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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D队的缔造者之一，他有这个权利。
　　杨越看着那些涂抹着油彩的脸，看着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士兵。他们已经脱掉了87式冬季作训服，换上了03式荒漠迷彩服。他们的手上戴着加厚的战术手套，脚上穿着轻便的作战军靴。他们有夜视仪、定位仪、单兵通讯装备、他们已经成了最精锐的战士。至少，看上去是那样。
　　杨越说：“利剑闪电的特种兵臂章我弄不来，但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的标志印在你们的脸上、身上、血液里、骨髓里，你们会嫌弃吗？会觉得丢脸吗？”
　　“不会！”队列里整齐划一，精神亢奋。
　　我们天生就是步兵！无论我们拿着大刀长矛面对着敌人的机枪大炮，还是穿着布鞋追着敌人的四个轮子、被他们的海陆空全方位火力覆盖，亦或是我们坐着卡车迎着炮火前进，我们从不退缩，一往无前，我们永远都在冲锋的道路上。
　　今天，我们插上了翅膀在蓝天翱翔。但无论如何，我们依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我们依然是全世界最英勇的步兵。
　　没有之一。
　　并在内心深处，引以为豪。


第439章　耍赖
　　空突营合成演练周，第一天。
　　十四师下达战备预警，四十二团、四十四团机动布防。
　　四十二团全装出发，他们的目的地一路向西，是靠近国境线的博城。四十四团的防区在伊城，两个团之间防线间距两百公里，但具体行军路线保密。
　　空突营的任务是，在四天之内阻止两个团按时到达防区，并在其后三天之内伺机进行斩首行动，打掉他们的团指挥部。
　　两个团从驻地出发，到达防区，大概都是三百到四百公里。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在广袤的平原上四天行军三四百公里的路程，就算爬也爬到了。空突营算上后勤单位，区区三百人多一点，还要分两个方向进行阻击，根本办不到。
　　可用的方法，只有埋地雷、设路障，小规模骚扰袭击。
　　而且还得挑地方。
　　疆北大片草原农田戈壁滩，一望无垠。装甲车可以在棉花地和小麦地里横冲直撞，在公路上埋地雷，根本没卵用。小股部队袭扰看上去是一个好办法，但前提是四天的阻援任务只是开胃菜，重头戏是在后面的斩首行动，如果前期损失人员太多，拿什么去突别人的指挥部。
　　AB队领命而去，提前一天到达指定位置。D队留在基地，演练开始的第一天，老兰州就觉得这活不能干。与其后期兵力不足，不如省点力气，全力应对斩首行动。放他们过去，我们在博城毕其功于一役。
　　眼镜蛇也觉得为难，以他的经验，AB队基本和老兰州是一样的想法。空突营就算是准特种部队，但也不是一个打十个的超人。这几天不能让远火配合，凭他们的血肉之躯，根本挡不住。
　　杨越看了一眼眼镜蛇：“咦，你还不走啊？你不是裁判来着吗？”
　　眼镜蛇白了他一眼，说：“就走，你不要赶我。这一仗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心里该有个数。”
　　杨越笑了笑：“跟我有毛线关系，打不赢，大不了D队当二连，蛇营长你打报告去机关。我反正呆到九月份，回疆南。”
　　“少说风凉话！”眼镜蛇一巴掌拍在杨越的钢盔上，“说说你的想法。”
　　“我有个屁想法，按兵不动。”杨越哈哈大笑。
　　眼镜蛇看杨越的表情，那大眼睛里就透着狡猾的光芒，嘴角边的一个酒窝深得很，酒窝里藏的都是谁也看不上的意思。
　　他肯定已经有作战方案了。
　　眼镜蛇不想走，他想亲眼看看杨越是怎么指挥这一仗的。可是参谋长那边明确地说过了，眼镜蛇必须坐镇导演部，都快是上校了，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别人就好。
　　临走的时候，他还拉着杨越问，杨越一摆手，“真没有想法，一百二十头去阻止别人小两千的铁疙瘩，这不螳臂当车么？你当我头铁，拿脑袋撞墙呢？”
　　说这话的时候，杨越还在笑。眼镜蛇摇了摇头，这货鬼精鬼精的，怕偷师学艺咋的？
　　送走了眼镜蛇，杨越和丁开回到了队部。现在D队一级战备，全员武装待命。
　　直升机随时就能升空。一百多人都挤在了一个板房内，杨越给他们放广播，听评书。
　　“……只听三声炮响，那秦琼在阵前一瞧，对面那员大将手使一双铁锏，定睛一看，不是杨广却又是谁！？……”
　　老兰州一头冷汗，国难当头啊，大兄弟！
　　杨越嘿嘿嘿地笑，看了一眼手表，快上午十二点了。两人坐在队部，一个心急如焚，一个神情淡定。直到天空中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传来，杨越一拍大腿，“回来了！”
　　老兰州出门一瞧，天上落下一架直11，丁开几个穿着冬季作训服，从上面鱼贯而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他说。
　　杨越抹了一把鼻子，“别卖关子，老丁。具体说。”
　　他看了一眼后面几个人，崔岩被孟浪和区亮搀扶着下了飞机。
　　“怎么回事？”
　　丁开摇了摇头，“一脚踩沟里去了，估计这次行动他不能参加了。”
　　崔岩满脸晦气，进了队部就道：“我们分头去给他们的车辆安信号追踪器，我去的是一营，谁知道四十二团一营营长居然还养了一条狗！卧槽，一条好大的德国黑贝，老子……我特么当场差点被撕成肉片，从车底下钻出来就往围墙上爬，那狗是真凶，一嗓子就把哨兵给吼出来了，我一不小心掉到了墙那头，结果脚就踩沟里去了……”
　　“你们真去安追踪器去了？”老兰州张大嘴，他以为昨天晚上杨越跟他说着玩的呢。
　　昨晚半夜三更的，杨越躺在床上说，老兰州，你说我们给他们安追踪器好不好？老兰州当时还说，好啊。眼镜蛇也在那拍巴掌，你这想法可以，作弊嘛不是。
　　但杨越不这么想，这怎么能叫作弊呢？你能保证战争时期，没人给你的装备安信号追踪器？尤其是技术兵器，导弹发射车、坦克集群、通信车和雷达车之类的，都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你想得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还有你想不到别人却能做到的。
　　你说演练没开始，我这不能对他们采取行动？从前天晚上起，四十二团就进入了二级战备状态，随时处在拉动的情况下。二级战备，我们也收到了吧？
　　总共就一二三级战备，上了一级就准备开干了，你二级了你还脑袋不清醒，哨兵形同虚设，警戒几乎等于0，我安你一个追踪器算便宜你了，信不信我安个定时炸弹给你，让你连营区都出不出？
　　烧高香拜祖宗吧！
　　吃一堑长一智吧！
　　和平日子过久了，临战状态都丢到天山上去了吧？
　　杨越脸拉着，这就是快反部队啊？要脸不要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被个十六师的当面打脸，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老兰州低着头，杨越说的是对的啊，听完之后根本没法反驳。化装侦察，破袭活动本来就是空突营的任务，提前一个晚上行动，就算四十二团说空突营耍赖，告到司令部去，也能拿着杨越刚才说的那番话，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啪”地响。


第440章　夜宵
　　吃过了午饭，肖战跑来告别。
　　虽然这洗消连连长并没有和当初说好的一样，从始至终地呆在杨越身边亲自保障，但防化营在D队基地的这两个月，也多受了肖战的指示，让他们好好配合，不要出岔子。洗澡水烧热点，没事别抱怨，多看看别人的训练，争取来年也进空突营。他们防化兵平常也没事，有时候操课结束了会跟着一起练练索降，还别说，真有几个杨越看得上眼的，只是人家不太稀罕空突营。
　　拿他们的话说，如果全师的尖子都跑空突营去了，那别的部队该怎么办？
　　虽然只是搪塞之语，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崔岩脚毁了，医生说至少得休息一礼拜，刚好完美地避开了整个合成演练。
　　杨越也没辙，这四个人是他手里的尖兵，而且崔岩还是区亮的观察手。区亮没了崔岩，等于少了一只眼睛。杨越寻思着，要不干脆自己上吧。
　　区亮咽了一口吐沫，“杨参谋，你是指挥员，你应该坐在指挥机上。”
　　老兰州也点头道：“你就省省力气吧！你不再和几年前一样，要自己撸袖子干了。你一声令下，这一百多人，就是你的拳头！”
　　杨越啧了一声，这身份转变地有点让他不太适应啊！技术兵种就是技术兵种，在防化连他还得带头冲锋，这会儿就把他给保护起来了，不让他扛枪？
　　这能受得了？
　　看那几个人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别到时候滑降的时候把您老人家给摔死摔残了，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赔不起啊！
　　眼镜蛇说了啊，谁敢让杨越从飞机上跳下去，撤职！滚出空突营！
　　老兰州不敢，丁开就更不敢了。
　　您老还是饶过我们吧，换个人行不行？
　　杨越一寻思，这参谋参谋的，毕竟还是比不上主官啊。如果他当初兼了D队的队长，情况会不一样吧？杨越呵呵自嘲一笑，这不可能的。眼镜蛇已经把他当成了D队的队长，老兰州实际上是他的副手，而且还是个学徒。你说他费这么大力气干什么？还不就是因为杨越的军资不够么！
　　军衔和资历。
　　“有人选吗？”杨越问区亮。
　　区亮想了想，“有！就是在疆南第一场战术演练的时候和我搭档的李想。他在步兵团的时候，和我是一个班的，我们两个一起练的狙击战术。他枪法不如我，所以……”
　　“就是那个摸着黑想要拿你的狙击枪，然后被我三枪吓回去的？”杨越想起来了，有印象。那小伙子蛮精神的，眼里闪着光。
　　“他还在啊？”丁开问。
　　他的意思是说，没淘汰啊？
　　区亮点头：“在呢！在二连。”
　　“调过来！”杨越道。
　　老兰州摇头，“可他没经过滑降训练啊！”
　　“练了！”区亮斩钉截铁道：“报告！是我带着他，晚上偷偷练来着！他说，他羡慕我，他想和我一样成为突击尖兵。所以，我就擅自带他练了。”
　　杨越和老兰州对视了一眼，天无绝人之路啊这是。
　　老兰州立刻让人把李想从大板房里叫了出来，然后几人去了训练场，亲眼看见李想全副武装背着狙击枪从绳索上跐溜一声安全落地，他的技术动作不比四个战术突击小队要差，而且因为身材瘦小，动作十分地灵活敏捷。几人一看，得，就他了！
　　D队吃了午饭，眼镜蛇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们还在干什么？AB队都已经在动手了。
　　杨越拿着听筒给眼镜蛇听了一段《隋唐英雄传》，然后道：“稍安勿躁！”
　　眼镜蛇“嘶”一声，想骂人，但没敢骂。
　　只说道：“兵贵神速啊，大哥些！我们虽然是空突营，但如果把四十二团放到了博城，你在D队基地一个油是飞不过去的！直11被你拆掉了门，最大航程顶多就是两百不到三百公里。就算不拆门，你也飞不到。你还得转场，麻烦啊！”
　　“不是还有六天么，来得及！”杨越翘着腿半躺在椅子上，一脸吊儿郎当要死不活的样子。
　　眼镜蛇不敢再说下去，他怕他说下去会骂娘。他把电话一挂，没两分钟，就听见导演部通报，D队指挥机升空。
　　通信频道内，杨琪亚温柔动听的声音传来：“夜枭，夜莺升空。”
　　“夜枭收到。”杨越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参谋长看了一眼眼镜蛇，“这D队？”
　　眼镜蛇点了点头，“是！”
　　参谋长深吸一口气，“还是杨越有文化。你说你们空突营，取的都是一些什么代号？蛇穴？眼镜蛇？苍蝇？恶心人么不是！”
　　眼镜蛇捂着脸，代号而已嘛，干嘛呢这是。
　　当初给D队取行动代号的时候，眼镜蛇说大家本来都叫蛇，A队叫尖吻蝮，B队叫黑曼巴，C队叫眼镜王，你们D队就干脆叫个扁头风好不好？
　　杨越当场就喷了，扁头风是什么？不还是眼镜蛇吗？你还说十六师是地老鼠，你这一窝子蛇，你当蛇王当上瘾了啊？不行，我看见蛇就不舒服，不干。
　　眼镜蛇没脾气，那你说你叫什么！
　　夜枭！杨越想也没想，我们不当蛇，我们要当鬼，要当山魈鬼魅，神出鬼没才符合我们的身份。搞得跟个动物园似的，是要闹哪样？
　　夜宵？眼镜蛇哈哈大笑，你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面条你知道吗？
　　杨越一本正经地说：“就算是夜宵，又怎样？我们就是送快递的。”
　　……
　　蛇穴一分为二，主力跟着AB队去了，杨琪亚领衔的备用指挥部上线。这里面，四个参谋有两个是去年进的空突营，还有两个女娃娃。杨琪亚算是佼佼者，但蛇穴一般都不让她们干主力。这一次，对于全新的D队来说，他们头顶上的后方指挥部也是全新的。
　　“夜莺开启电子侦察，测试追踪信号稳定。”杨琪亚在电台里说：“目前，目标在新县休整，暂时没有异动。”
　　杨越在电流里的声音带着肯定的语气：“继续监视，一小时汇报一次，四小时后夜枭转场。”
　　“明白，夜莺随时提供敌方信息。”
　　……


第441章　干扰
　　步兵团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十四的装备越来越好，虽然尽量往轻型化发展，但他们的火力却并不弱。AB队上午对他们进行了试探性袭扰，却被四十七团十二辆轮式突击炮一个火力覆盖，打得狼狈不堪。侧翼警戒的装甲车铺天盖地地追在几个侦察组的屁股后面，一口气追了七八公里远。
　　和四十四团相比，四十二团这边安静了许多。只有一架直升机远远地吊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监视他们的动向。那距离不远不近，他们停，直升机停，他们走，直升机跟着走。跟个风筝似的，如影随形。
　　四十二团的防空兵恨得牙痒痒，他们展开防空阵地，直升机就跑，一旦收拢装备，那直升机又来了。那距离单兵防空导弹还打不着，他们没有弹炮合一的防空自走车，只能看着那直升机挑衅似的在天上跟跳慢三慢四似的，进进退退，没脾气。
　　也就只有到了晚上，跟在后面的直升机才消失不见。四十二团的团部一脸纳闷，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一个空突营的士兵，他们这一天已经行进了接近三百公里，虽然走走停停，但效率很高。明天只要再走一百公里，就能到达目的地。
　　别说四天了，再有半天他们就赢了一半。
　　D队下午转场，坐着直升机，在夜莺的指挥下，绕开了四十二团的防空雷达，然后在晚饭时候，跑到了四二十团的前面。直升机加油，人员休整。
　　杨越在队部帐篷里等来了第一天的战斗通报。四十四团在AB队不断的小分队袭扰中，只前进了不到一百公里，他们的战术行动颇有成效，以这个方法计算，他们挡住四十四团四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杨越听完一笑，想太多。四十四团现在根本不急，每天走一百公里，他们也能到达预定防区。别看两边打得热闹地紧，其实都是无用功。人家火力兵力全面占优，大白天地看空突营就跟看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要是真等他们急了，不跟空突营玩了的时候，速度还能起来地更快。
　　反而交火的次数越多，AB队的兵力暴露地就越多，总共就那么几个鸟人，就算死一个换十个，AB队全军覆没，都换不了四十四团半个团。想要靠这样的方法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显然是个赔本的买卖。
　　老兰州看着杨越：“不是，那也总比我们好一些吧。我们可是一枪都没开啊！”
　　“不开枪不是更好？该吃吃，该睡睡，让他们四十二团过去，我们也省得浪费力气。这破规则本身就有漏洞，四天不到四百公里，给步兵团的时间太宽裕，别说四个轮子行军，就算是爬，爬都爬到了。”杨越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演练就是演练，束手束脚地，施展不开。D队都听了一天的评书了，根本无所事事。
　　眼镜蛇呼叫杨越：“你特么在哪呢？”
　　杨越回答：“离四十二团四十公里的地方。”
　　眼镜蛇说：“在耍球呢吧？”
　　杨越说：“在睡觉。”
　　“……”眼镜蛇闭着眼睛，“明天人家就到目的地了！”
　　“早死早托生。到了就到了，我又不急。”杨越哈哈大笑。
　　眼镜蛇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你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我反正是猜不透。我跟你讲，AB队就算拖不住四十四团，他们也能把敌人磨得精疲力尽，你想好来，你把四十二团放过去，让他们有两天时间巩固阵地，弥补漏洞，到时候看你怎么打。”
　　“别操心了！”杨越看了一眼手表：“大半夜的，你不困啊？睡觉吧，蛇营长！”
　　眼镜蛇坐在司令部的导演部前，看了一眼参谋长，后者那眼神明显是在说，咦？你们的D队很淡定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眼镜蛇心里没什么底，虽然他对杨越的能力很看得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