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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何阳)-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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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我反倒不知道是该回办公室还是去医院,又或者是回家等王哲轩回来。最后我主意拿定,办公室和医院都没有回去的必要,如果有事的话庭钟自然会打电话给我,而卧也没有选择回去家里,最后我却去了焚烧苏景南尸体的地方,可能是受了甘凯情绪的影响,我只想到那里去看看,算是默哀也好,沉思也罢,毕竟那里躺着一份我曾经做下的罪恶。
但是当我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我了,像是算准了我会在这里出现一样,而这个人从他的身形上我就能判断出是张子昂。
他察觉到我到了这里之后就已经转身看向了我,我看见他颇为意外,虽然知道他会在某一个时间把信给我送过来,但是忽然在这个地方“遇见”却的确是在意料之外。
我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子昂说:“你去看了甘凯,自然会到这里来看看,虽然我对你了解并不深,但这点还是能揣摩到的,毕竟你的本质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说:“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樊队的意思?”
张子昂却看着我,忽地叹了一口气说:“一段时间不见,你果真变了。”
我说:“与其说是我变了,不如说是所有人都变了,你们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你们,有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张子昂说:“我们其实一直都没变,只是你自己发生了变化然后觉得我们都变了,从我刚刚看见你的眼神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把我当成外人了。”
我反问:“那我可以信任你吗?”
张子昂说:“为什么不?”
我说:“但我找不到理由。”
张子昂说:“既然你找不到相信我的理由,可是为什么却可以义无反顾地杀死孟见成,你自己也知道杀他对你并没有一点好处,毕竟在当时的那样环境下,部长是唯一可以保护你的人,可是你却冒着得罪他的风险还是做了,无论出于何种考虑,这都是极其不划算的是不是?”
我说:“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张子昂说:“并不是你没有想那么多,而是你想的太多,所以才有了几乎是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要不是有人利用了这个局的话。”
我便不说话了,张子昂则继续说:“付听蓝这个人你并不用过多担心,她要对付的人是我,并不是你,所以表面上看她设局对你步步紧逼,其实都是针对我而来的。”
我说:“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我与她似乎非常熟一样。”
张子昂问我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在第一次出车祸前,她还是你的恋人。”
我忽然看向张子昂,有些不大相信,张子昂则说:“只是奇怪的是,当你车祸醒来之后,就忘记了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也忽地就凭空消失了,直到前不久重新出现。”
我喃喃自语说:“可我明明什么都不记得。”
38、前因
张子昂说:“你不记得自然有你不记得的理由,既然记不起来的事,又何必勉强。”
张子昂说的的确不错,只是听见他说付听蓝是我的恋人的时候,我顿时觉得怪怪的。因为我这句话我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更重要的是恋人的那种感觉分毫没有,反倒这个人倒是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张子昂说:“你只问了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却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我觉得张子昂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古怪,他既然知道我会来这里,那么他也到这里自然是为了甘凯说的信的事了,我这样说出之后,张子昂却摇了摇头。他说:“我为什么在这里,还得从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说起,你自己想过没有,你为什么会忽然到这里来?”叼边亚弟。
我被张子昂这样一问反而任何话也说不出来,我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就想到了这里,却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自己为什么会来,所以张子昂问出来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他好像知道一样,好笑的是。当事人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反而是一个旁观者知道。
但我还是问他:“那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张子昂说:“很简单,我和你说过了是因为善良,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你终于想到了苏景南,而且忽然觉得他很无辜,你想为自己做的那样疯狂的事感到忏悔,可是人已经死了,尸身也已经毁了,那么如何能表达自己的这种忏悔之情呢,就是到现场来。”
张子昂说的话字字都能直击心灵,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和感觉,这也是驱使着我到这里的最原始的感情,我便没有接他的话说下去,而是问他:“所以你就等在这里?”
张子昂说:“我可以说是在等你。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我也是为这个人来的。”
我似乎听出一些不对劲来了,重复一遍他的话说:“为这个人来的?”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的时候看向我,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我一直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此刻也是一样,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一头雾水,什么想法都没有,一阵之后我有些心虚地问:“你在看什么?”
张子昂于是摇头说:“多么相像的两个人,要是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要是看见过的人都不会相信,可事实又的确是你们之间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言,所以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这个苏景南究竟是个什么人吗?”
我说:“我当然很好奇,可是没有人能回答我。”
张子昂说:“的确是没人能够回答,因为你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明白的人啊。”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的时候,我像是被说到了痛处一样看着他,好像他这样说话的口气他是知道的一样,我于是看向他问说:“难道你知道?”
张子昂就沉默了,显然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我反倒有些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些什么,想和我说一些什么了,终于他说:“其实,对于你谋划杀了孟见成的事,我是并不赞同的。”
张子昂忽然变了口气,而且话题转变之快让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刚刚还在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出神,可是马上他就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和孟见成身上。以至于第一时间我竟然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我于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张子昂才说:“你知道孟见成一直在找我,但是你却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我和他只见有深仇大恨,他想让我死,可我却不想让他死。”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我和你说过兵与贼的这个故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我当初是贼他是兵,中间又发生过什么,导致贼成了兵,兵没死又回来报复。”
我说:“你确实是从来都没有说过。”
张子昂说:“此前一直不说,是因为不能说,现在又和你说,是因为可以说了。”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就是第二封信的内容,没有信,只有我和你的这些口述。”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忽然警觉起来,这是第二封信的内容,樊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暂且不知道,还得先听张子昂说了之后才能有一个结论。
张子昂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有些忘记了,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不是警员,甚至连和警员这个名字都沾不上边,而我杀了一个人,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那个人杀死的,我只知道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地板上,地上全部都是血,我身上也全是血,我身上的血既来自于我,也来自于死者,地上的血则是来自于被我杀死的那个人。
“这个死去的人我是认识的,因为他是我合租的室友,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只记得我杀了他,但是却不记得为什么杀了他,好像是因为争吵,又好像是因为别的,但是我能记得的画面就是我拿刀一刀一刀地捅进了他的身体里,有多少刀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很多刀,他流了很多血,当然他也伤到了我,我身上也流血了,这些我都不是很能记得清楚了,我只记得我杀了他。
“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何等的惊慌失措,而且是何等的恐慌,我于是很快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彻底换掉,洗掉了身上的血迹就逃离了现场,我甚至慌乱得都没有处理任何的现场痕迹,就连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都那样放在现场。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所以我就这样逃走了,带着惊慌与恐惧。
“前来追捕我的人就是孟见成,当然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很多人来,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我的行踪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误打误撞进入到那个地方的,总之最后我们是在深山里的疗养院里遇见的,当时我就在里面避难,那里完全是荒废的,一个人都没有,忽然之间,孟见成就带人找到了这里,而且找到了我。
“他带了枪,很轻易地就逮捕了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于是很容易地被逮捕,然后就被他们拷着离开这里,但是在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声枪响,从后面的楼层里传来,这一声枪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没有打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在我身上。我记得从听见枪响到我回头去看,再到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再到失去意识,只有短短的十来秒的功夫,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当我醒来之后,我的身份就变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当时我很害怕,而且也很奇怪,直到我看见樊队出现在我的病床前,他告诉我现在我是他手下的探员,听见这一个说辞的时候我只觉得很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樊队很肯定地告诉我,我就是他手下的探员。我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命案,樊队告诉我我没有杀人,也没有任何罪行,因为我所担心的那一桩杀人案,人是孟见成杀的,他是嫌犯,我才是探员。
“当时樊队和我这样说,我就任其发展了,后来樊队告诉我,他们在废弃的疗养院找到了我,至于孟见成一行人,他们已经都中了枪,而且都已经死了,只有我被抢救存活了下来,但我并没有看见过他们的尸身,不过我信了。”
39、张子昂
张子昂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在樊队的带领下成了一名特别探员,但是随着自己能力越来越强,我发现当初的那桩杀人案就有越来越多的疑点,而且我越来越发现,整个案子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其实当我听见他和疗养院扯上关系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或许张子昂曾经是另一个自己,因为一连串的事件从一个完全很普通的人变成了现在的这样,他的生活轨迹彻因此而彻底变了。
我于是问他:“那个和你合租的室友是不是你杀的?”
张子昂说:“前面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能记起杀他的细节,我已经这样说了,可你还是产生了疑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也经历过相同的事,所以还是忍不住去怀疑,因为有时候看似是你自己做的,却并不是你杀的人。”叼妖尽巴。
张子昂却没有继续说。而是看着我问:“你相信我没有杀人?”
我点点头说:“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甚至包括孙遥,当时你和我说你杀了他,可是现在听见这个故事真正的内容,我觉得你当时和我说的杀人动机很勉强,因为这样的一段经历根本不值得你杀了他,或许你主动承认这桩命案,还有别的原因。”
张子昂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他很少笑。不过笑起来的时候的确要比阴沉着脸的时候好看多了,可是这时候却并不是笑的时候,我反而有一些不自然,于是问他说:“为什么忽然笑起来了?”
张子昂的笑容依旧,他说:“其实这件事上,质疑杀人才是最反常的行为,我觉得我们完全是同一类人,因为我曾经质疑你杀人的动机,看起来非常的不合常理,可又却是那么的正确,就像现在你也是一样。”
我说:“可能这是天生的一种直觉也说不一定。”
张子昂摇头说:“直觉并不会无缘无故凭空出现,它的产生必定事有所依赖的,这些东西藏于你的潜意识当中,不会在记忆中出现,可是当你遇见的东西与这些东西的认知锁相悖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质疑的直觉。”
张子昂看似是在和我解释为什么会有直觉,可是我却听出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我看着他,眼神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最后终于也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疗养院!”
张子昂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好似觉得我们非常熟悉,又曾经在哪里见过,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思来想去,我们之间完全不可能在工作和生活中有所往来,那么共同的地方,就是疗养院内。”
我沉思起来,那么看似已经荒废的地方。倒底藏着一些什么?
张子昂则继续他和孟见成的这个话题,他说:“我原本以为孟见成已经死了,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我的身边,而且是以跟踪者的身份出现,我曾经和你说过如你一般,我家里也有一个人出没,有时候我一直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孟见成,可是最终却都无法确定,他刚出现的那段时间,我一直会梦见他,而且会一直做一个梦,我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他就站在外面,之后有铺天盖地的老鼠从黑沉沉的林子里涌出来,它们啃咬我的身体。而孟见成就在那里看着,一声不吭,直到从这个梦中惊醒过来。”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忽然看着他,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辞了,我记得上一次听见还是汪龙川,只是他被以同样的方式杀死了,我没有具体见过当时的场景,但是这种真实发生的场景,或许比梦里更加恐怖。
张子昂看向我说:“看你的表情,你也有这样的梦是不是?”
我有些凝重地点点头,张子昂问我:“你梦见的那个人,站在笼子前的人是谁?”
我回想起那个梦来,那个站在笼子前的人,我并不知道是谁,当时我记得我喊过一声“妈妈”,我看了看张子昂,最终还是告诉了他:“是我妈妈。”
张子昂却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是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好似我说的跟他毫无关系一般,完全只是在证实什么一样,他接着说:“暂且不说这个梦的怪异之处,我一直觉得那个站在笼子前的人,就是你心底最深的恐惧来源,就像我依旧无法释怀孟见成一样。”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问他说:“关于孟见成和你的事,你并没有完全说出来。”
张子昂看向我,又笑了起来,只是他这次的笑容之中却带着诸多的无奈,让人看了有一种忧伤的感觉,虽然是在笑,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在弥漫,我问:“怎么了?”
张子昂说:“所以最后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来,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毁尸灭迹的地方等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忽然皱起眉头,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弥漫起来,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我无法言说,总之就是很不好的一种感觉,张子昂说:“因为我和你前来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了悼念一个人,却并不是因为他值得悼念,而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张子昂看着曾经掩埋了苏景南尸体的土地说:“在这下面,还有另一具被焚毁的尸体,只是年月长久,估计已经化成了这些树木的养分,与土壤融合在一起了,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犹豫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犹豫,好像是说到了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而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我问他:“只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说:“其实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孟见成,你谋划除掉的那个,是个假的。”
我震惊:“假的,怎么可能,那么真的呢?”
但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过来了,然后看着脚下的这片土地,惊异地说:“真正的孟见成,也是被你焚毁了埋在这里了是不是?”
张子昂说:“但他是我杀的。”
我没有接话,因为我想起了苏景南死后的那个场景,以及我将尸体搬运到这里焚毁,这一切就好似一个噩梦一样,张子昂看着我说:“你认识我这么久,或许你并不知道我其实也是孟见成。”
我看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也是孟见成?”
张子昂说:“就像你和苏景南一样,他在死前不也是何阳吗?”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瞬间明白过来他想说什么,只是我觉得我和苏景南之间完全是唯一的,却没想到张子昂竟然也曾经……
只是这件事从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时候开始似乎就已经预示着什么了,因为我和他的遭遇实在是太像了,可我就完全没有想到,既然是相似,那我我经历过的,必然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忽然接到了前面的话语上来,他说:“只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已经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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