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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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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干掉三人,后面的追兵再杀到,无论如何也会胆寒的。我既然徒手都能干掉三人,现在又有枪在身,更是如虎添翼。是个聪明人的话都绝对不敢贸然紧追的。我又支撑着跑了一段,感觉到后面应该暂没有人追来,方半弯着脸歇息了一会,卷起裤腿,拿出一包白药,撒在伤口上。这是我从上次严重受伤后就养成的习惯,随时承地都带着一小包外伤药。
很多习惯,虽然平时未必会有用,甚至会觉得累赘,但关键时候总能起到神效。我撒上药,把刚才从那家伙身上撕下来的衬衣衣袖在自己的伤口上缠了一下。只是这么几个动作,我也觉得头脑中一阵发黑。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长途跋涉兼一番搏斗之下,失血是肯定有点过了。白药确实是非常好的外伤药,虽然只是简单的包扎,血似乎也慢慢止了。
我手持着枪,不时回望着,一个人慢慢独行在黑夜中。晚餐时那几大碗饭竟意外地对现在的我给予了极大的体能帮助。至少在这个夜里,我是安全的。因为别说他们,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走到了何处。在这样的黑夜,再陌生的国度,也是雷同的。
掏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三点。自己竟然已经在黑夜中独行了这么久。想了想,我给于浩东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肖世杰已经被肖万全和乃巴颂杀了,叫他自己小心。安幼青既然已经死了,肖万全绝对会进行报复性的仇杀。其他小弟或者没什么影响,重新换个人跟就是了,但像于浩东这样的,一定会是肖万全务必要斩草除根的。共事一场,虽然说不上什么知交,毕竟也称兄道弟过,但能做到的,也只是提醒一声了。
“计划失败,肖万全已经提前到了泰国,已经干掉了肖世杰,我逃跑了,离曼谷不很远,分不清方向。”这是我发给蒙军的短信。不打电话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吵醒他,毕竟他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救得了现在的我。二是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逃出生天。手机电池是不能随便浪费的。
然而很意外,几分钟后,蒙军居然立刻就回短信了,内容居然是:“杀人了吗?”我晕了一下,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也老实回道:“三个!”蒙军再度发回短信:“那就很危险,不要想着坐飞机,争取先回曼谷躲避。我帮你安排船只离开。保持电话畅通,我联系到人随时通知你。”我这才明白他问我杀人否的原因。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绝对不会想到买机票回国的。就算不提自己杀掉的这么多人,以及乃巴颂和肖万全的为人,八成还要把肖世杰被杀的事栽脏到我的头上。只怕明天,不止泰国的黑道,就连警察都要来通辑我。
湄南河平原真的很宽广,几乎看不到任何起伏的山峦。远远望去,西边的天际夜空有些通明,看来我走的方向没错,那应该是北榄府夜晚的灯光映射的光芒。乃巴颂的山庄离鳄鱼湖风景区虽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我从手机上调出了泰国地图,判断了一下自己的方向,断定这离我不远应该有一条公路能通向曼谷的。只是黑夜中看不清地形罢了。要回曼谷或者北榄都应该往西走才对。
这样又在黑夜中慢步走了许久,我的眼前终于一亮,看来自己看星识别方位并没有出错,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一条公路,远远的还能看见有车经过。这儿毕竟是风景名胜区,虽然已经是深夜,还是有许多车辆通过的。
幸好不是高速公路,我庆幸了一下,缓缓靠近了公路,整理了一下裤腿,不让血迹太明显。在路边一边充满警惕地慢行,一边随时注意来往的车辆。心中暗暗期待能碰上一辆出租车。这儿离乃巴颂的山庄还是太近,一般的轿车我是不敢叫停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乃巴颂的人在里面。换了我是乃巴颂,绝对会开车在这一带巡视的。在进他的山庄时,我已经注意过他的车库,清一色的轿车。所以为了绝对安全起见,轿车我是不能招停的。何况我也不懂泰语,英文水准也差得可以,要跟不懂中文的泰国人沟通还是很有难度的。
无奈连续通过的几辆车都是轿车,而且行驶速度非常快,就是想搭车也搭不上。差不多又等待了十多分钟,才又远远地看见路的尽头来了一辆车,虽然仍然是辆轿车,但看车速开得并不算快,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再管不了这么多了,要等到白天还回不了曼谷,自己只会更加危险。终于忍不住冲到路前,向着来车使劲挥手。
然而这车却根本没有停的意思,直接冲过。我只得无奈地苦笑,暗想自己刚才还想着不敢搭车,其实在这深夜里,又有几人能让自己搭车呢?换了是我开车,也不会停的,更何况想搭车的是一个看上去身强力壮的男人。随后的几辆车果然也是如此,都是疾驰而过,甚至直接加速,直接把我当午夜幽灵了。
这样又过了十来分钟,一辆旅游巴士缓缓开来。早已经放弃希望的我很无心地随手摇了摇,巴士依旧呼啸而过。我心中靠了一声,心想现在都差不多要天亮,自己真要邀到车,只怕都走到了。然而奇迹竟然出现了,那车竟然在前方数十米处停了下来。
摸了摸怀中的枪,向车走去。一个看上去很胖的司机探出头来,对我阿拉阿拉地说了一堆泰国话,我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尝试着用自己的憋脚的英文道:“Couldyouplesasegivemearideto……”心下痛骂自己英文太差,连曼谷的单词也不会,只得直接念成曼谷的中文发音。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这一次能跑脱了,一定要痛下心学会英文。毕竟自己向来喜欢听英文歌曲,基础并不是太差。
那司机身边的一个青年忽然一笑,道:“上车吧,你是华人?”我心下呼的一松,这家伙竟然也会中文,实在太好了,幸亏我来的是华人众多的泰国,要是换了其他国家,我非郁闷死不可。
等我上车后,才发觉车内除了司机和那个说中文的青年以外,还有一个一眼看上去绝对就知道是泰国人的年轻女子。我不想让他们注意到我脚上的血迹,赶紧收住脚,不停地道谢谢。经过和那懂中文的年轻人一番沟通,才知道这是辆赶去机场接人早班飞机的旅游公司巴士。问起我来,我赶紧说成是一个迷路的游人。
心中庆幸不已,毕竟天无绝人之路。朦胧中,竟然沉沉睡去。
二十一 不夜
“嗨,朋友,醒醒了,到曼谷了,我们要去机场,你要去哪儿呢?”会讲国语的年轻人轻轻拍了拍我。我抬起头,他微笑了一下,道了声谢谢。其实我早已经醒了,甚至就根本没有入睡过。只不过长期颠簸的岁月让我习惯了利用任何短暂的空闲时间进行假寐和小憩罢了。
“不用了,我就在这下车吧!放入你们!”我对司机和那青年于次深深感谢后,缓缓走下车来。挥挥手,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眼底,心中忽然感觉有点幸运,自己毕竟还不是太衰。在这种危急时刻总算遇上了贵人。
天还没有完全亮,街人的行人并不多,找了个僻静处,在夜灯下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伤腿,撕开紧缠的裹布,伤口有溃烂,但白药的功效不是一般的强,已经完全止血了。
裤角上都是鲜血,而且被子弹擦破,鞋子上更是一脚的泥泞。这样的打扮显然是不适宜的。四处看了一下,天还早一些,等待服装店开门还早,要想换衣衫是暂时不可能了。不得不起贼心了!从人晾晒的衣服中拿了条长度适宜的裤子。摇头自笑,自己居然也有偷别人裤子穿的一天。
曼谷的早晨是无比美丽的。远没有白天的喧闹繁华,都市被刚刚穿破地平线的阳光从宁静中唤醒。朝霞满天,让这天空显得有些异样的绯红。一座座高耸的佛塔与寺院不时地映过眼帘,铁塔凌云,突显神秘莫测的佛性气息。这是一个满天神佛的慈祥国度。
一个人站在曼谷的陌生街头,沉思了一下,决定还是快速离开这附近。心下非常明白,不用多久,自己搞不好就会受到通辑。万一让我搭车的那几个人把我下车地方行踪给透露了,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身上换带的泰铢不是很多,但打车还是支付得起的,无料那司机却不会中国话,英语也说得非常含糊,口音很重,非常难以勾通。幸好我也没什么确实的地方要去,什么考山路这些繁华地段则免了。随手乱指,在司机“留赛?东拜?”之类似乎是询问方向的话语中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曼谷的大街小巷。差不多行了半小时。我才叫停了司机。在一个陌生的小街口停了下来。
找了间小餐馆吃了个早餐,这间餐馆非常小,没多少食物可以选择,无非也就是西点,鸡粥之类。吃饱后,坐在窗边,慢慢品着咖啡,无聊地看着街对面那巨幅泰国国王和皇后的挂像。心中一阵郁闷,自己怎么又落到这等田地了。
在蒙军没有联系我之前,感觉连做什么都不知道。和上一次初逃到E市时相比,这一次,自己甚至失去了任何目标。我并不是一个惧怕寂寞的人。但如果一点方向感也没有,却是让人很郁闷的一件事,尤其不知道潜伏的危险什么时候会出现。唯一庆幸的,曼谷是座很大的旅游城市,外来游客太多,即便一眼就看出我是外地人,也没有人以异样的目光注视我。侥幸身上还带有Visa卡,有钱在身,要在曼谷呆一段时间并不是太难。
这时候整个城市都苏醒了,所有店铺都开了门,重新买了衣服,在一家药店里买了些纱布和酒精,又找了间小型的Guesthouse暂时入住,在洗手间清洗后伤口重新进行了简单包扎。心中终于落下一块大石。我真是非常幸运,这一枪只是被弹痕给划伤了小腿的肌肉。看情况并不是太糟,也没有化脓了。以我的身体素质,不用手术缝合也应该能撑得过去。只是痊愈至少要一两周了。只要给我几天的修养时间,应该能完全恢复的。
这是一间非常小的Guesshouse,价钱不菲,却只能提供最基本的短暂休息。设施非常不全,才稍为擦了擦身,热水就停了。不过对我来说,能在这种旅游旺季找到这种完全不用登记的暂时栖身之所,也是件幸事了。毕竟我本就不是来旅游的。而且我的现况也绝对不允许我长期在一个地方呆下去。
短暂的休息后,正捉摸着要不要去探听一下昨晚事件的新发展。蒙军的消息终于来了。他确实非常够义气,通过手机邮件,不但详细提供了联系人的地址电话,甚至把交通指南也一并交待清楚,我所需要的,只是按图索骥,去联系一个叫曾图南的泰籍华人船商。据蒙军说,这人是曾永平的叔叔。
曾图南?我心中一直琢磨着这个人的名字,感觉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了半天,当在车上看见路边一个军品店的标志时,终猛然一怔,想起是在施少强当年提供给我的资料上见过这人的名字。据说是一个东南亚的军火商。早年曾经在马六甲做过海盗,想不到现在竟然也洗白了底,成为泰国的正当商人。
看着蒙军提供给我的曾图南地址,我不由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最终还是要去芭堤雅的。这儿地处曼谷湾边,是泰国最有名的情色区,几乎就是泰国游客的必到之处。所以曾图南居住的地方虽然芭堤雅的中心区还有一段距离,但也非常容易寻找,再加上有蒙军提供的详细地图,我很容易就直接坐上了去芭堤雅的旅游大巴。到了后又转叫了的士,直接把蒙军提供的地址告诉了的士司机。司机一看就明了,简直是直接把我送到了曾图南居所的门口。
走下车来,四处远远望去,可以看见烟波浩荡的大海。曼谷湾滨高大苍翠的椰子树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偶有船舶在海中进出。这儿确实是人间仙境,海滩上阳光明媚,蓝天碧水,沙白如银,椰林茅亭,小楼别墅掩映在绿叶红瓦之间。一派东方热带独特风光,令人心旷神怡。想来到了晚间,那种灯红酒绿,情色靡靡,更会让人留连忘返吧。能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自己的私人别墅,可以想见曾图南身家一定不菲。
曾图南的别墅就位于海边,门前就是干净的沙滩和椰林。四周布满了各种翠绿的热带植物。几个欧美男人和几个身材娇好的比基尼美女正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打着排球,看似悠闲无比。心中只有无奈地叹气。别人都是来这世界旅游胜地渡假和寻欢作乐,我却是来寻找逃亡之路。
轻轻推开半掩着的别墅门。里面是一幢白色的漂亮别墅。屋门前是一个无比清澈的半弯形游泳池,旁边是修葺平整的绿地。“请问曾图南先生是住在这吗?”我对里面一个穿着一件宽大T恤,下穿一条肥大短裤,赤着脚正在草地边上修剪花架的六十出头的老年人问道。只期望他能听懂我的话。老年人回过头来,忽然笑了笑,用标准的国语道:“你找他什么事?”
我向他笑了笑,道:“我有个朋友叫我来找他办点事?”那老年人向我问道:“你朋友姓什么?”我犹疑了一下,还是回道:“姓蒙!”那老年人愕然一笑,上下扫我了一眼,道:“你就是小腾?你好!我就是曾图南。”这下轮到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被我一直当成一个花匠看待的老年人,竟然就是我要寻找的曾图南。还有他称呼我的这一声小腾让我心里忽然有点怪怪的感觉。自己已经有一年没有听到别人叫我的真名了。
曾图南丢下剪刀,朝我挥了挥手,道:“进来吧!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我随着他走入屋中,空调的凉风袭来,踩在特制的清凉竹板上。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等我们坐定,他挥了挥手,几个他的漂亮女佣快步走上前来,端上各种泰国水果特产,准备好上等茶水,又替我们擦汗按摩。这确实是一种非常逍遥写意的生活。
曾图南轻轻啜了一口茶,终于缓缓道:“一路上没什么事吧?”我摇了摇头,道:“没事,很顺利的就到了。一路上我换过三次车。而且我很谨慎,应该没人能跟踪上的。”
曾图南爽朗地笑道:“你既然说没有,就肯定没有了。蒙先生说你是一流高手,他说的话,不会有假的。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很少见他赞扬人的。”说着看了我一眼,道:“不过你运气了真不错。你再晚一步过来,很可能会被截留在曼谷各个车站的。根据我的情报,乃巴颂今天一早,已经通知了有关系的曼谷各个黑帮组织,要务必追查到你的线索。你这次惹的事很麻烦呀。肖万全,乃巴颂都是中泰两地很有威望的头子。”
我点了点头,暗想这本就是预料中事,无奈道:“曾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比较麻烦,确实难以处理,还请给予指示一条明路,其他事我会自己处理的。”曾图南一挥手,道:“说什么话呢!你的事,蒙先生都跟我说过了。我要是有其他想法,还能答应下来。你放心,只要你到了我这,就绝对是安全的。我在泰国很多年了,虽然现在不捞偏门了,不过道上很多人都要卖几分面子给我。其实这事跟乃巴颂本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能应付肖万全,他应该不会追得很紧的。”
我心中一动,道:“曾先生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离开泰国,乃巴颂那边就不会再纠缠?”曾图南摇头一笑,道:“话是这话讲,蒙先生的意思也是让我做中间人,从中进行调解的。不过听说你干掉了他好几个手下,这事不知为何,一早上就传开了。乃巴颂好歹也是有点名望之人。这次被你逃脱,面子大损,所以我也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我心中一叹,如果依曾图南所言,他曾经做过调解的努力,那不用说,肖万全自然能猜到我和蒙军的关系。不过自从肖世杰死后,自己也不再有任何从中击败肖家的机会。他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想到近一年来的辛苦努力一夕之前,全部化为泡影,总有些让人泄气的感觉。也许施少强说的也对,卧底本来就不是一件一两年就能完成的事。而自己不管在蒙氏还是肖氏旗下,都似乎太顺利了,总觉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当中,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而这一次的错误,已经完全让我丢去了所有再继续卧底的可能。
曾图南见神色有点异样,还以为我对现在的情况担心,不由安抚道:“不用担心,最快在明晚,我就会安排船只助你离开。等乃巴颂他们追查到你的线索,你早已经离开泰车了。蒙先生和我是老朋友,他难得开一次金口,连这点事我如果都不能替他办到,还怎么跟他交待。唉,也是我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否则放他十个乃巴颂又能如何?”
我心下恍然大悟,难怪我在他的别墅里居然只见到两名保镖。原来他早已经淡出江湖不再问刀口事了。我点点头,向曾图南真心地谢道:“曾先生,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为我又重新过问江湖之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是!”
曾图南笑道:“说什么话呢?江湖救急,本就是份内之事。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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