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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城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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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他懵了,“这才刚刚天亮,还没到训练的时候呢?”
我一懵,难道我又晕过去了一天?
“可是……”我说,忽然语塞,“能不能拜托你看一下……”
“嗯,你跟我来,我带你看一下。”他估计是看着我一脸焦急,说。
“多谢郎君!”我赶忙行礼,跟着他走了进去。
走进屋里,屋里居然没有了那些担架。
里面只有一张小矮桌,上面摞了一沓厚厚的书;旁边还有砚台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办公桌。
“郎君,之前那些担架呢?”我忙问。
“担架?”他一懵,“昨儿就火化了。”
“火化了?!”我一时没控制住,声音高了好几度。
“嗯……”他显然被我一惊一乍地弄晕了,“怎么?”
“怎么能火化呢……”我懊恼地捶头,“里面还有萧赫呢!”
“哦,萧骑都尉的尸体被遣送回兰陵了。”他说,“萧家二郎君萧旻亲自来接走的。”
萧旻?
难道是他之前提过的“敬轩”?
话说,郭二娘说的嫁给萧家二郎的姐姐,应该是萧赫的二叔吧?
“那他有没有当面验明萧骑都尉的身份?”我忙问。
“这个,我不在场,不太清楚。”他说。
第102章 事有蹊跷(推荐加更)
我忽然混乱了。
萧旻总不至于看都不看就把他哥的遗体领走吧?
再说了,就算他不看,其他人也应该会掀起来让他确认一下是不是他哥吧?
但是,我亲眼看到“大众脸”把萧赫的遗体换出来了来着……
难不成他又放了回去?
不能吧,那他不是找事儿么?
“不对,也许他是觉得,我目睹了他偷梁换柱的事儿,所以没有下手……”
“那也不对啊,他完全可以直接打死我、毁尸灭迹啊!”
“打死你?”那名军官问。
呃,我忘了我那个毛病了——想什么太入神的话会不自觉说出口。
“没什么……”我尴尬地笑,抱拳行礼,“在下杜展,表字嗣业。”
“杜嗣业。”他接了句,说,“我认得你,你是和萧骑都尉一起来的。”
他认得我?
我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下,好像萧赫作大死的那几次,我都不在场似的;难不成是那次“要饭”事件?
很有可能,那次我和李植根本没反应过来,我虽然用棉袍把脸蒙上了……但是事后一想,那样好像更引人注目了……
不过,那也应该看不到脸才是。
我混乱了。
“那天你刚刚来的时候,坐在干草包上,我在你身后不远处练习活靶。”估计是看到我一脸懵圈,他说。
练习活靶?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儿印象了。
那时候坐在干草堆上,确实看见有人练习活靶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印象里,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李植。
“我叫刘翊,表字佐翊。”他说,轻笑,“叫我佐翊就好”。
刘佐翊?
没什么印象。
我想,应该是个“无名小卒”之类的。
要知道,唐朝多虎将,高仙芝李嗣业这样的民族大英雄,在某度百科上也就只有一两千字的记载,像杜希望裴虚几之类的,后世基本上都没有记载,搜个人资料都找不着。
“佐翊兄。”我说,抱拳行礼,“展先退下了。”
“可你还没有说,刚刚有人要打死你的事儿。”
我还以为这页都翻过去了呢,我腹诽,开口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他反问。
“嗯……”我心虚的说。
“可是,你昨天昏倒在这儿来着。”刘翊说。
要不要这么打脸啊……你知道了还问我。
“我说实话,你要替我兜着……”我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嗯。”他应声,补充说,“当时只有我在场。”
我把萧赫救人溺亡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又把郭虔瓘不让我看萧赫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我告诉他,我偷偷跑来看萧赫的时候,发现有人要把他的遗体换走。
我说的语无伦次的,但是他显然听明白了。
“你是说,骑都尉身上有利器的伤痕?”他问。
“嗯,伤口很深,”我点头,“展不才,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但是肯定不是石头之类的东西;石头虽然坚硬,但撞击时形成的应该是类似于钝器击打的伤痕,而那个明显是被利器快速划过造成的。”
“嗣业还对创口有所研究?”他说。
我一瞬间以为他是在嘲讽,当我看到他的表情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是在跟我确认这个问题。
其实也算不上有研究,只是在现世的时候特别想当一名法医来着,但是后来由于某些原因没能实现;尽管读的是法医专业。
“嗯。”我重重地应声,“展来自京兆杜家,跟随兄长学过一点儿伤口辨别的知识。”
“嗣业的兄长可是安北都护府副都护杜岘杜崇文?”他一脸惊讶地说。
“嗯。”我应声,“佐翊兄有所耳闻?”
“大唐疆域,谁人不知杜二郎?”刘翊说,“未及而立之年,便成了安北都护府的副都护,大唐奠基百年,他是千古第一人。”
杜岘的名气这么大吗?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佐翊兄谬赞了。”我说。
“嗣业谦逊了,杜副都护担得起千古第一人。”他说,紧接着像是想起来似的,“不瞒嗣业说,我可能知道造成萧骑都尉受伤的利器是什么……”
“是什么?!”我失声说。
“陌刀。”他说,“就是萧骑都尉擅长的那种双刃刀。”
陌刀?!我不敢相信,“陌刀使用者极其小众……况且,整个营地应该都没有陌刀才是……”
“嗯,整个营地确实没有。”他说,尴尬地笑,“我也只是猜测。”
“佐翊兄若是知情,不妨明说。”我说,看得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嗣业可曾知道,副都护曾蒙至尊恩宠,获封赏赐一把陌刀。”他说,“陌刀特殊,也是今年才作为常备军储备的。”
这倒是,虽然很早之前,李靖就已经开始用陌刀了,但是那只是在大将之间使用的,并没有专门的陌刀手。
我好像一不小心赶上了第一届。
“但是,最早获得此种封赏的人,副都护之前还有一人。”他接着说,“但是那个人却因为这把陌刀而身败名裂……险些抄家。”
那个人该不会是刘翊吧?
“那个人是我的翁爷。”他接着说,“那个创口明显不是陌刀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个钝器击打造成的伤痕。”
“但是还没查明,翁爷的遗体就被火化了。”他顿了顿,说,嗓音有些哽咽,“但那把陌刀,确实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
“嗯。”他说,“那把陌刀被放在暗室里,前后加了近十把锁,可是最后还是失窃了。”
这明显就是自己人干的啊?
既然都加了十把锁了,门外肯定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有人闯的进去呢?
“会不会是自己人?”我试探地说,“就是……监守自盗。”
“不会,那些人都是世代为家族效力的人。”他说,“应该不是内盗。”
那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我叹了口气,这个榆木脑袋的爷爷是不是也是个老顽固?
老员工就不会叛变了么……想什么事情都这么单细胞,那东西不丢才有鬼了。
第103章 仁轨重孙
我叹了口气,我算是跟他说不通了。
“佐翊兄为何断定骑都尉是死于陌刀呢?”我只好转移话题,说。
“你刚刚说的伤口,和我翁爷身上的一模一样。”他笃定的说,好像亲眼看到的了一样。
所以,你们真的是被自己人坑了啊喂……
我扶着额头,俗话说得好,家贼难防。
“令尊当时……”就没看出什么端倪吗?
我说,欲言又止。
“说句不敬的话,家父性格怯弱,以为息事宁人便能相安无事……翁爷其实本就是被酷吏诬陷的……”
心疼他爷爷三秒钟,连帮自己老爹平反都不敢的人,这样的儿子留着有什么用,留着过年么?
“令尊恐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说,“朝堂不比在外,考虑事务诸多。”
他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干脆什么也没有说。
“他就是怕丢了他秘书省少监的位置,”他酸溜溜的说,“来俊臣那时是则天大圣皇后眼前的红人儿,他一个从四品的小官儿,哪儿斗得过人家。”
说起来,姓刘,还被酷吏污蔑致死……
难不成他爸是刘仁轨之子刘浚?
“敢问佐翊兄,令翁可是乐城郡公之子?”
“嗯。”他说,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好像我本来就应该知道似的。
我就说吗,哪儿那么巧,正好也是被酷吏害死了。
得到赏赐的“翁爷”应该指的是刘仁轨吧——也就是曾祖父,第二个翁爷是指的他爷爷。
说起来,来俊臣这个人一般人可能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这个人干了一件中国人都有印象的一件事儿。
那就是“请君入瓮”。
关于请君入瓮,还有个外国版,叫《牧鹅姑娘》。
大体意思说的是,有一个老皇后她把自己漂亮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很远的国家的王子。
一个国家很远,需要长途跋涉,但这个没什么数儿的妈只给自己女儿配了一个侍女和一匹叫普拉达、哦不、法拉达的马。
她给自己女儿准备了很多陪嫁,多的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犯罪,结果半路上侍女果然起了歹心。
她把公主的一切都夺走了,然后冒充公主嫁给了那个王子。
公主成了可怜的侍女,受尽了各种折磨。
但是公主毕竟是自带主角光环的,最后肯定是要嫁给公子、哦不,王子的。
果然,没多久王子就找到了真正的公主;为了庆祝找到了真的公主,还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过程不重要,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宴会上的一件事儿特别重要,那就是:“知识问答”。
王子他爸、老国王很擅长汇总故事,于是把公主经历的一切汇总、编成了一个故事讲给在场的大伙听了。
讲完了之后,问真正的侍女,问她应该怎样处罚故事中的那位侍女。
侍女(假新娘)说:“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她装进一只里面钉满了尖钉子的木桶里,用两匹白马拉着桶,在大街上拖来拖去,一直到她在痛苦中死去。”
老国王等的就是这句话,说:“正是要这样处理你!因为你已经很公正地宣判了对自己罪恶的处理方法,你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没事儿不能作死;自己作的死,自己哭着也要作完。
不过这毕竟是个童话故事,真实性不可考究;但请君入瓮却是个真实存在的故事,来俊臣对周兴就是这么干的。
这个成语比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顺带揭露了酷吏的残忍。
最重要的是告诫人们不要作茧自缚。
说回来,刘浚是因为陌刀的事儿被迫害致死的啊?
大学加粗的心疼。
说起来,武则天一家也没有那样的,前一年老爹刚死,后一年就弄死人家儿子。
那你封赏有个锤子用啊?
我叹了口气,“佐翊兄请节哀。”
他苦笑,点了点头。
“说起来,那个深潭可曾派人查看过?”我问,“我怕里面有所埋伏。”
“你是说里面那个时候有人?”他一惊,问。
“不一定是有人,也可能是提前设下了埋伏。”我说。
“那不还是有人埋伏吗?”他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无奈了,差点儿没忍住一个白眼翻过去。
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啊,埋伏又不是只有人埋伏在那里,在深潭里插上几把陌刀、撒点儿钢钉啥的不也一样的效果么。
理解能力是有多差。
“展的意思是,他们之前把东西安放在了那里,就等着我们上当呢。”我说。
“安放在那里?”
“嗯。”我应声,“陇山多春涝,就像这次一样。真的发生春涝,很容易引发山洪。”
“一旦山洪发生,就会像这次一样。”我说,“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也有些伤痕,而且还都是被锐器划开的。”
“其实这种伤口不一定是陌刀造成的,”我说,“虽然伤口很长,但是仔细看的话,切开的肉翻了起来,说明这个凶器是把单刃刀。”
“单刃刀?”他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长的单刃刀?”
“虽然伤口很长,但是造成这个伤口的刀却不一定会很长。”我说,“这把刀应该是斜的插在水里的,一动很容易被拉开一个大口子。”
“你是说,他们是被水流冲过去的时候划到的?”
这不是也不傻吗?
“嗯,”我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彻查那个深潭。”
“彻查?”
“嗯。”我点头,“先找人把那里面的水抽干净,有什么东西自然一目了然。”
“可是那个潭有近百米深、还是活水,水是直接从地下出来的,怎么可能抽得干净。”他说,“而且,没有东西可以抽,只能用瓢一瓢一瓢的舀出来。”
刚夸完他聪明,他就傻给我看。
“他们应该不会埋伏的很深,应该就在谭水两侧;骑都尉他们的伤也大多集中在腰部以上。”我说,看着还是一脸懵圈的刘翊,解释道,“若是埋伏在潭底的话,他们脚上心会有伤。”
“他们的脚上显然没有。”我说,“所以我猜测,埋伏都在水潭靠近潭岸的位置。”
“只要把水舀出一部分就可以了。”我补充说,“应该很快就能看到。”
第104章 嗣业瘫了
刘翊倒是个说干就干的人。
他满口答应,然后立刻安排人去抽水潭的水。
说实话,我也是蒙的,搞不好潭底确实有埋伏,但是由于水太深,他们都没有沉下去。
说起来,怎么会有人算计军营呢?
军营怎么也是大唐战斗力的代表性建筑,公然跟国家叫板,还想不想在大唐混了?
转念一想,有可能是少数民族。
“嗣业?”
听到他喊我,我回神,“嗯?”
“其实,副都护并没有死吧?”他说,眼神里写满了期盼。
我忽然蒙了,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死呢?
“佐翊兄……何出此言?”我反问。
他眼睛里的光忽然灭了,说,“是啊,怎么可能不是他呢?”
“佐翊兄……有话不妨直说。”我说,我感觉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也许杜岘偷梁换柱的时候被其他人看见了。
说起来,那个“大众脸”,会是切割派来的呢?
肯定不是萧家人,他们有正当理由可以带走萧赫。
别的我都不怕,我就怕是寻仇。
他都已经死了,虽然人死了确实什么都没有了;但也不能任人宰割、任人鱼肉啊。
“没什么,只是久慕副都护,可惜还没谋面,他便去了。”
原来他是杜岘的脑残粉啊。
我松了口气,说:“展启程之日的前一日,家族里刚刚为家兄办完了遗事。”
“这样啊……”他说声音,越来越小。
“我去看下情况。”他说,我也跟他退了出来。
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我松了口气,总算把他打发走了。
我走近房间,刚要推开门,紧接着愣了。
忘了问他能不能请假去追萧旻了。
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还是亲眼看见比较好。
我又折回去,冲着刘翊离开的方向走了一段,没看到他的影子。
估计是去现场了吧,我又叹了口气,等他回来说吧。
我走到门前,刚要推门,门就被人从里边拉开了。
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也就十七八岁男生现在我面前;他长得了个一脸正气的国字脸,如果不是他一脸胶原蛋白,我肯定以为他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大叔。
他显然被吓了一跳,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嗨!”我说,紧接着改口,“你好。”
他没有说话,还是那样看着我。
我蓦地想起了李植,他到时候也是这样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还冲我放了一箭。
坏了,我还没有去看他。
不知道他醒过来了吗?
多半是没醒过来,醒过来的话肯定就过来了。
说起来,他到底去哪儿住了啊,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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