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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候只是笑了笑，说道：“不着急可不行，我想贺掌柜也很着急吧。这种交易拖得越久越不好。这次贺掌柜有多少猪鬃，侯某都全要了。”
　　贺光宗心想这个姓候的果然胃口很大，不愧是铁心为日本人的商号做事情的商人。
　　于是他故意有些迟疑地说道：“这猪鬃的价钱嘛……”
　　贺光宗并没有说完，他知道现在是上午谈判的时间，他可不能先开价，只能提醒这个姓候的先开价。
　　这时坐在一旁的胡永强帮腔道：“贺掌柜，价钱方面你还是给我们交个实低，你准备什么价格以上才卖？”


第830章　巧借虎皮
　　贺光宗干笑了两声，说道：“胡经理，这位侯经理才是买家，买家先开个价我听听，合适我就出手，不合适的话，……生意不成仁义在嘛，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合作呢，你说对吧？”
　　老候见贺光宗打死不先开口，微微一笑，对胡永强说道：“胡经理，既然贺掌柜不着急着卖，那我也不怎么着急。就像贺掌柜说的那样，生意不成仁义在，这上赶着可不是什么好买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反正以后大家见面的时候还多，也许贺掌柜还没有考虑好，等贺掌柜考虑好了再说吧。”
　　说完，老候站起身来向贺光宗拱了拱手，然后就要走。
　　贺光宗一看老候一言不合就要走，猪鬃的事情要黄，不由得心中有些着急起来。他着急的不是猪鬃卖不出去，而是明天烟土和电台就要运进城了，如果真像胡永强所说的那样，这个侯经理和日本特高课的关系那么好，得罪了这个姓候的，明天烟土和电台进城以后被这个姓候的使点坏那可就糟了。
　　于是贺光宗没有多想，直接拉住老候，嘴里连连说道：“哎呀，侯经理别着急嘛。贺某也没有说一定不买猪鬃啊。这东西在这边可是抢手货，这价钱嘛贺某可是打听过的，所以还是请侯经理开个价。哈哈哈……我呢，也不是说一定就要卖个高价，以后在这边做生意，很多时候还是要仰仗侯经理的人脉的。”
　　老候见贺光宗的态度软了下来，也顺势坐了下来，说道：“贺掌柜，既然你也打听过猪鬃的行情，那么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样，你手里的猪鬃我全要了，价钱嘛，我出市面行情的六折来买。”
　　贺光宗一定老候杀价杀得那么低，一股脑地摇头说道：“侯经理，你这价格压得太低了，这猪鬃我可是好不容易疏通了关系，从四川那边运过来的，现在重庆方面查这种货查得非常严，所以我这一次根本运不了多少，还得搭上各种疏通关节的费用。咱们在商言商，如果我一点赚头都没有，这种货以后可就很难再有了，不可能让我亏着本钱来卖吧？你是是不是这个理？”
　　老候其实心里巴不得这个贺光宗以后都不做猪鬃生意了，因此摇了摇头说道：“贺掌柜，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有道理了。由于重庆方面查得紧，所以这猪鬃的市面价是成倍成倍地往上翻，所以早就到了一个完全不合理的高位。咱们心里都清楚，猪鬃真正的价值那可能有这么高？所以在下给出的价钱是已经考虑过你的各种合理支出和费用的了，你也不可能亏。而且我听说贺掌柜这次到石头城来做生意，还带有其他的货物。这石头城可是大日本帝国的天下，商人嘛，不就是求财吗？可别财没有求到再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老候最后这两句看似平常但实是威胁的话让贺光宗听到后心中一凛，他知道老候身后可是站着日本商号，万一老候翻脸，直接想办法动用日本人的力量强抢，那他可就不仅是彻底血本无归，而且有性命之忧了。
　　到那个时候，这胡经理身后的李老板说不定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那以后这烟土生意和丝袜生意就没办法做下去，叶副局长还不把自己皮给剥了？！
　　想到这里，贺光宗心里实际上就已经无奈地认可了老候的出价，只不过为了面子上好看一点，他决定做最后的一次努力，说道：“侯经理的这话基本上没错，但是我这边确实也很难，这价格我是亏本的。要不，您的出价再加一成？”
　　到了这个时候，不仅是老候，就连坐在一旁的胡永强也听出来贺光宗的底气已经不足，这样的还价口气还不如不还价。
　　老候这个时候也明白自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当然要乘胜追击，他摇了摇头，直接下了最后通牒：“贺掌柜，我最后说一次，我发的出价很合理，你需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所以这个价我是不会再加了，你现在就得想好，卖还是不卖？如果你想卖，明天我就让胡经理把钱给你，让他运货进城。”
　　老候这是在暗示他知道明天贺光宗还有其他货也要进城。贺光宗明白这是老候的暗中威胁，为了保证烟土和电台的安全，他不得不败下阵来，咬牙说道：“侯经理果然厉害，贺某甘拜下风，好，就你说的这个价钱成交！”
　　老候这才在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说道：“好！贺掌柜做生意痛快！我明天还有其他事情，就委托胡经理和你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放心，你的其他货我会告诉特高课，都是我买进的，这样在石头城里你的货是绝对没有人会检查的。”
　　贺光宗听到了老候的承诺，误以为老候在日本人那边非常吃香，根本想不到其实他的这些烟土李毅鑫是因为要执行日本人的‘风雨计划’而造就向日本人报了备。
　　于是他拱了拱手，对老候说道：“侯经理，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这做生意嘛都需要讲信誉，希望侯经理不要食言。”
　　老候哈哈一笑，装作自己和特高课方面很熟的样子说道：“这个贺掌柜大可以放心，虽然侯某才到石头城来做生意，但是侯某背后可是靠着一颗大树，横田株式会社贺掌柜可以想办法去上海打听打听是个什么机构。不怕告诉你，我还没到石头城，石头城特高课课长藤田由纪夫大佐就已经事先被打了招呼，给予我在石头城一切方便。”
　　贺光宗见老候说话的气势那么足，也就放下心来，说道：“好，侯经理既然这么爽快，那么以后贺某与侯经理这就算是认识了，以后少不得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侯经理的。”
　　老候这才对贺光宗拱了拱手，说道：“既然猪鬃的事情已经说好了，那么在下就不打扰贺掌柜休息了，告辞。”
　　贺光宗亲自将老候和胡永强送出了旅社，这才回了房间。等到走了一段路以后，老候这才叮嘱胡永强道：“老胡，明天你负责去接货，我这身上根本没有钱，猪鬃的钱你还得想办法从建中商贸公司的账上挪出来给贺光宗。”
　　胡永强有些为难道：“要从建中公司的账上挪用钱的话有点麻烦，李毅鑫万一查出来的话，可对我以后继续取得他的信任有些问题。”
　　老候笑了笑，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身后背靠着日本人的横田株式会社，这样的背景他不敢说什么，再说了，我认识他，他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呢。”


第831章　要统一口径
　　胡永强依然有些担心道：“可我是背着李毅鑫让你从贺光宗手上买走猪鬃的，如果我挪用建中商贸公司的钱让你去采购猪鬃的话，李毅鑫知道以后可就麻烦了。老候，你认识李毅鑫也不行的，难道你要告诉他是你买走了猪鬃？”
　　老候有些无奈地对胡永强说道：“你难道不会说是我要借用一笔钱去买点其他货物？放心，你明天只管从建中商贸公司的账上拿钱出来付给贺光宗，我会去找李毅鑫，说我要做生意资金不够，需要从他那里拆借一笔钱。他欠着我一个大人情，不会不同意的。”
　　胡永强见老候说得如此的笃定，心中将信将疑，只能点头答应明天一早就从建中商贸公司的账上挪用一笔钱给贺光宗，将猪鬃的款给付了。
　　然后胡永强继续向老候汇报道：“今天上午，李毅鑫带着一个日本人到公司来上班，这个人的化名叫孙正雄，真正的名字叫山下正雄。如果不是李毅鑫偷偷告诉我这个情况，我真看不出来整个人是个日本人，说话举止和中国人没有什么差别。我怀疑这个山下正雄是个日本间谍。”
　　老候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情况组织上已经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了，这个山下正雄对于你的潜伏工作没有任何的影响。据组织上分析，可能是特高课方面对于李毅鑫有点不放心，所以才会安排这个山下正雄到他的身边。至于山下正雄被安排到建中商贸公司，是一个临时性的举措。所以你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不要管这件事情。”
　　胡永强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不关注这个人不行啊，老候，我是建中商贸公司经理的这个身份对于我的潜伏有很大的帮助，而要保持这个身份，前提是李毅鑫这个汉奸能够信任我并且他也受到日本人的信任，但是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日本人现在对李毅鑫有点不放心了，这必然会对我有所影响的。”
　　老候见胡永强如此地较真，又不能向胡永强明说李毅鑫也是自己的同志，他只能耐心地解释道：“对于李毅鑫目前的状况，组织上一直很关注，因为他的受不受到日本人的信任确实对你和高宏程同志都有很大的影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的是，特高课虽然对于李毅鑫有点不满，但是并不是对他的信任除了问题。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只要记住，在短期内，李毅鑫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没有动摇的迹象就行了。”
　　老候既然这么说了，胡永强也只能接受老候的这个解释，不再追问下去，和老候分手直接回家去了。
　　而老候从刚才胡永强的反应中感觉到了胡永强对于自己的解释有点不够信服，他想了想，直接就去了三官堂街李毅鑫的家里。
　　当李毅鑫听到门口站岗的缉私队员进来禀告说有个侯经理要求见的时候，心中很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老候怎么会直接上门来了？难道说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于是李毅鑫吩咐缉私队员将老候请进来。
　　老候一进客厅，就看到穆青婉和车梅也在客厅里等着他。李毅鑫将那个带老候进来的缉私队员打发出去后，对老候说道：“侯经理稀客啊，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走，咱们上二楼的书房说话。”
　　然后，李毅鑫又对车梅说道：“车嫂，你就不上去了，在这里打扫一下这里的卫生。”
　　车梅心里明白李毅鑫是想把她留在一楼的客厅防风，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候对车梅也点了点头，就跟着李毅鑫和穆青婉上了二楼。到了书房的门口，他突然想起穆青婉是不清楚胡永强是自己同志的事情，停下了脚步对穆青婉说道：“穆青婉同志，我来找李毅鑫是有点工作要谈，你就不要进去了。”
　　对于老侯的到来，穆青婉本来是很兴奋的，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老候了，想和老候好好说说话。只不过老候明确说了要和李毅鑫单独谈工作，她只能停下了脚步。
　　这时李毅鑫已经打开了二楼书房的门，请老候进去，然后对穆青婉说道：“你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没有，哦，对了，我记得鸽子蛋还有一些，弄点来，等我和老候谈完请他吃点。”
　　李毅鑫将门关上以后，倒了杯水递给老候，同时问道：“老候，你怎么直接到我家里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老候坐下后将水喝完，这才说道：“刚才我和胡永强同志去见了贺光宗，为的是明天将猪鬃悄悄买下来，然后将猪鬃作为我为日本人卖力的证据交给特高课，增加特高课对我的信任。可是我哪有什么钱啊，所以让胡永强从建中商贸公司账上挪用一点。胡永强很担心因为事先没有给你说，而导致他受到你的怀疑。所以我到你家里来告诉你一声，明天你就说我和你说过这件事情，算是我借用的钱。”
　　李毅鑫没有想到老候这么晚上门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好统一口径，有点哑然失笑。
　　紧接着，老候又问道：“山下正雄被日本人派到你身边，准备和你一起去重庆，是不是日本人有些对你不放心了？”
　　李毅鑫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有一点。藤田由纪夫名义上说是山下正雄跟着我去重庆是为了协助我，但是我的感觉更像是他被派来监视我的。另外，藤田由纪夫告诉我说，到了重庆后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需要和山下正雄商量。山下正雄会向藤田由纪夫及时联系的。”
　　老候一下子敏感起来，问道：“这个山下正雄是不是有电台，可以直接与藤田由纪夫联络？”
　　李毅鑫回答道：“电台是不可能带到重庆去的，这么远的距离，电台带在身边的话，很容易被发现而暴露山下正雄的身份的。我认为日本人一定在重庆有其他的间谍，这个间谍有电台。山下正雄很有可能有这个潜伏间谍的联络方式，通过这个潜伏间谍将消息发给藤田由纪夫。”


第832章　老侯的叮嘱
　　老候想了想，说道：“我同意你发的这个猜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看来日本人对于重庆方面一直在密切注意动向。现在的重庆国民党不管是中统还是军统到处都是眼线，如果有日本间谍潜伏在重庆而没有被察觉，说明这个间谍的工作是很有成效的。我们得利用你这次去重庆，把这个日本间谍挖出来，重庆有这样一个日本人的间谍对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一个很大威胁。”
　　李毅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个潜伏的日本间谍确实很危险。有这个人的存在，我这次去重庆也会受到他的关注，得小心谨慎才行。不然的话，一旦我的中统身份暴露，将会影响到留在这里的穆青婉、车梅以及胡永强等几个同志的人身安全。”
　　老候对于李毅鑫这次去重庆一直有着担心，从中统方面的反应来看，由于叶副局长一直没有能告诉李毅鑫到了重庆以后应该怎么行事，他十分担心李毅鑫会在身边明着有山下正雄，暗处还有那个潜伏日本间谍的关注下会将中统的身份暴露。
　　因此他对李毅鑫说道：“你这次去重庆危险性很大，我不能让你出现任何的闪失。你自己也要处处小心，千万不要因为到了重庆以后就麻痹大意。上级不是已经安排了你原来的联络人老张暗中协助你吗？干脆让老张想办法盯死那个山下正雄，只要山下正雄要与那个日本潜伏间谍联络，那么老张就能顺藤摸瓜抓住这个潜伏间谍。当然，这也需要你想办法配合，比如到了重庆以后故意制造一些机会，迫使山下正雄必须要与藤田由纪夫和日本特务机关联络，只有这样老张才能让山下正雄带着我们去挖出那个潜伏的日本间谍。”
　　李毅鑫对于老候的这个设想表示赞同，他想到了猪鬃的问题，向老候建议道：“明天你把猪鬃弄到手了以后，我建议你先别忙着交给特高课。而是等我和贺光宗离开石头城一段时间以后才通知特高课，不然特高课有可能会怀疑你手中的猪鬃是贺光宗从国统区带来的。我现在最为担心的是，中统的叶副局长是不是和那个袁世恒背后的徐副局长一样也想与日本人合作。日本人现在对于重庆方面的策略看上去有些变化，想从军事进攻为主改为政治诱降为主。这次藤田由纪夫那么重视‘风雨计划’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再加上袁世恒的公开叛变投敌，也助长了日本人对于政治诱降的信心。所以如果日本人知道了贺光宗带来的猪鬃，说不定会认为贺光宗背后的任务也有诱降的可能。我这次去重庆，藤田由纪夫就特地要我想办法见一见贺光宗背后的人物，主要诱降的目标就是他。”
　　老候觉得李毅鑫的建议很有用，他赞同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次去重庆，你一定要避免叶副局长被日本人给策反了。他可是中统有希望扶正的副局长，呼声很高，重要性也远远大于公开投降日本人的袁世恒。所以你这次去重庆的任务很艰巨，要有思想准备。”
　　李毅鑫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已经有思想准备了。”
　　老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出了手说道：“好了，我该走了。在你离开石头城去重庆前，我不会再到你家里来了。李毅鑫同志，你要多保重。”
　　李毅鑫双手用力地握住了老侯的手，挽留道：“老候同志，你先别忙着走，我刚才已经让穆青婉去才准备点宵夜。组织上的经费很紧张，你可能很久都没有吃点好的了，我让穆青婉煮了几个鸽子蛋让你补充一点营养。现在在石头城，也就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还能弄点有营养的东西吃。你还不容易来我家里一趟，吃了再走。”
　　正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门外的穆青婉说道：“你们谈完了吗？鸽子蛋我已经准备好了，老候出来吃吧。”
　　老候走到了门口，来看房门，对穆青婉笑了笑，然后转头对李毅鑫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鸽子蛋还是你们留着吃吧。我先走了。”
　　穆青婉见老侯拒绝，并且要马上离开，连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