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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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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面刮过来的寒风虽然凛冽,杨元溥却如沐春风。
他特地在金丝蟒龙袍外穿着一件鳞甲,佩着错金长刀,英姿挺拔,目光炯炯,神采飞扬,看到先行入繁昌城的韩文焕、韩道昌、韩谦、李知诰、李普、李长风、李秀、高隆、张平守在城门口,他翻身下马,带着郑榆、沈漾、韩道铭、张潮、杨致堂等人,大步走过去。
“讨逆即成、伐罪功就,全赖韩师为我谋策,请韩师受元溥一礼!”相距十数步,看着韩谦搀扶韩文焕,与李普等人快步迎过来,杨元溥远远的便长揖而拜。
韩谦挽着祖父韩文焕,与李普并行最前,他们身后才是临晋侯李长风、李知诰、韩道昌等一干先抵达繁昌城的将吏。
杨元溥突然行此大礼,韩谦措手不及之时,迎着一道道注视过来的复杂眼神,心里深处泛起一阵无声的轻叹。
李知诰这一刻也是微微一怔,看跟随杨元溥一起走过来,此刻站在杨元溥身后的郑榆、郑畅、杨致堂等人也都面带讶异,想来他们事前也没有料到杨元溥看到韩谦会屈尊先行谢礼,但看他们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来也清楚杨元溥当着岳阳诸多将吏的面对韩谦先行谢礼的用意是什么。
殿下心里终究是不相信韩谦真会完全不附带任何条件的将广德军制置府的大权交出来,这才要当着诸多将吏的面,大肆宣扬他与韩谦的师徒之情,目的也主要是叫韩谦不能背弃师徒之情,叫韩谦不要背弃他的信任吧?
又或者这次到繁昌县后,就要直接将韩谦留在身后任事,换其他人接掌广德军制置使府?
没有其他人的提醒,曾经那个身体孱弱、面色苍白的少年,竟然也有如此厉害的权术了?
只是他以为韩谦之前传出消息说要战后交出兵权,只是以退为进的把戏,却也未免太看轻韩谦了吧?
李知诰看到义父眼神朝韩谦斜瞥过去,似乎藏有看韩谦好戏的嘲讽,心里也只是微微一叹,默不作声的站在韩谦的身后。
韩谦以更深的揖礼在潭王杨元溥的面前弯下腰来,扬声说道:
“贼后徐氏倒行逆施,众叛亲离,而殿下英明神武,讨逆伐罪乃使天下归心,军民用命,韩谦不过是抖些小机灵,借殿下的名头与大势做了一些小事,当不得殿下谬赞。”
杨元溥上前搀住韩谦的胳膊,然后才接受韩文焕、李普、李知诰等人上前见礼。
“他们在聊什么,看着都在笑,神色却多多少少有些怪呢?”长信宫的车驾要稍稍落后一些,清阳揭开帘子,远远看着杨元溥、韩谦在一干人等人的簇拥下谈笑风生,问走过到车侧歇脚伺候的杜七娘。
“或在谈进攻金陵的军国大事吧。”杜七娘说道,她的眼睛也在朝那边张望,不知道大哥杜益君、小弟杜益铭有没有随韩谦到繁昌来,算起来都快有两年没见到面了,都不知道模样变了没呢。
“打金陵有什么着急的,还不是早一天迟一天的事情,”清阳笑着说道,“照我看啊,他们必定在讨论进攻金陵期间,殿下要留韩谦在身边出谋划策,该选谁接替韩谦去统领左右广德军及广德军制置府呢。”
杜七娘微微一惊。
虽然这段时间清阳待她要比以往亲近一些,但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她通常都得有召唤才到清阳身前露脸。
从岳阳一路过来,也有听到韩谦说要在战后交出兵权的传言,却不知道详情,更不知道殿下以及沈漾等诸位大臣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们站在百余步外,风又大,当然不可能听到殿下拉着韩谦在说什么,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他们的面孔,她心想清阳郡主既然这么说,那显然是殿下早就在路上跟清阳郡主探讨过这事,早就决定要在最后总攻金陵之前,就将韩谦与广德军制置使府剥离开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 辞表
南衙禁军已经全线撤退到水阳江以北,繁昌往东北方向、往东方向的当涂、弋江、襄垣三县,也都已经由沿江招讨军、右广德军不攻而取,分别驻入三五千不等的兵马,与更东面的溧水、茅山、溧阳、金坛等地连成一片,将繁昌、南陵等城庇护在内侧。
繁昌不是什么大城名城,城池狭小,即便将残留下来的千余县民悉数迁出城,绕城一周仅两千余步的繁昌城,也远远不能叫近十万兵马都进驻到城里。
沿江招讨军、江西招讨军除了分守外围的城池外,主力兵马主要在城外的长拢山、隐玉山之间,利用易守难攻的地形安营扎寨。
繁昌城空出来后,由陈德、豫章郡王世子杨帆分别担任武德司正副使、正副统领的五千余精锐兵马作为宿卫军进驻城中,贴身护卫潭王杨元溥的周全。
时间太过短促,县衙及附近的宅院也仅仅是简单收拾一下,便充当杨元溥入驻繁昌的临时行宫。
参见过潭王杨元溥之后,大多数的将吏还是要第一时间返回各自所守的营垒城寨各司其职,真正能留在繁昌城商议大策的,也就韩谦、李普、顾芝龙、张平、吴尊、陈凡、韩道昌等少数人等。
杨元溥等人车马劳顿,草草饮过夜宴之后,便先歇下休息,正式的议事则放到次天午后。
当然也不排斥在召开正式的大议之前,杨元溥还要找李普、张平、袁国维等人进一步掌握江南东道的详细情况。
韩谦也是临时住在行宫东面的一座跨院里,侍卫兵马着孔熙荣率领,驻扎在城外的大营里,仅仅带着奚荏、冯缭、冯翊、郭却及十数贴身相随的扈卫住在城里。
夜里飘下起小雪,冯缭、冯翊、郭却及诸扈卫住在外宅,韩谦走进内宅,站在院门前看眼前飘落的雪花,看到王珺从廊下走过来,看她刚才似乎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雪,说道:“要是年前能结束战事,还是能少死一些人;要不天寒地冻,再加上明年的春荒,城里城外救济得再好,总会要饿死、冻死一批人。”
王珺说道:“真要能那样,就太好了,但想说降杨涧怕不容易吧?”
楼船军有大舰战船,虽然五层离江面有七八丈高的楼舰显得有些笨拙,但背依金陵城,五牙军水师却很难在金陵城北面的长江干流与之争锋,也就很难切断金陵城与北面滁州、巢州乃至寿州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安宁宫还有逾七万马步兵退守到金陵城,军心士气都不会太差,岳阳真要硬着头皮去强攻,要花多大的代价,才有可能赶在年前将金陵城夺下来?
而战争都打到这一步了,大楚局势都尽归岳阳,这时候还一味的蛮攻硬打,完全不顾惜将卒的性命,与莽夫有何区别?
最优的选择最好是能说降杨涧,即便不能说降杨涧,也要尽情的施展政治手腕,尽可能的去搅乱金陵城内的局势,去搅乱守军的军心,去分化拉拢敌军,去分化拉拢城里的文武将臣。
毕竟打下来金陵城之后,大楚还有一堆乱摊子要收拾。
韩谦有时间也挺愿意跟王珺说说这些事,也能从王珺只言片语得到一些启发,但今天却没有什么心情,与二女进生了炉火的里屋说话。
“乃是你将权谋诡术授潭王,今日用在你身上,不好受吧?”奚荏将遮挡风雪的锦披解下来,说道,“照我看啊,王姑娘就跟我们回叙州去,潭王那边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去!”
“胡闹!”韩谦瞪了奚荏一眼,制止她胡说八道。
他这次到繁昌来,将王珺也带上,便是要将她作为俘虏正式移交杨元溥这边的人接手,但奚荏今天是实在有些气着了,便不想将王珺作为日后与楚州谈判的筹码交出去。
只是韩谦怎么也难以忘了父亲之死,王文谦乃是始作俑者,王积雄病逝叙州,他都不同意在叙州割出一块墓地,除非将王珺一辈子都囚禁起来,要不然他将王珺带回叙州做什么?
王珺低着头,看着踩雪有些微湿的鞋面,听到奚荏任性的话时,她眼眸里闪起一丝异彩这时候又黯淡下去,仿佛深夜的幽泉一般深邃清澈。
“你去歇息吧,张平回到殿下身边,会找机会说起你的事情,可能明天便要将你送过去,”韩谦挥了挥手,说道,“即便你父亲为信王效力,但你祖父乃大楚名相,殿下应该不会为难于你。”
“嗯。”王珺轻轻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奚荏看室内烧着火炉,将窗户撑开手掌宽缝隙,让空气流通起来。
繁昌城条件简陋,炭炉没有接室外的烟道把烟排出去,门窗紧闭容易炭气中毒,这在当世却早已为一小撮人知晓了。
奚荏走出去找来一把陶壶装满水,放到火炉上烧起来,忙碌了一阵子,站到韩谦身边时看到他凑在火炉前抓耳挠腮的写辞表,问道:“你这次真就要将广德军制置使、左广德军都指挥使都辞去?”
“早就打好预防针了,总不可能都临门差最后一脚缩回去吧?”韩谦说道。
“对啊,杜家老小进城后遇到七娘,跟他姐说了一会儿话,就在城外你们迎接潭王时,清阳郡主笑着跟她猜测说你当时在商议撤换广德军制置使的事情,”奚荏说道,“清阳郡主跟杜七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潭王怕你理解不到他的意思,还是清阳郡主擅自主张有意跟你泄漏消息啊?”
“猜那么多干什么?”韩谦一笑,拉奚荏到跟前来,说道,“你来帮我想想,这辞表要怎么写,才显得我言真意切——主要意思是我这个人好用权谋险计,这只能争一时之胜,无堂堂之阵,无皇皇之师,久领其军,将心浮躁,或遇坚城强敌,必受大害。我深感于此,心生惶惧,遂连月来未敢再战强敌,殚精竭虑,食难安、寝难眠,请殿下另委贤能,围攻金殿之际,我能留在殿下身后出谋划策,稍尽其力,足慰心怀——这些话,大家应该都爱听!”
……
……
张平身为广德军监军使,但回到潭王杨元溥的身边,却还是要承担起王府丞的责任来。
长信宫及承运殿的随行宫侍百余人先安顿下来,将伺候殿下及清阳郡主以及行宫内部的值守都安排妥当,送走夜宴之后到后宅与殿下翁婿相聚的李普之后,张平又与姜获冒着小雪去城内各处军营、城门楼等防御要点视看。
宫禁宿卫之事,由帐内府改归武德司所辖,由陈德、杨帆二人负责,但张平、姜获作为潭王杨元溥身边的近侍,却还是要掌握宿卫值守等诸多细节,以便能查漏补缺,不为奸人所乘。
这一通忙碌下来,夜色已深,雪也停了下来,濡湿的地面遭寒风吹拂,又冻得结实。
穿过幽静的抄手游廊,看到殿下屋里灯烛还亮堂着,从照在窗户上的人影看,似乎殿下还在灯下批阅表章,清阳郡主侍立一旁,张平示意左右稍稍站远一些,压低声音问姜获:“殿下这次是真想将韩大人留在身边任事?”
留韩谦在身边任事,与换他人顶替韩谦去主持广德军制置使府虽然说是同一个意思,但说法上要好听一些。
前者似乎说明殿下对韩谦更为信任、依重,也是今天进城之时殿下所要展示给文武将吏及天下人看的;后者嘛,则多少有些诛心了。
张平再蠢,也不会直接将后一层意思直接问出来。
姜获说道:“攻陷池州,伤亡不少,想来金陵也是难啃的硬骨头。而即便顺利拿下金陵城,之后残孽龟缩于寿州,楚州也是一个大麻烦,除了韩大人之外,也没有几人能为殿下看清楚这错综复杂的形势吧?”
从入临江郡王府任事算起,姜获与张平共事也有三年多时间了,但不管以往相交如何亲近,在潭王即将继位登基之时,他们也将走向各自的巅峰,即便再有坦荡胸怀,再说什么话都只能点到为止了。
当然,姜获的话意思也是点明了。
韩谦是立下大功,但擅夺兵权,事后仅仅是通过冯翊知会一声,甚至有迫使岳阳认可的意图,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完全没有芥蒂。
用计降顾芝龙,虽然事后统一口径说是事前便与韩文焕、韩道昌等定计,但天下不可能有不透风的墙——如此用计也太过阴戾狠辣,换作旁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看法。
当然,殿下并没有因为战局进展顺利,就自我膨胀,误以为形势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继位登基,内忧外患也是一堆,还是需要一个能真正为其谋事定策的“韩师”。
自古以来,便讲“君为臣纲”,讲“君臣之间有礼义应忠之道”,君臣名分早已定下,姜获觉得即将登位的潭王或许稍稍心切了一些,但留韩谦在身边谋事,委他人去主持广德军制置使府,也没有过分的地方。
而不管韩谦之前言退是否有以退为进的心思,但只要这件事能顺利过去,姜获相信暗地里所隐藏的波折很快就会风平浪静……
“也是。”张平点点头说道,但看向庭院里树影幽动,仿佛有无数妖魔鬼怪藏在暗处,他心里暗暗一叹,与姜获绕过抄手游廊,走到窗前待要问候一声便退回到隔壁的班院守夜。
“张平、姜获你们在外面?”杨元溥隔着窗子问道。
“正是微臣二人。”张平、姜获说道。
“你们进来。”杨元溥说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议
张平、姜获推门而入,看到杨元溥正挥手吩咐屋里两名侍女出去,上前给杨元溥及清阳郡主行礼。
“韩谦收编桃坞集兵户残部之时,形势也是险恶,万难想到会有今日之形势,岳阳众人多求安稳,唯有你不计凶险,愿意赶来金陵襄助——我在岳阳又听闻你曾孤身收复安吉之事,能说服安吉乡族门阀为广德军制置使府所用实又是大功一件。我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到繁昌要听你好好说说,”杨元溥坐在锦榻前,示意张平、姜获二人自己搬绣墩坐下,“我刚跟清阳说起这事,我此时也睡不下,你说来给我听听,信报里所讲终究太过简略了。”
张平看了清阳郡主一眼,说道:“湖州刺史黄化放弃安吉时,赤山军刚攻下郎溪,伤亡极其惨重,又担心楚州军精锐随时会有南下的可能,韩大人那边无法分兵兼顾东线——臣当时就想着殿下天命所归,黄化即便有种种奸滑、算计,但他对殿下仰慕敬畏之心应是不假,便带着数名随从赶去安吉,实在谈不得什么凶险……”
清阳依立杨元溥的身侧,打量着面容削瘦,一条残臂虚藏袖中的张平,看他年纪要比姜获小十二三岁的样子,此时可以说是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只是两鬓也有些斑白了。
虽说张平乃是神陵司早年送入淮南节度使府、之后又在宫中蛰伏多年的密谍,但杨元溥与太妃都跟神陵司有着那么深的牵扯,用神陵司故人自然是完全没有半点妨碍的。
更何况早些年幽居宫禁之中,杨元溥与太妃也是得张平在暗中不少照拂,才支撑到云开雾散之时。
早初之时,清阳还忌惮张平会更忠于太妃及信昌侯李普一些,始终小心提防着,但张平几次任监军使,看似都没有独立掌握兵权的机会,却都也有不弱的功绩。
张平这次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东进金陵与韩谦会合,可说有着过人的胆识,到金陵后表现即便无韩谦那么耀眼,却也要比李普可圈可点得多。
从张平递回岳阳的信报看,他为人处世相对公正,而从李普密函里对张平心存颇多微辞以及其他迹象,也可以看出张平与太妃、李普以及那个太妃身边的吕轻侠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清阳相信杨元溥也是有这样的认知,这才没有讲太多的客套,便留他在身边值守,将来进入金陵城,内廷之中也是要重用此人。
虽说姜获、袁国维看上去要更可靠,但说及能力及声望,却是张平更适合主持内侍省,除非入主金陵之后,杨元溥对内侍省制做出重大的改变。
杨元溥显然不单单要听张平这番话,稍作沉吟,又说道:“攻打池州、南陵都谈不上有多顺利,而安宁宫叛军在金陵城又有七万多马步兵、近两万水师,与北岸巢滁等州的联络还没有断,情势如此复杂,我身边需要有一个人能帮着出谋划策——依你之见,是继续留韩谦担任广德军制置使,统领东路兵马为好,还是留他在身边,为整个战局出谋划策为好?”
张平心知此刻与其说殿下是有意询问他的意见,不如说是拿这件事来试探他的态度,心想殿下是否还是有觉得他与韩谦在郎溪、在广德相处太融洽了?
即便李普之前私下见殿下并没有摆弄是非,此时的张平也不可能像热血少年那般口无遮拦的直抒己见。
更何况此时将韩谦与广德军制置使府脱离,是殿下已经打定好主意的事情,已非他所能改变,他此时去触什么霉头,去犯什么忌讳?
他是觉得韩谦应该为大楚更有作为,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时时处处都替韩谦说话,都替韩谦辩解,这不仅是会给韩谦找不痛快,也会将自己先搭进去。
张平沉吟片晌,说道:“殿下亲率岳阳兵马进逼金陵城下,西路才是主攻方向,东路已成偏师。同时,东路要屏护从两浙入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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