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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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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州有三条河流灌入,其中一条是黄河,一个月的时间,怕都不够填河;地道攻击乃是华军强项,防御必然严密,而且定州城基极为牢固,操作不易;蚁附攻城?以今日所见华军之火器,损失只怕会很惨重。打下定州还好,若兵力损失太大,定州也未能拿下,事情就棘手了。
    最后察哥决定充分发挥主场作战、兵力数倍于敌的优势,采用“垒城法”攻取定州。
    所谓“垒城法”,就是堆土为城,高度与所围城墙一致,甚至更高。首先选取一处城头石矢难及的距离开始堆土,达到理想高度后,便可运土、倾土,向前推进,不断缩小两城间的距离。直到护城壕下,土城与城墙的空间再不能成为大军攻城的阻碍。如此,攻方便可与守方在同一高度下对战,甚至架桥登城。
    要实施这种攻城法,必须达成以下几个条件:附近有丘陵高山,可源源不断取土;时在夏秋之季,土质松软易掘,又不虞雨势连绵,土城变泥潭;兵力占绝对优势。
    天时有了(夏季),地利有了(近山),兵力有了,垒城战,条件达成。
    五月初十,夏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同时堆土,起始距离在百丈之外。这样远的距离,无论是飞雷炮还是飞弹器都无法企及,也只能沉默地看着城下的夏军辅兵、役夫,如蚂蚁般来回穿梭,从附近山峁取土堆城。
    夏军还撒出大量骑兵,在定州六个城门附近游弋,以防华军突然出城袭击。
    五月十三,经过四天不懈努力,三个呈长条形、宽十丈、比定州城还高出半丈的土城,已延伸到距定州三十丈处。而城内的华军,也开始了反击。
    先是飞弹器弹射霹雳弹,然后再到飞雷炮抛掷炸药包。最初的效果不错,倒是炸得夏军运土的辅兵、役夫一片片倒下,四下逃窜,工程停滞了大半天。之后又炸了好几次,造成了夏军不少死伤。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种精确度不佳的武器,效果逐渐不如人意。
    首先,十二师此次远袭,本就没多携带远掷武器,加上穿越戈壁沙漠,一路损失,最终能完好无损拉到定州的飞弹器不过二十架,飞雷炮十八架。飞雷炮这种性能与精度较差武器,靠的就是数多量大,密集轰炸,才能发挥其恐怖杀伤力。数量太少的话,威力难以体现。
    其次是夏军的辅兵与役夫不是正规军队,一见炸药从天而降,立即一哄而散,爆炸过后,又在正兵的驱赶下再复聚集。由于缺乏地面部队配合出击,扩大战果,这样单调零星的打击,那怕将敌军打得心惊胆战,士气降为零,对作战也没什么帮助。而且杀伤的多为非战斗兵种,对夏军的战力剥弱有限,非但浪费弹药,更将夏军给炸皮实了,对炸弹炮轰都有了一定的心理免疫与防御手段,再不似初见时的那般恐慌惊惧了。
    守将王贵无奈,只得下令停止炮击,毕竟炸药包经不起这样浪费,霹雳弹则间断投掷,保持一定的威慑力,延缓夏军筑城。
    五月十五,三面土城推进到距离护城河十丈之距,与定州城的空间距离,不足二十丈。均属双方火枪与弓弩可打击范围,自此刻起,夏军与华军,正式交手。
    华军火枪犀利,二十丈内,穿牌破甲,莫说是缺少防护的辅兵、役夫,就算是夏军正兵,披甲持牌,都难以防御。中弹者非死即伤,基本丧失再战或行动能力。夏国士兵对火枪的畏惧,更甚于霹雳弹及炸药包。毕竟后者从天而降,肉眼看得见,还有几分逃避的可能,可是火枪弹丸,你看见时,已经是个死人,或者离死不远了……如此一来,自是大大延缓了筑城进度。
    夏军的弓弩杀伤力同样不可小觑,弓箭且不说,单是强弩,对华军的威胁就相当大。察哥本就是夏军有组织、大规模使用强弩的倡导者。正是在他的大力推动下,夏军正式组建了“强弩军”,在对宋战争中,取得了相当不俗的战绩。如今察哥亲自督师作战,怎会少得了这一支强悍兵种呢。
    夏军所用强弩,弓力与宋军马黄弩相若,百步穿甲无碍。若非弩弓乃是直射兵器,而华军做为守城方,有箭垛、雉碟、木立牌、甚至挡棚掩护,只怕伤亡都不会小于夏军。
    要知道,火枪与强弩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战斗力持久,而这个优势,是建立在对手与自己兵力相若,或者多一倍的基础上。夏军的强弩军,即是来自兴庆府的五千强军中近半,足足有二千人——这是京师强弩军三分之二的兵力,可见察哥真是下了血本。
    而定州守军有多少火枪兵?不足一千!分驻于四个方向,其中大部集中于东、南、西三个方向阻敌。兵力分散,火力不足,使得火枪集中射击的优势得不到充分体现。
    定州守将王贵,也是经过太原军校军官养成训练的,不是不知道集中使用火枪,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威力,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头就只有这点中程火力了,却要防住若大一个定州城,难矣!
    五月十八,最后的时刻来临,夏军以七天付出三千伤亡的惨重代价,终于将土城推进到护城河前,可以使用攻城器具进攻了。
    定州守卫战,到了最关键时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血战破军砦
    (呵!昨天打赏很燃啊!感谢大盟与诸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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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八,随着第一具长长的云梯架过护城河,越河而过的夏兵,将飞梯搭上定州城墙,像羊屙屎一样磨叽了七、八天的定州攻防战,节奏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短兵相接,怒血激射的时刻来临了。
    定州主将王贵,手上共有三个旅——但是且慢开怀,这三个旅,只有步兵,而且每个旅只有两个战兵营、一个辅兵的兵力。也就是说,王贵手头只有不到五千兵力,其中战兵只有三千余人,布署在四面城墙,每个方向的兵力不过七、八百人。
    就是这四、五千人的兵力,面对的敌军,却是近三万。
    好在夏军这三万兵力,刨去役夫与负赡兵,真正能用于攻城的,也不过一半。
    饶是如此,四千余对一万五,兵力对比几乎是四比一,浴血苦战,再所难免。登城首日,白刃相接,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
    烈日悬空,云海苍茫,巍巍贺兰山下,大地广阔无垠。一场在万人攻城大战,正如火如荼展开。
    夏军营寨一个个隆起的营帐,好似一窝窝蚁穴;蜂拥而出的夏兵,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那一具具高大沉重的攻城器具,在“蚁群”中缓缓移动,似足了蚂蚁搬运食物的场面。
    一具具云梯、攻城木楼,顺着百丈斜坡推上土城。运送到护城河前。在守军不断投掷的火油弹下,化为一团团烈焰,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骁勇的夏兵步跋子,在火势未焚毁云梯之前,纷纷踏梯而过,冲向城头。
    火枪爆鸣,弹丸纷飞,一个个步跋子拖着长长的嚎叫,自半空坠落。栽入护城河里。泛起一团团血花。
    而攻城木楼上担任掩护的夏兵,也借居高临下之势,不停射出弩矢、弓箭、标枪、飞斧。华军的火枪兵在这密如飞蝗的打击下,纵有各种守城设施掩护。亦不时中招倒下。
    而对夏军而言。最可怕的就是那圆滚滚的炸药包。随着城头一声声“箜箜”响声,从一具具大铁桶中喷出,划过半空。滴溜溜从天而降。若掷偏了那是八字生得巧,若不幸砸了个正着,方圆十步之内,跑得慢的就不用再跑了……
    爆炸声、枪炮声、绷弦声、惨叫声、踩踏梯子声、火焰哔剥声、刀枪斧棒交击声、此起彼伏地落水声……交织成一首宏大的战争进行曲。
    战至午时,随着一名步跋子押队跃上城头,定州攻防战,进入白刃战阶段。
    华军守城采用的是战车防御模式,长枪兵远刺,刀牌兵近斩,火枪兵趁隙轰击,三才战阵,有章有法,交替配合。夏军虽众,却也只能一个个沿云梯与飞梯突进,每一个登城的夏兵,都要同时面临三至四个华军士兵组成的小型战阵,任是你再骁勇,也难以讨好。
    华军就凭这严密的阵形,将战阵之威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寡敌众,苦战四倍之敌。
    战至酣处,连主将王贵都亲自上阵。先持长矛刺杀敌兵,连续捅断了三根长矛,再换上手刀,砍得满是缺口,最后抡起骨朵,一口气砸碎了三颗脑袋……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骨朵柱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撑开血粘糊糊的眼皮,向南远眺,一个声音在急剧起伏地胸膛来回滚荡轰鸣:“五哥、三郎,这场面,俺王六撑住了!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
    就在王贵率定州军浴血奋战之时,南边二十里,破军砦,华军守军同样陷入苦战当中。
    正如察哥所判断的那样,破军砦的华军,只有不过四百人——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整整两万人!
    五月十六,夏国后继援兵,在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野利荣的率领下,出现在破军砦下,夏军二万后继兵马赶到了。这二万兵马,全是边境五大军司老兵悍卒,除了近半负赡兵之外,足有上万正兵,战斗力之强,犹在察哥所率之三万军之上。
    野利荣率大军抵达,在接到都元帅勒令铲平此砦的均令后,当即派出一千精锐步跋子,分三个梯队,扛着攻城用的木立牌,汹汹而击。
    野利荣本欲一击奏功,迅速占令此砦,扫荡残敌,然后速速上路,前方还急盼援兵呢,但结果却令他大为惊讶及窝火。
    小小破砦,火力极猛,不光有火枪、霹雳弹,甚至还有炸药包,打击空前激烈。一千步跋子,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强攻三次不遂,伤亡超过三百,最后一次进攻,连指挥使都身中三弹挂掉。步跋子再强横,也顶不住这样惨重的损失与打击,纷纷溃退。
    野利荣满面阴云,他是夏国高级将领中,极少数曾与华军交过手,有一定与敌作战经验的老将。通过这短暂的交锋,敏锐察觉此砦虽小,敌军虽寡,但战力不可小觑。更利用地形之便,逼迫进攻方只能采取添油战术,一点点与之消磨。这块骨头虽小,却够硬啊!
    野利荣当即下令全军扎营,同时派信使向兴庆府请求调派攻城器具。尽管这么做会让朝臣们诟病耻笑——二万人打四百人,竟然还要调攻城器!但对野利荣这样的老将而言,打胜仗、降低损失才是第一位的,个人脸面,身外荣辱,付之一笑而已。
    四十里路,来回甚速,短短一天半,兴庆府军械库便按野利荣的要求,送来二十具攻城木楼与鹅车,甚至还有十架立式旋风砲。而夏军也在这段时间内,掘土垫路。铺出了一条通往破军砦的长长平缓斜坡。
    军器到位,准备充分,总攻开始。野利荣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扫平这个可恶的砦寨,否则误期之罪,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他已经耽误得太久了,这一次,一定要以雷霆之势,一举而平。
    五月十八,与二十里外的定州激战同一天。小小的破军砦。也在进行着一场惨烈决战。
    二十具攻城器,十架旋风砲,三千步跋子,后续还有七千正兵整装待命——这阵势。就算是攻打一座州城。都绰绰有余了。
    山峁顶上。破败的垣壁后,孙占功正焦急地望着砦寨外——岳云正与四名战士给地雷挂弦。弄好之后,一声唿哨。五人飞快撤回。绕过鹿砦,跳过壕沟,从垣壁缺口翻身而入。
    孙占功扶了他一把,探头向山下看了看:“看来夏军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
    岳云朝那一圈“死亡区”瞄了一眼,嘿嘿一笑:“咱们也没跟他们闹着玩。”
    孙占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突然说了一句不像他这等粗豪汉子所能说出的话:“今日一定会很长……”
    岳云将跑歪的铁盔正了正,刚长出淡淡茸毛的嘴唇上方沁出一粒粒汗珠。岳云浑不在意擦了一下,不顾脸上出现几道泥痕,扭头向后方看了一眼,低声道:“请示了没有?要守多久?”
    孙占功摘下后背的大弓,从箭壶里取出一把箭矢,往泥地上用力一插,腮帮子鼓起几根棱条,咬牙道:“坚持!尽力!”
    嗵嗵嗵嗵!一阵令人气血下沉的战鼓声,将岳云的问话打断,夏军的进攻,开始了。
    上千役夫嘿唷嘿唷地喊着号子,将二十具攻城器沿着被滚木压得瓷实的土坡向上推去,攻城器的后方,则缀着一个个正兵方阵。再后面,是十架重达三百多斤的旋风砲,在一队泼喜军卒的拉拽下,轮彀骨碌,向上推进。
    岳云紧张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排攻城器一步步逼近,牙齿磨得咯咯响,倏地一举手:“就是现在,扔!”
    十多名战士应声扛起一根布满蛀眼的檩梁——估计是从某个废弃的房屋顶上拆下来的。
    “一、二、三——去!”
    檩梁骨碌碌顺山坡滚下,压断了绷弦,更挟着猛烈冲势,重重撞击在队伍最前头的一架攻城木楼上。
    轰地一声大响,攻城木楼剧烈震动,板壁裂开,向后倾歪,却是不倒。而那根已经半朽的檩梁,却断成两截,残屑纷飞四溅。最前头推动攻城器具的五、六名役夫哀叫着捂面倒地,后面的役夫惊叫四散。
    紧随其后,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檩梁滚滚而下,不断冲撞那攻城木楼。攻城木楼终于顶不住,轰然倒下。檩梁继续翻滚,又砸坏了一辆鹅车——但也只能倒此为止了。
    孙占功摇头叹息:“可惜,这山头就像夏人的脑袋一样,光秃秃的,无树可伐。房屋的檩梁也没几根,还全是朽木……”
    岳云突然双手一张,十指成开花状,嘴巴一歙一合:“嘭!”
    轰隆隆!仿佛得到无声指令,延时地雷密如爆竹,连串爆炸,有的在攻城器底部炸开,轰然洞裂,木楼倾倒;有的则在乱哄哄的役夫脚下起爆,搅起一片腥风血雨;有的恰恰在夏兵方阵正中开花……
    二十三个地雷,破军砦华军的全部家当,炸死炸伤近百夏军士卒与役夫,摧毁攻城器两架,因混乱自相践踏及摔滚下两侧山崖的夏兵,更达到数百之众,令夏军的第一次攻击,无疾而终。
    山坡下的督战队一阵砍杀,用十几颗脑袋,镇住混乱,军兵重新整队,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战鼓再擂,再度进攻。
    所有进攻的夏兵与役夫,在爬坡过程中,看着一地尸体、血腥,以及断手断脚、一时未死惨嚎的同伴,无不面如土色,股战心惊——这一点,只要想想你正行进在插着一块骷髅牌子的雷区,就能感同身受。
    万幸,爆炸没有再发生。正当夏军刚刚缓过一口气时,灾难从天而降——霹雳弹、火油弹、炸药包,接二连三从砦寨后抛出。火焰腾腾,爆炸不断。攻城器或被焚毁,或被炸塌,就连那尚未发挥出作用的旋风砲,都被惊恐万状的成百上千役夫撞得散了架。
    夏军再度被重创,损失之大,更甚于第一次进攻。
    短短一个时辰,损失上千人,进攻方士气大坠,指挥进攻的将领。垂头丧气伏跪于野利荣马前请罪。
    野利荣只淡淡说了一句:“将最先逃回山下的五十人推出斩首。继续进攻,若再败,你也不用回来见本将了。”
    血腥镇压与死亡威胁,终于令夏军将士疯狂起来。他们推着仅剩的五架尚堪使用的攻城器。以及最后四架旋风砲。向破军砦发起了决死进攻。
    而破军砦内的华军的三板斧也用得差不多了……
    西征军本就缺少大面积杀伤性武器。甚至连重甲都不多。孙占功与岳云这个混成营,赶得匆忙,更未携带多少弹药。当他们以密集的轰炸都未能击垮夏军之后。真正的豁命较量来临了。
    十八日未时许(下午三点),夏军以伤亡五百余人的代价,以战死的士兵尸体为依托,不断逼近,终于突破了华军的火枪阵,越壕翻墙,白刃相接。
    横山步跋子,夏军步卒最精锐,尽管被炸死炸伤多人,却仍有近五百之众。这些号称“山讹”的横山羌人,最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虽然极害怕爆炸、枪弹,但一旦被督战队逼得无路可退,加上华军弹药不济,这些被激发野性的“山间羌人”便红了眼。
    两支杀红了眼的军队,重重撞在一起——
    长云掩日,山风飙烈,断垣残壁,积尸盈野。震彻山峁的喊杀声,随着一个个士兵的倒下,渐渐弱了下去。攻守双方,都付出了达到彼此承受极限的惨重代价。
    孙占功的箭矢早已射尽,大弓折断,手刀砍缺,头盔都被打掉,披头散发,状若厉鬼。岳云双铁锥枪只剩一支,半身染血,不过,瞧他身手依旧灵便的模样,这身血多半是敌人的。
    “孙指挥使,大概,差不多了吧?”岳云与十余名长矛兵刚刚将冲入壁垣的七八名夏兵击杀,眼见夏军攻势稍挫,正是脱离接触的大好机会,当即冲到孙占功身旁,哑着声音说道。饶是岳云体力过人,厮杀这许久,也有些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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