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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城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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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军营都没有树,怎么可能是从树上划的呢?”我说,“就算是从围栏外划的,也不可能会飘到这么远。”

  我比划了一下,“两者相差数十丈。”

  “嗯。”姚旭出声,他摸着自己的胡茬,说,“确实是有些奇怪。”

  “其实让我起疑心的,还不是这里。”我说,“刚过了午饭的那会儿,阿兄来找过我。但那个阿兄和平常很不一样。”

  “瑞安,不是回本家了吗?”姚旭不解,反问,“要不是因为你的脖子这两天又不怎么好、离不开我而我又不能跟你一块回去,不然的话,我就让你跟他一起回去了。”

  “阿兄回本家了?”我一怔,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嗯,梓楠去了,长房嫡子的丧礼,全族人都需要参加。”姚旭说,“崇文和瑞安一起回去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杜煜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样子,但、就冲当初他救杜铃兰时的那一下子,“功夫”绝对不在杜岘之下。

  “那就是了,那个人肯定不是他。”我说,“我当时故意诈了他一句来着,他完全没听出来,还顺着话说了。”

  “你就是怀疑他……”他说,眉头轻皱,“易容?”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机械地点了下头。

  你要是忘了这个词儿,完全可以说变颜的啊!我都已经接受了。我腹诽道。

  “不过,佐翊确实是……”姚旭说,眉头紧锁,“说起来,你下午过来之前他也过来了一下,说有什么事要跟你说。但他老是时不时看着我,脸色有些奇怪。”

  我一怔,我刚去之前,刘翊去过?

  “说不出的哪里奇怪,”姚旭说,回想到,“但现在一回想,他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提防我似的。”

  “提防?”我消化着这个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世伯,你刚刚说阿兄已经回去了,可是下午来那个佐翊兄告诉我,阿兄帮我请了假。”

  “不可能。”姚旭一口回绝,“你的丧假我不会准的!”

  “……”

  我想说,这不是重点啊喂!

  话说,为什么你不准啊!我吐了吐舌头,彭大叔同意了不就好了。

  等下去……今天不行了。明天去说服彭大叔,我还是想回去送杜老爹最后一程。

  “嗯……”我应声,重复了一句,“他说阿兄帮我请假来着。”

  姚旭轻轻地点头,若有所思。

  “他当时在这儿待了一会儿,也不说是来干什么的,也不说有什么事儿。”姚旭回想着,他又打了个哈欠,“我当时问他来着,我说……我忘了我说了什么了。”

  大叔啊,就这一会儿的事你都忘了。

  我伸手揉了下脸。

  得亏你不是什么凶杀案的证人,要是所有人都这样的话,调查取证得困难啊?

  “他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他刚走没一盏茶的时间,你就过来了。”

  “不过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有点奇怪。”姚旭补充说,“他走的时候,行色匆匆。”

  “可是,那时候,变颜的那个人正在我房间,他刚走我就过去了。”我说,看着姚旭,“那时候,佐翊兄应该还是……”

  我俩都面色一寒,异口同声:“也可能有两个人!”

  “你能确定下午见到那个是本人吗?”姚旭反问。

  我被问蒙了,呆呆地说,“我不确定……”

  “我最开始以为,他是去林子之后才失踪的。”我说,脑海里闪过他泪流满面的样子。

  “因为我刚刚觉得是他们去林子寻找的时候,出的事儿。”我说,“在此之前,他还泪目来着——那怎么看也不想是装出来的,而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满脸泥浆,完全辩识不出来到底是谁。”

  “我以为泥浆是伪装。”我说,“完全没想到,之前的就已经……”

  “不过,呵胶这种东西怕水,他怎么会弄一身泥浆回来呢?”姚旭说,像是在跟我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

  “短暂的浸泡应该不会掉下来。”我说,皱眉,“之前他哭的时候也没有掉下来。但不能浸泡时间太长。”

  “嗯。”姚旭表示赞同。

  不知不觉间,雨已经停了。

  “行了,先回去睡吧。”姚旭说,他走进帐里冲我挥挥手,“明天再说吧。”

  易容术真是防不胜防啊 __

  

  

第161章 赫连三人

  一夜无梦。

  醒过来的时候,天刚刚亮。

  我穿好衣服,穿上木屐,走出帐外。

  雨已经不下了,地上还有点儿潮湿。

  快步走到姚旭帐前,发现他门口并没有晒的东西。

  他应该还没醒,醒的话,门口会放一些方筐。

  里面大多是些需要晒干的药材。

  只要不下雨,他的门前就一定会有。

  我看了下滴漏,五点多一点儿。

  昨天晚上折腾到十二点多才睡,这点儿他肯定没有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醒得这么早。

  我本来想着回去再躺一下,但觉得躺多了也不好,还是活动一下吧。

  在院子里走着,和巡逻的人撞了个满怀。

  领头的人还很眼熟,就是差点儿被人刎颈那天,站在姚訚旁边的那个人。

  他点了下头,算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我低头回礼,抬起头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空空如也。

  要不还是锻炼身体去吧,我想,往训练场走去。

  老远看到三个人正在伸懒腰,看起来也刚刚起来;他们的缺胯袍很新,应该也是新兵。

  我走过去,主动和他们打声招呼:“早。”

  他们看到是我,脸上闪过一丝吃惊,下意识地说:“早。”

  我想说点别的,但是社交恐惧症又犯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下赫连赫,小字赫然。”中间的那个人摸了下鼻子,说。

  他看起来有些窘迫,看起来也是个不善言谈的人。

  他大概二十岁左右,和杜展差不多高;皮肤不算白,也不能算特别黑。

  他的眉毛很浓,是那种特别有气势的剑眉;但是,左侧脸颊上有个深深酒窝,笑起来又一脸憨厚。

  他的瞳仁是深黑色,狭长的眼睛很像丹凤眼。

  他看起来很结实,一看就是个常见锻炼的人;隔着缺胯袍,也能看到他的肌R轮廓。

  赫连是鲜卑姓,他应该是鲜卑族的后裔——毕竟五胡内迁之后都汉化了。

  不过孝文帝那时候曾经汉化鲜卑姓,大部分先被芯应该都改成了“简称”才对。

  “在下贺兰阙。”他右边的人吐了小半个舌头,说。

  他看起来比赫连赫要小一些,大概十**岁;目测有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

  他浅笑着,两颊上都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长得白白净净的,跟赫连赫完全不一样,眉毛很细,但很黑;如果他是现世人的话,我肯定以为他修过眉。

  他右眼有颗小小的泪痣,看起来有点儿妩媚;眼睛是深棕色,双眼皮很宽,眼睛看起来是桃花眼。

  虽然看起来白白瘦瘦的,但他也是个经常锻炼的人;缺胯袍里面的肌R不亚于赫连赫。

  穿衣显瘦,脱衣有R,还长得那么“美”,妥妥的一枚小鲜R啊。

  我忽然想到了韦见素,他的眼睛是琥珀色,也是双眼皮。

  说起来,贺兰也是鲜卑姓。

  “我叫羽真涉。”最左边的人说。

  他长了一张圆润的娃娃脸,虽然只是微笑,但是感觉眼睛都在强忍笑意。

  他大概有一米七五六左右,整个脸跟小包子一样;嘴角有两个小梨涡,笑起来萌萌的。

  虽然脸看起来R嘟嘟了,但是身上却很瘦;没什么肌R,只是单纯的瘦。

  看的出来,他还没有长开,脸上都还堆着婴儿肥呢。

  这么可爱的一定是蓝孩子。

  我心想,差点笑出声。

  羽真涉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日本名,但羽真却实实在在是个鲜卑姓。

  他们三个人都是鲜卑族的啊?

  虽然早就知道唐朝时各民族混杂、少数民族大融合,高仙芝哥舒翰他们也都不是汉族人。

  不过,突然间冒出三个鲜卑同胞,还是有点儿小不适应。

  “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呢,怎么可以那么倒霉,接连被人暗杀。”羽真涉说,哈哈大笑,“那次我就想笑你来着,敢不敢再倒霉一点?”

  这个自来熟的感觉,让我忽然想起了萧赫。

  鼻子一酸,我咽了下吐沫。

  “阿涉。”贺兰阙轻斥,“抱歉,这孩子从小就这个毛病。”

  “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想提醒他要多加小心。”羽真涉说,咬着唇,“谁都看出来了啊,那根本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在针对他的家族。”

  “比如,杜楠根本就不是病死的。”羽真涉说,“我那天路过的时候亲眼看见有人在他的药里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阿涉……”赫连赫拍了他一下,“你别再说了……”

  “呃,能请你继续说下去吗?”我说,我虽然怀疑杜楠可能不是病死的,但……居然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淡定的问,按照我的脾气,我肯定会说,“你赶紧说!”

  “那我可接着说了啊!”羽真涉说,他压低声音,“那天夜里我起夜,刚走到主帐旁边,就看到一个人从杜楠的帐里出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他是谢燮。”羽真涉说,“我认得他,他和我一个朋友长的特别像,所以他刚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多注意了一下他。”

  “但是那个人显然不是谢燮,也许和昨天抓到的那个会变颜的人一样,那个人假扮成了刘都尉,另一个人假扮成了他。”他说,“正常情况下谢燮走路走的很直,他是那种行的正坐的端的人。”

  “可是那天却鬼鬼祟祟的,我看到他从袖子里掏出一袋东西,然后把那袋东西加到了杜楠的药里。”羽真涉说,“说是要也不准确,我看到的时候是他正在往一个碗里加什么东西,至于是不是药,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肯定是药,不然的话,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呢。”他说,“谢瑞安是杜楠的养子,这种情况下,直接加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避开他呢?”

  “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听说营里没了一个人。”

  

第162章 羽真的话

  也就是说,谢燮早在杜楠出事儿的哪天晚上就被“调包”了?

  我本来以为是杜煜和谢燮走了之后,神秘人才出现。

  但是羽真涉说,他在那儿之前就看到了假的谢燮。

  虽然他的话我也不是那么相信——我跟他毕竟不熟,我还是有所怀疑。

  我正在琢磨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的时候,姚旭出来了。

  他伸了个懒腰,并没有看见我的方向,但却早已知道我在这儿似的,径直向训练场走了过来。

  “将军。”贺兰阙抱拳行礼,赫连赫和羽真涉也抱拳行礼。

  我以为彭大叔过来了,也跟着行礼,“将军。”

  “嗯。”是姚旭的声音。

  我一懵,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没看到彭大叔;他们怎么会称呼姚旭为将军呢?

  “你们起这么早。”姚旭打了个哈欠,随口说,“嗣业,你怎也起这么早?”

  “睡醒了,所以就起来了。”我说。

  “昨天睡那么晚,还能睡醒了?”姚旭说,他打了个哈欠,“我可是被你折腾大半夜没睡好啊!”

  这话说的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呢!

  “麻烦世伯到那么晚。”我忙说,摸了下脖子上的“颈托”,说,“我这两天一定老老实实的,争取不碰到伤口。”

  “别光说不干。”姚旭幽幽地来了一句。

  羽真涉扑哧一声就笑了,还不是那种掩饰的笑,他直接笑得前仰后合。

  贺兰阙用手肘戳了戳他,他这才站直腰;他低着头,笑得一颤一颤的。

  这孩子吃了欢乐豆吗?

  怎么这么爱笑呢?

  刚刚那会儿我还以为他是那种爱笑话人的人,但是他说杜楠的事情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孩子是那种特别耿直的娃儿,想笑就笑、想说就说,完全不掩饰。

  “那么好笑吗?”姚旭被他笑得一头雾水。

  “嗯……”他摇了摇头,声音都在抖,“我比较容易发笑,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彭将军……”

  彭偃房大叔有什么好笑的。我不能理解,大叔除了幼稚点儿,好像没别的缺点了啊?

  “哦?”姚旭反问,“哪里好笑,说来我也听听。”

  “他的胡子啊?”羽真涉抬头,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编织成那个样子,每天梳理发须多麻烦。”

  这就是传说中的,放荡不羁笑点低吗?

  这也太低了点儿。

  “他从来不梳,”姚旭一本正经地说,“除非散开了。”

  话音刚落,羽真涉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差捶地大笑了。

  “……”

  我看了下旁边的赫连赫和贺兰阙。

  前者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感,保持着微笑;贺兰阙的表情比较正常,他皱眉,无奈地看着羽真涉。

  “真是这样。”姚旭说,他摊摊手,“我认识他五十多年了,自打长胡子就这样。”

  这次,别说羽真涉了,贺兰阙都被姚旭一本正经的回答给逗乐了。

  “世伯,说起来,昨儿的事儿……”我赶忙岔开话题。

  我算是发现了,如果再继续谈下去,羽真涉真的要捶地大笑了。

  有啥好笑的,不就编个胡子吗。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姚旭说,“我正准备跟你说,我可能知道佐翊在哪儿了。”

  我一怔,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可能知道在哪儿啊?

  “嗣业愚笨,还请世伯明示。”

  “是这样的,我在佐翊的帐内发现了一样东西。”姚旭解释道,“是一只脚印,脚印倒什么稀奇的,主要是脚印里面有一种深紫色的东西。”

  “那个深紫色的东西,是紫薯。”他接着说,“也就是说把佐翊带走的人,在带走他之前,去过寒心潭。”

  “甚至寒心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姚旭打了个哈欠,看的出他确实一脸困倦,“所以我怀疑佐翊可能会被他们带到寒心那里。”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也可能只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带上了一点儿呢?

  “当然,也有可能神秘人只是碰巧路过那里的时候,带上了一点儿,”姚旭说,“所以我才说我可能知道他的藏身之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他们的大本营要真是寒心潭就好了,直接出动整个军营的人,不信端不了他们的老窝。

  要知道唐朝军人彪悍的不像话。

  举个例子。

  盛唐时安西都护府驻军从来没超过三万人,但却控制着西域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震慑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最变态的是,还有余力数次进攻阿拉伯帝国。

  有多强悍,完全不需要赘述。

  我现在就怕刘翊已经遭遇不测了……

  姚旭说,若有所思,“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带走一个人他肯定有同伙。”

  当然有同伙了,昨天不就想到了吗,和我说话的假谢燮以及和姚旭说话的刘翊,几乎是前后脚离开的。

  一个人显然做不到。

  “应该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刘都尉带走了。”贺兰阙说,“我们下山帮忙的时候都会带一些工具,人多的时候甚至会用上板车,他们有可能是把刘都尉藏口袋里运出去的。”

  “那我们赶紧去无言吧?”赫连赫说,“早去一会儿就多一份希望。”

  话是这么说,可是本来就是零,希望太大也是零。

  “其实,不光这个。”羽真涉说,他用手画划了个大圈,“每日庖厨向外运送残渣的时候,会用那种特别大的瓷缸盛放;那个缸显然是极佳的掩护。”

  说起来,我好像看到过那种大缸,那个大缸比抗震救灾时的水缸还要大上一圈儿,板车可以码个水缸,但是却只能放开三个这种大缸。

  它主要被用来盛放炭灰。

  因为做饭的主要工具是灶台,容量有限;再加上他们都是烧木头的木多少按错会留下很多残渣,这些残渣不能被继续利用,而且放在灶台里面会占很多地方;军营,大概有两千多个人,这些人要吃饭,所以需要烧很多木头。

  每天清晨都会清理炭灰,至于清出来的碳灰会怎么处理,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有道理。”姚旭说,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看向羽真涉,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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