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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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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韩端也在这里,韩谦猜测他这次应该会跟随韩钧身边任事。
  “大哥、三哥盯住我的手干什么,难道怕我突然拔刀,将你们一个个大卸八块不成?”韩谦笑问道。
  韩谦不笑还好,但他咬着后槽牙而笑,令韩端心头一寒,不得不强插到他与杨氏及两个小孩之间,怕韩谦仗着在他家宅子里突然出手。
  杨氏撞出来时,跟韩谦本就站得近,发怔之余都没有说要退后一步,保持叔嫂间应有的分寸。
  韩端这时候才强插进来,几乎就要贴到韩谦的脸了,看韩谦目露精芒,有着说不出的凌厉,下意识伸手就往腰间的佩刀按去。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试试我这段日子习武有没有偷懒啊?”韩谦一手抓住韩端握刀的手腕,抬肘就往他的咽喉击去,快如电闪雷鸣。
  韩端身后就是杨氏及两个小孩,加上他这些年帮着父亲主持家业,修炼刀弓也没有以往那么勤勉,他稍有犹豫,脆弱的喉管就让韩谦狠狠的打了一击。
  虽然韩谦没有要取韩端的性命,这一击出去收着劲,但也叫韩端以为喉管被韩谦一肘击碎掉,捂着喉管双脚跪地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鼻涕都禁不住往外流。
  “韩谦!不得无礼!”韩道勋在韩端、韩钧两个侄子身后走出来,看到韩谦突然间就对韩端动手,沉声喝止道。
  “父亲,我跟三哥闹着玩呢,我以前在宣州老家,三哥他们可没有少跟我这么闹着玩啊!父亲,你要不信,你问问牛二蛋他们几个烂鸟货。”韩谦浑不在意的指着要从南侧走廊冲过来的老宅家兵笑着说道。
  这时候韩谦又将韩端搀起来,说道:“才一年多不见,三哥身手就大不如前啊!还是说,我偷愣子出手,三哥没有防备,要不我们重新再玩一次?父亲,大哥、三哥跟大嫂他们过来,宅子可有准备酒宴?酒宴要是还没有准备好,我与三哥再切磋切磋。”
  韩钧这些年都有带兵,即便大伯韩道铭出任池州刺史,韩钧也到池州屯营任军使,单打独斗,韩谦没有把握能胜韩钧,但韩端今日送上门来,不让他们为以往的过节付一点利息,韩谦怎么能忍?
  韩端被韩谦偷愣子一肘打在要害,出这么大的丑,心里早就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不顾韩钧递过来的眼色,皮笑肉不笑的伸手就要去搭韩谦的肩膀:“是有阵子没见,老七身手比以前强多了,让三哥来伸量伸量你!”
  韩端话音未落,在三叔韩道勋面前不便有太大的动作,但抬肘也如雷霆朝韩谦当胸扫击而来。
  韩谦直接抬肘相撞。
  肘部可以说人身最坚硬的部位,两人肘部硬生生撞在一起,发出闷声,几乎让人怀疑两人的肘骨在这一刻都断裂开了。
  韩端疼得直吸气。
  韩谦未必比他好受半分,但他碗口大的拳头,没有因为疼痛有半分犹豫,便如重锤一般朝他的肩部砸去。
  韩谦虽然气力不及范大黑他们,但这大半年勤练不辍,一拳全力打出去也有三百多斤的力道,绝不容轻视。
  韩端对韩谦还是心存轻视,没有来得及避开,退后一步,右臂就软沓沓的垂了下来,不曾想被韩谦一拳打脱臼了。
  韩谦上前要给韩端将脱臼的胳膊给接上,却见韩端含恨的往后缩,哈哈一笑,又朝韩钧摇头叹息道:“老大,你看三哥真是不如前了,以前从来都是他打得我满地找牙,什么时候被我欺负成这样啊?”
  韩谦又朝杨佳一笑,问道:“大嫂,你说三哥是不是比以前差劲了?”趁着杨佳发愣,将她怀里的小儿子韩仁海抢过来,抱在怀里,笑着跟韩钧说道,“这小兔崽子也有两年没见了,现在看到七叔都不会喊人,要打屁股。走走走,大家进里屋吃酒,真有一阵子未见,叫人想念得紧啊!”
  韩端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大亏,韩钧走过去将他脱臼的胳膊接好,想要含恨带着家兵走人,却不想韩谦已经抱着他的小儿子往里面的院子走去。
  怕韩谦出手伤到仁海,韩钧与接好胳膊还痛得脸色发白的韩端以及手脚吓得都有些发抖的杨佳氏,牵着女儿往里走。
  韩道勋自然能看到很大的不对劲来,但这几个月韩谦谋事深沉,早就改变他心目那种浮浪无度的印象,这时候也只是脸色微沉,并不干扰韩谦“报仇雪恨”。
  韩家主宅里的厅也没有多大,没有地方席地而坐、分案而食,酒菜都是摆到一张方桌上,韩谦一手牵住韩仁海让他站到自己身前,一手请韩钧、韩端陪他父亲韩道勋入座。
  男女不同席,何况还有长辈韩道勋在场。
  这边照礼数,给杨佳在厢房及小孩在厢房单独安排一席,但这时候见小儿子在韩谦手心里拽着哭不敢哭,杨佳哪里敢离开饭厅?
  她只是将女儿琼玉交给仆妇照看,她在旁边亲自执壶给众人斟酒。
  “老宅来的人也不能怠慢了,”韩谦对范锡程沉声说道,“宅子里不是新进一批豆料吗?给他们每人分一盆,你们要代我好好招待老宅的人,他们要剩一粒,小心我拿家法伺候你们!”
  范锡程、赵阔没想到少主韩谦要拿马料去招待随韩钧过来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要彻底撕破脸吗?
  “三叔,”韩钧再顾忌儿子被韩谦扣在手里,这时候也不可能再忍气吞声,盯着韩道勋质,含恨的问道,“三叔真要看七郎如此羞辱对我韩家忠心耿耿的老仆?”
  “这个就算羞辱了?”韩谦摸着韩仁海细皮嫩肉的小脸蛋,面对韩钧望过来的凌厉眼神,笑道,“那好,我不羞辱他们,就照家法行事好了!我今日将往时欺负过我的狗奴才挑出来,一人断一手、断一脚,应该是合理的要求吧?”
  “牛二蛋、老驴、周富贵、马健这四个以往在我大哥身边伺候的人,范爷你应该都认得,”韩谦对范锡程说道,“你带大黑、海峥他们到前院,将他们四个人挑出来,一人断一手、断一脚,就够了!无忌,你守住院子,谁敢在我家宅子里动刀剑,杀了报官都没有人理会!”


第五十七章 杀戮
  赵无忌已经知道敛藏锋芒,平时在韩谦身边,就像是一个负责背弓的侍从,而此刻韩谦话音刚落,就见赵无忌身影往后一缩,别人都没有眨眼,他就已经进了院子,身如狸猫,下一瞬已经站到院墙之上,将黑云弓拿在手里,而三支铁簇箭已经搭在弦,仿佛一头藏在阴影里的野兽,同时盯住前院与正院的动静。
  同时间数声短哨在院子的角落里吹响。
  见韩谦毫不留情面的直接撕破脸,韩道勋也能明白韩谦在宣州几年,实在是被韩钧、韩端他们欺负得够狠。
  不过他还不想韩谦拿小孩子儿威胁人,朝韩仁海招招手,说道:“仁海,到三爷爷这边来。”将韩仁海牵过来,交还给侄媳妇杨氏,但对其他事情却不想过问。
  韩钧这次带了十七八名家兵过来,就不信韩谦真能拿他们怎么样,但眨眼过后就看到有数十人影站上院墙,或持刀剑或持弩弓,怕不下五十人,严严实实将前院包围起来,就等着韩谦一声令下,就将他留在前院的老宅家兵都射成刺猬。
  韩钧脸色有些变,实在不知道三叔宅子里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的家兵?
  虽然有一部分家兵留在山庄里照料那边的事情,但韩谦人在哪里,四十名家兵子弟要接受韩谦的教导,也基本上都会跟到哪里。附近六栋院子里的家兵及家兵子弟,听到示警哨音响起来,最快借竹梯爬上院墙,只需要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虽然家兵子弟身形都谈不上有多强壮,但十三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的年龄,过去半年韩谦恨不得将内裤都当出去,筹钱给他们补充肉食,绝大多数人身量都拔高了一大截,在营养严重不养的当世,也不显得瘦弱。
  只是更令韩钧、韩端心惊的,这些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四五人一组,或蹲或立守在墙头,比这宅子那几个正式家兵更沉默,也显得更加危险,所表现出更坚定的意志,完全没有还暗中窥视韩道勋神色的范锡程等人那么迟疑不定。
  韩钧也是带兵的人,知道韩谦一声令下,这些不知道后果是何物的二愣子少年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韩钧阴沉着脸,看三叔韩道勋并没有喝斥韩谦的意思,虽然后悔今日自投罗网,但也知道今日此事难以善了,对身后侍候的老仆说道:“你让牛二蛋他们四人进来!”
  老宅家兵在前院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在数十把弓弩的威胁下,被范锡程带人缴了兵刃,之后诨号叫牛二蛋、狗驴的四个家兵,被范锡程、范大黑、林海峥、赵阔等人揪进来,站在廊前。
  “你们以前冒犯过七郎,都跪下来给七郎赔礼谢罪!”韩钧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沉声令身边最贴心的四个奴才都跪下来给韩谦赔礼。
  牛二蛋、狗驴四人不明所以,心里不服,但少主韩钧下令,也不敢违背,当下扑通跪倒在地,朝韩谦说道:“以往多有得罪,还请七公子愿谅小人过错。”
  “既然能认错,也算不晚,”韩谦微微颔首,说道,“那就每人断一条胳膊吧!”
  韩钧、韩端黑着脸,没有理会韩谦,而是盯住韩道勋:“三叔真要天下人看我韩家的笑话吗?”
  “谦儿的要求有很过分吗?”韩道勋还记得刚将韩谦从宣州接回来时的样子,他二哥将韩端几个儿子个个训教得精明能干,偏偏纵容韩谦小小年纪就沉溺酒色,他心里不是没有恨意,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这时候韩谦要清算旧账,韩道勋即便再不想韩家内部的矛盾彻底暴露出来,心里也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快意。
  当然,韩道勋更主要的还是看韩谦此时气息沉稳,并无狰狞偏激之态,心想韩谦应该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跪着!”韩钧见韩道勋如此态度,他自然无话可说,看四个家兵要站起来,也只能下令他们跪在廊下领受家法。
  范锡程、范大黑、林海峥、赵阔皆是迟疑不定,心里想好歹大家都属于韩家人,即便这四人以前冒犯过韩谦,但有必要用酷刑,废掉人家一条胳膊吗?
  “郭奴儿,你们过来用刑!”韩谦坐在那里,见父亲带出来的家兵终究是用不趁手,便朝还守在院墙上的几名家兵弟子说道。
  当下就有四名身形略显瘦弱的少年跳下院墙,完全没有范锡程等人的迟疑,解下佩刀,连刀带鞘抽那四名家兵的右臂抽砸过去。
  郭奴儿四人力气到底还是小,而佩刀连刀带鞘也轻,狠狠抽砸了两下,都没能将这四名家兵的右臂抽断,却激起那个诨号叫牛二蛋的老宅家兵凶性大发,回身揪住郭奴儿,一脚就将他踢到院子里去。
  “嗖!”
  箭射来,就像一阵风吹过,牛二蛋就觉得脖子被蚊子叮了一下,伸手一摸,才发现一支箭已经射穿他的脖子,血像喷泉一样喷涌出来。
  诨号叫狗驴的家兵下意识要揪住一名家兵子弟抵挡,一支箭已经射穿他的肩窝,抬头看见少年赵无忌仿佛一只猎豹半蹲在对面的院墙上,手里的黑云弓已经再次拉满弓,他这一刻毫不怀疑,他稍有异动,下一箭就会毫无犹豫的射穿他的脖子!
  “郭奴儿,你们继续。”
  韩谦怎么都不会忘却看到荆娘衣冠不整从韩钧房里出来自己却被这四个奴才殴打的耻辱,这一刻也是心思残酷,对恶奴没有半点的怜悯,也丝毫不顾牛二蛋还在廊前的场地挣扎抽搐,便要郭奴儿他们继续行刑。
  杨佳吓得手脚发抖,拿袖子将儿女的眼睛遮上,看韩谦有如噬人恶鬼。
  有敢射箭杀人的少年赵无忌持弓守在院墙上,韩钧也是脸色苍白不敢再说什么,看着狗驴等三人被郭奴儿等少年打断右臂后,才让人将牛二蛋的尸体绑上马背,带着妻儿去韩记铜器铺落脚。
  ……
  ……
  在范锡程、韩老山等人沉默着将庭前的血迹洗刷干净,韩谦让晴云、赵庭儿都退出院子。
  “父亲是不是怪孩儿得势不饶人?”韩谦问道。
  “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就是了。”韩道勋在楚州长年任职,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平静的看着韩谦说道。
  “陛下前段日子圣体欠安,各方面又蠢蠢欲动起来了,即便是大伯在池州也坐不住了啊。”韩谦说道。
  “不错,韩钧这次是调到枢密院北面司任同知事!”韩道勋说道。
  诸边及京畿之卫戍,中高级武将选任等事,主要归枢密院管辖,枢密院的权势要比六部之一的兵部重得多。
  而枢密院之北面司辖管寿州、楚州、襄州沿边以及兼理扬子江以北的军政事务,可以说是将大楚最为重要的三个战区,都纳入北面司的管辖之下。
  虽然北面司除了知事之外,有好几个同知事,上面更有枢密副使牛耕儒亲自盯着北面司,而徐明珍所在的寿州、信王所守的楚州也不是北面司轻易能管制的,但北面司依旧是大楚最重要的要害部门。
  即便出任枢密院北面司同知事,也可以视为新贵了,还不时会接受到天佑帝的召见,算是天子近臣之列。
  这倒不出韩谦所料,毕竟他大伯这时候让韩钧、韩端进金陵,除了投向安宁宫及太子一系,他也实在想象不出大伯会有其他选择。
  “三殿下欲在龙雀将军府设秘曹,信昌侯李普竟然属意我出任秘曹左司参军,意态还比较坚决,直到看见韩钧、韩端登门之前,我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韩谦说道,“而大伯那边既然也有选择,不管怎么说,我们这次注定要跟大伯、二伯那边分道扬镳了,那还不如闹得更大些、更坚决些!”
  “世间事果真是不如意十之八九啊!”韩道勋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他不欲介入争嫡之事,甚至希望韩谦也能置身事外,但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说实话,韩道勋更不会主张在大理寺、御吏台及枢密院职方司之外,有哪家势力再私设什么秘密机构去破害朝廷的法度,但心里又清楚此事绝非他能杜绝。
  信昌侯李普应该早就知道韩钧入职枢密院北面司的事情,也应该将其视为一个重要的信号,那他今日力荐韩谦在三皇子杨元溥跟前执掌秘曹左司,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信昌侯今日提起此议,我就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答应替三殿下执掌秘曹左司,但也提出条件,希望信昌侯能助父亲出仕地方。要使此事能成,更容不得我对老宅的人手下留情了。”韩谦说道。
  韩谦这大半年来,表现得日益沉稳善断,特别是《用间篇注疏》书稿写成,让韩道勋认识到韩谦所具有的学识以及心智成熟,已经远在同龄人之上,所以韩谦刚才对老宅来人手段异常暴烈,韩道勋也没有去阻止。
  而这时候听韩谦都解释清楚,韩道勋心里更是只剩微微一叹,暗感换成自己真未必能有韩谦这份狠决。


第五十八章 往事
  龙雀军即便成军,虽然在冯翊等人面前,韩谦都尽可能将《疫水疏》的功劳,推到沈漾等人的头上,但龙雀军真正引起安宁宫的重视,安宁宫派出探子彻查此事,他父子俩还是洗不脱嫌疑。
  因此,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发生,韩谦也会尽力劝他父亲出仕地方,离开这是非之地。
  韩钧入朝,大伯韩道铭算是正式跟安宁宫及太子一系站到一起了,诸多事纠缠,韩谦知道此时更需要有快刀斩乱麻的决断。
  见韩谦目光灼灼的看过来,韩道勋禁不住又沉吟起来。
  虽然过去两三个月里,韩谦在耳边说了出仕地方的诸多好处,但真要做决断时,韩道勋又是犹豫,他实在不知道能争取多少时间以施展他心中的抱负:“出仕地方真有可行?”
  “父亲要行新政,但没有试探地方阻力之前,陛下再有断腕割疮的决心,也绝对不敢轻试,但父亲出仕地方,择州县先行新法,一旦有大成效,则必能叫陛下怦然心动,到时候推而广之,才能赢得更多的助力,才有可能成就父亲您的青史之名。”
  韩谦总不能跟他父亲说你这个惹祸精赶紧给我离开金陵、离得越远越好,只能循循善诱地说道。
  “陛下年事已大,父亲出仕地方,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韩道勋看着门庭外那一摊水渍,还有极淡血色没有冲去,问韩谦道:“这数月来,你总是担心我会上书进谏革除旧弊,会触怒天下权贵,最终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你极力鼓动我出仕地方,大概也是怕哪天我剑走偏锋,会牵累到你吧?”
  “……”韩谦默然无语,他父亲非但不傻,还很聪明,自己什么心思,怎么可能瞒过父亲?
  “为父熟读史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意欲变革天下者,能有几人落得好下场的?”
  韩道勋一笑,想起一件往事,徐徐说道。
  “我初仕地方,天下还非三分,当时诸镇割据,我也一心想着搏取功名,以强宗族。你母亲病逝,我将你送回宣州寄养,之后在楚州断过一个案子,还了一对年轻夫妇的清白。这对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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