足在戏水,仿若孩童,天真童趣。

两次的场景皆不同,但有一点是真真切切地相同,那便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地,虞世南都不会刻意伪装自己,永远都是将自己最真的一面表现出来。

知行合一,不外如是,实乃真性情,真坦荡的风流名士。

郭业拱手作揖罢之后,再看虞世南,老头已经在溪中大石头上站起,三步两步跳上岸来。一边蹦蹦跳跳穿着靴子,一边朗朗跄跄来到桥上。

穿戴完毕之后,老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郭业,没来由地赞了一声:“唔,高士廉那老匹夫说得不错,你的确有一番赤子情怀。郭业,你来到国子监的表现,老夫甚是满意。”

“昂?”

郭业被虞世南这么一夸,顿时找不到东西南北,怎么无端端夸赞起自己来了?这不科学啊!

而且,自己在国子监也没正经上过几天学,但却捅了不少篓子。

打脸萧廷,得罪卢主簿,这应该都是让国子监里面的师长们厌恶之事。

怎么在虞世南这个校长的眼中,愣是变成了表现不错呢?

见着郭业一头雾水般瞎琢磨,虞世南清咳两声,点醒道:“你们孩子间的矛盾冲突,谈不上谁对谁错,老夫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不过,你跟魏征家、房玄龄家那几个小犊子私自厚葬司马博士一事,老夫全看在眼里。不错,很是不错。”

原来如此啊!

郭业暗暗醒悟,原来自己那天去司马博士家将他尸体拉走厚葬的事情,全被虞世南看在眼中了。

随即,他稍稍矜持了一下,说道:“祭酒大人谬赞了。郭业虽不好学问,但多少也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替司马博士入土为安,也是我们做学生的本分。”

“哈哈……好,好啊!”

虞世南闻言又是一阵笑道:“这话老夫爱听,谁说一定就要学而优则仕呢?平日多读书,能够懂得做人,做好人,这才真正的圣人教化嘛!不过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自个儿不好学问。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呐!既然入了国子监,就更应该多读书,长学问,不能虚度光阴,消耗时日。再说了,你如今俨然乃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老夫还未曾听过古往今来,哪个监察御史是不通文墨,连封家书都写得歪歪扭扭跟狗爬似的。对吧?”

呃……

郭业被虞世南苦口婆心一阵说教,闹得头皮发麻,这老虞头是要干嘛?不会让人把自己叫来,就是说教一通吧?

不知道虞世南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郭业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呐呐道:“祭酒大人说教的是,学生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努力,不负祭酒大人的栽培,不服圣上的恩宠!”

“对了嘛~”

郭业这番话显然很对虞世南的胃口,脸上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有褪去过,继续说道:“圣上不是曾在圣旨上对你有过训示吗?读好书,做好人,行好事。老夫亦是对你这般期盼。”

“是,是,祭酒大人说的是!”

郭业现在除了点头称是,还能说点什么呢?

突然,虞世南冷不丁叫了一声:“郭业!”

点头如小鸡琢米般的郭业诧异地应了声:“啊?”

虞世南径直问道:“长乐坊口的闹剧,还有东市近千家酒肆茶肆还有饭肆连着三日拒客,亦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晕~

郭业极为惊讶,差点没喊出一声是来。

不过他的表情亦然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听虞世南脸上继续一副笑意,不过言语就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和煦善意,有些低沉地摇头说道:“此番虽让你得了逞,但却不值,得不偿失哟!且,殊为不智!”

不值,郭业知道虞世南应该是指,为了一时之气而捅了江夏王李道宗的篓子,惹来对方的反扑,得不偿失。

至于这不智的说法,郭业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在任何一个关节都设计的很是机密与巧妙啊,怎么会不智呢?

虞世南瞥了一眼郭业,轻声叹道:“你自以为设计的精妙绝伦,岂不知一山更有一山高?不然,老夫怎能看出此番乃是出自你的手笔啊?而且,最最关键之处在于,你此番打闹只是小道耳。”

说罢,双手负背仰头而望,陡然间,仿佛一股磅礴气势冲天而出,居然压抑得郭业有些心里发慌。

郭业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

只听虞世南沉默一会儿后,才缓缓低下头来,逼视着郭业的双眸,说道:“阴谋不长久,夫君子者,唯有阳谋方是正道。懂了吗?”

阴谋?阳谋?

郭业心中暗暗不敢苟同,你管他什么谋,反正能达到目的,它就是好谋。

千年后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不也说了咩,管它黑猫与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不过虞世南当前,他可不敢顶嘴,弱弱地回应了一句:“学生知晓了。”

见着郭业态度良好,虞世南才收起刚才那股逼人的气势,神情语气皆转和道:“孺子可教也!好吧,你回去吧~”

纳尼?

这就完了?

郭业愣是搞不懂,虞世南大费周章叫人把他招呼过来,就是跟自己说这些?

想着琢磨着,一时间,居然没有移动脚步离去。

虞世南见着郭业迟迟不肯走,猛然醒悟过来,轻轻拍了下额头,自嘲笑道:“哈哈,瞧老夫这记性,真是老了老了,丢三落四。今天找你过来,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与你!”

郭业听罢,神情显然一松,我就说嘛,老虞头肯定还有别的事儿,不可能单单就我过来说教两句。

于是乎,郭业双手抱起,低声问道:“祭酒大人请吩咐,学生必定效丛。”

虞世南嗯了一声,不过没有直入主题,而是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道:“听说你在书学班混得如鱼得水,那群爱惹事的小犊子们对你敬畏有加?”

昂?

郭业脸色又是一滞,这问得又是哪一出?

虞世南自顾说道:“你不用说老夫亦知道,不然魏征、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几家的孩子也不会紧随你左右了。呵呵,你的本事不小嘛,才几天的功夫就在书学班站住了脚跟。”

郭业脸上一阵汗颜,心里却是一阵得意,真想冲虞世南显摆两句,那是兄弟们给面子,尊我为二当家。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不然虞世南非削死他不可。

见着虞世南说话间有跑题的嫌疑,郭业轻声提醒道:“祭酒大人,您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交代学生去办吗?”

“哦,对!”

虞世南急急点头,答道:“是要交代你一件事,不过这事儿老夫就不掺合了,你去找一下国子监的司业大人褚遂良吧,老夫还得去竹舍那边研磨,趁着今天心情不错,肯定能写上一篇好字。去吧去吧……”

说着,连招呼也懒得和郭业打一声,扭头便匆匆跑过了小桥,冲着一幢竹舍奔去。

尼玛,郭业暗暗埋怨了一句,有什么事儿不能现在说完,非得让我再去找副校长褚遂良大人?

郭业看着虞世南苍老的背影居然跑得飞快,稍纵即逝,遁入了竹舍之中。

随后不由喃喃自语:“我了个去,咱们这位校长大人哪里是什么名士风流啊,我看就是个‘人来疯’,想一出,是一出啊!”

第447章面见常务褚副校长

国子监中既有长孙羽默、郭业、萧廷这类的通校生,亦有一些外地而来的官宦子弟住校生。

国子监的老师亦不例外,也有专门提供给老师在国子监中的住处,尽管国子监中师长、录事学官,乃至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在长安城中都有各自的宅邸和住处。

但每个人在国子监内都有各自的临时住处,只不过按司职而分配大小罢了。

套用一句后世最时髦的话来讲,按照各人的行政级别进行住房分配。

虽然这些住房只是国子监临时分配给老师的,但品衔不同,司职不同,住处的大小亦是不同。泾渭分明,任何人都不敢有逾越的地方。

这不仅是规则,更是礼制。

褚遂良乃国子监司业,仅仅屈居国子监祭酒虞世南之下。

而虞世南这个所谓的校长又是个甩手掌柜,国子监中大小事务基本都是褚遂良在包办。

所以郭业要寻觅常务副校长褚遂良的住址,还是很容易的,在路上随意找个录事学官打听一番,便能得到具体位置。

在一个年长的录事学官指引下,郭业来到了褚遂良的住处。

离刚才的竹林不远,也是依山傍水在山脚下的一处小院,院墙竖起半人高的篱笆,院门乃是用毛竹并排制成,依稀能从院中闻到泥土的芬芳味儿。

郭业在小院外头溜达了一圈,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像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的住处,更像是一户农家小院。

嘎吱一声,

郭业推开院门,入了院中,一看~

果真就是农家小院,院子不大,硬是被分成了好几垄地,不是栽种着小苗,就是藤蔓爬杆,好不凌乱。

一垄地上,正有一人头戴斗笠蹲在地上,左手拿着大碗,不断身边的木桶中舀出水来浇灌着地。

貌似下里巴人老农夫一枚。

乍眼看去,郭业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心里直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国子监司业褚遂良的住处。

不过,那农夫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到来,将手中大碗扔回桶中,支起腰身转过来面朝郭业,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有何事?”

对方的尽管一身农夫打扮,但威仪气度与凌厉口吻都绝非农夫所能匹配。

郭业虽入国子监有些日子,却从未见过司业褚遂良,若真有印象,那也是当日击鞠大赛时的惊鸿一瞥。

但他很肯定,从此人的气度与仪态来看,乃褚遂良无疑。

他心中很是疑惑为何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常务副校长般的存在,放着不去国子监治理,却在自家院中开荒垄地,当起农夫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彬彬有礼地抱拳问安道:“学生郭业,奉虞祭酒之命,前来拜见褚司业!”

“我正是褚遂良,你是郭业?”

对方听完郭业的自报家门之后,径直近上郭业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是郭业,没错。

随即,他指了指院中西头的一处茅庐,说道:“走,那儿凉快些,咱们去那儿坐吧。”

不由分说,褚遂良自己先走向了茅庐,郭业紧跟其后,暗道,这名人就是名人啊,虞世南是天性使然举止可爱,褚遂良却是喜欢自己开荒种地,是不是书法家都有这些异于常人的习惯呢?

虞世南是自前隋大业年间就已经是一代书法家,到了武德、贞观年间,更是名声鼎盛。

而褚遂良的书法之名亦是名声鹊起于贞观初年,到了贞观后期和唐高宗李治初期更是闻名遐迩。

郭业又想到了留下绝世名篇《兰亭序集》的书圣王羲之,不也是喜欢酗酒醉酒,喜欢嗑药吃五石散的主儿吗?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且以此成名的职业,书法家。

无奈,郭业只得感叹,书法家,真心伤不起。

入了茅庐,褚遂良摘掉斗笠扔在一旁,突然率先开口说道:“你跟在褚某人后面,是不是在想为何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不务正业,却干起这开荒种地的荒唐事来?”

“啊?”

郭业脸色错愕,连连摇头否认道:“学生不敢,学生哪里会这么猜度司业大人呢?”

不过他那错愕的表情还是瞬间被褚遂良抓个正着,只听褚遂良笑道:“其实你这么想也实属正常。不仅是你,褚某看来普天下的读书人兴许都会有这么个想法。可一个读书人,真的要读死书,读一辈子的书才叫真正的圣人子弟吗?”

褚遂良反问了郭业一句之后,还未等到郭业回答,又自顾解说了起来:“如果一个人光会读书,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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