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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城下-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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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一时嘴快、忘了。”王楠说,耸耸肩。
“那你能看懂他写的是什么意思吗?”我追问道。
“他写的有点草,我不大认识。”王楠说,看到我白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回答,“好吧,其实是因为我当时没好好学,认不全。”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我们还是带回去等姚大叔辨认一下吧。”我叹了口气,说。
“对了,过来刚刚在城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白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我们发现在最外面的环松州河边儿上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木桩。”
“木桩?”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可以干什么用。
“看起来像是什么的架子。”白奋思索片刻,说,“那些木桩排列很有规律,明显是人为排布的。”
“看来他们要攻打松州的事儿,十之**是真的。”我说,“你们确定这个木桩是新的?”
“嗯,我在旁边发现了一个渔夫,和他攀谈了几句得知的。”
“既然这样,我们即刻启程返回。”我开口说,“趁着这两天,天还没有回暖,阿婆的遗体不至于腐朽。”
“你要把她带回去?”程晨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怎么把她带回去?”
“你这个人哪儿那么多事儿。”王楠直接怼了回去,“即使准备把她带回去,就有办法。”
“不过,冯庚现在还下落不明。”白奋说,眉头紧锁,“要不我和程晨留下来,继续找他的下落吧?”
“也行。”他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我们一溜烟都走了,万一冯庚还活着,都没有人能接应他,“那好,我和王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写信给我们。”
“等我俩回去,就让姚叔或者将军派人过来支援你们。”王楠接话道,“看起来,这边仗多半要打的,到时候松州自己的驻军肯定不够。关中军一直都不怎么丰沛,估计到时候最近的安西、安南肯定会派人过来。”
“嗯,放心。”白奋浅笑。
—
吃过晚饭,我和王楠就踏上了回程。
王楠盯着那个假冯庚写的字辨认了半天,勉强认出了三个词组,还是没办法破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三个字组分别是“必须”、“太阳”和第三人称的“他”;据王楠讲,党项族的语言里第三人称不分男女,统统都是一个他。
就好像后世简体里的第二人称“你”一样。
折腾了大半个月,总算回到了安西大都护府。
已经到了二月底儿,天已经渐渐回暖了。
冯鸢尾的遗体最终还是没能撑到我们回去,在半路上就腐化了。
没办法,我俩只好把她的遗体火化了。
所幸,当初找到了她发钗的残片,这样也算是给姚旭一个念想吧。
假冯庚的大舌头第三天就好多了,王楠每天的乐趣就是折腾他玩儿。
折腾到半个月,还真被他折腾出了点儿成果,那个假冯庚交代说,他只会两句唐普。
“你在说什么”和“我本来就是xx啊”。
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当时就说这两句话。
冯庚这个词的唐普发音,还是跟着程晨现学现卖的;重点是这个孩子模仿能力真的很强,他不仅准确地找出了哪个词是人民,还准确的模仿了出来。
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到底能不能听懂唐普。
如果能听得懂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说他只会这两句;如果听不懂的话,那我当初提到萧赫的事情的时候,他的反应怎么会那么大呢?
和王楠说句我的推断,那熊孩子直接说:“管那么多干吗,等回去让姚叔自己问呗!”
我:“……”
这些想想,好像也有点儿道理,毕竟我压根儿听不懂他说的是啥,问也问不出个道儿道来。
刚走进大都护府,姚訚就迎了出来。
他伸出握成拳的右手,我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手握成拳,和他的拳头碰了一下。
这还是当时他跟王楠学的,王楠忽悠他说,这样特别爷们。
姚訚信了,打那儿之后,只要很久不见,他就会摆出这个动作。
“你也回来了!”王楠快布走过去,和他碰了一下,“我那会儿还念叨呢,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也是,我还以为你们还得再过来两天再回来,我还觉得我见不着你们了呢。”姚訚轻笑。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姚訚忽然说,“嗣业,昨天小七的阿爷来找你,现在正在客房里休息呢。”
小七的阿爷?那不就是李嗣业的老爹吗?
“他找我干吗?”我一愣,大喜过望,“难道说嗣业醒了?”
太好了,我就说李嗣业不能变成植物人嘛。
我忽然又充满了信心,毕竟那可是一个人把摇摇欲坠的大唐撑起来的安西军大将啊!
奇兵不在众,万马救中原。
“不是……”姚訚的脸瞬间暗淡了下去,“小七他没了……”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多,“你说……嗣业没了?!”
“嗯,年前走的。”姚訚说,“他阿爷受不了打击,非说你是他的儿子,这不,找到这儿来了。”
我一怔,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原本的杜展确实是他儿子来着,杜展是他的私生子。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才对。
他不是都以为杜展死掉了吗?
难不成他找到了当年的知情人,打听出了这些情况?
“所以,他现在就在府中?”我试探地问?
“嗯。”姚訚叹了口气,“我提前出来跟你风报个信,免得你等下被吓到。”
今天加更写不出来了__所以今天不加更了,抱歉抱歉
第307章 她的遗骸
“为啥会被吓到?”王楠接话道,他一脸茫然地反问,“听你们的意思这个小七的阿爷也是熟人。”
“跟小七熟,跟他爸不熟。”我换成普通话,跟王楠说。
“啊?”王楠更懵了,“跟他爸不熟,他爸干吗来找你?”
“这个故事很长,等我有空慢慢跟你讲。”我打断王楠的话唠,跟姚訚说,“我先去看下世伯,接着就过去。”
“嗯。”姚訚应声,他来回打量着我和王楠,后知后觉的说,“你们不是去了五个人吗,怎么就你仨回来了?”
“哪儿仨啊,就我俩回来了。”王楠说,顺带拍了“大众脸”一下,“这个是我们抓回来的俘虏。”
然后王楠破天荒用简洁的语言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姚訚惊讶的不能自已,“当真是鸢尾婶娘?”
“千真万确,我俩干吗要骗你?”王楠说,从我们俩背着的包袱里面取出一个小布包。
那个小布包还是我亲手包上的,里面放着的是那个已经摔两半儿的发钗残片。
果然,姚訚看到王楠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发钗残片的时候,更加惊讶了。
“没错,我小时候见过这个发钗!”姚訚肯定地说,“这绝对是婶娘的!”
“可是她却……”姚訚难以置信的呢喃,“眼看着就要和阿爷重逢了,可她却惨遭毒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只有把他绳之以法,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嗯。”姚訚应声,“快点进去吧,阿爷和郭世伯还等着呢。”
—
和郭虔瓘汇报了具体情况,跟他说白奋和程晨还在那边儿等待援助后,郭虔瓘当即立断,立刻休书给松州都督并派马朔率领两千人的队伍前往支援。
从副大都护府出来,我来到姚旭的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着,窗户倒是开了半截。
虽然从窗户里窥探房间很没礼貌,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走到窗户旁向里面探头,看到姚旭和王楠正在聊天;姚訚坐在对面,背对着我。
姚旭和王楠看起来神色如常,我看到小布包在桌子底下;原来王楠还没来的及跟姚旭说这些事。
这时,姚旭忽然看向我的方向。
我赶忙蹲下去,但是好像还是被他看见了。
我站起来,尴尬地笑了笑,捋了捋圆领袍前襟上的褶皱,敲了敲门。
“进。”房间里传来姚旭的声音。
王楠和姚訚立刻看到救星一样的看着我。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嗣业也来了,这件事儿还是嗣业跟您说吧。”王楠立刻站起身,走到姚訚那边坐下,一脸献媚地看着我。
算你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嬉皮笑脸的看着我;怪不得他俩不说呢,敢情是准备让我当这个坏人。
“那就是嗣业说吧。”姚旭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他打了个哈欠,“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非得这么吊我的胃口。”
“呃,其实是这样的。”我说,踌躇了半天,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我们这次去苏州,听说了一件事。”
“听说,三十年前,有一户姓冯的人家,逃到了这个地方,并在这里安家落户。”我说。
说真相太残忍了,给他一个希望,再马上把这个希望扼杀掉。
这个痛苦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了,虽然我觉得姚旭也不是一般人。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大叔了。
“然后呢?”姚旭似乎对这个故事兴趣缺缺,随口问道。
“那户姓冯的人家原籍是自京兆长安,据说他家女儿和长安姚氏还有婚约。”我说,看到姚旭的睫毛一颤,“之所以会逃往松州,据说是为了躲避祸乱。”
姚旭的脸色变了变,看的出来他已经想到了,只是他不敢相信;已经失望过那么多次,哪怕有希望,他也不敢轻易再相信。
“那户人家的女儿,名叫鸢尾。”
姚旭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你说,那户人家的女儿叫鸢尾?”
“是的,世伯。”我应声,“鸢尾婶娘在松州活了三十年,我们去的前两日,她刚刚病逝。”
“她……”姚旭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并没有不能接受,“她刚刚才走?”
“嗯。”我应声,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那个小布包,王楠弯腰,从姚訚做的位置的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个檀木小盒。
这个盒子还是我们回程途中,从长安带回来的。
看到这个檀木盒,我忽然想到了最开始从杜岘家找到的檀木盒子。
抽时间,还是请姚旭看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里面的纸上写得字,不像是萧赫说的那样。
也许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是……”姚旭看了眼木盒,又看了眼布包;他伸手把布包拿起来,展开了布。
已经缺少了一边儿的发钗躺在布包里,姚旭的瞳仁瞬间收缩。
他把发钗拿出来,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摩挲着;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他的眼睛不一会儿就被泪水充盈,但是估计是觉得我们几个小辈都还在面前,他的眼泪迟迟没有落下。
我正准备拉着姚訚和王楠起身告辞。
“那盒子里的是什么?”姚旭忽然问。
“那是婶娘的骨灰。”我解释道,“因为已经安葬,所以没办法把她带回来了。我们在征求了她家人的同意之后,把她的骨灰带了一部分回来。”
姚旭没有说话,眼泪已经顺着他布满沧桑地眼角流了下来。
“谢谢……”他哽咽地说。
“世伯,这都是侄儿应该做的。”我赶忙起身,拉着姚訚和王楠告辞。
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找了一辈子了,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他现在肯定需要好好发泄,也需要独处。
姚旭没有说话,挥了下手。
我们三个人退出来,刚走了没两步远,王楠立刻过来拽我的袖子。
“你怎么没提她是被人杀死的事儿呢?”
“笨,如果说是被人杀死的,依着阿爷的性子,他会怎么办?”姚訚反问。
第308章 他的原话
“肯定是杀进敌营……”王楠理所当然的说,说了半截愣住了。
“难道要看着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去拼命?”我反问,“这是善意的谎言。”
“也是。”王楠终于听明白了,“如果程晨在场,他肯定会这么说。”
“‘善意的谎言也是欺诈行为’。”王楠学着程晨的样子,说。
我和姚訚笑了,一扫刚刚的Y霾。
我忽然想起来,还没去李嗣业老爹那里。
“不跟你俩聊了,我得去嗣业阿爷那里。”我说,拔腿准备跑,姚訚忽然拽住我。
“我和你一起去。”姚訚说,“万一他要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我在旁边还能帮帮你出出主意。”
“我也去。”王楠见状,说,“人多胆大。”
说的好像李植的爸会把我吃了一样。
可是看到他俩的眼神,我又不忍心拒绝这份好意。
“嗯。”我应声。
—
李植老爹住在客房里。
说是客房,其实应该说是闲置的厢房;大都护府允许亲属前来探望,那些前来探望的亲属就住在这些厢房里。
我们走到厢房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
那是一个佝偻的背影,他身上只穿的外袍,斗篷被搭在腿上。
他整个人比之前见的时候小了一号,如果说以前是l号的话,现在已经变成了m号,而且还有向s号发展的趋势。
他的侧脸上布满了褶皱,看起来苦大仇深的;整个人比当初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他好像只有李植一个儿子,而李植之所以自称小七,估计是在他同辈里排行老七吧!
“郎君。”我走上前,说。
他们闻声抬头,我看到了一张比侧脸更加沧桑的脸。
他的眼窝深陷,看起来C劳过度;他的瞳仁已经变成了浅黄色,用一个词形容就是人老珠黄。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个人是他的话,我肯定不会认为那是一个人。
他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他,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好。
“你是?”
他茫然的看着我,反问。
“郎君,我们两年前见过。”我说,“在下杜展,是嗣业同窗。”
同窗不光可以形容一起读书的人,也可以形容同期生。
“你是嗣业?”他暗淡的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光,“两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以前很小似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两年我跟吃了化肥似的、“噌噌“”开始长个儿。
一年不到的时间,从一米八不到长到了一米九还多;第二年虽然长得慢了些,还是突破了两米。
“嗯……”我应声,只好做了一个“优雅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还真的被那个叫江湖老术士中了。”李植老爹喃喃自语;他站起来,仰头看着我,“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孩子。”
王楠扶额,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样子;姚訚耸耸肩,仿佛在说:“我早就说过了。”
“嗯。”我应声。
本来杜展就是他的孩子,这句话本来就是个真命题。
“你知道?!”这下轮到他惊讶了,他哽咽地说,“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世伯。”姚訚走上前,无奈地说,“此嗣业非彼嗣业……”
“不是的……他俩都是我的孩子……”李植老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是……”王楠无奈,“你儿子已经s……”
姚訚赶忙踹了他一脚,卡在嘴里、还有半截儿的“死”字硬生生卡在了他嘴里。
看到姚訚等他,他摸了摸鼻子、赶忙改口,“已经故去了……”
“不可能!”李植的老爹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抓过我的胳膊,抱在怀里,“不可能,他就是我儿子!”
姚訚和王楠都懵了,他俩显然没想到李植老爹的反应这么强烈。
“阿訚,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见状,想把他们两个人支开,“让他冷静一下。”
“好吧。”姚訚应声,转身离开;转身的时候,还拖走了王楠。
任凭王楠在身后说:“我不说话,我就在边上看着行不行?”
“你别拽我呀,万一有什么情况我还可以……”
……
看到他俩离开,李植老爹的情绪好像平复了一点儿。
他松开手,整理了下衣襟,尴尬立在旁边。
“阿爷。”我改口,他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
半晌,他动了动嘴唇,“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爷。”我重复了一遍,“我承认我确实是你儿子,只不过,你还是当我已经死了吧。”
我说的是实话,杜展确实已经死了;虽然当初并没有直接抛弃她们母子俩,但他也间接的导致了她母子俩被抛弃的事实。
渣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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