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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华西里)-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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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是,姑娘。”依依狠狠地将一杯茶放在吴节身边的茶几上,又拿了棉巾在吴节面前的几上不住擦着。并不客气地问:“请问公子名讳,从何而来?”
吴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我叫吴节,京城人氏。今日闲着无事,想找个地方听听曲儿,和人谈诗说赋。本打算去红袖馆见湘月的,可惜那边实在太挤,懒得等。听说彩云姑娘最近被一个叫湘月的女子夺去了花魁头衔,门庭冷落,想来没多少人。我这人爱静,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喀嚓!”一声。原来,依依怒气勃发,手上一用力,竟然不小心将几上的茶座子抚到地上,摔碎了。
依依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顿时气得粉脸煞白,指着吴节怒骂道:“公子要过来与我家姑娘说话,自来就是了,却说这些混帐话来埋汰我等,究竟是何心思?”
吴节还是没有生气,只稳稳地将茶杯放下,笑笑:“小心点,可划伤手没有?”
“你你你……”依依被吴节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彩云却“噗嗤!”一声笑起来:“吴先生,你就别逗依依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对了,听说你来北京了,怎么这么久才想着到我这里来。我这里是清净得很,可否让你失望?”
依依“啊”一声张大嘴:“姑娘,你和这位公子认识?”
彩云微笑这点了点头:“我与吴公子在成都时就已经认识了,依依,不可无礼。”
吴节:“是挺清净的,院子里的梅花开得不错,很让人喜欢。想当年,成都的梅花也开得不错,可惜因为是南方,却少了些风霜的磨砺,总归是少了些气韵。不像这北地的腊梅,经过风霜雨雪,开得纯粹。不过,老家的梅花,心中依旧怀念啊!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好一句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彩云眼睛却是亮了。
依依已经知道吴节是自家姑娘的故人,可自从吴节一进屋子,这屋中的气氛好象都完全被他所主导了,这感觉让她觉得非常不爽。
当下哼了一声:“吴公子,你今天不会就为来这里看梅花的吧?你也算是我家姑娘的旧人,怎么来之前先跑湘月那里?等排不上位置了,才想着到这里来,哼哼,我看你这人也不堪得紧。”
说着话,就不住冷笑。
吴节:“你不说倒是忘记了,我见湘月那里众星捧月,而彩云姑娘这里却是门口罗雀。不过是被人夺了花魁的名头,怎么就潦倒成这样?”
依依:“果然是来埋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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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花落谁家我来定
“依依,不可对士贞先生无礼。”听依依说得难听,彩云微皱秀眉,站起身来,提起茶壶,为吴节续了点水。
吴节朝她点了点头,表示无妨。
又接着对依依笑道:“却不是来埋汰彩云姑娘的,我与你家姑娘本是故交,平生又不喜欢烟花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好精神专门跑这里来说这样的话。”
依依气道:“那你为何而来?”
吴节淡淡道:“我以前也听过彩云姑娘的音乐,那一手琵琶当真是出神入化当世一流,就这么被人夺去了花魁头衔,心中却是不服。今日,吴节就为彩云姑娘重夺花魁一事而来。”
听到吴节这话,彩云眼睛一亮。
倒是那依依冷笑道:“吴先生哄起人来真是不着边际了,说夺回来就夺回来呀?”
吴节:“那我问你,依依姑娘,那湘月比起彩云姑娘来如何?”
“有什么可比的,我懒得同你说。”
“依依!”彩云不满地看了依依一眼。
见自家姑娘神色凝重,依依这才忍住气道:“其实,单就相貌来看,湘月也算是面目皎好,而且年纪比彩云姑娘轻。更兼歌喉糯软,多了一股南方女子的钟灵水秀。她也是今年才出道的,以前在楼子里学了十多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正若要比试,同我家姑娘只在伯伸之间,却也分不出高下来。”
吴节反问:“既如此,彩云姑娘又为什么败在湘月手上呢?”
依依负气道:“湘月还不是运气好·遇到贵人了,有高人替她做新诗新词。这京城里坐馆的清馆人,谁不是在楼子里十多年琴艺歌艺练出来的,谁也不比谁高明多少。可坊间的曲子词翻来覆去就那几首,听得久了·客人们也都烦了。若有新词出现,自然要占据先手。世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性子,那湘月每十天就有新的词曲出现,别人还怎么跟她争?”
依依说得气愤,反问吴节:“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能写得一手好诗词?”
“我能不能写出好诗词,你家姑娘清楚得很。
”吴节悠悠地说·好象浑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如果你家姑娘要,尽管说就是了。”
“真的。”彩云是知道吴节诗词水准的,顿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了过来。依依冷笑:“看你也是个读书相公,这世上的读书人,只要念得几年书,谁都能胡诌上几句。可能写得好的,却没多少。知道为湘月写诗的是什么人吗,你也敢如此自信?”
她一想到这遭·心中就有些冷了:“吴先生,若没什么事情,且回去吧,我家姑娘近日身子不好,不能同人多说话的。”
“谁呀?”吴节故意一笑,又道:“依依姑娘·刚才我好象问的是彩云姑娘,你好象是她的丫鬟吧,怎么反替她做起主来?”
“我家姑娘是个面薄心善之人,不懂得拒绝人,这才吃了不少亏,我得保护好她,免得被你给骗了。”依依哼了一声:“好叫你知道,替湘月姑娘写诗词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小阁老严世藩,他的才学在这天下也是能排进前三的·比起徐青腾也不逞多让,难不成你还自信能写赢他吗?”。
“哦,原来是严世藩啊,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吴节被小丫头一通抢白,心中突然有些不爽。不就是小严吗,上次比试青词的时候,我又不是没有赢过他。
这家伙在真实的历史上名气是不小,可只以揣摩圣意和写得一手好青词闻名,诗词却是不成的。
“你连小阁老都看不上,够狂妄的,也不知道写得如何?”小姑娘忿忿地看着吴节。
小姑娘说起话来,就好象同人吵架。
说来也怪,彩云好象很喜欢这个得意弟子,也不制止,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二人,好象觉得很有意思的模样。
她已经可以肯定吴节今天来这里是来帮自己写曲子词的,对于吴节诗词的水准,她有强烈的信心。有他帮忙,还愁打不败湘月吗?
心中突然有些激动,又多了几分感激。
当下,一颗郁结多日的心也彻底放松下去。
吴节轻轻道:“写得如何好真不好说,诗词一物讲究灵感。灵感一来,如有神助若灵感不到,强写出来,也是味同嚼蜡,不堪入目。”
“说许多废话,你走吧。”依依开始下逐客令了,她早就想将这个姓吴地赶出去,可这家伙脸皮却如此之厚,真真让人讨厌。
吴节却没有动:“灵感这种东西可不好讲,就我来说吧,有好酒就要灵感,你们这里好上好美酒没有。”
“还要起酒喝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彩云却打开一个红木匣子,从里面掏出一瓶用水晶做成的酒瓶,从里面倒出一小盏透明的酒液来。
正是上好的蒸馏白酒,看上去无形无色,却异香扑鼻。
吴节精神一振,叫了一声:“好,不错,蟜f8氩坏嚼凑饫镎饷淳茫芩闩龅秸袅蟀拙疲鹇胛迨龋挂允浴!?br/》
“姑娘……”依依有些惊讶,据她所知道,彩云姑娘这酒已经收藏了多年,一直舍不得开封,想不到今日却给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形容潦倒的书生。
但彩云却笑着摆了摆头,走到书案前,给砚台倒了点水,慢慢地磨起墨来:“士贞先生,许久没见到你的新作了,彩云何德何能,能请到先生为我写一首曲子词。”
“单凭你这瓶酒就足够了。丝,这酒厉害,有下酒菜没有?”吴节长长地吐了一口热气,这中曲酒比起后世的五粮液、茅台什么的还是辣了许多。
“先生请慢用,我这就下去张罗。”彩云朝吴节一福,退了下去,只剩下吴节在那里一杯一杯地饮着。
不片刻,他就被这烈酒刺激得满面通红。
依依见他满身酒气,越看越不顺眼,可既然彩云如此安排,她却不好说些什么,只拿眼睛忿忿地看着。
“好了,就喝二两,再多就醉了。”吴节将杯子放下,走到案前,问:“依依姑娘,我要开始写曲子词了,对了,最近湘月的新诗中那一首最有名,写的是什么?”
“还能是谁,自然是那首七言,‘青嶂俯楼楼俯波,远人送客此经过。西风扬子江边柳,落叶不如离思多。,”小姑娘记性好,看样子在诗词一物上也花了很多年工夫,“这诗的确是写得不错,将送客时的离情别意写到了极处。又是柳叶,又是秋风,又是江水,情景交融,浑然一体,看得人心中惆怅……怎么,你也想仿照这写一篇。还是别折腾了,再怎么写也写不过小阁老的。”
“我说过要仿写吗?”。吴节一摇头,走到案前,提起笔来,微一思索,就挽起袖子,慢吞吞地写了下去。
虽然对吴节非常地不看好,可依依内心中却突然有种盼望:没准,这书生还真能写出好的诗词。我家姑娘刚才对他如此恭敬,想必此人定然有些几分才气。就算比不上小阁老,可只要能有其三分水准,也算是一篇不错的作品,足以让彩云姑娘挽回一些颓势。
一想到这里,依依就再也没办法同吴节生气,忍不住走到吴节身边,定睛看下去。
只看了一眼,心中却是猛地一跳:这字…···写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至少是大宗师级的水准。或许……或许他的诗词也会同样漂亮
其实,所谓的名妓相貌上真的不是太要紧,至少不是长得太丑,风月场烟花行中的女子,谁不是生得千娇百媚,以色事人不过是等而下之之事。士大夫、读书人们追捧的名妓也不是看你生得如此,长得漂亮与否,而是看你这人是否才华出众。不但要言谈风雅,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会。
因此,清馆人们从五岁起就会被养在楼子里,遍请名师教养,用十年寒窗来形容也不为过。等到年满十五了,这才出来见客。
同样的流程,同样的教育手段,真正的名妓其实区别不大。
而依依目前就拜在彩云门下学习,在她心目中,彩云即是她的姑娘,又是她的老实,心中自然十分牵挂。
真说起来,彩云和湘月其实也没办法分出长短来。
之所以被人家夺去了花魁的头衔,还不是因为湘云每过十天就有新诗新曲问世。
其实,古代的清馆人有些像后世影视明星,因为古代娱乐业落后,其受追捧的程度比起后世还要厉害三分。
而古代的诗词除了士大夫们用来抒发情感之外,还有一项功能----当流行歌曲在老百姓中传唱~-而名妓就是传播这一艺术形式的歌手。彩云姑娘是有才,一手琵琶尤其出色。
可这大半年来,来来去去就那三五首诗词,都审美疲劳了。
这一点,有些像后世一曲成名的歌手,一张嘴,就只会那首成名曲。不像真正的天皇巨星,没个季节都有新的专集问世,每个专集中总有那么一两首经典之作。
从这上面来看,彩云输在有御用词作者的湘云手上,并不冤枉。
&ef2nbsp;吴节的字是漂亮,可一开始并不写诗,而是先酝酿情绪。他先提笔在纸上胡乱写了十几个字,想了想,又抹掉了:“换张新纸。”
“你究竟在干什么呀?”
吴节也不回答,又写了一行字:花落谁家我来定。
“换一张纸,现在重新开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花落谁家我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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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文会,可有比试?
彩云还在默默地看着着那首新作的曲子词,嘴唇微微翕动,好象在念颂着什么。
而吴节则觉得彩云弄来的这点心真是美味,不甜不咸,又酥又软,却是难得吃到。加上又喝到不常见的蒸馏白酒,一时贪食,竟喝得有些过量。
须臾,一张脸就微微发红,身体也慢慢地舒展开了。
依依见吴节越发放浪,越看他越是不顺眼。
好几次都忍不住出言呵斥。
“依依,把我的琵琶抱来,对一对弦,已经有几天没弹琵琶了,今日天气干燥,估计已经走调。”深吸一口气,彩云转过头来看着依依,目光中异彩连连。
“姑娘,你要弹琵琶!”依依心中一阵惊喜,顾不得同吴节生气,禁不住叫出声来。这几日自家姑娘的颓丧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彩云就好象是中了邪一样,整日坐在屋里发呆。书也不读了,琴也不弹了,整个人显得恹恹无力。
如今想着弹琴了,整个人都焕发出一股精神。
难道,就因为这个吴节刚才写的新词?
依依心中一惊:难道这个吴节的词作得极好,已经足以同湘月所场的小阁老的诗句媲美?
“对了,这词情景皆融,如行云流水般舒卷自如,却不是单单一具琵琶就能表现出来的。还得配上洞箫和胡琴,这才能将其中的几个抒发到极处。”彩云胸脯微微起伏,显得非常激动。她小心地将稿子收起来。珍重地放进袖子里,喃喃道:“去将拉琴的归先生请过来,依依。你用洞箫配合,如此才应得上这个词牌。”
果然是词牌。依依正要出门,吴节却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笑道:“我醉欲眠,不如归去。你们忙着,我把住址留下。过阵子要换新词新曲的时候,尽管说话。”
“快快快。依依,快扶吴士贞先生出门,找顶轿子。”彩云急着叮嘱依依。
“姑娘。”依依嗅到吴节满身的酒气,大为不满。
彩云却抢先一步将一包钱票偷偷塞进吴节的袖子里:“这是一百两润笔,虽抵不上士贞先生新词的万一,却是彩云的一点心意,还望勿要推辞。”
“姑娘……”依依叫出声来。一百两对几个月前的彩云和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随便同人说上几句话。弹奏几曲就有了。
可惜被湘月夺去花魁头衔之后,她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进项,馆中开销也大。逐渐有些捉襟见肘了。
况且,一百两,即便在京城,也是一个中下人家的身家。
这个吴节的词,值得起这么多钱吗?
彩云却不理睬依依,反一脸的尴尬,好象这一百两有些拿不出手的样子。
吴节一笑:“彩云,你我是故交了,不需这样的,不过,你的钱却不便推让,仅次一遭,以后断不可如此。行了,不用送,我自回去。”
说完话,就大步朝外走去,消失在那两丛梅花之中。
能够培养出花魁名妓的青楼,自然有不凡的实力,即便是楼子里的一个老乐师,也颇有来头。
拉胡琴的老归,以前就在礼部的教坊司做过乐手,是国手级的人物。
“归先生,这是彩云新得的曲子词,现在就缺一首曲子了。若用老调也是可以的,但却违误了这一篇顶级佳作。今日请你过来,想请你老人家帮看看,看能不能谱首新曲。”彩云客气地抽出稿子,递了过去。
老归有些不高兴了:“什么不得了的词,需要重新谱曲,用老曲不好吗?”虽然不满,但他还是接了过去。
依依哼了一声;“姑娘,我看归先生说得有理,何必弄这么麻烦。”
“不,不,不,吴士贞虽然才名不显,可他这个人我却是知道的。”彩云一笑,看着依依:“依依,你以前不是常念叨着说,恨不能见‘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吴双、飞一面吗,今日见了面,怎么对他如此冷淡?”
“啊,他就是吴双、飞!”依依一张脸失去了血色,猛地站了起来,只感觉胸口闷得快要爆炸了,再无法呼吸。
那首“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正是彩云姑娘来京城之后的成名作。
当时,依依被这一首词彻底打动,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被这其中的意境给揉碎了,一连三日,都懵懵懂懂地像是中了梦魇。
她曾经不止境一次地幻想过能够写出这样词句的,究竟是何等天上人间般的风流才子。
可万万没想到,今日人就到自己面前了,却这么莫名其妙地错过。
“好!”老归突然一声喝彩,白色的胡须不住颤抖,浑浊而干涩的老眼在一刹那湿润起来,似有清泪要落将下来:“为如此佳句,如此神作谱曲,老头子何幸之有?”
彩云新得了自己所抄的宋词,等到揣摩透其中的真意,再合上乐器,怎么这也得彩排上三五日才能唱给别人听。
对这首词,吴节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毕竟是宋词中的扛鼎之作,婉约派中标志性作品,只要不是聋子瞎子,任何人都能轻易听出其中的好处。
这就是一首神作,巧夺天工,妙手而成。
相比之下,严世藩的诗虽然也算不错,是这个时代的一流。可同宋词比起来,却显得匠气十足,根本就不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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