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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寇十)-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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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烈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底气;皆源自于太原战役第一阶段;第一混成旅的土桥之战。面对首次亮相战场的车、骑、步联合作战;三千金军;一战而覆。这支金军的指挥官;绝对称得上是金军诸将中的一流战将;这支三千契丹军;战斗力在二十多万金军中;当属二流;逊于女真军;与夏国擒生军相若;略胜宋之西军。
这样一支实力不俗的金军;在与天诛军正面作战时;被打得全军尽墨;而天诛军战损微乎其微——有如此强军在握;狄烈怎会没有信心;与成千上万的西夏军在无定河边;一决雌雄?
……
“如此嚣张之天……天什么军?哦;天诛军。杀我儿、屠我军、俘我卒、占我城……如此强盗行径;若不重加惩处;我大夏国颜面何存?军威何在?”西夏国都兴庆府崇德坊。一占地广阔、装饰华丽的府邸某处厢房内;一名年约五旬;肤sè淡黄;虬须如猬;宽额环目的锦袍老者。重重将一封书信拍在桌案上。打雷似的嗓门与拍桌巨声一样响:“老夫这就晋见国主。请求调大军前往无定河边;与天诛军一决雌雄!无论如何;银州决不能丢!”
此时;幸运捡回一条xìng命的曹吉。小心陪坐在下首;悄悄拭去鬓角冷汗;心下暗松口气;庆幸蒙混过关。而且锦袍老者声音很大;他也就不用摆出那别扭而难受的姿势了。当下小心翼翼道:“李相。若无他事;末将想回府里一趟……”
这锦袍老者;便是夏国枢密副使李良辅。果如狄烈所期望的那样;在丧子、损兵、失城的一系列打击下;这夏国老将出离愤怒。同时;以其多年征战所造就的做为一名将军的敏锐感;察觉到这股敌人来者不善;而且战力不俗。如今边境正值多事之秋;各处军监司都如临大敌。不敢轻易离开驻地。距离银州比较近;又有一定兵力可以攻击银州之敌的;只有祥祐军司。但祥祐军司还要兼顾左厢神勇军司与嘉宁军司的协防;不可能派出太多人马;而银州之敌。却是足以击败有四百擒生军在内的神勇军上千人。这样的敌人;恐怖怕要出动侍卫军中的jīng锐才行了。
李良辅沉思着;抬手无意识挥了挥;耳边传来曹吉的声音:“末将返都之事。还望李相代为遮掩……”
李良辅点头道:“老夫省得;代老夫向曹御使问安。”
曹吉深深行礼。叩拜告退。
曹吉身为边将;无令返回国都;本是触犯国律之事。不过;有紧急汇报败军失城的举动;这事就有了寰转的余地;再加上有枢密副使暗中助力;朝廷基本上不会降罪;顶多下召训斥、罚俸而已。
次rì朝堂之上;李良辅将此信件及曹吉的证言亮出;当即引起朝堂大哗。曹吉之败;是因其擅自调兵入宋境;以致中伏;损兵折将。这样的失败;如果还算勉强能接受的话;那银州之失;绝不能容忍——那可是本朝肇兴之地啊!又有盐田之厚利;无论如何;不容有失——那怕再签一次和约。
由于惹事份子曹吉刻意隐瞒;李良辅与众朝臣都把天诛军当成是宋军的一支。既是宋军;那就好办了;打得赢;抢回来;打不赢;赖回来。尤其如今宋国被金人所灭;原先宋国边境的各路守军;基本处于朝廷失控状态;将领心浮意动;军民人心惶惶;好打得很。
李良辅很笃定地对夏国主李乾顺说道;银州一定可以收复。如果打得赢;一切自不必说;退一步而言;若要战事不利;也可通过建炎南朝;向银州宋军施压;将城池收回。
李良辅的自信;来自于前些rì子;建炎南朝派出的使者。那位赵家九子;无诏无宝;擅自登基;还向四方边国传递国书;以彰显其天命所归。而本国对此一直是不冷不热;没怎么理会。如果把银州做为承认的筹码;相信那位赵家九子一定会很痛快地答应吧……
当然;此事涉及金国的利益;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冒然承认建炎朝的好。所以;战争;是必然的选择。
事关本国利益;而且又是李乾顺这个西夏十代君王中;领土**最强的君主在位。李乾顺即位之初;宋陕西转运使、知延州陶节夫夺夏之石堡砦;尽掠其储存粮秣。李乾顺曾愤然道:“汉家夺吾金窟埚!”当即集聚四监军司兵力;与宋大战于泾原路;互有胜负。最终还是在谈判桌上;拿回了失去的一切;包括银州。
此次失银州;李乾顺会不会又愤愤说“汉家夺吾盐窟埚!”有这么个强势君主在;夏国朝廷反应自然很快:以侍卫禁军为主军;祥祐军司为辅军;择rì收复银州。
此战;李良辅决意亲自出征。自从两年前为救援故辽末帝;在天德的野谷被金军打得几乎全军覆灭;那一次的惨败;是他半生戎马生涯最大的耻辱。此后;金国越来越强盛;金军战斗力越来越猛;他再无衍可能。而这一次银州失陷;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要用一敞畅淋漓的战斗;来挽回他rì渐没落的声誉。
这种手到擒来的军功;夏国朝堂上有不少文臣武将也都想要;而且李良辅身为枢密副使;其实不太适宜领军作战。不过;这一切;都挡不住他义愤填膺的理由:他儿子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悲哀;白发人为黑发人复仇;则是烈士暮年的壮烈。
没有谁;敢跟李良辅争这份壮烈。(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五十五章 赵氏叔侄
左侧是奔腾的大河;右侧是广袤的原野;原野的尽头是起伏的丘陵线;更远处是绵延不绝的山峦……这就是河东的表里河山。
双辕厢车里;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晃动的赵偲慢慢收回目光;感概地长长一叹。身为皇亲国戚;越王赵偲在过去四十多年的皇族生涯里;更多的是想着如何保住本宗的荣华富贵;以及个人的荣辱得失;对于江山社稷这种东西;从来不去考虑——有谁会在意握在手上的东西?没有失去过;就不会珍惜;帝王如此;江山亦如此。
赵偲的封邑在江淮一带的越地;他从来没来过河东。这一路上有幸饱览这壮美河山;给他的内心带来巨大冲击。这位故宋的越王;无比深切地感受到;如此河山;沦陷于异族之手;是何等令人痛心疾首……夺回来!必须夺回来!不管夺回来的人是谁;只要还是汉家河山。
思虑至此;赵偲不禁伸手入怀;紧握住那两札懿旨;心中既有出使的紧张;又有能亲自参与、主导夺还河山的历史事件中的使命感与自豪感。
正感慨万千;浮想连翩之际;厢车陡然一停;令陷入沉思中的赵偲身体无意识向前一俯;正待喝问。车厢笃笃敲了几下;随后车窗探入一个戴着jīng钢铁兜鍪的毛茸茸大脑袋;对赵偲咧嘴一乐;道:“赵诡;前方已至湫水;我旅要与赵诡……这个;分道扬镳;对;就是这个词;夜校那些小娘子教的。赵诡;你是皇亲;学问人;我这词没用错吧?”
此人正是久违的第三混成旅第三骑兵团团长;骠骑郎将方洪方大头。
分道扬镳?为什么?赵偲很惊讶;他此番奉命秘密出使晋宁军与府州。一路随第三混成旅进发;沿途所过之处;盗匪远遁;乱军退避。即便是石州的金军;也只敢在城头观望。而不敢派兵出城尾随。接战更是想都不要想。那种大军过处;敌军望风披糜的痛快酣畅之感;几乎令赵偲有一种想从军挥斥方酋的冲动。
好在赵偲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动动嘴皮子可以;挽袖子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吧……虽然对方洪的说法颇惊讶;但赵偲还是很沉得住气;笑道:“分道扬镳。此词无错;方郎将学问看涨啊。”
方洪就咧着嘴笑;对他而言;涨学问远不如涨力气那样开心。不过;事情得两说;如果夜校教习文化的卢小娘子也这么说;那就很令人开心了……
“不过……”
赵偲语锋一转;方洪就有些着急:“不过什么?”
“不过此词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比如说我与大军分道而行……”
方洪大笑:“那就没错了。赵诡的确要与我大军分道而行。”
赵偲惊讶道:“不是说……一起到杀胡堡;见到那位孙佐将;再决定是否派遣军兵护送随行么?怎么……”
方洪摇头道:“行军打仗;哪有一成不变的计划?昨rì有消息传来;定胡城因守将折恩中及多名副将暴亡。城中军兵分为两派;一派yù投金人;一派yù归晋宁军。两派相互对峙;各找外援。一方找石州金军;一方找晋宁军。而无论是石州军还是晋宁军那边都自顾不暇。根本管不到这一摊。如此良机;不可错过;张中郎将已决定;顺道夺取定胡城。赵诡另有要务;自不必随行;接应你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赵偲惊讶不已。
方洪大脑袋一收;从车窗让开;赵偲探出头去;但见大河西岸;桥头的那一边;有一排隐隐绰绰的骑兵身影;为首者似乎是个年轻人;面目却看不真切。
赵偲打开车梢;踩着厢车踏板下来;但见左侧沿着河岸铿锵而行的;是排成长长三个纵队的步兵;人人一身轻便装束;只佩腰刀;轻快而行。这是战车营、火炮营与工兵营的轻装步兵。右侧;是首尾相接的长蛇形战车阵;两百辆战车;三百辆运输车;在辎重营车夫的驾驭下;包着铁皮的车轮;从坚硬地黄土地上滚滚碾过;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车辙。距离车阵百步之外;是近千骑兵营官兵;他们忽前忽后;瞻左在右;环绕着车阵与行军队伍;jǐng戒线放出十里之外;成为这支三千五百余人大军的坚强护盾。
壮哉!我大宋之军!
赵偲发自内心地喜悦赞叹;不管那位天枢城主是如何想;在赵偲的心目中;这就是大宋的军队——将士是宋人、兵甲是宋军制式、耕着宋国的地、打着宋国的死敌……这不是宋军是什么?
赵偲正感慨之时;就见河对岸那名年轻军将催动马匹;轻快地驱骑奔过木桥;不断向自己挥手大呼:“皇叔、皇叔……”
是二十三郎!
赵偲大喜过望;在天枢城里的三位宗室皇子中;他最喜爱、也最寄与厚望的;就是这二十三郎;赵梃。
天枢城三皇子中;赵栩虽最年长;但全无英锐之气;更无贤能智略。若是在和平年月;立长不立贤;这位济王倒是很合适。但值此国破山河碎之乱世;像赵栩这样的;与中兴之主沾不上半点边。
信王赵榛呢?赵偲曾在天枢城的软禁居处见过这位十八郎;眼神yīn沉沉的;浑身散发出一种困兽气息;yīn鸷而危险;毫无人主之像……
只有这二十三郎;少年飞扬;英锐勃发;极具潜力。最难得的;他还是有军职士官。赵偲在迭遭大难之后;已无比深刻地明白了一点;什么皇权、政权;在军权面前;全是纸老虎;一戳就破;一钱不值。
是的;对于赵偲这前朝遗老而言;中兴大宋;是他最大的梦想。那位狄城主是指望不上了;好在皇室还有种子;还有希望;哪怕再渺茫;也总是希望……
刚满十六岁的少年相国公;完全没想到这位皇叔对他的期望;他就像一个平常而普通的少年见到亲叔叔一样;开心而欢畅。
奉军主之命;与皇叔前往晋宁军执行降服任务;若事情顺利;还要再到府州招降折家军——这样一个改变整个西北局面的重大任务;自己能做为副使参与其间;这是何等荣耀之事?赵梃焉能不开心欢畅。
“猎兵营第四都甲队第一什长赵梃;奉军主之命;接送赵特使过河;前往晋宁军。”身穿紧身藏青sè军服、宽皮带上交叉插着带皮套的两支鹰嘴铳、脚蹬高筒马靴;英气勃勃;眼神明亮的赵梃从马鞍跳下来之后。刚跨出一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后退一步;挺身立正;向赵偲行了个标准军礼;大声报出自己的军阶;以示为公。
“好好;二十三郎……”赵偲乐呵呵上下打量这位赵家的龙儿;越看越欢喜;倏地想起什么;惊喜道:“你、升职了?”
赵梃有些不好意思:“在杀胡堡外击杀了两名夏兵;其中一人是擒生军……不过;按军中赏罚;还够不上升职标准;但为了此行出使方便;先行提升……军主这是给我压力啊;若事有不谐;未能完成任务;我这什长也当不安生;还得自个撸下来。”
赵偲笑道:“你我叔侄出马;又有这一什jīng兵;何事不可为。”
赵梃认真道:“到了晋宁军的地界上;一什jīng兵也无甚用;真正能让我们挺直腰杆的倚仗;是军主在银州的八百猎兵;还是这雄迈勇健的第三旅大军。”
赵偲一怔;随即点头感叹道:“有道理;为叔还不及你看得通透;果然长进了。你皇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赵梃咧嘴笑了:“嗯;从三月中离开平定;至今快两月了;皇后安好否?皇姊安好否?
赵偲点头:“安好……”
一阵蹄声从身后接近;赵偲转头;便见到这支大军的主将;车骑中郎将张立。这个骑在马上;鞍旁弓囊里永远插着一张醒目大弓的年轻将军;正冲着赵氏叔侄二人颔首为礼:“张立见过二位王爷;甲胄在身;恕不能下马行全礼。”
赵偲淡笑不语;赵梃却赧然道:“在军中;我只是一名普通什长;可不是什么王……什长赵梃见过车骑中郎将。”
张立点点头;道:“此去葭芦川尚有百里;越王是坐车还是骑马?”
赵偲想了想;道:“本使倒是想骑马;只是;为体现我天枢城威仪;最好还是……”
张立笑道:“明白了;张立在此祝正、副二使;此行一路顺风;凯旋而还。”
在张立的祷祝声中;赵偲、赵梃叔侄;一骑马;一乘车;跨过湫水河长桥;与河西十名猎兵会合;策马振辔;往西而去。
张立看着这叔侄二人的背影;心中自有感慨。如果说;上太行之初;他还对宋室抱有一丝期望的话;近一年来;在军主狄烈各方面建树的不断影响下;他对复兴宋室的心;已渐渐淡了。毕竟他原先不过是一名九品县尉;弓马子弟所的武职出身;对朝廷远不如曾经的知安陆县陈规忠诚。事实上他的这种忠诚;更重要是受他所敬重的陈规影响。而随着张立的军职越来越高;军权越来越重;他受陈规的影响;也越来越淡。张立心下明白;军主的这种给予;并非毫无代价。他只有向关忠勇看齐;彻底割裂过去;这个旅长的位置;才能真正坐安稳。否则;就像赵梃所说那样;早晚得撸下来……
“全旅渡河;方向;西南;定胡城!”张立用马鞭敲了敲马靴;狠狠戟指西南;心头的郁闷;仿佛随着这一指;流泄而去。(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五十六章 抉 择
天浑津渡口,距晋宁军驻地葭芦寨不足五十里,这个渡口是黄河水流较平缓之处,平rì只有两艘小渔船来回摆渡,过渡者多半是黄河北岸临泉县到黄河南岸葭芦寨的过客。这些过渡者,又以军兵为多,因为葭芦寨就一典型的边境军寨。两位摆渡梢公,也算是见惯形形sèsè大头兵的世故者,但今rì所见仍令他们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今rì渡河的大头兵,与以往大为不同,不仅是在军服着装上,更在jīng神面貌与气势上,与以往见惯的军兵有明显区别。这支军兵人数不多,只有一队五十骑左右,但装备异常jīng良,人人一水的半身铁叶甲,甲片闪亮,皮盔簇新。胯下马匹雄健,腿长蹄巨,都是少见的河曲良马。马鞍两侧搭挂着两个大皮口袋,每个口袋里有三四个分层,一边插套着手刀、短斧、铁锏、长弓、箭矢、标枪等令人眼花缭乱的jīng良武器;另一边则是鼓鼓囊囊的、圆滚滚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正因为看不明白,才更令人害怕……
这是一支押解队,押解的物事,是二百四十辆大车。车上麻布袋堆得高高的,车辙压得深深的,车轮发出阵阵不堪负荷地吱吱呀呀声,可想而知这些物事的份量。
麻布袋扎得很严实,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咸味,以及地上洒落的粉末,两个梢公很容易就猜测出,是盐!
天呐!二百四十车盐。怕不有十万斤盐,这是何等惊人的财富。
一名梢公就傻傻地问:“军爷,恁多的盐,从哪里弄来的啊?”
那名带队的军将倒很和蔼,一边指挥赶骡推车的役夫卸下一部分盐包,减轻车身载重,方便过河,一边笑道:“你们这晋宁军周边地区,哪里盛产盐啊?”
“哪还用说,自然是银州……”梢公顺嘴就溜了出来。话一出口。醒觉不对,那可是敌国的州城啊!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这些军爷降罪。
那军将灿然一笑:“这不就结了。”
话没点明,但两个梢公都听出那言外之意。不会吧?盐是从银州弄来的?那些夏人心地坏得很。给钱也不卖的。如何一下弄得这么多?
两个梢公见军将好说话。胆子也就大了,壮胆问道:“不是军爷是那一支官军?”
军将坦然回答:“我们是天诛军,收复太原、歼灭金虏;袭取银州、驱逐夏贼的天诛军!”
两梢公浑浊的老眼一下睁大:“前阵子传得纷纷扬扬。官军收复太原之事,竟是真的?!”
两梢公惊喜异常,这时一名心细的梢公悄悄扯了扯另一人的衣袖,向那些卸盐包的役夫指了指。这时才注意到,卸盐包的役夫,多数是左衽胡服,露顶散发……竟全是夏国的番子胡人。如此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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