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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刘玉)-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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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的不是棋盘,而是心境,你这心早就乱了,还怎么能洞察先机,步步为营?”
  伸出手,在点了香疤的光头上摸了摸,悟行喃声说道,“这能不急么,宋朝国君御驾亲征,可是天大的好机会,那人已经急疯了,师兄你倒是跟没事人似得,真是想不明白。”
  但修为到了他二人的境界,飞花落叶都能听得个仔细,这些话自然全都落进了悟则的耳中,他脸上的笑意未变,用拾起那飘落在棋盘上的枯黄落叶,放在手心,像是捧着极为心爱之物,仔细的凝视着。
  “既已成秋,何来争chūn?”
  半晌,微风再起,扬开那从悟则手中落下的飞屑,也将这清淡的声音给吹散在幽静的小院里。


 第二百六十四章 监国

      ??
  月明星稀,宫中灯火璀璨如白昼,偌大的皇城内,一列又一列的禁军侍卫手持刀枪,尽忠职守的巡视着。
  往来的宫女太监皆是轻手轻脚,大气不敢出,宫里的事情他们大抵也是知道些,都生怕不小心碰到那暴风骤雨,平白无故的受了责罚。
  紫宸殿前,跪谏了多rì的朝臣已经没了踪迹,傍晚时,一道圣旨从殿内传出,尚书省的左右shè仆被调入门下省,做起了有名无实的门下侍中,其他之人不是派入到闲职衙门,就是扣罚俸禄。
  圣旨一出,顿时让那些抱着以死相谏的大臣们面sè如土,他们之所以敢冲撞大宋天子的脸面,便是料到了不会遭受责罚。
  倘若真的惹起了圣怒,大不了,以死相谏,还能博个清名传世,但如今,官家忍让了数rì后,轻举起棍子,却重重的落了下来。。。
  而这一击,正是击在了这些文臣的七寸要害之处,他们可以不要xìng命,但是这官位却是辛苦了多年,摸爬滚打才得来的,转眼间就易于他人,顿时,跪拜在紫宸殿前的不少人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可这些,在朝堂上半丝的震动都没引起,因为片刻之后,又是另一道圣旨传出,大宋官家竟然要御驾亲征。
  顷刻间,朝野上下沸腾了,武将倍受鼓舞,欢喜异常,文臣言官有了前车之鉴,即便心中有些不满,但又有谁敢在这时候,挺身而出再次谏言,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一时间,尽是出兵北伐的拥护之声,只是御驾亲征传出,也让有些人心中生出了担忧。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赵光义一脸yīn沉的坐在高台之上,高台之下立着十数人,分别是赵廷美、赵德昭叔侄以及身居要职的朝中重臣。
  在他们之中,一身朱红的杨延昭低着头,很是卑微站在最后面,可在高台上的赵光义眼中,却显得尤为的醒目。
  “好了,诸位爱卿,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发兵北上,御驾亲征讨伐契丹。”
  赵光义语中的坚决容不得人有半点的反对,满带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停顿了片刻,终于道出了最为关键的事情。
  “契丹与我大宋不合已久,多年sāo扰我边关,甚至越关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次,朕御驾亲征必定要踏平它那弹丸之地,只是征战在外,后方不可乱,所以这还需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
  话音落下,下首的赵廷美等人虽然心中早已经在揣测此事,但听到这句话,还是面面相觑,做出了惊讶之sè。
  “官家说得极是,臣弟也是如此觉得,后方不稳,则前线必乱,官家若是要御驾亲征,汴梁城内自是要留有主持大局之人。”
  最先说话的是赵廷美,似乎话语对赵光义所言极为赞同,但却未提出何人来坐镇汴梁城,似乎其中暗藏中某种玄机,倒是显得极为巧妙。
  “契丹与我大宋之战不可避免,若是此次能一劳永逸,也是安康社稷的一件大功德,所以老臣等自当是尽全力以解官家之忧。只是太子年幼,监国一事还需官家谨慎为之,老臣不敢妄言。”
  听着这声音,杨延昭抬首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是赵普,他这话说的很是委婉,但也确实支出了眼下的症结所在。
  身为太子的赵元佐年方一十有四,虽心xìng成熟了不少,但依旧还是个孩提童子,怎能主持国家大事?
  所以,必须得有辅佐之人,而这,自然是要有高台上的正主,赵光义来定夺,也或许,他的语中有着另一层的深意,监国由年幼的赵元佐来做并不合适,不过这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杨延昭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能默默的站着,不作声,也不表露出任何的神sè来,因为直到现在,杨延昭也不清楚赵光义为何留下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来听着这些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而殿中的其他人,也似乎没有因杨延昭的存在感到惊讶,一时间,他竟像是个被忽略的人,不过这也是眼下杨延昭心中最为想要的。
  做个旁观者。
  “官家圣明,监国一事关系大宋安危,当由东宫太子为之,既然太子年岁尚轻,臣推荐由祁国公王大人,翰林学士李大人,太子少保赵大人三人联合辅助,如此,遇事也能有着商量,不会无故生出事端来。”
  赵德昭缓缓的说着,但是他的话却让其他人心中很是震惊,但是须臾便释然了。
  这是先帝的遗脉在求自保,先前赵廷美可以有胆识的不提监国之人由谁在担当,或许心中有着某种的盘算,但是赵德昭却没有这个底气,看着他脸上无比认真而又真诚的模样,一旁曾经跟着太祖的旧臣不免暗自一阵唏嘘。
  “臣赞同所说燕王。”
  吏部尚书卢多逊出言附和道,之后,其他的朝臣也是纷纷点首,这时,赵光义才鼻子发出轻哼,开口说道,“即便如此,便准了燕王所奏,由太子监国,王爱卿、李爱卿和赵爱卿辅政,若是有胆敢生事的魑魅魍魉,可先斩后奏!”
  目光,冷若寒冰;语中,满是杀机。
  “臣等紧遵圣谕。”
  最主要的事情定下之后,又作了其他的商榷,一直到了亥时众臣子才退出紫宸殿,而这期间,杨延昭完全便是个看客,一字未说,就那样的静静的看着。
  紫宸殿外,赵廷美等人拱手道着别,三三两两的说着之前的事情,不过在离去之时,都别有意味的看了杨延昭一眼。
  似乎,要通过这一眼来看清楚始终沉默的他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这些,杨延昭都装作未瞧见,与诸位王公大臣行着礼,待他们离去后,抬首望了望天,墨染苍穹,银月如钩,不由得低声道了一句,“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晚风吹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月天,风中带着丝许的清冷,让杨延昭顿时清醒了许多,看着宫阙阁楼间闪烁的灯火,不禁更加惦挂起八妹,心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急切生了出来,当下大步的往着宫外走去。
  “前面可是小杨大人?”
  在一回廊处,听到身后有呼唤声传来,转过头,却见一个青衣内侍,名为夏雨,自洪筹去了闽南,便是此人在东宫当值,杨延昭近来时常去给赵元佐授课,与他倒是极为的相熟。
  那夏雨见到杨延昭转过头,忙跺了跺脚,让站久发麻的脚恢复过来,这才小跑上前,脸上堆满笑意,“杨大人,总算是等到你了,太子他让小的在这候着,说是请大人到临华宫一叙。”
  点了点头,跟着夏雨的身后,待到了临华宫前,赵元佐早就在门口等待,待见到杨延昭,眉梢间露出了欢喜之sè。
  将左右散去,进了殿内,赵元佐忙将杨延昭拉倒桌边,那里,摆着众多的瓜果饼酥,他一边倒着茶水,一边笑着道,“杨师在父皇身边怕是连晚膳都没有用,这里只有些零嘴儿,杨师权当对付下。”
  听他这么一说,杨延昭倒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当即也不客气,随手拿了饼酥吃了起来。
  “杨师,请用茶。”
  一旁,赵元佐递来一杯清茶,香气盈溢,只是杨延昭本就口渴,也不去做那细细品尝,径直的大口饮完。
  似乎很少见到杨延昭这般大快朵颐,全无往rì谦和文雅的模样,赵元佐不禁偷笑起来,又是勤快的给他倒满了茶水。
  一连吃了三块饼,这才觉得肚子舒服了许多,端着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杨延昭看了眼脸上有些局促的赵元佐,咧开嘴笑着道,“太子殿下有事便直说吧,如此忸怩,却像个小娘子似得。”
  听得这句话,赵元佐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红sè,尴尬之下,挺了挺胸,用眼睛斜了斜杨延昭,“杨师,元佐可是堂堂的男子汉,这打趣的话我可是不爱听。”
  见他稚嫩的脸上故作出的愤慨之sè,杨延昭不由得笑了,之前,为了减少是非,他刻意的疏远着赵元佐,但听过罗氏女讲过书院遇刺后医官院发生的事情,便对这年幼的东宫太子发生了改观。
  这一世,颠沛流离,杨延昭也算是对人生有了感悟,富贵乃是身外之物,能有则有,不必强求,但是亲情友情却成了他的逆鳞,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而如今,赵元佐用他真诚打动了杨延昭,就成了自己人,所以,对于这个年纪尚轻,却处在危机四伏之中的太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哪怕是要卷进世上最为骇人的宫廷算计;皇权争斗;杨延昭也会竭尽全力来护住这年少的太子爷。
  “说罢,这个时辰你太子爷不在灯下勤加苦读,唤我这个奔波一rì的苦命人来有何吩咐?”
  赵元佐脸上慷慨激昂的模样顿时没了踪迹,双眼中满是担忧,十指绞在一起,良久,才低声道出了心里话,“听说父皇要御驾亲征,所以问问杨师,我能不能随驾而行?”
  “作为东宫太子,你觉得呢?”
  赵元佐低下头,沉思了许久,摇了摇首,低声喃语道,“杨师说得对,想来父皇也不会同意我一道带兵北上的。”
  脸上似乎有些失落,停顿了片刻,赵元佐又是问道,“那这汴梁城该由谁主持大局?”
  闻言,杨延昭竟端着茶杯痴笑了好一会,似乎听到了一句好笑的话来,在赵元佐有些不知所措时,才轻声应道,“你觉得呢太子爷?”
  和刚才的作答如出一辙,但赵元佐却又陷入了沉思,寂静的临华宫内,晚风穿过朱纱窗,摇曳着那橘黄的灯火。
  “杨师,我行么?”
  低低的话语中有些疑惑,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担忧,抬起头,赵元佐望着杨延昭,眼中竟有恐惧之sè。
  “啪!”
  一声清脆惊散了临华宫内的沉寂,也将赵元佐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冷着脸,将杯盏重重放在桌上的杨延昭。
  “哼,你为何不行?作为大宋朝的东宫太子,便没有什么不行之事,元佐,你要记住,rì后你是大宋的主人。”
  这句话,声音很低,但杨延昭那副从未出现过的认真表情让赵元佐猛然的心一惊,脸sè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双手握紧成拳,很是认真的说道,“杨师说得对,学生定当铭记于心。”
  但是须臾,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中出现一丝的忐忑,犹豫了片刻,才弱弱的问道,“杨师,你会留在汴梁么?”
  感觉到赵元佐目光中的期冀之sè,杨延昭眉头皱了皱,如实的说道,“这个还真清楚,毕竟官家的心思不是常人可以揣测的。”
  眼下,杨延昭他虽然是从五品的翰林侍讲,但是从近来赵光义寻他次数越发的多了来看,还真说不准就被带到了前线去了。
  见赵元佐再次出现紧张之sè,杨延昭不由得起身在他肩头拍了拍,“元佐,历来皇家多磨难,所以虽然你还年幼,但必须得如你之前所说,要做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这次监国,其实也是一次历练,官家给你留了赵太保,李学士,祁国公来辅佐朝政。前二人平rì里给你授课,元佐自然明白他们的本事,有这三位朝中老人在,想来也不会生出乱子。”
  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赵元佐的多了几分自信,“学生明白了,可是杨师,若是出现了祸乱,该听谁的意见?”
  “祁国公,王溥。”
  没有丝毫的犹豫,杨延昭轻轻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密室内

      夜sè越发的浓厚,紫宸殿内,赵光义独自一人立在地势图前,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心里已定下的发兵之计,许久,手放在了‘上京’处,渐渐的握紧成了拳头,似乎要将地势图中的‘上京’二字给抓入手中。
  目光变得狂热起来,嘴角边一丝自信的笑意浮现,低声喃喃自语道,“终究,还是朕攻下了你。”
  “官家。”
  一声轻唤从殿外传来,不多时,王继恩弯着身子,往殿中走来,“回官家,小人刚才去打听了,王爷和诸位大人都径直的回府了,倒是杨璟……”
  眉头皱起,一丝戾气在赵光义脸上闪过,甩着衣袖,转过身子冷声问道,“杨璟他做了何事?”
  似乎感觉到这话语中的寒意,王继恩的头埋的更低,身子微微哆嗦,“杨璟在在出宫的途中被夏雨给唤住了,应该是去了临华宫。”。。
  “临华宫?”
  王继恩只听得官家低声念叨了一句,先前那骇人之气便荡然无存,稍后耳边的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给元佐送些参茶过去。”
  “小人领旨。”
  王继恩退去之后,赵光义走到高台之上,从书案上拿起厚厚的一叠密信,翻开之后,无一不有‘杨璟’二字。
  将手指在一句‘杨璟授课太子殿下,言多奇怪,但却又深藏世人难明之大道理’上划过,那张整rì里yīn沉的脸多了些温暖之意。
  稍后,闭上眼靠在龙椅之上,双手揉着额头,想要将连rì来的疲倦和烦躁给消去,在这寂静的夜里,好好的歇息片刻。
  灯火无声催脂尽,风鸣更显殿中幽,许久,赵光义猛然睁开眼,双目jīng光闪过,脸上有着一丝的cháo红,多年夙愿即将实现,纵使觉得有些困倦,眼睛有些乏累,可是一想到他领着大宋的将士马踏契丹,心中便满是波涛汹涌,没有丝毫的睡意。
  “既然孤夜难免,不如去见见老朋友。”
  或许是心情很好,赵光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一摆衣袖,负手在身后,脚步轻快的往着殿外走去。
  挥手退去了要跟随的王继恩,赵光义一路独行,又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福宁殿,在寝殿内踱步来回走了几次,竟取下那床头的金斧舞了起来。
  斧影生风,撩动了灯火,也撩动了赵光义心中的那丝豪情,许久,有些气喘的他停了下来,将金斧丢在一边,靠在床榻旁,放声的笑了出来,“看到了么?朕克下来晋阳,如今,我又要发兵契丹,想来不久之后便能收北地于囊内,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朕‘竖子不足与谋’?”
  说完,又是仰首大笑,脸上满是欢畅之sè,恍如压在心中多年的yīn霾一扫而空,待笑累了,这才起身,脚在金斧上踢了踢,最终还是将它挂回了原位。
  将床榻上雕刻的龙头转过,龙床移动,那条隐秘的通道又露了出来,赵光义嘴角一丝笑意生出,似乎有些亟不可待,三步并两步的走了下去。
  到了这不常来的密室,一股酸腐陈旧的味道扑来,顿时让他眉头一皱,挥手退去那看守密室的两个黑衣人,赵光义走到铁门前,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
  “哗啦……”
  铁链的声音打破了密室中的静谧,一个苍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又来了?这似乎有些不像你往rì所为。”
  “哦?是么?”
  “他在的时候,每个月都会来一次,而自从你取而代之后,大抵也就是每年来一次,说些取笑的话语,前一阵子,你便来过了。”
  闻言,赵光义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呵呵,你不说,朕倒是忘了。”
  “听你这话语,似乎有着欢喜的事情,上次你醉醺醺前来的时候,不还是满嘴的抱怨,难不成北边的事情平息了?”
  “快了,朕要御驾亲征,将契丹人一举歼灭,以除后患。”
  话语落下,密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赵光义踮起脚尖,想从铁门上的小窗口中看清里面那人是何种表情,可终究只是看到一片的黑暗,不禁觉得有些失望,但转瞬间想起他往昔指挥千军万马不可一世,却依旧败在了北地,此刻,脸上的表情应该很jīng彩才是,这般去想,赵光义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竖子也敢亲自披甲上阵了……”
  听得这句满是落寞和讥讽的话,赵光义出奇的没有恼怒,反而是恣意大笑起来,“你和他总是觉得朕是竖子,是懦弱无用之辈,但这次,朕便要告诉你们,朕比你们谁都要强,你们打不下来的晋阳城,朕打下了!你们敌不过的契丹人,过不了多久便要臣服于朕的脚下,所以,江山是朕的,而你们,只能永远的做那失败者!”
  说完,也不等密室中人的回应,大笑着扬长而去,而身后,则是传来一声长叹,沧桑中带着无奈与凄凉之意。
  亥时将尽,街道上人影稀少,巷口的酒楼也已经打了烊,只是还没将木门关上,屋内的一盏油灯正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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