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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匠(湘西鬼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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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医院的救护车开到,将小道士和人彘抬上车,申重道:“又得麻烦你跟我回去做笔录了,哥们我真觉得有点不懂,咋你老是惹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正常,从命格而言我就是个犯太岁的命,否则不会进了玄门,这和你是个警察,每天总要面对犯罪分子,处理犯罪案件是一个道理。”

  “你把自己身份看成一种职业?”申重笑道。

  “只要是人干的事情就是职业,这点应该不存异议。”我道。

  下山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群鼠聚集之处,希望能见到那只又肥又胖,憨态可掬“萌哒哒”的大老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蹦蹦跳跳的和我回去。然而阴暗的树林中除了微风就只有树影摇曳了。

  到了警察局录过口供后申重找到我们道:“黄局刚刚拨下来的转款,让我请你吃大餐,一共四百块,你说想吃啥吧?”

  我叹了口气道:“我说真的,赶紧把廖叔豁免令弄下来,我愿意请他吃四百块的大餐。”

  “面对现实吧,黄局都不敢面对你,还指望豁免令呢?要我说你还不如拜托黄局多关照一下牢里的廖先生更现实点。”

  “你的意思是我被他们涮了?”我忽然觉得愤怒。

  “不要这么想,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比如说你为正义的事业又添砖加瓦,你避免了这个世界上许多无辜的女性将来再受混蛋们的伤害,这也是有积极意义的。”申重道。

  随后我们三人坐在一个烧烤摊上吃着羊脆骨,喝啤酒聊天,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案件上来,我问道:“那个杀人犯为何要在子贡山内大开杀戒?”

  “这个孙子真不是个玩意,敢做不敢认,杀了那么多人却在那儿装疯卖傻的说自己杀的不是人,是变成妖怪的老鼠精,扯这个蛋有意思吗?都死七个人还想歪点子躲避制裁,这有可能吗?”

  他说者无心,我和洛奇听了却面面相觑,难道这起杀人案与鼠妖有关?想到这儿我再也坐不住了道:“申警官,能带我去见这人一面吗?”

  “怎么,你相信他说的话?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七个人的凶手,你别想着为这种人翻案。”申重道。

  “你放心,我不是傻瓜,但我想见他一面,有些事情如果不问清楚,你们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大麻烦,你觉得呢?”

  申重想了想道:“我带你去见他,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这件案子已经定案处理,如果再有情况出来我和上面没法交代。”

  “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节外生枝。”听我这么说他才放心带我去了警察局,在拘留所里我见到了还没有上庭的杀人凶手,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告诉我他是被冤枉的,因为在杀人之前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眼睛里见到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大耗子,心慌意乱下便持枪射击,没想到打死的全是人。

  他虽然哭的很伤心,但我看他头发却根根坚硬粗壮,挺得笔直。

  从他头发所表现出的状态看,这个人内心其实一点都不沮丧,如果真是因为误杀人而感到懊悔痛心的话,此时他的头发应该是贴附在脑袋上的。

  所谓“相由心生”并不是指脸上的表情,须知表情是可以假装的,所以看在眼里根本不真实,如果一个人再对你撒谎,最容易出卖他的身体部位有三处,其一是手,撒谎者因为内心恐慌,双手会有不规则的移动,甚至是颤抖。

  其二是眼神,撒谎者的眼神通常会显得散乱游移,无法集中。

  但这二者通常都是对心理素质差的人有效,真正的老骗子善于运用身体一切特征欺骗对方,所以观测一个人撒谎最有效的部位还是头发。

  只要是在骗人,人的大脑和心率都会异常兴奋,血液循环也会提速,这时人的头发会有竖立的状态,尤其是当他发觉自己的谎言足以欺骗对方时,情绪就会达到最高点,头发不但竖立更明显,还会分泌出旺盛的头油。

  所以现代人测谎使用的测谎仪,相比较我国古代髡刑官观相断人言真假的本事简直弱爆了有木有?这个人必定是杀了人之后给自己找借口恰巧说道了耗子,其实与鼠妖没有一点关系。

  看出了这个破绽我不动声色的坐在他面前道:“哥们,如果不是存心杀人,你枪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我和警察同志解释过了,买这枪确实违法,但我是为了好玩儿,绝对不是为了杀人的。”他矢口否认枪的事情。

  我正要继续询问,看见申重在窗外对我直钩手指头,显然是有事找我,出了审讯室我道:“怎么了?”

  “那个小道士的笔录出来了,他说问天观的道士死于一场斗法,你能猜到道士是在和谁斗法吗?”

  “是一只大耗子对吗?”

  “没错,就是一只紫毛大耗子,兄弟,你是养了一只大耗子的,现在那只老鼠呢,去哪了?”问这话时申重表情严肃。

  108、鼠妖的报复

  一句话问得我无言以对,越是这样越容易惹人怀疑,申重皱着眉头道:“虽然咱两关系不错,但首先我是个警察,死了这么多人的案子,如果是……”

  “申警官,你放一万二千个心,我绝不可能怂恿鼠妖杀害问天观的道士,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我记得寅成是得罪过廖先生的,所以……”

  “我也不是黑社会,难道得罪过我的人都得死?”我惊诧的道。

  “我也相信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但你敢保证耗子和这件事没关系吗??”申重一句话又问的我哑口无言。

  问天观里的道士极可能是鼠妖杀死的,而它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寅成伤害了它,它是复仇来的。

  想到这儿我暗中叹息了一声,看来正如洛奇所言,鼠妖天性就是个妖物,好比行走荒野的独狼,你想驯化这种生命,根本是不可能事情,所以当它不再需要你时会毫不犹豫离开。

  但我还是愿意相信这种事情不是鼠妖所为,我从心里替它开脱,安慰自己。

  申重带我去见了小道士,此时他状态好了不少,但依旧面色苍白,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根本不敢与人对视,双手紧紧握住衣角。

  我坐在他面前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和缓道:“不要害怕,这个地方非常安全。”

  小道士畏畏缩缩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却又低下脑袋,我道:“孩子,虽然我知道那一幕对你的伤害很深,但我必须知道是谁残害了问天观的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只有你能替他们讨回公道了。”

  “我、我……哥哥死了,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说了这句话小道士放声大哭。

  虽然看似情绪失控,但小道士头发显得整整齐齐,十分驯服的帖服在脑袋上,丝毫不显混乱。

  这是“魂稳”之象。

  发齐而魂不乱,所以只要别过分刺激小道士,他的精神不会有问题,我揪着的心放松下来。

  髡刑是可以让他情绪稳定下来的,而且完全不需要用银针,双指推拿就可以解决问题,我用双指抵住他“玉真、风门”两穴,两指微一用力,暗中却大吃一惊。

  这个小道士居然是个姑娘。

  我立刻松了手道:“你,你怎么会住在道观里?”

  申重立刻站起身道:“怎么回事?你发现了什么?”

  “难道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是个女孩?”我惊讶的问道。

  “啥,这是个姑娘?”申重也惊呆了。

  髡刑术不仅是一门刑法,也是一门针灸推拿的医学门道,也是暗中害人的毒蛊之术,总之这门手艺旁门别类之多能与很多事情挂上钩,包括断人性别。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不仅在于胸部和裤裆,其实最主要的区别位于两处,皮肤、毛发。

  女人的皮肤一般柔滑细嫩,尤其是好保养的女生更是如此,而男人的皮肤不仅粗糙,更明显的一点是毛孔粗大,毛囊鼓凸,这是因为男人大多喜欢食用肉食,吸烟喝酒,而且雄性荷尔蒙对于毛孔的刺激极大,易导致毛囊发炎,所以这就是男女皮肤有别的主要原因。

  至于说毛发这里指的并不是头发,而是身体上的汗毛。

  仅从头发是很难分辨男女的,因为女人头发也有粗大坚硬的,但汗毛两者区别就十分明显了,女人即便体毛再怎么浓郁,毛质必然柔软,手指碰触轻而无感。

  男人的体毛则又粗又硬,入手硬如胡茬,在髡刑官的手里,这两种体毛之感完全可以凭手感判断而出,这并非是什么玄门之术,就像高级香水师可以凭借鼻子分辨出几千种鲜花的气味,这属于天生的能力。

  而我分辨男女的门道则是另外一种,也是最为准确的一种,《破灾镶星术》将其称为“罗兰清手”。

  “罗兰清手”属于“髡刑六式”中推魂手的门道。

  推拿中最高级的手段就是“推魂”,因为魂儿是人体内中,体表的医理手段只有真正触及内中才会有最好的效果,而暗劲一旦投入体内,对于男女的把握便是百分之百,所以虽然只是捏了小道士头部穴位,却能明显感觉到她体内的女性体征。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无法说清男人和女人的内中区别到底是怎样的,这只有使用髡刑术之人切身体会后才能明白的道理。

  见自己身份被识破,小道士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变化,抽泣着道:“我和大哥原本是讨饭的孤儿,道爷爷看我们可怜收留下的,我平日就打扫卫生,负责开关门,也不住在道观里,是在问天观旁边一处别院居住。”

  “丫头,既然死者是你大哥,为什么他死状……咳咳,他不是正常死亡的状态,道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我对于穴位精准的推拿下,小丫头的情绪逐渐变的稳定,音调也平静下来,幽幽道:“这件事还是得从道爷爷降服一只大老鼠说起,其实子贡山怪事一直比较多,从小我也见了不少,但就是没见过妖怪,看到那只大老鼠我还以为就是一只普通但身体大点的耗子,结果没想到……”说到这儿她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随后才道:“这只大耗子居然把圣湖里淹死的水鬼都勾上来了,一个个眼睛冒着绿光,就像僵尸跟着大耗子在道观前转圈子,真是吓死人了。”

  “我和烧饭的林阿姨住在别院,看到这种场面差点没被吓死,然后道爷爷就出来镇压那些水鬼亡魂了,大耗子见状龇牙咧嘴的想要咬道爷爷,但他宝剑用的很厉害,大耗子被割得浑身是伤都无法接近,最后被道爷爷用法槌一下打的的老远,它转身就跑下山去,本来我以为这只大耗子必死无疑,没想到……”

  “你说的道爷爷就是寅成道长了?”我道。

  “不,寅成是道爷爷的师侄,根本没啥本事,就仗着道爷爷的名头在外面骗人,问天观的道爷们都知道他不务正业,没有真本领,但道爷爷特别喜欢寅成师伯,也没人敢得罪他。”

  我终于搞清楚鼠妖“遇害”的来龙去脉,原来它早就想混入子贡山内,却被问天观真正有道法之人所伤,之后二度再入子贡山就是伤愈之后的寻隙报复了。

  小姑娘继续道:“后来我无意中见到了那只大耗子在道观四周出没,但道爷爷不相信我的话,说它中了天火诀,必然被打的魂飞魄散,就算不死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恢复伤体,结果没过几天一大群耗子突然闯入道观,活生生将观里的道士咬死吃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大哥当时肚子都被咬开了,他知道自己活不成就将血肉淋在我身上,临死前他说屋子里全是血腥气,让我千万不要出去,耗子闻不着活人味道就会离开的,大哥用他的性命给我留了一条活路。”

  听了小姑娘的叙述,我终于弄明白问天观被灭的前因后果,心中对于鼠妖的最后一丝幻想也不复存在了,这就是一只妖性难除的妖兽,正如洛奇所言,能给我留条性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我松开了按在小女孩穴道上的手,以这种手段镇人心魄只能起到短时间的效用,一旦松手,潜在于她情绪上的忧伤情绪会立刻爆发,甚至更加严重。

  不过万幸的是经过一番倾诉之后,女孩情绪上似乎得到了释放,再没有波动过大的情绪出现。

  出了警局申重皱眉头道:“我们就是这苦逼单位,永远破不完的案子,不过这只耗子你打算如何处置?总不能就这样让它为祸一方吧?”

  我想了很长时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得去找廖叔商量一下,这只耗子百年之寿,早已成妖,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而且有些问题我想不明白,得问问廖叔。”

  “比如呢?”

  “比如它为何要控制那名枪手枪杀七名无辜的人。”

  109、白骨针

  “啥,那个凶手是被大耗子操控的?”申重瞪着眼睛道。

  “我看十有八九和鼠妖脱不了关系,那个杀人犯说他开枪前眼睛里看到的人都是耗子,这很有可能是被蛊惑了心智。”

  “那么他手上的枪怎么解释,这种东西如果不是有蓄谋的犯罪,谁会买它?”申重道。

  这也是我的疑问,因为杀人犯在供述这整件事时,明显有撒谎的迹象,他肯定是有所隐瞒,我奇怪的是这人已经杀了七人,从法律而言他应该知道自己必判死刑无疑,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死刑犯隐瞒的?而且鼠妖为什么会选择此人做为控制对象?

  除了搞清楚杀人犯的身份和他真实的杀人目的,我必须弄清楚该如何处置鼠妖,我当然不想猎杀它,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走到这一步,毕竟曾经做过“好兄弟”,“兄弟成仇”岂不令人叹息,所以我必须要见廖叔一面,请他为我指点迷津。

  于是我和申重、洛奇再度去了东林市监狱,没想到刚到监狱门口就看到一群人打出一条巨大横幅,上写“草菅人命、享有特权、监狱成了五星级宾馆,囚犯成了皇上老爷,荒唐可笑、可笑荒唐。”

  我心里一紧,估计这帮人就是冲廖叔来的,穿过人群时只见一个光着脑袋,满脖子都是肥肉的黑皮矮胖子对两个又黑又瘦,满脸苦相的人道:“待会记者就过来,看到车子你们把口号喊起来,只要事情办成了钱不是问题。”

  他说话粗声粗气,看面相就是十足的土混混,专门当托儿的土痞子,这种人惯常使用的伎俩就是组织一帮人替人闹事,什么医患纠纷之类的事情完全是这类人一手促成的。

  问题是廖叔惹了他们什么,为何要这样对待廖叔?

  进了监狱后我立刻找人询问此事,上次接待我们的狱警道:“监狱里有人造谣说我们给犯人开了特权,所以受害者家属组织人来监狱闹事,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看他们能闹出什么动静。”

  说罢对我们道:“探监手续办齐之后在探监室与廖凡见面,会见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说罢便转身离开了,他的态度比上次冷淡许多,我当然能理解,按手续走流程十几分钟后见到了廖叔。

  “叔儿,外面有潘凤家人请的托儿。”我愤怒的道。

  廖叔却微微一笑道:“没事儿,我本来就不应该享受这些特权,去了反而更好。”

  时间有限,来不及说别的事情,我将子贡山问天观发生的惨案详细说给廖叔听,之后问道:“叔儿,我想不明白鼠妖为啥要蛊惑人杀人,此外这只耗子如果真的妖性大发应该怎么办?”

  廖叔微微点头,也不知道是啥意思,片刻之后他道:“杀了七人?”

  “没错,难道这个数字……?”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似乎看到廖叔皱了皱眉头道:“七个人、七个人?”廖叔翻来覆去说这三个字也不知是啥意思。

  见状我心有戚戚道:“叔儿,是不是鼠妖会闹出大麻烦?”

  “串子,鼠妖中了天火诀,没道理好的如此迅速,这些天你都去过什么地方,有没有见到不平常的现象?”

  我立刻想到了许队家暗藏的白虎过堂风水局,正要说,管教非常严肃的道:“时间到了,回去吧。”

  没有办法,五分钟的会面时间放几个屁就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谈成,只能眼睁睁看着廖叔离开。

  我们无奈走出监狱大门,只见那几个托儿跪在地下嚎啕大哭,对记者痛斥监狱犯人的种种特权,说某人利用权财徇私枉法,总之种种胡言乱语不堪入耳,简直把人说成了旧时代的地主老财,而黑皮胖子则洋洋得意的远远站着,看着“手下员工”深情并茂的表演。

  这就是赤裸裸黑廖叔,我看在眼里暗中怒火中烧,掏出一包烟走到他面前道:“大哥有火不?”

  他看了我一眼掏出打火机递给我,点燃烟我假装道谢又散了一支烟给他,黑胖子客气了一句接过烟用手遮住火机点烟。

  我是真的愤怒了,而且是极度愤怒,这种下三滥居然敢诋毁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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