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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鬼才(燕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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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像蹒跚学步的孩童,徐济自己也很是无奈,但是这却也无法改变。
荀匡加派了徐济周围的守卫,徐济当然说过不需要,但是荀匡还是以徐济安全为重的缘由拒绝了。
这一日,天气意外的很好,秋末的节气,就算江南也是有些冷了,徐济在陈到的搀扶下站在船头,看着弥漫些许水汽的江面,徐济面带微笑的说:“叔至啊,我徐济如今也不过六岁年纪,生死间也来去一遭,这人世间人的性命当真薄如纸啊。你说世间谁不如此?一把三尺短刃就能要人性命,何苦自觉高人一等?”
陈到低头看着徐济说道:“少主,到这些天来也想了许多,所谓人生而皆平等,后天才分出高下,凭什么有人仗着家世就肆意妄为?”随即陈到也笑了:“到虽亦是世家子弟,可惜家道中落,自小便遭人白眼,看到的不少,失势的世家,无非被兼并,得势时巴结的人都换了一副嘴脸,少主,叔至虽然不是智者,但是也终于想明白了,世家存在,只怕弊大于利。”
徐济摇了摇头,低声道:“制度并无好坏之分,世家制度太过于重视个人的自律,一旦不能自律,拥有太高地位太多资源的他们就会变成最腐朽的部分。叔至,你看世家中并非没有明智之士,也并非没有自律之人。但是这些却都是少之又少,维护国家如何能依赖人的自律?法不能行,要之何用?世家犯法,随意便可搪塞,徐济不知律法究竟有何必要。”
陈到不再说话,开始仔细考虑这些。而后边却突然传来拍手声:“文烈一番见识虽有偏颇却倒也都在理,世家本就是自觉高人一等的存在,如何肯与庶民同论?”
徐济转头回去一看,拱手道:“荀叔,竖子妄言,能有什么见识呢。”
荀匡故作愠色:“文烈是不把我当做自家人吗?”
徐济笑道:“怎么敢,荀叔怎的有空来看徐济?”
荀匡听得这话就知道徐济其实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不过荀匡倒也并不甚在意,说道:“下面人说你醒来,我恰好无事,便想着来看看是不是能有什么帮得上的忙。”
徐济面露苦笑:“文烈如今倒确实行动不便,时时都要人帮衬。”
荀匡也被逗的哈哈大笑:“文烈倒是看得开,不过我看到江陵之时文烈的伤也差不多好的七七八八了,也不必像如今这般要人搀扶方可了。”
徐济笑答:“但愿如此。”
荀匡这边跟徐济说完闲话又转头对陈到说道:“叔至,还没想明白?”
陈到先是告了罪,自己搀着徐济不能行礼,随即解释道:“到明白少主的意思,只是在想百姓的生活,不免有些心有戚戚。”
荀匡摸出小酒葫芦喝了一口长出一口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不忍,以百姓为刍狗。又有何办法?文烈,叔至,我们这一辈怕是无力改变了,你们才是该看明白,该想法子改变。”说罢又是喝了一口酒,转身独自离开,一边高声唱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一边笑着走下船去。徐济看着这个一贯豪迈的汉子背影里却是满满的萧索。
徐济默然看着朝阳下却像是暮年的荀匡的背影,黯然了。看着这一幕徐济说不出的难受,说什么民生疾苦都不如自己亲眼见到的叫人难受,什么样的大话也都比不了一句无力改变的无奈来的让人感慨。
徐济转身看着江面,念白道:“思民生,哀疾苦,心系天下却作无奈怅叹,又有何人能凭栏吊?江山美如画,多少兴衰笑谈中!”陈到听罢也豪迈的大笑:“少主,先养好身子罢,这天下兴衰的大事可还长远着呢,没个身强力壮的筋骨如何能把握局势?”
徐济一扫黯然,难得的开怀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回去,还未用过早膳,我可是饿了。”
“少主不说我都忘了,你看到不也是饿着肚子的吗?”徐济说完陈到的肚子已经发出“咕咕”的声响,陈到倒是半点不尴尬的说道。
徐济回望江面,豪气顿生:“叔至,你看这荆襄千里,好好记着,将来我们再来之时,徐济必定手提甲士,亲手拿下这千里疆土换做徐济的名号。”
陈到大笑道:“好,到时陈到必做主公的马前卒,助主上拿下此地以慰今日之言!”
徐济拍着跪倒在地的陈到的肩,说道:“起来,回去了。免得叫那帮子荀氏的家伙把你我当成疯子了。”
陈到应声起身,搀扶着徐济忘船舱走去。
此刻徐济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便是,徐济要荆襄之地,可不只是告慰平生的!
第二十二章
一路无事,半月的时间,船队终于安全抵达夏口,徐济别过荀匡带着陈到前往江夏拜见自己的便宜老师司马徽。
夏口距离江夏不远,但是徐济背伤未愈,两人缓缓前往,幸而徐济经过半月有余的调理尽管尚没有痊愈但却也足以骑马了,但是毕竟是带伤禁不起颠簸,两人足足花费半日才抵达江夏。
到达江夏已是晌午,一时之间也无从得知自己那位便宜老师大人是不是跑出去访友游玩了,只得先行安顿下来,随便寻了间客栈两人便住下了。
这大半天的行程着实把徐济折腾的痛苦不堪,背上刀疮虽然结痂了但却有再次裂开的危险,不得不小心谨慎的照料,陈到倒是精神奕奕,半点没有舟车劳顿的模样,看到陈到这幅样子徐济便有些小小的不痛快:“叔至,去问店家拿些吃的来,一天没有正经吃了,我不能饮酒,再要壶茶来。”陈到点头拱手退出去吩咐了,只留下徐济在房里发呆。
从自己离开颍川到今日抵达江夏,近三个月的时间一切都似乎改变了许多,自己经历的是难以想象的凶险,甚至几乎丧命,徐济不禁感慨这个世道果然是人命轻贱,掌权者一句话也许就有多少无辜旦夕之间性命不保,徐济不想被别人掌控,所以,只有变成那些掌权者,而这,恰恰是徐济最不愿意的,这不是什么超脱,而是同流合污,徐济从来无法接受这种近乎妥协的方式来保全自己,徐济明白他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来自于哪里。徐济从来不认命,他本身是很矛盾的人,信命却不认命,前世就有人说这样很累,徐济也只是不置一词,这是他选择的方式,理所应当承担这样带来的后果。
对于徐济来说,抗争是他的动力和支撑,不服输不认命,不接受被别人安排的他依靠的只是自己这一股反抗的心才能在混乱的世道里维持他的本心,他最喜欢的词便是“逆命”。前世留给如今的他的也只剩下这一股存留在骨子里的坚韧,这可能是所谓的执念,但徐济却很明白,这就是每个人的自我生存规则。
就在他发呆的这么一会儿,陈到已经回答房间了,带着一壶茶:“少主,饭菜怕是还要等等,到先拿了茶,少主?”
这会儿徐济显然还在出神,听到陈到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哦,叔至,你打听了老师的消息了吗?按理说老师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怎么说也不会籍籍无名的。”
陈到放下手中的茶壶,倒上一杯茶递到徐济身前,待徐济结果才回道:“早知少主有此一问,刚才我问了小二,先生似乎还在庞家做客,说是商议什么书院的事儿,估计先生教书育人的心思还在,这不又打算开学院教导寒门的学子了。”
徐济接过茶来饮了一小口,听着陈到说完放下杯子嗤笑道:“老师当真是教训还吃得不够?荆州世族只怕比颍川还要麻烦,你说庞家?莫非是庞德公?”
陈到点头称是,徐济思忖一阵才道:“若是庞德公,老师或者能一展自己所愿,据闻这也是个喜好教书育人的淡泊名利的大儒。哦,对了,老师是在庞家居住吗?”
陈到摇头道:“似乎不在城中,庞家在城外的鹿门山上筑有别院,似乎书院也打算设于那里,司马先生和庞德公都在鹿门山。”
徐济想了想道:“今日我们暂且歇歇,明日再出城寻访老师去。叔至啊,你费心去看看荀叔是不是安排了什么人,老师最厌烦这些,你告诉他们明日不用跟着,这是江夏了,我徐济在此倒真的是籍籍无名,不会用什么险境的。”陈到点头说道:“叔至晓得了,我原以为主上没有发觉呢,想不到主上早有觉察。”
徐济呵呵一笑:“我倒是看不见,但是只需稍稍猜一猜就晓得了,荀叔受文若之命负责我的沿途安全,这到了江夏虽然任务也算是完成但是毕竟你我只有两人,他必定会安排得力手下缀着我们保护的。还有,如今在外,不用叫我主上或者少主,就叫公子便是了。好了,你先下去安排,饭食来了再叫我,我今日已经有些乏了,先休息一会儿。”说罢自顾自到里间休息了。陈到只得苦笑着自己出去安排自己这位“公子”安排的事儿去。
大江之行确实让徐济开阔了心胸,受伤之后也是反思许久,对于自己的道路更加清楚明白,现在的局势自己无从改变,现在只有尽量的积累,无论是人脉还是钱财,所有的都是他需要的。
这一番折腾下来,又是许久的功夫,待徐济见到他的便宜老师也已经是暮色沉沉,眼前这位两鬓有些许泛霜的中年和当时离开颍川的水镜也称得上是大有不同,显然荆州的生活也并不如意。
徐济见礼时恭恭敬敬的称了一句:“老师辛苦了。”司马徽面露欣慰,抚须大笑着对他身边的老者说道:“庞德公,我这弟子如何?”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边上的老者看着徐济,抬手失示意徐济坐到他的下座说道:“此子看似平平无奇,也无半点锋芒,若非你说是你弟子我这老眼昏花几乎要看差了。小友守礼苛节,双目中平和下却机芒逼人,小小年纪竟然能与颍川诸豪强周旋,端的是英雄少年。”这话说罢司马徽长笑,显然是受用不尽。
徐济慌忙离座行礼:“小子荒唐,竟不知坐上的是名满天下的庞德公,济不过是为一人得失计,远不能比诸位为天下计。先生谬赞,当真折煞小子。”
庞德公目视司马徽道:“知进退明得失,不骄不躁,深知隐忍,德操的弟子果然是不能小视。”那边的司马徽此时倒是淡然的回答:“我司马德操一生坎坷,唯文烈这个弟子最是快慰,得此子,足以平慰此生啊。”
徐济识趣的退回司马徽身边,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个皮衣老师必然有什么话是不好当着庞德公说的,自己的场面文章也做的足了,过犹不及,何况师徒二人如今也都算得上是寄人篱下,不好扫了别人的兴。
不过庞德公也是晓得眼色的人,喝过几杯后就表示自己不胜酒力要回去歇着,临走时说:“德操的弟子就由德操自己安排,当真是老朽了,书院的事,德操无需操心,我庞家在江表还算说得上话,这鹿门别院就是书院之址,我到看有谁说三道四。”
司马徽遥遥的一拱手:“如此,德操便谢过了。”
待庞德公起身离开后,司马徽便招手示意徐济过去,这两鬓斑白的老者虽然正值壮年却是一生坎坷不能如意,司马徽拉过徐济,仔细的看着徐济,念叨着:“瘦了,也憔悴了。”
徐济自然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于是开口道:“老师也苍老许多,想必这荆州也不尽如老师之意?”
司马徽慈祥的笑了笑:“不过尔尔,我司马徽何惧于这些许不如意?倒是我当初把你一个人扔在了颍川,如今想想也许并无必要,好在你没有辜负为师一番苦心啊。”
要说徐济没有一点不满当然是不现实的,但是他的却不否认颍川的数月确实磨去了他身上许多的棱角,认清了自己的能力,看透了局势,而这些,只有自己亲身面对经历才能明白的:“老师却是过虑了,济纵然是年幼,却也不是黄口小儿,这数月来也尽知人生不易。偌大的一郡之地,却也不过是勾心斗角相互算计,老师多年积累也比不上权柄和钱财,这不知叫人该笑还是该叹息。”
司马徽面色一沉:“文烈啊,为师不惜狠心把你孤身留在颍川正是为了让你明白,乱世将至,这乱世里人心也不过如此,终归依靠的还是自己,文烈,人活一世,为的不只是自己荣华更要为天下兴衰忧心啊。”
徐济笑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想必老师是要文烈学会这些。”
司马徽抚须大笑:“妙哉妙哉,文烈有如此悟性文才,不枉为师费心安排。文伯可曾交代你什么?”司马徽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文伯。
徐济想了想,沉吟道:“我离开颍川时文伯只说老师不必担心,一切他都会安排妥当。”
司马徽听罢也是沉默了半晌:“也罢,文烈,既然如今你为避风头,正好许多东西我还未交给你,待书院落成你便先留在为师身边。”
徐济急忙行礼:“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文烈正该聆听老师教诲,文烈这数月来也有许多不解,正想请教老师。”
于是徐济和陈到便在鹿门别院安置下来,此时徐济方知陈到实际上是司马徽的远房表亲,陈到自小便父母皆逝,司马徽暗地里资助方才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
熹平五年,鹿门别院改了门庭,换为鹿门书院。
徐济正视成为司马徽的第一位弟子,这位好好先生开始教导徐济学识。
而这一天,也正是徐济年满7岁的时候,一切都在稳步进入历史的谋划,而漩涡的中心颍川也迎来了新的一年。
第二十三章
五年夏四月癸亥,大赦天下。
益州郡夷叛,太守李颙讨平之。复崇高山名为嵩高山。大雩。使侍御史行诏狱亭部,理冤枉,原轻系,休囚徒。
五月,太尉陈耽罢,司空许训为太尉。
闰月,永昌太守曹鸾坐讼党人,弃市。诏党人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在位者,皆免官禁锢。
六月壬戌,太常南阳刘逸为司空。
秋七月,太尉许训罢,光禄勋刘宽为太尉。
是岁,鲜卑寇幽州。沛国言黄龙见谯。
尽管中原早已经是乱象丛生,但是荆襄还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时任荆州刺史的王叡,字通耀,是琅琊郡临沂人。作为刺史,不论蛮夷的问题,还算得上是称职,不过也就是称得上,终归是一副士子做派,好清谈,政务却也就是一般,错非荆州有大江这道地利,这荆襄九郡还真不好说会如何,荆襄这些世家十分排外,最是看不起外来的人,徐济数月来也算看得明白,第二次党锢显然已经不远了,灵帝这一次大赦天下无非是用来粉饰太平安定人心的,但是公然卖官的事情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掩盖的。
怨声载道虽然还不至于,但是清流士子的风评确实还是直指昏君。而荆襄九郡说白了其实也是国中之国,政令不通,地方割据的局面早已形成只不过还披着受朝廷指派的外衣罢了。
鹿门书院已经愈发的壮大,原本只有庞家子弟在此就学,随着司马徽和庞德公不时的讲学吸引了许多世家将他们的子弟送来这里进学之后,原本安静的鹿门山变得书声琅琅,几乎荆襄一带的望族都有子弟慕名前来,而司马徽更是大开寒门士子的就学之路,甚至不惜亲力亲为的教导,徐济作为弟子自然是鞍前马后,毕竟司马徽年纪渐渐大了,虽然还没到老朽却也不是可以时常操劳了,徐济也正好借此机会见识一下荆襄未来的中流砥柱们。
而徐济见到的第一个便是向朗,向家在荆州也是排的上名号的望族,而今的向朗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却也是经历坎坷,幼年丧父,是其兄长抚养其长大,说他是望族子弟其实也就像是郭嘉一般,空有望族之名全无望族之实,更没有趾高气扬的做派,尽管只有十岁却也是恭敬收礼,一派谦谦君子的处事风格。看到向朗,徐济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荀彧,不论为人处世还是待人接物,风格都如此近似。
之所以徐济记得向朗这号人物还是那篇名满后世的《出师表》里提到的向宠是向朗的表亲兄弟的儿子,而从向朗那里得知他的表亲兄弟也很是向往鹿门书院,只是碍于他必须致仕来供养家里所以无法前来,徐济除了深表遗憾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出名的是他那位表亲哥哥的儿子而非他所以徐济倒也不甚在意。而向朗对于徐济这位司马先生的唯一弟子也表现的很是尊敬,所谓先入门就是兄长,即便其实徐济比向朗小了三岁还是理所当然的笑纳了向朗叫他一句师兄。
而就在这一年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封来自颍川的信带给了徐济另一个惊喜,郭嘉在信中写到因为第二次的党锢,颍川的世家不得不再次选择蛰伏,显然正如徐济的预料,这一次的风暴显然只是试水,世族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皇权,漩涡的中心点现在看似平静,其实不过是在酝酿更剧烈的风暴,徐济没有忘记十二年后的黄巾起义,看起来漫长的时间无法给徐济半点安全感,现在徐济仍然是蝼蚁,即便他笼络了郭嘉荀彧,甚至自己还是司马徽的弟子,但是这些在乱世里恐怕不如一把快刀来的行之有效。
还是太弱小了,徐济深深的这么认识到,毕竟不是世家的后代,自己手无权柄又无钱粮,还需要太多太多的东西来支撑起他的生存,而他或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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