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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何阳)-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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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化一事是张子昂告诉我的,樊振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没有亲眼看见,所以这件事在这点上就很可疑。即便樊振并没有将尸体火化也没人知道。

我到了医院,因为尸体一开始是存放在医院里的,我找到相关的负责人询问郑远洋尸体进停尸房的资料,资料上明明白白,只是这些医务人员根本就说不清楚一个所以然来,所有的事情最后都推给了郝盛元,说都是郝盛元一手经办,他们一般不参与这事,所以郑于洋的尸体他们并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是在看了停尸房的档案之后才知道了编号。

听见他们这样的说辞,我暗暗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难怪郝盛元会无缘无故被灭口,但更多的是我自己笨。我在心中连骂了自己三声,因为我曾经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偏偏到了郝盛元死后才想起这一茬来,这也不得不让我对凶手的谋划更加佩服起来,因为要不是郝盛元的尸身也种有这种能长出白毛来的孢子,我还完全联想不到马立阳儿子的这桩案子上来,劲儿也不可能牵扯出郑于洋的旧案来,可以说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这个幕后的元凶策划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掌握了我查案的行踪,甚至连我思考案情的方式。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不禁想起颜诗玉说的对我的了解来,然后樊振无疑就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一个,颜诗玉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为什么有时候我身边会有那么说不通的巧合,为什么有时候凶手能完全掌控整个案件的走向,完全是出于对我的了解。而对我如此了解的目前我所知道的只有三个人,樊振,颜诗玉和董缤鸿。

之外还有没有最起码目前我还不知道,而这个三个人中似乎谁都有嫌疑,毕竟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无论从身世还是能力上来说都是如此,只是对于樊振的身份我知道的要更少一些。

在医院这边找不到充足的线索,我于是又到了殡仪馆,火化的尸体都是有火化记录的,所以我找到他们的负责人之后表明了身份,就让他们帮我查找关于郑于洋火化一事的档案,最后果真是找到了,上面的所有记录都和张子昂和我所说的吻合,骨灰则已经交付给了郑于洋的父母下葬,所有的细节都无可挑剔,根本找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之后我也打消了要到郑于洋墓上去的想法,更没有要把他的骨灰拿出来化验,因为骨灰是什么都化验不出来的,这样高温火化后的尸体骨骼已经被彻底破坏了结构,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只是即便见到了如此没有挑剔的档案,我却越发觉得樊振将尸体藏在了什么地方,我想了想,尸体既然已经被寄生了孢子,那么就会一直传染,直到整具尸体的养分耗尽,也就是说用一般的手法是无法阻止孢子的繁殖的,除非樊振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那么这么长时间的放置,尸体必定会受到损伤。

但这并不是说樊振就没有办法,我想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些细节来,就是陆周曾经在医院和老法医碰面,当时我也疑惑过,只是一直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忽然又想起,一个念头猛地划过脑海,当初郑于洋死后是樊振找来了老法医帮忙解剖男孩的尸体,之后老法医中毒送到了医院,就彻底退出了此事,看似也合情合理,可现在想起来怎么就那么蹊跷。

更重要的是我曾经找过老法医,他给了我两个线索,第一个是一片鱼鳞一样的银片,他告诉我这是在男孩身体里找到的,然后又告诉了我一种东西……光次氢钠,让我去查这东西,可是我也秘密查过,却从来没有人听过这个东西,甚至他们试图让我描述的更加详细一些,但是我所知道的信息也仅仅如此,于是这东西是什么,至今都还是个谜。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樊振自那之后就把郑于洋的尸体交由老法医保管和处理了,那绝对是悄无声息的,而且也很难惹人注意,再加上他还装作迫于压力将尸体焚毁这样的举动,郝盛元曾经还拿这个例子来要求我火化邹衍的尸体,我听庭钟也提起过,这件事樊振做的很聪明,他在所有人面前装了傻,人人都以为他是怕孢子传染所以火化了尸体,可谁都没有想到樊振正好是利用了所有人这样的心理而钻了空子,反而将尸体给保留了下来。

我没有去找老法医,因为既然樊振能把尸体托付给他,就有十足的把握他能护好尸体。而卧贸然前去也只会打草惊蛇,所以不如暂时先耐下性子静观其变。

下班之后我回到家中,王哲轩用我冰箱里的菜做了饭菜,这也算是自从我被抛弃之后第一次在家吃到别人做的饭菜,王哲轩说如果我喜欢吃的只需要把菜买回来放冰箱里就可以了,他反正也闲来无事,做做饭也能活动下筋骨。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王哲轩说:“现在樊振不在,我也联系不到其他的人,什么打算也没有,外面又全是因此树起来的仇家,想要去做个正当工作也是不可能的事。”

我听见他这样说,隐约听得出来一丝迷茫的味道,我于是说:“你就在这里住着吧,只要我还是这里的主人,就不会有你呗赶出去的一天。”

王哲轩放下筷子说:“何阳,谢谢你。”

我看着他说:“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要说谢反倒是让我为难了。”

王哲轩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于是笑起来说:“那这些客套的话以后就不说了。”

我泽用调侃的语气说:“这不就是了,只希望啊以后我没人收留的时候你能收留收留我就好了。”

36、相互欺瞒

王哲轩说:“你又哪会落到那般地步。”

我说:“人生无常,谁都说不准,有时候我的确挺担忧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又该怎么办。”

王哲轩说:“好端端地怎么感慨起来了。”

我说:“并不是我感慨。因为我觉得这案子的走向就是冲着这一步去的,我担心我最终承受不住结果,会……”叼亩名技。

王哲轩打断我说:“不要瞎想,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总是有回旋的余地。”

我看向王哲轩,忽然很郑重地问他:“我没有当面问过张子昂,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是否会无条件地帮我,甚至我不知道我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会不会是他一手造成。但是我想当面问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帮我对吗,你也不是将我推到那一步的元凶。”

王哲轩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忽然变得特别明亮,他像是定了定心,然后肯定地说出一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无条件帮你摆脱困境,如果那时候我们之间因为一些是产生了误会,还希望你能当面和我说,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身处各种势力博弈之中。稍稍一个不谨慎,就会出现朋友反目的情形。”

我说:“这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对不对?”

王哲轩说:“是!”

只是这一番话之后,我们的气氛多少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随后就各自吃着饭,都没有说话,吃完之后我收拾了王哲轩就去洗碗。随后我就坐在沙发前看电视,只是人在沙发前心思却一点也不在上面,电视里在说一些什么我压根就没注意听,全在想着最近这些案件和之前案件的联系,而且这种联系越紧密我心里就越发地慌,一种莫名的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一般。

王哲轩将碗洗好之后也坐回到沙发前,他也看着电视,只是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也不在电视上。我于是试着问他:“你可知道樊队是如何从监狱里头逃出来的?”

王哲轩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我问他说:“他没有和你说过吗?”

王哲轩摇头,我就没有继续往下问了,我而是重新问了一个问题,我说:“我出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问忽然转头看着我,神色有些严肃,他问我说:“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说:“我好像看见你了,只是醒来之后印象太过于模糊,又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里的场景还是实际发生过的。”

王哲轩说:“大概是梦里的场景吧。”

我则继续说:“但是看你刚刚的神情,好像已经默认了就在现场的事实,你是不死在一辆公车上,坐在公车中后靠窗边的位置。”

王哲轩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他说:“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说:“有时候我只是不解,为什么你们有那么多的事都要瞒着我,樊队是这样,张子昂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这让我无法相信你们,张子昂说信任是相互的,但是我有如此多的事不知晓,又如何敢去完全信任一个人,甚至有时候我明明知道你们是故意在隐瞒。”

王哲轩便不说话了,良久之后他点头说:“你并没有看错,当时我就坐在公车上你说的位置,而且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场车祸的发生,我看见你的车子撞到围栏然后翻滚到路边。”

我说:“你既然看到了我发生了事故,那么一定也看到了撞击我的那辆车。是谁,是谁在那辆车上。”

王哲轩知道一开始回到我这个问题就要面对这样的质问,所以在回答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我会这样问的准备,他说:“我不能说他的名字,但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办公室里五个人其中的一个。”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的说辞反而愣住了,我问说:“为什么不能说具体的名字。”

王哲轩说:“樊队和我叮嘱过,如果你问起这件事,不能把名字告诉你,以防你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来,弄出不可想象的后果,樊队说他太了结你,但是你不知道答案又不会死心,才让我这样回答你。”

王哲轩的回答的确很有说服力,他这样说的话出于不为难他我便不会再问了,于是我在心里合计着,当时我是明明白白看见了史彦强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他,那么就只有剩下的四个,而这四个又会是哪个,我竟然一点也分辨不出来,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

我于是习惯地按了按太阳穴,说另一句:“看来我这场车祸,也是计划之内,甚至是一件很重要的变故了。”

王哲轩没有接我的话,我也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因为至此自己被当成一颗棋子的感觉已经非常明显了,我顿时觉得有些许的失落起来,我说:“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间门关上并锁住,然后就倒在了床上,只是心累胜过身体上的疲惫,我倒下之后就闭上眼睛,脑袋里什么都不去想,这样过了十来分钟,我重新直起身来,接着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整个小区外面。

与此同时,我似乎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似乎是王哲轩出去了一样,我愣了一阵,也就没有去管,而是依旧看着窗户外面,大约过了几分钟,我看见王哲轩出现在楼下的出口,然后顺着小区的出口去了。

对于王哲轩要出去干什么,我并不好奇,也不打算追问他,更不打算追着他去,他和我说的那番迷茫的话用来骗骗别人还是可以的,可是我却知道他要做什么,最起码目前,他和史彦强之间,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之后我就什么都没管,的确是去睡了,至于后来王哲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并不知晓,我只知道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了,而且我起来之后他也就起来了。我什么也没问,洗漱之后照常去上班,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出来他似乎也要出门。

我到了办公室之后特地留意了史彦强在没在,发现他安然无恙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我才到办公室里,庭钟就找到了我,他说早上才接到的消息,说是在郝盛元家里发现的那些人干,有一具也开始长出白毛来了,而且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已经长出来了半尺。

我听了惊呼一声:“半尺?!”

因为此前发现的任何一具尸体都没有这样严重,庭钟说:“这些人干目前也都保管在医院当中,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确认一下。”

这事肯定得去亲自确认,在看到尸体之前我也不敢有什么猜测,当然脑袋里肯定是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要见到尸体之后才能够完全确认。

接着我就和庭钟过去了,过去之后也的确是让人觉得分外古怪,因为二十来具人干尸体,背的都没事,偏偏就是其中一具长出了白毛来,远远地看见的时候,就像一只白毛猿猴一样,煞是恐怖,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都做了一些防护措施才敢到附近,我问庭钟说:“有没有确认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庭钟说:“目前还没有进行完整的检查,而且事发突然,接下来正等着你发布命令。”

我说:“医院的医生恐怕这时候人人自危,也没有几个敢来做的,这还得找别的人。”

37、变数

庭钟问我:“什么人?”

我说:“这个人我去的话是请不动的,这事我来安排吧,你和其他人把医院这边的稳定工作和秘密保护工作做好,包括郝盛元的尸体不能乱动,我找来这个人之前。你们都待命。”

我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老法医,本来我并不打算去惊动他的,只是这时候的情形看来不惊动他还真就没有别人能帮我了,毕竟现在郝盛元这条线不能断,可是迫于压力我并不能坚持很久,也只能试一试看看了。叼亩肝划。

我要拜托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哲轩,虽然这样做可能让他察觉我对他有所怀疑,但是他知道了也好。他知道了最起码我和他的对话之间,可以少一些演戏的成分,就如我和史彦强之间一样,需要层层剥开对方的身份,最后才能真正坦诚相见,但是王哲轩和史彦强却又不同,因为如果王哲轩也如史彦强那般最后层层剥尽露出本来身份的时候,就是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所以昨晚上我和他说的那一番话并不只是一时的感慨,而是再给他提一个醒。也可以说是试探,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走到那一步,他愿不愿意帮我,虽然很可能这一步,就是他现在的筹谋。

离开了医院之后,我就往家里赶,我回去之前没有给王哲轩去电话,但是想起他早上要出门的举动,我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他昨晚上的行动。

果真当我回到家的时候,王哲轩并不在家中,临出门之前我就觉得他似乎也要出门,我猜不准他会去哪里,这才给他去电话。但是电话却已经无法接通,我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放弃了。

我没找到王哲轩,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来自然是思考王哲轩会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电话的铃声猛地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王哲轩回过来的,却并不是,而是监狱那边的,我接听了之后,那边告诉我是甘凯要见我。

听见说是甘凯要见我。我这才想起甘凯身上还有那三个重要的提示,这时候见我,多半是想起第二个提示来了,我于是说我这就过去,之后便赶到了监狱那边,到了监狱见到甘凯之后,果真他与我说的就是这件事,但是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信还是在张子昂身上。”

我皱了皱眉头问说:“还是信?”

甘凯说:“是。”

我便没有了下文,只是盯着甘凯在看,甘凯被我这样看得有些发毛,眼睛也开始躲闪,我知道他在躲避什么,于是这才问他:“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你对我有三个提示。但却还是去做了这样的事,甚至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甘凯说:“何队,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应该也知道,有时候人活着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所以还请你体谅。”

我说:“我能不能体谅都是其次的,只是无论如何无可奈何,你都应该想到自己这样做了之后,是否还能有生还的机会,会不会被灭口,你在杀陆周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也许这就是你的下场吗?”

甘凯看着我,终于叹一口气说:“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正是因为所说的这样,你可恩呢刚并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尤其是卷入了这场事件的核心,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成为弃子,你应该见过了许多,弃子最终的下场基本上都是被灭口,鲜少有能活下来的,即便能活下来,也是不断地在逃亡,而我知道,这第三个提示就是我的期限,所以在第三个提示到来之前,我需要让自己有别的价值。”

我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忽然觉得很心酸,我并不能去评判他是对还是错,只能在心里默默衡量这样做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仅此而已。

我说:“谢谢你带给我的这个提示,希望你自己保重。”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我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甘凯说他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当我也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那我也就是一个牺牲平,就像苏景南那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就被算计了。他算不算精明,当然精明,可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我反倒不知道是该回办公室还是去医院,又或者是回家等王哲轩回来。最后我主意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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